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闺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不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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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力挽狂澜
那些人走后,苏知娴并没有休息,而是连夜又赶去了商场一趟,指挥安排火灾的后续处理工作。
沈慕庭留下了几个人,吩咐他们去暗查失火的原因。
虽然整栋西区商场已经烧成一栋废墟了,但未必不能在那些残片剩瓦之中找到线索。
两人再次回到苏家时,三更的锣鼓已经敲响了,拖着疲累之躯,苏知娴很快就在沈慕庭的臂弯中沉沉入睡。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虽顶着未婚夫妇的身份,但婚前便睡到一处,这显然已经是大大的出格行为了。
但这次苏知娴却没拦着沈慕庭夜宿香闺,两人的关系自确定以来,她一直都是比较被动克制的那一方,她觉得该有些突破性的进展了。
这种进展自然不可能是发生实质关系,而是两人之间应该更亲密一些,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一样。
沈慕庭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心情格外亢奋激动,一双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幽光,蠢蠢欲动。
借着从纱帐透进来的微弱烛光,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近在眼前的美丽睡颜根本移不开眼。从秀挺的鼻子,到如花瓣般柔软樱红的双唇,吹弹可破的细腻白皙肌肤,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咕咚”一声,沈慕庭咽了咽口水,在寂静的深夜中听得格外分明,他感觉自己的心更痒了,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于是,他将苏知娴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一根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软润的红唇,而后带着滚烫的气息亲吻上了那张他梦寐以求的柔软香唇。
苏知娴是睡着了,但她又不是死人,对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将她给闹醒了。
轻笑一声,她带着迷糊的睡意,伸手揽住沈慕庭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感觉到唇舌传来的异样,沈慕庭先是浑身发僵,而后狂喜,带着更大的力度将人往怀里狠抱,吸吮亲吻的力度也加大了一些。
唇舌交缠,啧啧作响,小小的床闱之间,空气似乎也变得灼热起来。
一番火热缠绵的亲吻之后,苏知娴气喘吁吁地靠在对方的怀里,困顿含糊地求饶道:“快睡吧,别闹了,好困。”
沈慕庭轻轻“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鼻子,又亲了亲她的小嘴,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小媳妇闭目睡去。
翌日辰时刚到,苏知娴二人便悠然醒来,白翘和紫鸢等人看见屋中莫名多出来的沈慕庭,惊骇地差点将手中的面盆打翻,一个个低垂着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后见五小姐神态行动自如,整理床铺时也没发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白翘等人这才放下心头的大石。
她们就怕自家小主子,一个意乱情迷昏了头,做了不该做的事。
苏知娴看着几个小丫鬟如临大敌的模样,暗中发笑。
看来这次真是把她们吓得不轻,下次还是矜持一点吧,最起码沈慕庭下次再留宿在她的房内时,决不能让她们知晓。
等两人用过早膳,已经辰时过半,苏知娴带着清点好的人马,拉上几车沉甸甸的大木头箱子,在苏慕庭的陪同下去了京兆府衙。
自昨夜火灾事发起,就已经有遇难的民众家属连夜报官了。今日一早,京兆府更是被前来欲向苏家讨个公道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苏知娴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京兆府,那些受害百姓纷纷对她怒目而视,一个个看她的眼神,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她似的。
苏知娴不由苦笑,心里一阵沉重。
那些在大火中痛失亲人的民众,就算迁怒恼恨于她,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来干什么,我儿子活活被烧死在你们苏家的商场里,你们苏家人要给我儿赔命……”
一位老妇人形容癫狂地冲上来,对着苏知娴歇斯底里地哭喊道。
如果那老妇人不是被沈慕庭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那两位有武艺傍身的丫鬟阻拦在外,苏知娴想,自己这张花容月貌的脸估计就要被挠花了。
“对,赔命……他们苏家商场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就该让他们赔命……”
人群激奋,个个怒吼出声,大有要生撕了苏知娴的意思。
“肃静,肃静,公堂之上不得放肆喧哗,再有犯者,一律杖责二十。”
京兆府尹重重拍了下惊堂木,高声威吓道。
堂下终于悉悉索索地安静了下来,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地死盯着苏家一行人。
“堂下所跪可是国子博士府苏家之人”
京兆府尹看着苏知娴问道。
“正是,民女苏知娴参见府尹大人。”
“苏小姐今日可是代表苏家前来处理此事的你能否做主”
京兆府尹怀疑地看着她,面露不愉。
心中暗道,苏家怎么派了个小姑娘过来,该不会是怕了,随便找个人过来糊弄本官吧
“回禀大人,民女的大伯父和父亲暂在刑部大牢听审,无法前来,家中的一应生意暂由民女代管,此事民女便是做主之人,还请大人明鉴。”
苏知娴俯身拜了一礼,波澜不惊地回道。
堂上的师爷立即在京兆府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对方眸光微闪,暗自打量了苏知娴几眼,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
“既然你是苏家做主之人,那本官便来问你,昨夜久盛西区商场失火一事,导致三十九人死亡,五十六人重伤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服了
京兆府尹捋了捋胡子,说道:“苏五小姐所言甚是,本官亦十分认同。现在,有和这位老人家一样想法的,请你们先站到一旁,待本官先行处理好了苏家和其他人的赔付事项之后,再来处理你们和苏家之前的官司。本官奉劝你们莫要胡搅蛮缠,借机生事,若是耽误了朝廷正事,本官定不轻饶。”
京兆府尹一番威逼厉喝,顿时吓退了那些心里打着小九九的人。
他们有些不甘地隐退到人后,静观其变,寻思着再找合适的时机发难。
陆陆续续地有几个人站到了老妇的身旁,他们都是不满赔付,想要苏家人以命抵还的,但站在他们这边的终究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还在留在原地,等候赔偿。
“好!”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既然你们都各自做好决定了,那本官现在就针对苏家赔付一事,做出判决。”
“依照律法和往常案例,像这种情况,庶民遇难者,需一人赔付纹银包括丧葬费在内共计六千两;出身官家和世家子孙但无功名者,则一人需赔付一万两白银;有功名在身但无官者,一人需赔付二万两白银;若是有官位或诰命在身者,则需赔付每人白银三万两。”
“至于重伤者,一律赔付每人三千两白银;轻伤者,一律赔付每人一千两白银。本官如此判决,苏家可有异议”
堂下众人听得一片哗然。
如此高额的赔偿金,苏家出得起吗
毕竟此次事故,可是死伤众多,若按照府尹大人的判决,苏家至少得赔上百万两银子。
若是以往苏二爷还在的苏家,他们自然不会怀疑苏家拿不出这笔钱,可苏大人与苏二爷入狱之后,想必苏家上下打点也花了不少银子。
如今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银,苏家做得到吗
倒是无人对赔偿金额的大小提出不满,这些人来府衙之前,都是事先找懂行的人打探过消息的。
官府对一般平民死亡的身后赔偿金大多是在四五千两左右,府尹大人多说了一千两,已经是在照顾他们了。
若再闹腾,到最后连六千两都拿不到,那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至于三万两银子他们想都不敢想,同人不同命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
那些出身好,有功名的人,命就是比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金贵,这是放诸四海皆知的道理,他们不敢争也不敢怨。
大多数老百姓都是老实好说话的,只要你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不去欺压逼迫他们,他们对官府的威信都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对于京兆府尹的宣判,竟是无人提出异议。
苏知娴却是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判决结果比她想象中好多了。
她以为要大出血一笔呢,但如果只是一百万两银子的话,根本就不会对苏家伤筋动骨。
其实她也明白,这些赔偿只是小意思,真正麻烦的恐怕是后续跟那些商户之间的扯皮,他们之间的赔偿金和后期西区商场的重建费用,那才是一笔大开销。
苏知娴故作为难地想了想,而后咬牙道:“民女无异议,一切听从府尹大人的指示。只是未免日后横生枝节,民女恳请府尹大人恩准,借府衙大堂于民女一用,民女希望能当场与他们进行赔付交接,并恳请大人作证,双方签订和解书,从此一笔勾销。”
京兆府尹听罢眸中精光一闪,这个苏五小姐心思真是缜密,这都能让她算计到。
也罢,为了省却今后无端扯皮的麻烦事,本官今日就破例做主应她一回又如何。
她此举省去了苏家日后不必要的麻烦,又何尝不是为本官省去了麻烦呢。
既然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他没有不应之理。
“好!今日就由本官作证,了结了你们与苏家的这桩赔偿官司。本官事先声明,签了和解书,拿了赔偿金之后,你们与苏家的事情可就一笔勾销了,今后谁若是敢拿着此事再去威胁勒索苏家,便是纵恶犯罪,亦是对本官今日判决的不服,届时官府定不轻饶。”
堂中跪着的百姓连连称是,神情难掩喜色。
他们以为至少要拖上一段时日才能拿到钱,没想到苏家竟然如此硬气,要当场结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又不是傻子,拿了钱之后再去生事,本就不占理,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多谢大人!大人深明大义,清正为民,民女深感敬佩。”
苏知娴不着痕迹拍了拍对方的马屁。
有了官府出面相助,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冲沈慕庭点了点头,沈慕庭便会意转身出去了,过了没多会儿,他就折返回堂,身后跟着数十位抬着大箱子的壮汉。
人群的目光不由被那些大木箱吸引,猜想到里面装着的东西,个个眼神火热。
四十个大箱子并排放在大堂之外,占去了场中的大半空间,很是震撼。
“打开吧。”
沈慕庭淡淡说道。
“嚯……”
众人发出惊叹声。
一片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几乎要闪瞎众人的眼睛。
那些箱子里装着的俱是一个个面额十两的纹银,每箱各有五百个,四十箱便是二十万两的银子。
当然跟一百万两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但苏知娴并没想着让苏家独自出这份赔偿金,所以这番造势,也只是为了引出她之后的计划罢了。
“大人,这里有二十万两银子,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赔付工作。由民女的人负责清点银子,核对身份,还请大人这边帮忙找人写和解书,盖官印。倘若府衙人手不够,民女可以再叫人过来帮忙。其余的银子,民女已经让人去调遣了,很快就会陆续送来,还请大人和众位不必担心。”
京兆府尹捋着胡子笑了,“可,那便如此安排吧。”
这小姑娘想得周全,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倒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天色从白到暗,京兆府衙从喧闹到安静。
领取赔偿金的长龙队伍基本上都拿着银子与和解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府衙,如今只剩下了寥寥十来位还在办理赔付手续。
至此,苏知娴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回地面。
她不由看向夜色中,格格不入站立的那三人。
当中的那位老妇人神色分外凄楚绝望,眼中甚至暗含死志,全然是一位失去了独子之后痛不欲生的悲苦母亲。
苏知娴看得心生戚戚,跟沈慕庭打了一声招呼后,带着一股莫名滋味,特意邀请那老妇人到府衙内堂私下一谈。
那老妇人木着脸,无悲无喜地看了她一眼,或许是苏知娴的态度比较诚恳,对方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跟着她走了。
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之后,苏知娴了解到老妇人姓余,早年丧偶守寡,被夫家族人侵占田产之后赶出府门,一直流落在外。
多年来余老妇人独自抚养独子长大成人,母子俩人相依为命,可以说儿子就是那余老妇人的命。
此次母子俩进京,乃是为了那儿子参加春闱大考的,他是一名举人。却不想和同窗相邀去久盛商场逛灯会之际,竟命丧火海,大好前程一朝丧。
关键是余举人虽然二十好几了,但一心想着要出人头地,光耀门楣,至今尚未娶妻,他一走,等于他这一脉就断根了。
苏知娴听罢老妇人的故事,心中久久难以释怀。
如果换作是她,大概也会想着和害了她儿子的人同归于尽吧。
可这事真要说起来,苏家也是很无辜的。余老妇人的儿子之死,苏家是有责任,但并不是罪魁祸首,她要求苏家人一命抵一命,这也是没有道理的。
回想到余老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晚年凄凉,孤苦无依,苏知娴心生不忍,也没法怪罪对方怨恨苏家之情,便提出了想为她奉养天命,百年之后为其养老送终的请求。
大概是没想到苏知娴会提出这个要求,余老妇人震惊了半饷,而后突然哭着问她:“孩子,你这话可是真心的”
苏知娴见到对方的眼泪,心里顿时更软了,笑道:“老夫人,我是真心的。看到您我就不由想起了刚仙逝而去的祖母,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当我是您亲孙女好了。”
余老妇人抱着她痛哭失声,悲戚的眼泪中隐含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苏知娴终于明白对方此前为何会那般绝望无助了,对这些古人来说,他们最怕的是百年之后无人奉养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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