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从头再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吕回
这些缫丝厂都归县里的丝绸公司管,每到蚕茧收获的季节,由丝绸公司定下统一的收购价格。
但是,如果赶上蚕茧收成不好或者丝绸价格高的时候,这些缫丝厂就私自抬高价格,争取收购更多的原料。即使自家厂子用不完,也可以加价卖给缺少原料的同行。
徐巽要做的就是低价收购一些蚕茧,卖给高价收购的厂家。
当然,这些缫丝厂的领导也不是傻子,他们不会为了收点蚕茧就一个劲地抬价。
于是,每个乡镇也都出台了规定,本乡的蚕茧不得卖到别的乡镇,并且在各乡镇的交通要道设立关卡。
规定是规定,总还有一些能人可以通过关卡,把蚕茧带到外乡,赚取差价。
徐巽自信,他能从今年的秋茧中赚到第一筒金。因为,他能找到更愿意出价的买家!
酒足饭饱,徐巽到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个塑料饭盒,也给哥哥要了一碗饺子,外加一个鸡腿。
吃哪儿补哪儿嘛!
估计哥哥的第一瓶水已经滴得差不多了,他不再磨蹭,大步向医院走去。
刚刚来到医院门口,他就看到父亲徐学礼急匆匆赶到。
“阿爸,你怎么来了”徐巽拦住了父亲的自行车。
“你哥怎么样了”徐学礼一说这话,就说明他已经知道大儿子受伤了。
“没事!就是大腿受了点伤,正在挂水呢!我出来给他买点吃的!”徐巽说着,扬起手中的饭盒,“走,我们别在医院门口站着!”
徐学礼把自行车锁好,和徐巽一起来到住院部。
“你三个孩子,上学时不好好学习,工作了不知道保重自己……”
徐学礼是个能人。他国学功底深厚,单看他给三个孩子取的名字“乾、巽、离”就能看出来。
同时,他的书法也堪称河口乡第一人。村里谁家有个红白事,都会请他执笔。
他脑子灵光,一人拉扯三个孩子,生活也并不比别人家差。
可是,他唯独拿三个孩子没办法,再生气,也下不了狠心去打。
“别说我啊!我身体好着呢,妹妹学习也好着呢!”徐巽笑嘻嘻地说道。
此时,徐乾也刚刚眯了一觉,一瓶水已经滴完,护士为它插上了第二瓶。
看到弟弟把父亲也带来了,徐乾就问出了和刚才徐巽一样的话:“阿爸,你怎么来了”
“你要是平安无事,我能来吗自从进了联防队,你整天忙得跟兔子似的,现在还把自己弄伤了。你要是
第5章 给你下个套
徐学礼教训了两个儿子一顿,又惦记家里的猪、稻田,急匆匆地回去了。临走时,他也拿出三百块钱,给大儿子作营养费。
当然,这钱还是被徐巽收着。
吃过晚饭,陈四龙和一帮河口乡派出所的同事来看望徐乾。
徐巽早有准备,他买晚饭的时候顺便买了两包“红塔山”,现在正好拿出来招待大家。
徐巽前世跑了十多年的业务,与人打交道自是擅长。他三言两语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这次贩秋茧,还指望这些人高抬贵手呢!
徐乾的同事早就认识徐巽,他们都很奇怪,这小兄弟前两年还有点木讷,现在咋变得这么既风趣又会来事
联防队员们聊了一会就要走。临走前,每人给了徐巽五十块钱,说是给徐乾的营养费。
这年头,五十块钱够喝一次喜酒的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之后,徐巽美滋滋地数着手中的钱。刘所长给他三百,父亲给他三百,再加上这些联防队员每人给五十,现在他手中的钱已经超过一千了。
“你这个小财迷!”徐乾笑骂道。
徐巽将钱装进口袋:“我准备做点小生意,这些钱除了你的营养费,剩下的就是我的启动奖金!”
徐乾问道:“你想做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徐巽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好、好,我不问了,这点钱你就糟蹋吧!”徐乾有点无奈,“进我们联防队不好吗有我罩着,谁敢给你亏吃”
徐巽连连摇头:“不干,钱太少!你的工资还不到二百,连缫丝厂工人的一半都不到!”
徐乾说道:“我们明面上的工资确实少,但是我们抓赌有奖励,有免费的四季服装,街上的小偷还经常有孝敬。再说了,只要我弄到警察编制,工资立马就涨上去了。我有的,你早晚也会有!”
徐巽仍然不为所动:“我要挣大钱!阿哥,你好好干,我以后会供你钱花。你别收别人的贿赂就行!”
“去你的吧!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还要求进步的呢!”徐乾白了他一眼。
当天晚上,徐巽就坐在徐乾的床边,服侍他起夜。
第二天上午,徐巽正在陪着哥哥挂点滴,又有人来看望。这回是他们的三叔徐学文、四叔徐学武。
三叔、四叔还没有离开,大姑、二姑也来了。
徐巽的祖父徐成浩有两个夫人。大奶奶生了徐巽的大伯徐学仁,大姑徐学秋、二姑徐学兰。二奶奶生了徐巽的父亲徐学礼、三叔徐学文、四叔徐学武。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大伯没有来看望徐乾。
说实在的,徐巽也不希望大伯来。
自打徐巽记事起,大伯就和其他的姑姑、叔叔不对头。徐巽可不想让这些长辈聚在一起反而冷眼相对。
幸好,徐家就大伯一家不好相处,另外几家关系倒是很好。
两个姑姑没说几句,就聊到了徐乾和徐巽的亲事。
大姑说:“你们兄弟俩,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都到了说亲的年龄。你爸可能早就着急了。等我忙完这一阵,把我们村里的姑娘给捋一捋,看看哪个合适!”
兄弟二人最怕聊这样的话题。
徐乾要不是腿上有伤,早就拔腿跑了。
徐巽也想找个借口跑出去,却被徐乾一把抓住,然后小声说道:“别走,要尴尬,就一块儿尴尬!”
徐巽翻着白眼:“跟你做兄弟,算我倒霉!”
大姑说完,二姑也说:“我知道,你爸肯定是因为没有给你们盖上楼房,才没有找媒人。唉,这年头,没有楼房已经不好找媳妇了!这不要紧,等过了秋收,我们四家凑钱也得把你家的楼给盖上。”
三叔、四叔也都点头了,愿意出钱帮衬。
因为各人家中都有活,再加上这里
第6章 我的大娘是梅超风
徐学仁临走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元钞票:“二子,这些钱你拿着,给你哥买营养品!”
徐巽暗暗撇嘴,却又故作感激,然后连连推辞:“大伯,你的钱我们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嫌少”徐学仁脸一板。
“你老人家挣钱也不容易,我们怎么好拿你的钱!”徐巽的下套开始了。
“我怎么挣钱不容易了我家你两个姐姐每个月都给我零花钱的,我跟你大娘还养猪,我们家日子比你家好过多了!”老家伙又开始秀优越感了。
徐巽笑道:“你家的日子那是真好,不过呢,比起大姑、二姑、三叔、四叔就差远了!”
“不可能!”徐学仁大手一摆,“他们那几家怎么能比得过我!”
徐巽一本正经地说:“大伯,我说真的。大姑、二姑、三叔、四叔来看我哥,一出手就是五百。你一出手才二十。你还不服吗”
虽然大伯来看望徐乾是大姑通知的,但是徐巽可以断定,大姑是绝对不会跟大伯说,她掏了多少钱营养费。
大姑和大伯虽然是亲兄妹,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远不如大姑跟徐巽的父亲来得亲密。
“我不信!”老东西眼珠子都红了。
“我骗你干什么”徐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有蓝色的百元钞,也有土黄色的五十元钞,差不多有二三十张,在手掌上拍得“啪啪”响。
徐巽又说:“你看,这里有两千块钱,都是大姑、二姑、三叔、四叔给我的,你要不要点点”
其实,那一沓钱只是看着厚实,根本不足两千。
可是,徐学仁哪好意思拿过来数。
而且,他更不知道,这些钱不只是大妹、二妹、三弟、四弟给的,其中还有刘志翔给的三百,徐学礼给的三百,陈四龙等联防队员给的四五百。
徐巽又给徐学仁玩激将法:“你老人家只带二十块钱出门,连喝顿酒都紧巴巴的,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
“谁说我只带二十出门”徐学仁伸手向腰间一摸,从裤裆里掏出一个小口袋。
徐巽知道,这个小口袋原来是大伯用来装烟丝的。后来因为肺不好,医生让戒烟,这个小口袋就改装钱了。
徐学仁从那个小口袋里拿出几张蓝色的百元大票,往徐巽的眼前一亮:“你看,这是什么”
徐巽脑袋一缩:“我可不能要。我要是接了你的钱,大娘非打死你不可!”
其实,徐学仁只是把钱拿出来炫一下,根本没说要给徐巽。但是徐巽却故意说不敢要,话赶话逼着徐学仁不得不给。
老头果然中计了:“你大娘敢打我,反了她了!二子,我这钱你还非收不可,不然,我回家问问你爸,我还是不是他哥!”
徐巽一伸手,顺势把徐学仁的钱接了过来:“谢谢大伯!大伯你慢走!”
得了钱就赶人走,徐巽对他大伯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象大伯这种人,也只配这种待遇。
徐学仁刚走,徐乾就批评徐巽:“大伯的钱你也敢拿,你就不怕大娘找上门吗”
徐巽笑道:“大娘找上门有什么,我们把钱还给她就行了。但是,大娘找我们之前,她肯定要把大伯抓个满脸花!”
听徐巽这么一说,徐乾也乐了:“那老头就得给他一点教训!”
“大伯眼里只有他丈母娘家人,已经不记得自己姓徐了。既然如此,我还尊敬他干什么只要他敢得罪我们,以后有他的苦头吃!”
徐乾看着自家兄弟,就跟看个陌生人似的,又感觉自己才是弟弟。
“阿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好瘆人!”徐巽故作恶心状。
徐乾却认真地说:“二子,我怎么早没发现,你是个人才呢!”
吃过晚饭,兄弟俩正在聊天,他们的妹妹徐离来到病房。
十七岁的徐离在龙河一中上高二。小姑娘身材苗条,眉清目秀。学校里的很多男生都给她递过纸条,为此,徐巽还教训过几个当面向妹妹表白的男生。
“三儿,你不上晚自习,怎么来这里了”徐乾和徐巽齐声问道。
“我回家拿生活费,见你们俩都不在家。阿爸说你们在这里,我就来看看大哥,还把大哥的自考资料也给带来了!”徐离笑嘻嘻往病床边上一坐,“大哥,伤到哪儿了,我能掀开看看吗”
徐巽心中一叹:“妹子长大了,跟自家哥哥都知道避讳了!”
于是,他还是主动掀开徐乾腿上的毯子,反正伤处也不是什么敏感部位。
“大哥,还痛吗”
“不痛!”
“伤到骨头了吗”
“没有!”
“将来会不会残疾”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徐离已经不担心了,只是想说个笑话。
“臭丫头,怎么说话呢,咒我们老大是吗”徐巽伸手就
第7章 梦特娇
在徐巽的照料下,徐乾在病床上只躺了一个星期,就能够拄着拐杖上卫生间,到医院的花坛里散心,去大门口吃早点。
看到哥哥恢复得这么好,徐巽就开始惦记收秋茧的事了。
“阿哥,我上次跟你说的要做点小生意,你还记得吗”
徐乾点了点头:“我现在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你要想做什么,现在就可以去了!”
“那好吧,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晚上我再来陪你!”徐巽说着,把身上的钱分一半给徐乾,自己骑着车子上了大街。
人民医院附近有个万昌商场,里面有很多卖服装的摊位,徐巽要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
要不然,只凭他身上的圆领衫、大裤衩、人字拖,谁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他刚才把钱分出五百给徐乾,现在他的身上也只有五百多块钱,根本不敢置办那些几百块钱一身的名牌衣服,还是弄一身假牌子唬唬人算了。
万昌商场是龙河县城最大最全的商场,徐巽前世几乎每个星期都来一两次,所以他对这里非常熟悉。
此时的龙河大街,几乎每个商店都放一首歌:“一百年前,我眼睁睁地看你离去,一百年后,我期待着你再回到我这里……”
他走进到一家“梦特娇”专卖店,服务员看他年轻,又是一身土得掉渣的装扮,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连声招呼也不打。
徐巽也不计较服务员的态度,他指着一件天蓝色的t恤问道:“小姐,这件t恤多少钱”
这年头,“小姐”还没有风月场的意味,完全是褒义。
就冲着这声“小姐”,服务员也得回应一声:“三百八十八!”
徐巽哂笑道:“这么贵拿我当空码!”
在龙河土话中,空码是外行、傻缺、不懂事的意思。
服务员懒洋洋地说道:“‘梦特娇’是名牌,你不懂就别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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