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瀛剑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谭漠雪
凌白二人带来的四名下属及那百余兵众,早已抵御不住郭凌二人散发的内劲。为避免无端端地成为两大高手真气吞噬下的“枉死鬼”,他们早已远远地跑散开了。
白清陌心中明了:单凭这群乌合之众,已是拦不住郭旭扬五人的去路的。若是执意命他们围堵,不过是枉送性命、于己不利。遂对于手下的退散视若无睹、不作阻拦。
白清陌瞪着那个摇头晃脑、吹着怪调的周伯翁,深知对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心中气怒非常,终究不再顾忌双方实力悬殊,挺剑刺向周伯翁的心脏。
周伯翁挺直腰杆,待到快剑攻到,他的身形稍稍倾斜,食指弹在白清陌的剑尖上,将她连剑带人弹飞出去。
白清陌恶狠狠地跺着脚,骂骂咧咧地道:“死老头,我非杀了你不可!”她刚想举剑再上,却瞥见远处的凌玄肃已然负伤。原已涨气通红的脸颊,顿时吓得煞白。她心系师兄,便抛下周伯翁及华敏敏不管,欲往凌玄肃处飞去。
周伯翁心知凌玄肃极难对付,白清陌的剑术及内力虽远不及其师兄,但“快准狠”兼具。若白清陌前去给凌玄肃助阵,使郭旭扬再分心它顾的话,则对战局极为不利。思及此处,周伯翁忙大声说道:“敏敏,快拦下她!”
华敏敏此前得周伯翁撑腰,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听闻姨父的话语,便挥劈风刀向白清陌追砍而去。奈何她的轻功速度与白清陌相去甚多,只眨眼间的功夫,便被白清陌拉开了一段距离。
周伯翁扬手之间,运内力将一粒石子儿打在白清陌的膝盖后窝的“委中穴”处。白清陌被打得单膝跪地,只稍缓了一阵子,华敏敏的劈风刀就至她的后颈处当头砍落。
白清陌听音辨位,忙向后扭身举剑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内力相搏。华敏敏不敌白清陌的内劲,被震得向后弹开。
周伯翁三两步便移身而上,稳稳地接住了外甥女,对白清陌挑了挑他花白的眉毛,“喂喂喂,女娃娃,你想跪拜我,方向也得找对喽!”
周伯翁掷石头的力道并不重,意不在伤人的他,只为止住白清陌的脚步,而并未点她的穴道。白清陌跳起身来,长剑直指周伯翁,骂道:“死老头你要杀便杀,少在这装模作样的!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兰莺红唇轻抿,微笑着摇了摇头。她拔出周伯翁插在地上的“破明刀”,盈盈踱步过来,又轻又快地笑道:“你这老头儿,又调戏人家良家妇女了”
周伯翁连连摆手,嬉皮笑脸地道:“冤枉冤枉,实在是冤枉!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我的好莺莺,哪里会去调戏别的女人再说了,你看这女娃娃儿出剑的架势,每剑必攻死穴,每招都要置人于死地,哪里有半点
第六十一章 绝杀之剑
郭旭扬暗暗心惊,向后疾掠,长剑裹挟着内劲临空劈斩,以“云解”的剑势,化去无数迷蒙了自己的双眼、砸向自己全身的沙石,待看清纷飞石屑中的一点寒茫之时,他赶忙举剑格挡,却已然稍缓半瞬。
凌玄肃的剑,快如闪电。双手握剑飞身出招的他,将全身力道及飞身速度全都倾注于寒剑之中。他手中的利剑划过郭旭扬格挡的长剑,在短暂的铁器相交之声后,硬生生地刺进了郭旭扬离心脉仅三寸之距的左肩。
皮肉筋骨被寒剑刺伤,郭旭扬闷哼一声,尚来不及感受疼痛之感,凌玄肃的剑尖已从他的后背穿出。
凌玄肃一剑得手,并未抽出利剑,他手腕微扭,欲将长剑自左而右横扫,打算直接用插在郭旭扬的体内的剑,废掉对方的一条左臂!
凌玄肃的出招,非但狠辣,而且老道。若他的剑是向左而挥,则势必被郭旭扬的长剑所阻。然凌玄肃的右面,正是郭旭扬的左面。在肩背重伤的情况下、电光石火的对招之间,郭旭扬难以顾及左侧。
然郭旭扬年纪虽轻,却已身负绝世武功,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历了大大的生死对战数百回。这使得他的反应与判断,比寻常高手更胜百倍。他克制住疼痛及严寒之感,左手抓住凌玄肃的剑身缓解敌手的剑势,同时右手疾旋,长剑自右滑左,挡住凌玄肃的“断臂利刃”。他忍住锥心之痛,向后飞掠,将自己的身体,抽离出凌玄肃的剑身,带出喷涌的血雾。
郭旭扬的衣衫,早已被血汗沁湿,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滴滴滚落。他狠咬牙关,向对手隔空劈出一剑!
在郭旭扬剑势的威压之下,凌玄肃忙举剑格挡。只短短的一招对战的工夫,郭旭扬已向后飞出四丈开外。
在四丈长的地面上,溅洒着郭旭扬的点点血滴,仿佛黄土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色的红梅。他的左臂微微发抖,适才抓剑的左手也已血肉模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正想出指点穴止血,却看到凌玄肃再度向自己杀来!之前他并未在划伤凌玄肃的后背之时趁势抢攻,然现时敌手却未给他留分毫喘息的机会!
凌玄肃寒剑画圆,带动飞砂走石,向郭旭扬飞扑而去,利剑疾挥,向对手当头劈落。凌玄肃的剑身及出招均隐于沙石之间,虚实难辨,三十三个如真如幻的剑影直指郭旭扬一人!
郭旭扬的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猛地,他手中的长剑暴射出成百上千道精光,在耀眼的强光下,他左手捏个剑诀,握剑的右臂飞快地挥舞,纵、横、斜、曲的剑光,交织成一张滴水不漏的巨。剑自郭旭扬的利剑处而发,疾速向外扩张延伸,密不透风的剑气直罩向攻来的凌玄肃。那些被凌玄肃内力所牵引的石头黄沙顷刻间被绞为齑粉,弥漫出一片黑黄色的雾霭。
凌玄肃感觉自己快被压迫得喘不过气儿来,他慌慌忙忙地挥剑卸力、向后飞蹿,却难逃巨的吞噬。随着“嗡”地一声巨响,他手中的寒剑被挑飞脱手,远远地甩向高空。平日里冷言少语的他,此时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嚎叫声回荡在山林间久久不散。
凌玄肃的头、脸、身体及四肢,狂喷出无数道血柱。被乱剑劈砍的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他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好之所在,而他身后的草木山石俱都留下一条条被剑气撕裂过的痕迹。
漫天的尘土、狂飞的断木、晃动的大石,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方才渐渐停息。原先凌玄肃手中的长剑,却坠落在十丈开外的地方,斜斜地插入石缝之中。
周伯翁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郭凌二人的战场,当看到郭旭扬的剑招之时,他的脸色都变了,圆瞪双目,道:“这就是……‘逆非攻’!”
他曾与郭旭扬大战过两
第六十二章 师兄顾征
白清陌的左手还未完全放开凌玄肃的尸身,她望向哨声传来之处,握剑的右手,已在剑柄上抓出浅浅的指痕。她目中的泪水仍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滑落,血色的眼中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她的身体微微地发着抖,片刻之后,她将牙一咬,高呼一声:“撤!”她眯缝着双眼,对郭旭扬冷冷地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的四名下属及百余兵众听闻她下令撤离,如释重负般从四面八方向她汇拢,六名兵众抬着凌玄肃的尸体,众人簇拥着她往哨声处疾掠而去。
“哟嗬!把我折腾出一身的汗就想跑也不问问我的竹条答不答应”铁从云自从在镇上被郭旭扬生拉硬拽地“一同上路”之后,先是滚了一晚上草地,然后又被困在“昃离阵”中许久,适才又不清不楚地和人打了一架。此时正愁没地儿撒气,怎肯轻易放白清陌离去他正准备动身去把白清陌这个“领头者”给捉回来问个明白,却被郭旭扬叫住了脚步。
“铁兄……别追了,让她走……”郭旭扬面色惨白,视线已有些模糊。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双手撑住剑柄想站起身来,却始终提不起半分气力。被凌玄肃利剑所伤的肩背处,红色的血液如泉涌般向外淌着。几番挣扎的他,突然觉得气血上涌,“哇”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
“憨大头!你,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华敏敏急急忙忙地向他跑来,飞快出指,替他点穴止血。“姨母你有没有止血散快给我!”她喊话的声音已隐隐带有哭腔。
“华姐,在下……没事。”郭旭扬嘴上说得硬气,声音却已气若游丝。此时的他,连抬手擦拭嘴角血迹的力气也没有了。
兰莺掏出随身香囊里的止血药,“敏敏还是我来吧,上药的事……”
兰莺话未说完,手中的药瓶已被华敏敏抢了过去。华敏敏手忙脚乱地将大半瓶药粉都往郭旭扬的前胸的伤口处倒去。
伤口被药力侵蚀,郭旭扬闷哼一声,身体因吃痛下意识地抖了一抖,结果药粉绝大多数都撒在了地上。
“哎,你……”这突如其来变故,使华敏敏更加忙乱。她正想继续上药,药瓶却不知怎的落入了铁从云的手里。
“你这蠢丫头就别添乱了。就这么点药粉,你把大半瓶都给了土地公,你是想你的情郎流血流死啊”铁从云说话间,将药瓶交到了兰莺手中。他本想追击白清陌,奈何被郭旭扬出言阻止。思忖过后,他终是停下了脚步。
华敏敏被铁从云挤兑,此时竟完全不作反驳,凝望着郭旭扬煞白的脸庞,她的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周伯翁的右掌抵住郭旭扬的背心,为他输送真气,“我说伙儿,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刚才‘逆非攻’这招,你是不是收了内劲”为避免郭旭扬多想,周伯翁故意未触碰他背后背着的、用白布包裹严实的“龙瀛宝剑”。
得周伯翁内力相助,郭旭扬泛白的双颊已有了一丝血色,“多谢周老前辈。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双眼。”
周伯翁嗤笑一声,“这还用瞒吗你看你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是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又是什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加快了内力的输送,“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生死对决之时,还去考虑对手的死活,那就是自讨苦吃、愚蠢至极!你这是活该!”
郭旭扬略微地低着头,“多谢周老前辈。在下,受教了……”
为伤患者处理伤口、上药止血,兰莺确实比华敏敏在行得多。止血散覆盖在前胸后背的剑伤处,长长的布条缠紧了郭旭扬的伤口。
在周伯翁夫妇的悉心料理下,郭旭扬恢复得比较快。
铁从云调笑道:“我还是头一回见你郭少侠被打得这么惨。不得不承认,那个凌玄肃还真是挺厉害的,好在已经被你杀了。只不过,你这个老好人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走白清陌,只怕日后不得安宁。”
郭旭扬微微一笑,“铁兄说的,在下也明白。”他望向方才尖哨声传来之处,“显然在不远处,还埋伏着他们的人。”他顿了顿,复道:“凌玄肃的剑术,当世之中,已是鲜有敌手。但我看他们师兄妹两人,对他们口中的‘师父’,似乎极为惧怕。想必他们的师父,武功定是深不可测。若是执意留下白清陌,很有可能会引出他们的师父。”
他看了看周伯翁四人,“在下虽不惧生死,然不想因我而连累大家。况且……我还想留下白清陌,去追踪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华敏敏抢道。
“难道是……顾征”铁从云想起了动手之前,郭旭扬首先询问白清陌,是否认识“顾征”这个人
郭旭扬瞧了铁从云一眼,目中流露出复杂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之后,便别过头去,不再答话。
铁从云若有所思地看着郭旭扬。虽说他很好奇:能让眼前这位誉满江湖的年轻人如此上心的“顾征”,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看郭旭
第六十三章 一纸飞书
黄伊榕骑在一匹马驹之上,慢慢悠悠地行走在农林之间。这匹马并非良驹,是她在“长安城”随便掏了十几两银子、随便换的一匹马。马儿的脚程并不快,走着走着,它还会停下来吃几口路边的长草。
黄伊榕的上身着窄袖短袄,下身是绒裤长靴,一头油亮的秀发罩在幞头之下,及膝的裙摆与短袄融为一体,点缀着细碎的黄花。对于马儿的慵懒,她毫不在意,松松垮垮地扯着马缰。她摸了摸它的鬃毛,略感空洞的眼睛望向远处的风景。
周遭的野花野草,因马匹的前行,而缓慢地向后推移。她低垂着眉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儿,低声吟唱道:“……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
天空中“扑腾扑腾”的振翅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起头来,当看到她的“好朋友”神鸟“青儿”之后,她眉间的一点愁郁顿时烟消云散,原先失去光彩的双目立时亮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瞳笑成一对半月。
青儿是一只通体为浅绿色、拖曳着三缕长尾的大鸟。它是黄伊榕与“唐王府”等相关人众飞传信笺的重要工具。
“青儿,快来!”她伸出右臂,青鸟很有灵性地飞了过来,停在她的右肩。她用脸颊蹭了蹭青鸟的羽毛,笑道:“青儿,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次是谁让你来的呢”
青鸟将一张卷好的麻纸吐在她的掌心,她缓缓地摊开纸条,将一滴“能显现字体”的黑色水滴滴在麻纸之上。他们用于传递讯息的麻纸与液体,俱都是经过特殊材质调配而成。只有两者相互融合,纸上写的字才能呈现。故而外人即便能截获青鸟,获得信纸,但也因无“显字黑水”而获取不到任何信息。
麻纸被水滴所浸染,纸上出现十个狂草字:盗泣血葬剑、分御剑夏明。这十个字的颜色由模糊变清晰,再由清晰变暗淡,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师父的手书。”
黄伊榕柳眉微蹙,盯着那已无字迹的麻纸沉吟不语。她心中思忖:“据说这《泣血葬剑》乃是‘御剑山庄’上一任庄主‘穆剑裳’所著,里面撰写的是他们门派独创剑招的成型与招式拆解。虽说这‘御剑山庄’在武林中根基甚深,且与‘夏明王府’成‘联合’之势,然相比其它手握重兵的番王势力来说,应当是不足为惧的。为何师父唯独对它如此上心”
她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算了……师父做事的因由,几时与我说过”
她丹唇轻咬,“这么说……我可以不用回去见师父了!”
她的眼中透着欣喜,对于此次接到师父派予的任务感到高兴。她心道:“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否则他若问起‘郭旭扬与龙瀛剑’,我真不知当如何应答。”
她在“长安城”的时候,已将近期打探到的所有消息,均告知了李德謇,却偏偏隐去了与郭旭扬相关的讯息。她明知郭旭扬随身背着的,只是一柄用白布包裹严实的“红木剑”,而绝非武林至宝,然而对于这全天下人都万分关心的“龙瀛剑”,她却只字不提。她非但想瞒着李德謇、瞒着唐王李渊,甚至连她的师父,她都打算替郭旭扬隐瞒实情。以往她收集到的情报,对她的师父均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此次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师父如此的“不忠”
“难道是因为……他……”黄伊榕的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气闷,身体有些
第六十四章 奇缘酒楼
进城后的黄伊榕径直往“西市”行去,最终在一座两层高的阁楼前翻身下马。
这座阁楼建在“西市”的中心地带,高三丈三,宽二十七丈,占地六亩有余。每两根廊柱中间都点着一盏大红灯笼,即使在这漆黑的深夜里,也能映照出琉璃瓦上的点点闪光。雕花的朱漆大门共有四扇,左右两边的两扇门只有中间两扇的一半大。披挂着红色绸缎的拱形门头上立着一块金匾,上书“奇缘酒楼”四个金色楷体大字。
这极具规模的酒楼,乃是“长安西市”里最大的一座酒楼。白天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在节日庆典等热闹的日子里,甚至达到“座无虚席,需提前订位”的程度。它在长安城中的地位,与“东市”的“御珍轩”并驾齐驱。此时已是宵禁时分,街上无往来行人,酒楼也已闭门打烊,然灯火未灭。整个“西市”深夜宵禁时还亮灯的场所并不多,这“奇缘酒楼”便是其中的一处。
黄伊榕在中间两扇门前停下,以“三慢两快再四慢”的敲击方式叩响酒楼的大门。
敲门声堪堪停止,门后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泱泱之水。”
黄伊榕答道:“天玄地黄。”
房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只眼睛,待门后之人看清来人之后,立马将楼门大开。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满脸堆笑地说道:“黄姐,原来是您呀!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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