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瀛剑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谭漠雪
华敏敏看姨父姨母都阻止她报仇,这世上仅剩的两个亲人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儿”,又气又急的她挥劈风刀胡乱地砍着长草。如此发泄了一阵,她忽地将刀丢在地上,一屁股坐在草丛里放声恸哭起来。
兰莺一声轻叹,蹲下身去一番劝慰。
周伯翁坚信自己的判断,对外甥女的哭闹完全视若无睹,“小娃娃就是小娃娃。”他瞥了黄伊榕一眼,对郭旭扬道:“她是你小媳妇儿吧”
“我不是!”黄伊榕的双颊一阵燥热,即刻抢道。
郭旭扬亦感到脸如火烧,“她……”
还没等郭旭扬说出解释之词,周伯翁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小丫头居然是‘涅冰刀’的主人。”
黄伊榕闻言又悄悄地将“涅冰刀”藏于长裙之内。武林之中想得到此宝刀的人亦不在少数,故而若非遇到不可抵御的局面,她都不会将“涅冰刀”拿出来示于人前。“怀宝而不外露”实是明智之举。她的心思极为缜密,行事亦很谨慎,然此次却想都不想地抽出“涅冰刀”,挡在郭旭扬的身前——自己此番“异于以往”的举动究竟是何原因她的内心拒绝深入地思考下去。
周伯翁瞧了一眼郭旭扬背后背着的白布包裹的长物,嘿嘿笑道:“一把‘龙瀛剑’,一把‘涅冰刀’。有趣,实在是有趣得很!指不定再过个一年半载的,这天下就是你们后生人的天下了。”
“周老前辈,您是前辈高人,我等晚辈万万不及。”
周伯翁摆了摆手,“什么高人不高人的。”他的目光又转向黄伊榕,“小丫头,你快告诉我,刚才你的飞刀是怎么转弯的”
黄伊榕红唇轻咬,最终自腰间再一次摸出适才飞向兰莺的飞刀,道:“这条‘雪蚕丝’一头连着刀柄,另一头揣在我的手上。”
周伯翁及郭旭扬听罢黄伊榕的话语,才发现该飞刀的刀柄处,连接着一根肉眼难辨的丝线,故而才明白黄伊榕能在距离兰莺咽喉不到两寸之距时,将疾速飞掷的飞刀迅速转弯的秘密。
周伯翁将郭黄二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回,而后笑出声来,“我突然发觉我好像很喜欢你们两个小年轻。”他顿了顿,复道:“哎,我问你们,你们觉得这江湖上哪一种兵器最厉害被人用的最多、最久”
郭旭扬与黄伊榕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又想到了一处:“这周伯翁当真是言行怪僻,不同常人。先是奏一段难听的怪调引他二人来此,然后二话不说又打了起来。打着打着言归于好也就罢了,如今又和他二人探讨起‘兵器排名’来。是‘乐迷’是‘武痴’难怪他要自称是‘武乐双绝’……”
黄伊榕原不想在这怪老头儿身上浪费时间,但又念及他在“雷虎寨”之事上,确是通情达理,作为对周伯翁“善举”的回报,黄伊榕咬了咬下唇之后说道:“兵器厉害与否,并不在其本身,而在于使用他的人。枝花片叶在一个武功精湛之人手中,亦可伤人于无形。”
周伯翁将“破明刀”插在泥地上,拍手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小丫头
第三十章 大错已成
郭旭扬被周伯翁“强行邀请”到了家门口,黄伊榕一路牵着两匹马,皱着个眉头与他们相隔五步之遥的距离跟着。黄伊榕身后半里之外,是哭得没完没了的华敏敏,与搭扶着华敏敏的肩头、好生劝解的兰莺二人。这五人两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相继走到了周伯翁的住处。
周伯翁的府邸颇具规模,从宅院到周围划地而分的菜园林园水道廊道,总计占地十三余亩。房舍四进四出,含大厅、内院、客房、武场和乐阁等。
周伯翁特意兴致勃勃地拉着郭旭扬和黄伊榕二人参观了他的“乐阁”。东西一百尺、南北百五尺的室内,摆放着各种乐器,以及,应该是乐器的“乐器”。
一踏进“乐阁”,周伯翁整个人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精神抖擞、两眼放光。他也不去管郭黄二人是否愿意听自己的讲解,径自滔滔不绝地解说着每一个乐器的材质、分别有什么优点与不足、能奏出什么样的音调、与哪个乐器一起搭配使用效果才更佳等等。为避免郭黄二人听不明白自己的解说,他还时不时地当场演奏,以证实自己的说法是“正确无误”的。
直到夕阳西下、晚霞渐沉,周伯翁才“放”郭黄二人出“乐阁”。此时周府的仆人们早已将美酒佳肴端上圆桌,周伯翁关照爱妻及郭黄二人就坐之后,又去拉扯那双眼红肿得像一对桃儿似的外甥女。
华敏敏对周伯翁多有敬畏,虽极不情愿与“杀父仇人”同桌而食,但碍于姨父的情面,也只好愤愤地就桌而坐。
堂内屋外灯火通明、酒香肉足,五人堪堪坐定,整个饭局很快地便演变成了如下的场面:郭旭扬被周伯翁不停地灌酒;黄伊榕瞧着不忍拒绝周伯翁的郭旭扬,气不打一处来;忿忿不平的华敏敏一面使劲儿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一面一对哭红的桃儿眼死死地瞪着郭旭扬,仿佛想用眼神将对方杀死一般;兰莺美目顾盼,她发觉饭桌上的氛围有些“怪怪的”,故而娇笑连连,在四人之间不住地打着圆场。
周伯翁每次吃喝到兴奋之际,便要摇头晃脑、击碗敲碟地唱奏他的怪调。郭黄二人既为周府的座上宾,郭旭扬自然不会掩耳,黄伊榕此时也已经不好意思再去堵耳朵,两人只能强颜欢笑地假装自己很欣赏周伯翁的曲调。
直到亥时三刻,周伯翁及兰莺这两位“主人家”,才肯同意郭旭扬与黄伊榕这两位“贵客”离席。然后,毫无疑问的,郭黄二人又被周伯翁请至客房内好好的睡上一觉。
半轮明月当空,周府之人皆已入睡。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树影斑驳之间,郭旭扬屋外的不远处,却出现了一个人影。此身影体态虽丰腴,腰身却很纤细,透过月光,可见此人正是华敏敏。
华敏敏躬着身背,蹑手蹑脚地移步到了郭旭扬居所的窗户旁。她左右前后地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便在纸窗户上轻轻地扎出一个小洞,将自己很久以前花重金买来的“密影堂”特制的迷香,吹进了郭旭扬的屋内。
“敏敏你干嘛”
华敏敏正自得意地以为此前“买来备用”的迷香,今时今日终于“派上用场”的时候,兰莺那说话语速比平常人快三分的声音,突然在后头响起。
华敏敏吓了一大跳。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用于吹迷香的竹管“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姨母,没……没什么。”她一抬脚便将地上的竹管踢飞,隐进了房前的花丛中,“姨母,我困了,回房睡了。”
“敏敏你站住!”兰莺嗔道:“我在暗处盯了你很久,你想干什么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姨母,我……”
郭旭扬的屋外又是吹迷烟、又是掉竹管、又是两人对话,而屋内却漆黑一片、毫无动静,就好像睡在里面的他,当真中了迷香晕死过去似的。
兰莺轻叹一声,隔着紧闭的门窗,向里屋作了一个揖,歉声说道:“敏敏顽劣,对郭少侠多有得罪!还望郭少侠看在莺莺的面子上,宽恕于她。日后莺莺定会对敏敏多加管束。”
郭旭扬浑厚的语音至内传出,“周夫人您言重了!此事当不怨华小姐。”
华敏敏见郭旭扬中了“密影堂”特制的迷香居然没事儿,又惊又气的她心中暗骂“密影堂”的人居然敢卖“假货”给自己,日后一定要找他们算账!
“敏敏你随我来。”为了不再打扰到郭旭扬休息,兰莺转身离开。
华敏敏不敢违抗,瘪了瘪嘴,跟在兰莺身后。
兰莺带着外甥女走出屋舍,穿过长廊,又在林间小道上走了许久,终于在一条小溪旁停下脚步。
她望着淙淙的溪流,问身后的华敏敏道:“你可知为何江湖中人称我为‘火凤凰’”
华敏敏想了想,道:“我听爹爹说过。他说姨母您年轻时性情火辣辣的,人长得又美,所以人家才封了您这么个称号。”
兰莺点了点头,“不错。我以前的确
第三十一章 宋义王府
宁静的黑夜让绝大多数世人陷入了梦乡,但却也是一些人的与欢愉的起点。
与别处很不相同,“宋义王府”的夜,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充满期待与撩拨。
硕大的夜明珠、红火火的烛光,映衬着艳丽的王府、朱漆的廊柱、绣花的地毯,以及,女人们期盼的心。
宋义王孟海公豢养着许多女人。从统率万军的女将军,到潜伏他国的女密探,再到割人头颅的女杀手……一直到端茶倒水的女仆人,府内进进出出,放眼皆是。
且说此时隋王朝刚灭不久,天下局势动荡。各路藩王诸侯有的是起义领袖,有的是世袭贵族,这些或大或小的势力,趁隋朝覆灭之际纷纷割据疆土,自立为王,各自为政。
众多首领当中,某些因各种原因及顾虑,自称“王”或“帅”等称谓,而拒绝即“皇帝”位;另有一部分如太原李渊,则登基称帝,封立国号;还有一些则是明面上以“王”自称,但臣民们成日里溜须拍马地大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时,他们也笑眯眯地欣然接受。面对此种乱局,在江湖中人眼中,他们却并不承认任何一个“国家”,故而刚开始只是以“某某王府”指代某势力的地域范围。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引用下来。比如这“宋义王府”,便是指自封为“宋义王”的曹州孟海公所占领的土地。
孟海公手下仅有六万余兵众,虽说在其它国富兵强的势力面前,略显单薄,然却也是手握数万兵马的霸主。且他以“噬血幻”的毒药控制着众多女子为其效死命,并在他国皆安插女子作为眼线,打探别国的军事秘密。以“间”用兵,先知敌情而后动,亦是极为高明的手段。是以将来孟海公的成就究竟如何,实属未知。
宋义王府内的众女子,都期盼着能到孟海公这位“皇帝陛下”的帐中侍寝。而有幸能点名献身的女子,必定十分卖力,竭尽所能地迎合着这一方之主的进攻。
“皇上,您……心不在焉的,是臣妾伺侯得不舒服么”床上女子轻声问道,言语中带着一阵娇呼。
孟海公“嘿嘿”一笑,重重地喘息着,“当然不是!爱妃你天生媚骨、人间尤物,本王喜欢得要命!”
“那皇上您为何……”随着一声高呼,那女子不再说话了。
孟海公更不作答,但喘息声却更重了。
红烛摇曳、红纱摆动。他二人缠绵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瘫软在大床之上。
“皇上……”那妃子不知要说些什么,孟海公却伸出食指抵在她的朱唇之上,“爱妃,本王的脸又疼了……”他伸手轻轻地触碰着自己的脸庞,咬牙切齿地说道:“郭旭扬,本王一定要将你凌迟处死!”
三日前,他怀疑自己埋在“南阳王府”内的女探子姜羽心已有反叛之心,本想结果了她的性命,不料半路却杀出郭旭扬与黄伊榕二人,搅了他的局。
郭黄二人非但救下了姜羽心和康颜,更是将他挟持,让他在兵将面前颜面扫地。更有甚者,还把“凝玉针”的毒种入他的体内,而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将他保养了数十年的脸,毁得丑陋不堪!
他与郭黄二人可谓是仇深似海。这三日来,他一面命人速速打探这两个仇人的底细,一面用上最好的药物治疗他的脸。此时脸上已结痂,但伤势未痊愈,日后是否会留下疤痕亦未可知。每每思及此处,他便恨之入骨,立誓要将郭黄二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那妃子的一双桃花眼滴溜一转,道:“想不到居然是郭旭扬。”她见陛下动怒,是以不敢乱说话,但也不能不说话。倘若不搭孟海公的腔,气氛反而不佳。所以她很聪明地挑起了一个话头。
“是那狗杂种!”他恨恨地道:“想当初本王还有意招揽他,还特意派人去‘全清道观’去请他,他却给脸不要脸,胆敢拒绝本王!郭旭扬,这是你自找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把你弄死,本王誓不为人!”
那妃子柔滑修长的手指,在孟海公结实的胸膛上绕着圈轻轻地抚摸着,“皇上您别生气了啊,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日后我一定想办法把他们都给捉回来,供您慢慢玩弄。”她的一双手美丽而温柔,男人只要触碰到她的这双手,便足以失了魂魄,无法自拔。但殊不知,这双纤手打出的飞刀,究竟要了多少个男人的性命恐怕多得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这妃子名为“马赛飞”,孟海公的六万七千兵众,一万交由素绫统领,另有一万便是由这马赛飞掌管。此女擅于察言观色、笼络人心,手上练就二十四口飞刀的绝技,刀刀毙命,厉
第三十二章 山洞圣人
孟克盯着地上被自己的父皇弄得皱巴巴的“美女图”,心里连连叫着“可惜”,很想俯身将其拾起,但在盛怒的父皇面前,却又不敢造次。
孟海公看穿儿子的心思,冷哼一声,道:“这个女人,你别动歪心思。她的武功比你高出很多,当心栽在她的手里。”
孟克咧嘴一笑,“父皇教训的是!虽说越辣的女人,儿臣我越喜欢,但本太子高贵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孟海公瞪了孟克一眼,“但愿你记住了。”
“你起来吧。继续打探郭旭扬和黄伊榕的消息。”孟海公对那跪拜在地的臣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本王要详尽的消息。”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即刻去办!”那臣子拜了三拜之后,将收集到的文书信息交至一名女护卫手中,便躬身退下了。
“父皇,今儿是初九,您又要出宫吗”孟克试探性地问道。
孟海公点了点头。
“为何您每个月的初九,都要外出一整天呢要不儿臣陪您一起去”
“不必!”孟海公沉下脸来,“你少给我惹事就行!”
“走吧。”孟海公唤起掌灯女童及护驾女子,朝宫门外行去。
目送着孟海公的身形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孟克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嘿嘿,父皇啊父皇,说什么担心本太子的安危,我看是你看上这黄伊榕了,所以怕儿臣我和你抢美人儿吧”
他蹲下身子,捡起纸团,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其摊开,黄伊榕俏美绝伦的肖像便呈现在他的眼前,丝毫不因纸张的褶皱而失去光彩。孟克手捧画像呆呆地出了神。画中女子面若芙蓉,美目流光,高鼻薄唇,极有神韵。
“什么时候能与美人儿你共赴巫山,那本太子就当真是死而无憾了……”孟克将画像放至鼻尖嗅了嗅,适才那因孟海公夺走画像而被制止的动作,终于印在了丹青之上。
孟海公行出宫门外便屏退了众女,独自一人,行过长街,穿出城门,往东南方向掠去。
待到日上三竿之时,他才在郊外的一座荒山之下停下脚步。这座高山林木茂盛,雾气弥漫,本因是鸟兽的最佳栖息所,但却感受不到任何灵动的气息。
孟海公自胸前衣衫内摸出一片紫色的树叶,含在嘴里,而后便提气寻山路往上飞蹿。直至飞至峰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大洞穴。他估摸着已到巳时,四下里张望片刻,确定无人之后,才钻进洞中。
然在这寥无人烟的高山之上,山洞内竟是灯火辉煌。一排排的烛火仿佛永不熄灭,一直延伸到山洞的最深处。
孟海公刚走进二十余步便停了下来。他取出口中树叶,摸了摸脸、整了整衫、躬了躬身,面上换上一副谦卑的神色,朝里望了望,才缓缓向内行去。
通道弯弯曲曲,越向里行,便越是狭窄,但烛光却是越来越密、越来越亮。更有多条岔道,如蛛丝般交错,岔道内亦是火光点点,似乎有意引导外人误入歧途。但孟海公显然很清楚:哪条道是当行之路;而哪条道却可通向死亡的深渊。
大约行出百余丈,眼前豁然开朗。一间足有宋义王府寝房大小的石屋内,却只在四方燃起四团火把。在不很明亮的火光之下,却也能隐约地看到正对通道的出口处,有一尊石制的弥勒佛像。佛像身高九尺,体态肥腴,袒胸露腹,一副笑容可掬之神态。佛像前还摆放着一块金黄色的蒲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