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闺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不倒先生
“小生乃是云州人,自然是在云州过的府试,考取的功名。”
丁昊辰深吸了一口
第六十九章 崩溃的“丁公子”
大理寺卿断案无数,见人无数,歹人好人他几乎从未看走眼,适才丁昊辰被苏知娴逼问的神态他全部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这位所谓的丁秀才,恐怕真的就是冒名顶替他人,故意诬蔑陷害苏三小姐的。此等恶徒,岂能容他继续害人
“大人,据民女所知,礼部应该会保存着历年历届各府各郡的科举入选才子名单吧您只要派人去礼部查一查开元十三年云州府入选秀才的名单,便可知那丁秀才排名几何了。若是方便的话,也可取一份丁公子当年的答卷过堂对对笔迹,届时究竟是李逵还是李鬼,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苏知娴心知韩大人信了自己的话,已经对那丁昊辰的身份起疑,她要做的就是彻底拆穿对方的谎言和假面。
丁昊辰闻言心中大急,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他为什么不敢报上“自己”的名次,连胡乱瞎扯一个也不敢
一则实在是不知情,二则他就是怕苏家和韩大人提出检查科举卷宗的事,只要一查当年云州的入选秀才名单,自己就立马露馅了。
“大人,何必如此麻烦,舍近而求远呢小生身上有云州府治下归海县衙开具的上京路引,上面有小生的名字和官府的印章,你一看便知小生的身份如假包换。”
情急之下,丁昊辰想起了幕后之人给他做的路引,赶忙拿了出来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殊不知却再一次暴露了自己。
与此同时,韩大人也并未理会他的辩解,转头便吩咐师爷拿着大理寺卿的令牌去礼部藏书阁查卷宗名单去了。
“丁公子不是家住云州城吗且离我苏家不过隔着三条街,那应该离云州府衙也十分近才是,坐马车两刻钟就到了,而从云州坐马车到归海最快也得一个半时辰。”
苏知娴笑得人畜无害:“所以,丁公子您又为何要舍近求远,不在云州而是特地跑到归海县衙去办理上京路引呢
自然是因为真正的丁昊辰在云州府衙内是记了名的少年才俊,这个假丁秀才如果敢去那里办路引,第一时间就会被人识破。
提起归海县,苏知娴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苏昭玥的夫家就在归海县,而梁三姑爷正是归海县衙的一名县丞,如果此事与苏昭玥有关的话,那今日丁公子所列举的那些证据,倒是可以串联起来了。
以苏昭玥从前受宠的三姑奶奶身份,在苏家出入自由,权柄极大,想弄到苏知雅的贴身绣帕和生辰八字,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或许当初她弄来这些,是想要算计苏知雅和梁栋的亲事,没想到却被梁栋的那场酒后失言给生生搅黄了,所以这些东西才没派上用场。
如今,她正好借着它们,报复苏知雅和苏家来了。
丁昊辰被问得哑口无言,察觉到四周对自己质疑的眼神后,急中生智地补了一句。
“小生有一位同窗正是在归海县衙当差,我来建安之前曾去探望过他。对方听说我要进京,便顺手将我的路引给办了。此次进京,小生乃是从归海出发的,并非云州。”
苏知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倒是巧了,我府上的三姑爷正是归海县衙的县丞,你这路引不会就是找他手底下的人办的吧”
丁昊辰快崩溃了,这苏五小姐实在是太难缠了,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难答,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他根本不用去看堂下的众人会是何等反应,便能得知,如今肯定是从韩大人到围观百姓,所有人都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
偏偏苏知娴还不让他好过,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砸下来,砸得丁昊辰头昏眼花。
“不知丁公子高中秀才那年秋闱,云州府的案首是哪位高才何方人士主考人又是哪几位大人”
“不知丁公子的授业恩师是谁家住何处他既能教出丁公子这样的少年才俊,想必是极有本事之人,而我苏家在云州的族中子弟,届时也可以拜到这位夫子名下。”
……
这些问题没有一个丁昊辰能答得上来,他已经被苏知娴连珠炮一般的发问给问傻了,整个人呆站原地,浑身像泡了冰水一般,只觉得寒意侵心,连牙齿都开始上下打颤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用一堆问题把丁昊辰轰傻之后,苏知娴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睥睨着对方,带着微笑发出最后一击。
“丁公子不记得自己考取的功名,不记得授业恩师,不记得众位考官的知遇之恩,也不记得同窗之谊……却偏偏记得遥远的三年前你与家姐在观音庙的一棵连理树下一见倾心的事情所以,我该夸丁公子你情深意重好呢还是骂你忘恩负义好”
丁昊辰两眼发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重重喘着气。
从心理和精神上,他整个人完全被苏知娴击垮了。
围观的民众也看得目瞪口呆。
苏五小姐那张嘴真是太犀利了,简直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
此外,她的心思也太缜密敏锐了,一个个问题循序渐进,层层尖锐,最后将那“丁公子”逼问地毫无招架之力,可以说是不打自招,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如今无需大理寺卿韩大人审断,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所谓的丁公子是假冒的了。
“娘,二哥,娴儿妹妹好生厉害,三言两语便叫那歹人无所遁形。”
吕怡芳在堂外看得啧啧称奇,对自己这位闺中密友十分佩服。
“这会儿不闹了刚才也不知是谁,急得火烧眉毛似的,非要冲进公堂去给人撑腰你若真去了,不是帮忙,而是添乱。”
吕夫人揉揉小女儿的脑袋,宠溺笑道。
“娘最厉害了,看了几眼就知道娴儿妹妹能够应对自如,否则女儿若贸然闯了进去,恐怕就要坏了娴儿妹妹的大计。”
吕夫人伸手抵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安静,看韩大人怎么判决。”
吕樵看了看公堂上泰然自若的苏知娴,对身侧的周缙说道:“周兄,我这妻妹真是了不得,巾帼不让须眉啊!”
周缙有些恍惚,“是啊,每回见苏五小姐她都能让人刮目相看!”
周缙已经很难形容自己对苏
第七十章 如此毒妇
“不能让韩大人继续审下去了……”
林氏当机立断,捂着胸口痛呼一声,然后歪倒在了苏知雅的肩膀上。
突然其来的变故不仅吓了苏知雅和苏娴一跳,赶紧叫了留在后堂的丫鬟们过来帮忙,就连堂上的韩大人和围观民众也被唬住了。
林氏倚靠在两个侄女身上,重重握了握二人的胳膊,传达出自己装晕的信息,她相信以苏知雅姐妹的聪明必定能体会到自己的用心。
苏知雅和苏知娴略一思索,便知道林氏这么做的目的了,是为了保全苏家上下的体面。
虽然很气愤不能让苏昭玥这个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可两姐妹也知道林氏的处理方法顾全了大局。
她们确实不该为了贪图一时而快,而让整个苏家沦为上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就算在明面上收拾不了苏昭玥,背地里总有法子让她自尝苦头。
此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出了这样的变故,韩大人立即叫停了堂审,命人将田守望和他收买的那几个小喽啰暂时收押,过后再审。
一边他又安排着人手将林氏抬进了后堂休息,并让人去请了大夫进府为林氏看诊。
此时,吕夫人和吕家兄妹在向韩大人请示过后,也跟着来到了府衙后堂看望林氏。
“伯母,你们是何时过来的没曾想出了这样的事,让你们担心了。”
这会儿见了亲人,苏知雅不免委屈地红了眼眶。
今日之事实在凶险万分,如果不是胞妹机灵,发现了那田守望身份有异,自己就得背负一身骂名和污水了。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放心吧,如今证据确凿,韩大人定会还你一个清白,那恶贼数罪并罚,这辈子都别想出牢笼了。”
吕夫人牵着她的手,柔声宽慰道,眼中满是心疼。
她从一开始听闻此事便是信任这位准儿媳的,苏知雅聪慧识大体,且行事张弛有度,这样的姑娘是绝对不会去做那等自毁前程的蠢事的。
苏知雅见未来婆母信任自己,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安稳了大半,随后她又强自镇定地朝自己的准夫君吕樵看去。
成亲前女方却闹出了清誉有损的事情来,无论换作哪个男子心里想必都是不舒坦的。她现在很担心,自己还没出嫁,就已经遭到丈夫和婆家的嫌弃了。
“雅儿妹妹安心,母亲和我,包括府里上下都很信任你的为人。过来之前母亲就已经吩咐好了,若是那不轨之徒欲要对你和苏家不利,吕家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苏知雅垂首,眨去眼里的泪花,笑道:“多谢伯母和吕二哥哥,还有怡芳妹妹特意过来为我们撑腰。”
“你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丈夫护着妻子理所应当,雅儿妹妹不必言谢。”
吕樵很想像母亲一样握着未婚妻的手给她安慰,但考虑到外人众多,还是悄摸摸地放下了已经抬起的手。
苏知雅察觉到他的动作,慢慢红了脸。吕家人带来的信任和温暖,终于冲散了她心底的那份不安和担忧。
吕夫人见状轻咳了一声,“樵儿,娘和你妹妹现在要进屋去探望苏大夫人,你与周小侯爷是外男,不便入内,不如去前厅拜访韩大人吧。”
吕樵被母亲揶揄的眼神也弄得红了脸,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苏知雅,便转身带着周缙去前厅找韩大人了解具体案情去了。
吕家人到达大理寺府衙时,正好是苏知娴向田守望发难之时,之前的审讯过程他们并不知情,所以很有必要探知个中详情,免得日后再有人拿此事攻讦苏知雅。
此时,装晕的林氏正坐在床头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家侄女。
“小五,你说这事,咱们该怎么跟韩大人交代才合适”
究竟要不要跟韩大人告发苏昭玥,林氏当真是左右为难。
不说吧,韩大人肯定会继续查下去,到时候照样纸包不住火;说了实情吧,那到底要不要依律法办了苏昭玥
这断亲和坐牢完全是两码事。
林氏就怕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后,将来会被公爹和婆婆,甚至是自己的丈夫给埋怨上。
“大伯娘不必纠结,这等大事还是交由老太爷和我爹去处理吧。我派去的人早已通知父亲他们来府衙汇合了,想必这会儿他们也该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知娴话音刚落,碧青便进来回禀,说老太爷和二老爷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前厅拜见韩大人。
林氏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 ,急道:“小五,咱们也去前厅吧,许多事老太爷和你爹现在还不明就里,得先过去给他们提个醒。”
苏知雅和吕怡芳正挽着吕夫人的胳膊进屋,冷不丁就瞧见了林氏生龙活虎的一幕。
第七十一章 终究是意难平
“韩大人所言极是,我那妹子真是前所未见的丧心病狂,否则我与大哥又何必非与她断亲不可。只是没想到她竟恨我们如斯,不惜代价也要毁了我苏家的姑娘。”
苏承却是一脸平静,仿佛苏昭玥只是一个和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那此案,你们苏家有何打算是要继续告下去,让本官将那苏昭玥绳之以法,还是到此为止”
苏承冷酷道:“自然是要依法处置,韩大人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苏老太爷拽了拽儿子的袖子,恳求道:“栋儿和熙儿不能有一个名声败坏又坐牢的母亲,否则他们这辈子就毁了。就当看在两个无辜外甥的份上,你最后饶过你妹妹一次吧。”
闻言,苏承眉头皱地死紧,“爹,您总是对她心软,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老太爷含泪哀求,“你妹妹不能坐牢,否则你娘会垮掉的。自打你们兄妹断亲之后,你娘的身子就不大好了,若再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恐怕她挨不过去的。”
苏承忍了忍,又想了想,“若不是因为娘的身体,我决计不会放过她。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苏昭玥必须要为她的恶行付出代价。”
老太爷黯然道:“只要不让你妹妹坐牢,其他的都随你处置。”
苏知娴默默长叹一声:老人家就是容易心软,看来这次是不能法办苏昭玥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气愤难平。
老爷子和老太太为了那点所谓的骨肉亲情,不断纵容对方行恶,然而后果却要让她们这些无辜的小辈承担,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天知道,当她得知罪魁祸首是苏昭玥的那一刹,多想直接弄死这个恶毒的女人。
再一想到,为胞姐惹来这场灾祸的还有关氏这个总是拖后腿的亲娘,在背后为仇人提供“敌资”,她更是郁闷地想要撞墙,胸口堵着的那口恶气迟迟未能消却。
所谓有人模仿关氏笔迹,陷害胞苏三小姐一说,不过是苏知娴为了替胞姐洗刷冤屈而弄出的一份“假证供”罢了。
毕竟她的眼还没瘸,那张写有苏知雅生辰八字的笔迹究竟是关氏的真迹,还是他人仿冒,她这个临摹鉴定高手还能看不出来
可是即便它是真的,为了赢得这场官司,苏知娴也必须把它变成假的。
否则那张字条便会成为给苏知雅定罪的铁证,她自然不会容许这等事情发生。
有时候无心的恶,比有意的错更能令人胆颤心寒。
可以说,经过此事之后,苏知娴对关氏这位母亲的观感已经从平淡无感的亲人,上升到了厌恶的地步。
然而她是小辈,是关氏的亲生女儿,她不能去指责对方。尤其是责骂了关氏,等同于责骂了苏承。
她实在是心疼一心为了这个家操劳不已的父亲,更舍不得让他难堪内疚,所以这口气便只能自己生生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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