季尾

“为什么要说？”倚时寒却轻轻地笑了一声，“她的看法，我一点都不在乎。”
簌簌的夜风里，他温润的声线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好像也就是这个声音，在那天用诱哄般的口吻对她说——
我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我们都不用在彼此的身边停留很久。
十米开外的灌木丛外，步妍溪站在路灯的死角，神色平静地听着那边的对话。
那时候，她是真的以为，他把每个人都算计进去了，还对她起了不轨之心。
没想到……
女生眸光微沉，手里握着一个airpods，那是容桑走后不久，她在地上捡到的。
那边，容桑对他的冷情好似并不意外，“我知道你不在乎。”他停顿了一下，“但至少她作为当事人，有权利知道真相。”
“表哥啊。”听到这话，倚时寒的声音里却染上了几分笑意，“我怎么觉得，你对她……不一般呢。”
“没有的事。”
氤氲了几分紧绷的低沉。
“可是，你以前不关心这些的。”倚时寒微微笑道，“你从小就不理会这些纷争琐事，虽然看着跟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但我知道，那些都只停留在客气层面，包括对我。你以前从来不问我这些事情的。”
片刻的寂静。
“不问，是我认为你可以处理好那些事情。”容桑缓缓地说道，“我是你的哥哥，只要你开口，能帮你的我一定帮。”
似是而非的回答，倚时寒刚要开口，忽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橘色的灯光映出步妍溪沉静的面容，她径直走向容桑，把手里的耳机盒还给他，“是你的吧？”
容桑摸了摸口袋，接过来，“是，谢谢。”
言简意赅的反应，他微微垂下眼眸，借着灯光端量她的表情。
夜风冰冷，她灵动明澈的眼眸转向另一个男生。
她说，“真有你的。”
空气里突然一阵死寂。
倚时寒望着她，唇边仍然翘着优雅的笑意，岿然未动。
“真的，真有你的。”
十分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步妍溪抿起嘴，转过了身。





季尾 第368章 Chapter 366
没有人开口叫住她。
步妍溪就这么慢慢走远了。
不想再回去看表演，她索性沿着查伦大道慢慢走着，漫无目的地踢着路边石子。
深冬的夜晚很少看到月亮，尤其是城市里，绵绵的云雾总是缭绕。
一条横幅随风飘过她的头顶。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夜空高挂的一轮新月。
这样的夜晚，似乎很容易勾起往事，无论是悲伤或是快乐的，都很鲜明。
步妍溪想起了明昱琰。
虽然他们现在又恢复联系了，但是每次回他消息，她都会想起被他拉黑的那段日子。昨天他还开玩笑似地问她，“你之前都发什么了，截图给我看看？”她装作没看到，然后扯开了话题。
一切好像恢复如常，又好像改变了许多。
没几天，明昱琰告诉她，倚家发了讣告，他和王承熙双休日都要去倚家，不能来见她了。
乍看到这条消息，她居然愣了一下，才想起他们以前双休日都会出去约会，有时候感觉无处可去，就会在路边牵手散步，很温馨很久违的事情了。
【嗯，下次再说。】
步妍溪慢慢打出这句话，心里毫无波澜地盯了一会儿，又加了个【萌萌哒】的表情。
叮啷啷啷——
与此同时，东十广场某个咖啡馆，门前的风铃随风摆动，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男人径直走到角落那桌，解开西装纽扣坐了下来。
“这是明早飞伦敦的机票。”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把怀里的文件夹推给对面，“姑奶奶说，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他们迟早会查到你头上，我会留下善后，伦敦那边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
他的对面，大半张脸都压在黑色棒球帽之下的男生微微倾身，一只刺着妖异郁金香的手慢慢将桌上的文件夹拿起来，像是掂了掂分量，“除了机票，还有什么？”
“一万英镑的现金，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一声轻笑，倚时寒稍稍抬起头，露出似笑非笑的琥珀色眼眸，“对我这么好，真是令人不安。”他打开文件夹，将机票拿出来，又把文件夹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安排我接受，钱就算了吧。”
“这是姑奶奶的善意。”
“我要的不是这点小恩小惠。”男生玩味地收起机票，“你知道的。”
“当然。”男人从善如流，“我们会遵守承诺，希望你也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放心吧。”倚时寒微微一笑，站身拍了拍大衣上不存在的灰，“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养父今天发丧。”见他转身，男人不由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应该回家一趟。”
男生稍稍一顿，却是偏过头，微微笑起来，“他们的脸我看了十几年，早就看厌了。”没头没尾地应了一句，他抬脚就走。
在离开之前，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倚时寒去了城东的民航飞行职高。
他在路边的樟树下，耐心地等了很久，终于看到了某个与朋友手挽手走来的女生——关于这个人的资料，他早就查清楚了。
远远的，两个女生似乎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长长的黑发随风飘舞，有种亭亭玉立的美好气质。
终于等到她们走近，他从樟树后走出来，不紧不慢地拦住了去路。
“好久不见。”
暖融的夕阳倾出挺拔清斜的影子，他的嘴边扬着一贯温雅的笑容，望着其中一个女生的眼神却复杂难辨。
“高晓彤。”




季尾 第369章 Chapter 367
静谧的夜晚，万家灯火。
【明天大年夜，要来我家吃饭吗？我妈说很久没见到你了。】
明昱琰发来的消息还停在十分钟之前。
步妍溪反反复复地编辑，最终还是回过去一句——
【好呀，我爸妈今年又不能回来过年了，留我一个人在家……[允悲]】
很快收到了回复。
【你爸妈好像比我爸妈都忙，他们做什么工作的？】
他们以往聊天，好像没有太深入地探讨过对方的家庭情况。
步妍溪想了想，老实地打字道——
【我爸是做生物研究的，自己投资然后搞研究的那种。我妈……算是个学者吧，时不时就去国外参加学术研讨什么的，但她最近好像又在搞报社什么的。】
【他们平常都挺忙的，我也没怎么问过他们工作的事，所以不是很清楚……[囧]】
大概是一直拿着手机，那边回复的速度很快。
【怪不得。】
却是第三个耐人寻味的文字。
步妍溪不解地发了个问号过去。
【怪不得，你那晚看到阿姨拍了个几千万古董之后，脸都吓绿了~】
噗。
这叫什么话？
步妍溪不由笑了一声，笑声传入耳朵里，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抬起头，梳妆镜里的女生弯着笑，很是轻松愉快的样子。
她不由微微一愣。
镜子里的女生也做出发愣的表情。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即便是和好之后，两个人都默契地对之前的冷战避而不谈，她的心里也总有过不去的疙瘩作祟。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
心底涌出一种久违的感觉，她躺到床上，把枕头抱到自己怀里，然后专心打字——
【何止是吓绿……我当时想的是完了，我们家可能会因为买古董破产[尴尬]】
刚发完这句话，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了一个来电，而且是一个同样许久没联系的人，吴悦瑶。
也许是介意她见过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这段时间，吴悦瑶和她的联系也慢慢减少了。好几次步妍溪主动约她见面吃饭，她都是简单地搪塞过去，表示自己没有时间。
步妍溪接起电话，“喂？”
“喂，妍溪，你明天晚上出得来吗？”
吴悦瑶小心翼翼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不由问道，“怎么了？”
“明天不是大年夜吗？王承熙的妈妈让我们全家去他们家吃饭，我有点怕，你可以来陪我吗？”
“她请的是你们，又不是我，我去像什么样子？主人家会觉得我没礼貌的。”步妍溪按了按太阳穴，有些不理解她的想法，“而且，我明天有约了。”
“谁啊？”
“明昱琰。”
“这样啊。”吴悦瑶不知道她和明昱琰之间的复杂纠葛，因此用带了点失望和羡慕的语调说，“你们感情真好，这都快一年了。”
步妍溪笑了笑，也没多解释什么，又跟她随便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然后就看到对话框里的最新消息。
【破产了也好。】
她不由连发了三个问号过去。
几秒后，对方发来了一条不紧不慢的解释——
【破产了，你就只能靠我了。】




季尾 第370章 Chapter 368
步妍溪的嘴边又不由自主地扬起了笑容。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腹黑了……】
然后把刚才接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他，末了，附上自己的感受——
【王承熙的妈妈真的好喜欢吴悦瑶啊，他们两家不会快订婚了吧？】
这回，明昱琰过了好一会儿，才似是而非地问道——
【你们还有联系？】
你们？
他指的是她和吴悦瑶吗？
忽然想起他们之间的一切不愉快，似乎就源自无辜的好友，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诚实地说道——
【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今天是半年来的第一次……】
又是好一会儿。
【别管他们，我们明天玩我们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步妍溪却没由来地松了口气。
【嗯。】
夜渐渐深了。
互道晚安之后，明昱琰关了电脑，慢慢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一半的深色窗帘。
“昱琰！”
这个时候，王承熙忽然心急火燎地闯了进来，“你一定要帮帮我！”
他偏过头，意料之中地问道，“帮你什么？明天陪你回家应付你妈和吴悦瑶？”
慢悠悠的语调，不急不缓的态度，无一不表露着他早就得知这一情况的事实。
王承熙不由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今天居然没有因为自己的莽撞闯入而发火。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你怎么知道？”他更惊讶的是，明昱琰为什么会知道吴悦瑶明天会去他家？
“我也是刚知道。”
“谁告诉你的？”
“步妍溪。”
“哦，难怪……”王承熙恍然大悟，却又旋即一愣，“等等，步妍溪？你们和好了？”
“嗯。”
比起步妍溪心底的摇摆不确定，明昱琰不假思索地点头，“我们和好了。”
“乖乖，你们这……”王承熙非常想表达一些包括震惊，无法置信，以及哔了狗的心情——当初是谁意志消沉却无比肯定、言辞凿凿地说他们之间完了？
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吐槽，“谈个恋爱跟打仗似的，还有休战期啊……”
“我们是和好，不是什么休战。”明昱琰更正他，顺便反讽了一句，“你听没听懂啊？上次语文考了47分的同志。”
“……”
王承熙遭受双重打击，却没像以前那样立刻反唇相讥，“行行行，我语文差，你厉害。”反而把话题转回了回去，“你厉害，所以你得帮帮我，明天去我家过年。”
“去不了。”明昱琰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步妍溪明天要来我家过年。”
“什么？”王承熙不由瞪眼，“你们的发展也太诡异了吧，一跨就是一大步？”
他“嗯”了一声，“反正明天没空。”
“重色轻友。”王承熙无可奈何地转过身。
“不过。”明昱琰缓缓地说道，“你倒是和吴悦瑶想到一块去了，她也找步妍溪帮忙，想让她陪着去你家。”
王承熙脚步一顿，却没说话，如同什么都没听到，反手带上了房门。
片刻的静谧。
窗外是浓浓的夜色，浓云之上看不到月亮，城市里的灯光却伴随着路灯，点亮了这个夜晚的每一处角落。
“晚安。”站在窗前的男生声音低低的，自言自语般的温柔，“明天见。”




季尾 第371章 Chapter 369
大年夜晚，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张灯结彩，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已经是第二次见明昱琰的父母了，步妍溪这次过去的时候，礼节性地拎了一箱年货礼盒，可令明爸爸侧目的是，她还送了一幅齐白石的墨画真迹。
那可是齐白石啊，一幅画少则百万，多则动辄上亿起拍的齐白石啊，更别说她手里的这幅松柏高立图，早年间听说是由国立院院士，兼亚洲美术协会的会长以天价拍得，对了，那个在学术和国画界享有北斗之尊的会长好像也姓吴，和这个女孩的妈妈一个姓，难不成……
对字画颇有造诣的明爸爸自然看得出她手里这幅画是真迹。不过，他虽然暗地里查过步妍溪的家世背景，但也只查了个大概，毕竟只是恋爱阶段，没必要在两个孩子再进一步之前就按照军家的规矩把对方里里外外都调查个遍。
因此，直到这个时候，明爸爸才隐隐觉得，自己儿子喜欢的女孩子，应该出自涵养不错的书香世家。
不过……
明爸爸看到步妍溪在展示完装裱的字画后，就那么像放大白菜一样，随手搁到了地上，还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妈妈听说我要过来叨扰，就把这幅画从老家寄过来了，这好像是一个比较有名的画家画的，名字我忘了……不过您们家里应该有很多装饰画吧，放不下送亲戚就行。”
比较有名？
向来和蔼微笑的嘴角不由一抽，明爸爸几乎是一个大步上前，把被丢弃在墙角的字画捧了起来，坚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违和的痛心之色，“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明天就找人重新装裱，挂到客厅里。”
“啊？”步妍溪眨了眨眼，若不是明爸爸的神色太过郑重，她差点以为他说的是反话。
步妍溪是真不知道送来的这幅画有多值钱，她的老家有一间很大的阁楼，阁楼里全是琳琅满目的字画，据说都是她外公，以及她外公的祖上收集流传下来的。
不过，也许是没有美术的天赋，她从小看着那些画，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还曾经调皮撕坏过两幅，最后当然是在外公的痛心疾首中，被冷着脸的吴慧欣罚站写检讨。
当然这不代表她不知道齐白石，只是，她从来没仔细观摩过老家阁楼的那些展画，而吴慧欣让人送来这幅画的时候，也没说是齐白石的真迹，只说是一个名家所画。现如今古今中外的名家多了去了，步妍溪便先入为主地认为不值什么钱。
毕竟，以明家的财力，一般的名家画作还能买不到吗？
因此，步妍溪刚刚送出这幅画的时候，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吧，如果她知道自己送的字画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一定会收回方才那些旁人听着近乎装逼的客套话。
明妈妈看到丈夫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一边微笑着招呼云里雾里的女孩屋里坐，一边支开了自家儿子，“你去楼上，把我床头的东西拿来。”
然后对步妍溪说道，“又见面了，小步。”她微微顿了顿，“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季尾 第372章 Chapter 370
明妈妈依然是一派雍容华贵，也许是这次来前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次面对她，步妍溪少了几分局促，“可以啊。”
“听小琰说，你有出国留学的打算？”明妈妈切了块茶几上的蛋糕，递给她。
步妍溪连忙接过来，却也没办法吃，老老实实地端着道，“嗯。其实是我祖母在美国定居，她一直想让我过去。”
这个原因倒是出于明妈妈的预料，“原来是这样。”
步妍溪点了点头，“我小时候就很难见到她。”
她的祖母年轻时是很有才气的哲学家和作家，与她的祖父在美国大学相识，后来祖父过世，她也就一直生活在他们曾经的房子里，很少回国了。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异国后要怎么样？”明妈妈没有细问她的家庭情况，而是把话题转到了明昱琰的身上，“小琰对你们之间的这段感情空前的有信心，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空前的有信心？
他们前段时间才刚刚和好呢。
步妍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是矜持地说道，“我妈妈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但我觉得……我们都不是容易改变的人吧。”她本来想用“变心”这个词的，但是面对长辈含笑的目光，还是没好意思那么直白。
“小琰吧，是个比较执着的人。”明妈妈想了想，“可能和遗传有关，他们明家的人只要认定一件事，就会很执拗。”她顿了顿，“在这点上，我一直很担心他。”
何止是执拗，他决定不理她的时候，简直就是绝情嘛。
步妍溪又不由暗暗腹诽。
“他小时候，他父亲还在部队任职，一年能见到一次就不错了。”明妈妈却缓缓地说道，“他四岁那年生日，我一时心软，带他去部队探亲，他抱着他父亲就哭着不肯走。我们那时候住在军区大院，有天回家，我突然发现他不见了，后来才知道他坚持走了五公里的路，刚到部队门口就晕过去了。”
步妍溪有些不敢置信，“五公里？”
“是啊，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急得团团转，要知道他当时才四岁，我完全没想到他把去部队的路线都记住了。”明妈妈微微叹了口气，“他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和我狠狠地吵了一架，我们俩因此半年没说话，毕竟小琰当时年纪那么小，又是偷溜出去的，太危险了。”
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步妍溪能够想象他们当时的提心吊胆。
“结果，你知道小琰怎么着？”明妈妈却又笑了起来，“他身体好了之后，还是天天往他父亲那边跑，当然，因为我们都有了防备，所以每次他刚溜出家门，就会被抓回来。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弃，最后我们家当时的管家被他折腾坏了，三天两头地生病，实在坚持不住辞职了。”
步妍溪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回事啊。”
明妈妈莞尔一笑，“所以啊，他说认定你的时候，我是忧喜参半的，喜的是他从小调皮难得有那么认真的时候，忧的是他执拗起来，容易撞得头破血流。说白了，就是想不开。”




季尾 第373章 Chapter 371
步妍溪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不由把手里的蛋糕放回茶几上，正色道，“阿姨，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撞得头破血流的。”
“头什么破，血什么流？”
话音刚落，明昱琰凉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步妍溪抬起头，看到他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慢悠悠地走下楼梯。
她不由自主地吐了吐舌头，当做没听到。
明妈妈的脸上却露出一抹了然于胸的微笑，“拿个东西，拿这么久啊。”
明昱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当做没听到，把手里的礼盒扔给她，就挨着步妍溪坐了下来，“什么时候开饭？”
明妈妈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精美的手表，“anna还在张罗，估计还要半个小时吧。”
“张罗什么？你不会又挑三拣四，对菜品这个不喜欢，那个不满意吧？”明昱琰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说话呢。”明妈妈优雅地睨了他一眼，红唇微启动，便是一连串慵懒的吐槽，“我本来让anna准备的是英式的杯子蛋糕，那家店员给成了典礼用的三层蛋糕，我还不能让那家店给我重新做？”
“我就知道。”明昱琰按了按太阳穴，转而对步妍溪解释道，“我妈有强迫症，还有很强的控制欲，你别见怪。”
“……”
这话要她怎么接？
步妍溪微微屏息地后仰，视线滑到明妈妈的脸上，却刚好见她微微一笑，“我这叫严格追求生活的品质。”
就是这一句话，让步妍溪觉得，这个外表雍容优雅的女人其实一点也不难相处。
“我认同。”她不由严肃地点了点头。
然后和明妈妈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笑意。
“行吧。”明昱琰无奈地说道，“那我们也可以先吃饭吧，蛋糕什么的可以晚点再吃。”
“你懂不懂什么叫仪式感？”明妈妈把茶几上的小蛋糕推给他，“饿的话就先吃点。”
“……”明昱琰瞪着茶几上的蛋糕，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