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尾

“这不是有蛋糕吗？”
“我点的是cup cake，ok？”明妈妈又用纯正的法语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所以我才让anna把那个三层欧式蛋糕换掉，懂了没？”
还没等明昱琰开口，步妍溪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明昱琰黑着脸问道。
“笑你问了个蠢问题啊。”步妍溪弯了弯眼，笑着说道。
倒是很久没见她这么笑过了，仿佛能让黑夜都晴朗起来的笑容，明昱琰眉眼稍霁，却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你们高兴就好。”
明妈妈算得很准，半个小时后，明家的年夜饭就准备好了。
长长的餐桌周围点缀着浪漫的蜡烛，灯光也调成了气氛的橘色调，一盘盘菜肴摆得很精致，最中间架香喷喷的烤全乳猪尤其夺人眼球。
步妍溪不由歪过头，示意明昱琰把耳朵附过来，然后在对方配合地低头后，微微动了动唇，“你们家……这是吃年夜饭，还是过情人节啊。”
因为刻意放轻了声音，双唇也几乎没动，她说出来的话语近乎拖着长音，字节都含糊到了一起。
明昱琰不由隐着笑，同样歪过头，在她耳边悄声吐出了四个字，“习惯就好。”





季尾 第374章 Chapter 372
霓虹灿烂的夜晚，马路两边的行道树也都挂满了喜庆的灯笼，叶子落尽，就只剩下红色，与路灯的橘色交相呼应，洒在行人的脸上，有些梦幻的斑驳感。
明昱琰送步妍溪回家，两个人缓缓地走在马路上，那美妙的光影斜斜地落在他们影子上，交互拉扯，别样的美好。
明昱琰偏过头，望着神情苦恼的女生，心中不由了然。
他缓缓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刚才我妈送你的红宝石，是她上个月从斯里兰卡带回来的，她喜欢那种亮晶晶的东西，总是说女人就应该配名贵闪亮的东西。”
步妍溪本来也就在想这件事——在离开明家前，明妈妈把之前让明昱琰去拿的礼盒送给了她，她打开一看，差点被一颗鸭蛋大小的红宝石的光芒闪瞎了双眼，顿时连连摆手拒绝，明妈妈却坚持推给了她，硬说是“不值钱的小玩意”。
而现在，这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就在她手上，简直犹如烫手山芋。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好意思拿？
当然，如果步妍溪知道自己送去的那副画的价值，可能此刻会稍微好过一点，但是她从小秉持的就是——自己可以吃亏，但绝对不占别人便宜的信条。
因此她感觉十分棘手，“可是，这也太贵重了吧。”她皱了皱鼻子，第三次把手里的盒子递还给他，“这么大的宝石，至少有个几百万吧。”
明昱琰却又避开了，“你以为斯里兰卡的宝石很值钱？”
“诶？”
“那个地方盛产的就是宝石，宝石分很多种的，你手里那个看着是大了点，但也只是虚假的表象，几百万是不可能的。”——顶多再加个零。
男生云淡风轻地说着，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
“反正我不能收。”步妍溪摇了摇头，“我爸妈要是知道，也不会让我收的。”
“这是我妈给你的见面礼，你必须得收。”明昱琰却看了她一眼，“而且，我不是也收了你爸妈的礼物？那个可比你手里的值钱多了。”
“啊？”步妍溪却一脸茫然，“什么时候？”
“那副画。”明昱琰停顿了一下，见她依然有些困惑，不由接着说道，“是齐白石的。”
“哦，齐白石，然后呢？”步妍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却是兀自匪夷所思地顿了一下，齐白石？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好像，好像是……
“等等，齐白石？！”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却是瞪大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不可能吧，我家哪有那么值钱的……”说着说着，她停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顽皮撕掉了外公每天要观摩的两张字画，结果不仅被罚站写检讨，后来还得天天面对外公唉声叹气，一副肠子都要悔青的痛苦模样。
难不成……老家那个阁楼里，摆的真是些名贵的名人字画，所以外公才那么宝贝？
步妍溪美目微睁，神色一片游移不定，像是一会充满怀疑，一会又恍然大悟，一会又懊恼惊悚……表情之丰富，让明昱琰也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奇怪地问道，“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步妍溪还有些缓不过神，“你等等，我要再思考一下。”
“思考什么？”
步妍溪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突然有一个感觉。”
明昱琰配合地问道，“什么感觉？”
她肃着脸，无比沉痛地说道，“我可能是个富二代。”




季尾 第375章 Chapter 373
明昱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能就是那种令人深恶痛绝的富二……啊不，可能是富三代。”
明昱琰被她的话惊的，差点一句“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就脱口而出了，幸好话到嘴边，硬生生地改成一句，“你为什么现在才有这个觉悟？”难不成她对自己的家境一无所知？想起她连自己父母具体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他若有所思地补了一句，“你的反射弧很长。”
“不是，我以前也没觉得我们家穷啊。”步妍溪摇头晃脑地说道，“就是正常的小康家庭。”谁知道居然这么有钱。
明昱琰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步妍溪轻松地说道，“不然我今晚就要一个人在家叫外卖啦。”
明昱琰停下来，转头看她，“除了谢谢，你还有话对我说吗？”
步妍溪愣了一下，却听他接着说道，“比如对于我妈的那些话，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说你执拗的那些话啊？”她问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步妍溪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出国，异国，还有未来的事，不由暗暗叹了口气，“那你想听什么呢？”
明昱琰眉眼微蹙，“我只要你一个态度。我说过，只要你开口，我可以陪你去……”
“去美国啊？”步妍溪笑着摇头，“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自认对你的家庭比较了解了。”步妍溪隐去笑容，认真地说道，“而且我也知道，明家世代从军，你未来的路和前程比任何人都明朗。”
“你怎么知道？”
“有人和我说过。”
“你怎么知道？”男生却只是重复着问这一句话。
她也微微皱眉，“知道什么？”
“我为你放弃那些东西的决心。”
步妍溪一怔，抬眸看他。
“你不问我，怎么会知道我能为你放弃多少？”明昱琰说道，“我不觉得异国恋会让我放弃你，也不觉得每段异国恋最后都会以失败告终，但我想离你近一点。”他顿了一下，“至少不要那么远。”
步妍溪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心底忽然涌出了一种欣喜雀跃的感觉，却是理智而克制地点到为止，“我总得为你着想啊。”她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何况容桑当初的那些话，让她无法没心没肺地接受明昱琰一昧的好。
“如果大家都不是见异思迁的人，距离好像不是问题吧。”看到明昱琰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只好说道，“况且我毕业后又没打算留在那边，肯定会回来的，四年而已嘛，很快就过去了。”
听到她说毕业后就回来，明昱琰的眉头微有松动，心里那种不确定的感觉消散了几分。四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只要有归期，任何的等待都有意义。
“不过，那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步妍溪又接着说道。
“什么话？”
“那句‘你还有话对我说吗’。”她微微一笑，朝他伸出了手，“你拿我的戒指，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季尾 第376章 Chapter 374
【我是你路上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保尔·艾吕雅】
*
岑寂的午夜。
客厅里的挂钟滴答滴答，格外轻微而清晰的声音。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心里没有别人，你会愿意靠近吗？”
隐隐约约的声音像是呢喃在耳，温柔似水。
“……抱歉。还有，生日快乐。”
步妍溪倏地睁开眼睛，焦距定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刚才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宁谧的灯光落入眼底，她揉着脖子坐起来，发了好一会的呆，大脑才重新运转了起来。
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二点。
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里面有倚时寒在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抱歉，今天手机摔了，我们明天见面聊吧，我正好也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还有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
【你的伤怎么样了？】
虽然是陌生号码，也没有署名，可是步妍溪的心却猛地跳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发过去问道——
【明昱琰？】
没多久，手机就收到了回复。
【上个月通讯信号被屏蔽了，你最近伤恢复的怎么样？】
步妍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飞快地在回复栏编辑回复。
“你……现……在……在……哪……里？”
她一边念一边打字，但是打完问号，却又迟疑了。
他说信号屏蔽，是不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这么问可能会给他无视自己的机会。难得他主动找自己，不行，得换种问法。
“你换手机号码啦？这么问应该可以吧。”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重新打上了这么一句话。
“哎，不行不行。”
然后却又抓耳挠腮，“还是别一上来就问这个吧，他要是就回句嗯，我还要怎么接？”
于是绞尽脑汁纠结了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有关伤的问题——
【好的差不多了，但医生说可能会留疤。】
波澜苍茫的遥远大洋上，烈日当空，蹲在舰尾的俊逸男子捧着手机，旁边是一个微微弯着头，标准管家站姿的中年男人，像是心怀疑惑，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问道，“少爷，您都在外面三个小时了，究竟在等什么？”
刚好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好奇地瞥了一眼，却只能看见自家少爷在跟对方短信聊天。
而男子盯着手机看了几秒，终于舍得把手机扔给了对方，“梁叔，我下午还有两台手术要做，你把我的机票改到明天吧。”
梁叔回了句“是”，不着痕迹地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自家少爷已经把刚才的短信内容删了。
真是奇怪，少爷这是在等谁的信息，一等就是三个小时……难不成是步小姐？能让他做出这种奇怪举动的，也只有步小姐了。
只是……
想起他和那位步小姐的纠葛，梁叔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知道自家少爷和那位步小姐算怎么回事，明明前几年分隔两地的时候还好好的，几乎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突然说分就分了。分了也就罢了，可两个人偏偏若即若离的，也不知道算怎么回事。




季尾 第377章 Chapter 375
【嗯。】
意料之外，又好像预料之内的一句回复之后，手机就再无动静了。
步妍溪不甘心地抱着手机，等啊等，就这么又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很好，入了春的气候湿润宜人，微风轻拂。烧着炭火小炉的茶座里，古色古香的包厢外是一片竹林，清静幽雅。
银绿的茶叶在恰好的火温里，清香四溢。倚时寒呷了口茶，望着对面女生漫不经心的神情，也替她沏了杯茶，这才缓缓地开口问道，“在想心事？”
步妍溪抬眸瞥了他一眼，“我在想你要说的大事。”
倚时寒当然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不用脑子都知道她肯定在想明昱琰的事情，他也不点破，只是慢悠悠地说道，“我表弟要订婚了。”
“哦。”步妍溪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突然神情一顿，“你表弟？”她疑惑地问道，“你有几个表弟？”
“一个。”
“王承熙啊？”
“嗯。”
步妍溪不由坐正了，“和谁？”
“还能和谁？”倚时寒微微笑道，“不就你以前的好朋友？”
她迟疑了一下，“吴悦瑶？”
“听说是我舅妈的意思。”倚时寒微微颔首，“表弟也默许了。”
步妍溪不由哑然，她与吴悦瑶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反而是跟江无忧一直保持着联系。
看她的模样，倚时寒就明白她事先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这两年关系挺不错的。”他放下茶杯，“一起读了研，可能相处久了，表弟对她的印象也发生了改变。”
“你什么时候一口一个表弟叫起来了？”步妍溪却是问道。
“我以前也这么叫。”倚时寒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茶杯沿口，像是无意地提道，“昱琰也会去，你去么？”
“倚时寒，你在我面前，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装腔作势。”步妍溪轻哼了一声，“我还没问你，这段时间我找你问他的事情，为什么找不到你人？”
“处理点私事。”
“私事？”步妍溪侧过脸，“你不是都把倚焕楚赶到墨西哥去了？还能有什么私事？”
“他啊。”倚时寒抿唇微笑，“最近不太安稳，不但骗过我的人，乘难民船偷渡去英国找他哥哥，还想联合董事会反将我一军，确实令人苦恼啊。”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强弩之末的人不值得花费心思。是容家姑奶奶身体抱恙，我去了趟芬兰。”
步妍溪眼皮一跳，“你连容家的事都掺和？”
“我和容家之间有个君子协定，如今她腹背受敌，我总要帮她一把。”倚时寒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没办法，归根究底，这件事情表哥不愿意插手，就只能由我来管。”
步妍溪抿着嘴，拨动着茶杯的把手，没有作声。
看到她沉默的反应，倚时寒像是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在桌上。于是手背上妖异美艳的纹身，隐含趣味的目光，一齐落入了步妍溪的眼中。
“啊，我差点忘了，你和我这位亲爱的表哥……似乎还有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往。”




季尾 第378章 Chapter 376
步妍溪立刻皱起了眉，“没有的事。”
倚时寒定神望着她，“我记得你和昱琰分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吧。”
步妍溪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地端起茶杯，又不轻不重地放下，“那是误会。”
“误会你们抱在一起，我表哥还在向你求婚？”
“倚时寒！”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神色平静地说道，“如果你今天想说的就是王承熙订婚的事，那么是的，我要跟你一起去。”
然后她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走了几步，她又像是想起了些什么，转头看向一派优雅闲适的男生，“对了，你那个情人，叫什么……容萱怡的，天天打电话骚扰我，还约我见面，你再不处理，小心后院着火。”她朝倚时寒做了个虚掐脖子的手势，然后就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里，从容不迫地走远了。
穿过包厢外竹林的时候，一阵微风拂过，竹林发出簌簌的响声，步妍溪抬起头望向万里晴空，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刺耳。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和我这位亲爱的表哥似乎还有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往。
倚时寒的声音犹在耳畔，她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低头踢着石子。
步妍溪想起那个素来恬淡从容的男生，突然有一天就成为她的大学校友，在异国他乡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久而久之变成了互相支撑的朋友——那仅仅是她以为。
一不留神，把石子踢歪到了草丛里，她偏头望了一眼，正想继续往外走，一双锃亮的皮鞋就踩着石子朝她走了过来。
顺着那双皮鞋往上看，笔挺的西裤和白衬衫，优美的颈线勾勒出俊逸的五官轮廓，那张神采飘然的容光便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底。
如同瞬间被人掐住了咽喉，步妍溪神色一僵，眼中流露出猝不及防的慌色，心里想的全是：她什么时候练成了随想随到的超能力？
于是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和客户吃饭，出来刚好看到你了。”容桑朝她笑了笑，“你也在这里吃饭？”
步妍溪“嗯了一声，“你表弟请的客。”
“哪个表弟？”
“还能有谁，倚时寒啊。”她说道，“他跟我说了王承熙订婚的事。”
容桑顿了顿，进退得度地示意道，“边走边说？”
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容桑走在她的右边，马路两边是大片的翠色香樟，天边湛蓝无云，行人热闹，车马如龙，她莫名想起来，在他们关系最好的那段时光，也是这么并肩行走在偌大宜人的耶鲁校园里，从课后论文谈到人生际遇。
她始终觉得，他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的好，客气，但不易交心。
他对自己的特别，她也不是迟钝地没有感觉到。
只是，她一直以为，那种特别不过是在异国遇到熟人后的亲切感。
直到那天……
“很久没见面了。”忽然，容桑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也打破了他们之间短暂的安静，“听说你之前去国外跑新闻受了伤？”




季尾 第379章 Chapter 377
不知道为什么，步妍溪莫名有些尴尬，“小伤，没几天就好了。”
容桑却没让她就这么轻轻揭过，“我怎么听说，你回来躺了大半个月？”
步妍溪侧过脸，嘴角翘起一抹无奈的弧度，“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是故意取笑我吗？”
“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停下来，“你能为他做到那个地步。”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容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junior突然换新闻专业的时候，我一度不能理解，直到后来听说他频繁出任务，才知道原来你做好了追随他的打算。”
“不要说‘追随’这么卑微吧。”步妍溪小声说道，“我只是不想因为一些误会而分手，然后在多年之后为之惋惜。”
容桑微微撇下眼，睫毛掩住半片眸光，平静又深远，好像能轻易看穿她的任何谎言与伪装。
步妍溪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发，“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
其实不是害怕，而是每次面对他这么沉默且直白眼神，她的心底都有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
“那现在呢？”他却问道，“你追回他了吗？”
步妍溪不由哑然。
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地回答道，“还在努力中。”
他们继续慢慢地往前走。
忽然，容桑又开口道，“以后出国跑新闻，至少和时寒打个招呼，像上次那样莽撞地出走，很多人都会担心你。”
这种教育小孩子的口吻，使得步妍溪抿了抿嘴，“我早就做好迎难而上的准备了。”
“但是，你不是越挫越勇的性格。”路边有一辆轿车开过，那声音让容桑的语气听上去尤其笃定，“如果试探和讨好得不到设想的回应，你那颗骄傲又缺乏安全感的自尊心迟早会退缩放弃。”
步妍溪没由来地被逗笑了，“骄傲又缺乏安全感的自尊心？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玛丽苏了？”
容桑神色未变地瞥了她一眼，“我说错了么？”
她不由敛了笑，长长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好像能看穿每个人的心。”
“是吗。”
平平淡淡的嗓音，她偏过头，望向那张无论何时看，都惊为天人的侧脸，稍许沉默了一下，“但我其实是个很自私，很不讲道理的人。”
微风轻拂，如同电影一般的光怪长镜，青绿的香樟树，还有眼前之人雪白的衣角。
“比如有些我要不起的东西，或是人，我会希望他也不要被别的什么人得到，就那样成为所有人的白月光，所有人的朱砂痣好了。”轻风吹起她的长发，几缕落在胸前，暖融的阳光沿着那微露的颈部皮肤蔓延直上，勾勒出细腻又纤美的轮廓。
“反正，我性格的阴暗面，让我自己都有种束手无策的厌恶感。”
她低下头，如蝶翼般的睫毛掩住了眼眸。
容桑忽然抬起手，将她那几缕柔软的头发拨到肩后，然后在她下意识无措地一僵后，口吻淡淡地说道，“至少那代表着，那个人在你心里占据着一席地位。”




季尾 第380章 Chapter 378
他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总是懂得如何给出恰到好处的回应。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难耐的，心照不宣的气息。
步妍溪的思维停滞了半天，才讷讷地说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性格很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