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只今
“那就把绑带松一松,”钟野道:“否则时间太久了会胳膊会僵掉。”
“钟公爷,”卫宜宁忽然低落起来:“真是对不起。”
“怎么了”钟野笑着问:“有什么对不起的”
“答应给你做的衣裳又做不成啦,”卫宜宁遗憾地说:“只能等到伤好以后。”
“不急,”钟野语气温柔:“来日方长。”
钟野并没有把卫宜宁直接送回去,而是带她找了家医馆进行了包扎。
又开了些止痛生新的药。
“伤口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腥膻的东西,”老郎中慈眉善目,谆谆告诫:“伤口结痂会发痒,不要挠。这位官人,可要照顾好你这小娇妻,不然会留疤痕的。”
“呃……大夫,您误会了。”钟野怕卫宜宁难看赶紧解释。
不过这郎中年纪大耳朵背,没有听清钟野的话,兀自说道:“刀剑无眼啊!一定要小心,你这官人一看就是个会武的,教什么不好非要教妻子舞剑,这可不好玩儿。”
钟野和宜宁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他们两个并没有解释卫宜宁为何会受伤,这郎中大约也做过说书先生,特别会编故事。
从医馆出来夜已经很深了。
沿街尚有小吃摊子未收,钟野停下来买了一碗骨汤馄饨。
“我小的时候若是受了伤,母亲总会给我做些好吃的。”钟野一边小心地给卫宜宁喂馄饨一边说:“她说身上有伤的时候吃热饭喝热汤,就不会那么疼了,伤口也好的快。这家的馄饨是昭邑的老招牌,记得当年我母亲带我进京,我那时只有五岁,早起刚开城门我们就进来了。那天还下着雨,又湿又冷,我一个劲儿喊饿,恰好遇到这个馄饨摊子。当时母亲身上已经没了钱,就用一只手帕换了一碗馄饨。我们母子俩吃完了那碗馄饨才进的宫。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家的馄饨味道都没变。”
卫宜宁看着钟野,灯火阑珊处他的眼里有一层水光,卫宜宁也失去过亲人,经历过困顿,明白一碗热汤对于贫寒饥饿的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钟公爷,”卫宜宁小心问道:“我能去祭拜太夫人吗”
钟野有些意外,稍稍回神说道:“等你养好伤再说。”
等到卫宜宁吃完了馄饨,钟野重新给她裹紧了披风,才又牵着马把她送回去。
卫宜宁留心到钟野总是尽量让马走在平坦的地方好减少颠簸,免得自己伤口疼,心里不禁暖暖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钟野在,卫宜宁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全。
会放下所有警惕,像同样年纪的女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钟公爷,你还要帮我一个忙。”到了家门口卫宜宁小声地对钟野说。
“怎么”钟野的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下去。
“我这个样子被祖母知道,她一定会吓坏的,再说这么晚了,府里的人早都睡了,他们一定以为我住在义母家不回来了。”卫宜宁道:“所以麻烦你悄悄地把我送进院子里,不要惊动了人。”
这一点对钟野来说易如反掌。
五花马被随随便便地扔在街上,钟野小心地把卫宜宁护送到了房门口。
“多谢啦,钟公爷。”卫宜宁笑嘻嘻地带着贪玩的神气把披风还给钟野:“我要进去睡了。”
“伤口还是要多小心,有什么事叫下人捎信给我。”钟野总是不放心。
“嗯嗯。”卫宜宁乖巧应答:“我记住了。”
钟野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去睡吧!”
卫宜宁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进去了。
然而钟野没有走,他来到院子最高的正房屋顶上,在漫天星斗下默默守护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小舍儿起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姐已经回来了。
“姑娘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小舍儿委屈地问:“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回来的有些晚就没叫醒你,”卫宜宁笑着说:“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
“哎呀,姑娘你怎么受伤了”小舍儿一眼看到卫宜宁的中衣上染了血迹,不由得大惊失色。
“悄声,别让别人知道。”卫宜宁示意她小声:“不过是皮外伤。当时你就说我是起马时不小心摔到了胳膊,养两天就好了。”
小舍儿一直憨憨的,卫宜宁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所以也就不再多问。
给卫宜宁找出一套新的中衣换上,又帮她梳洗完了,到朱太夫人这边来请安。
朱太夫人见了她也很惊奇,不过卫宜宁几句话就遮掩过去了。
“祖母,兰珊姐姐她们非要让我过去住几天,我想问问您的意思。”吃过早饭卫宜宁问太夫人。
“这有什么好请示的,你过去就是了,他们家又不是外人,里外里的亲戚。”朱太夫人道:“你不用惦记着我和宏安,家里头自有服侍的人。”
卫宜宁一来是答应了韦兰珥等人,二来也是怕在家里时间长,被祖母看出端倪。去韦家住几天正好可以养养伤,不过再去韦家之前,她还要去找邵楠邵杨,让他们帮忙保障朱太夫人何卫宏安的安全。
因为不知道徐家还会不会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来,总要防备着才行。
第559章 床头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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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春焕眉头紧锁,头风病又发作了,疼的他睡不着。
这是他上任以来遇到最棘手的一件案子。
不破案不行,被刺杀的可是郡主的伴读,破不了案对郡主没法交代。对郡主交代不了,那自然就是对皇后没有交代,除了显示他这个京兆尹无能,别的什么也体现不出来。
可如果破案呢,一来杀手都死光了,没留一个活口。二来就算顺着已有的线索查下去,只怕又会得罪某些权贵。
敢刺杀郡主伴读的人能是小的来头吗?又何况大家心照不宣,大体都知道是谁。
不提白大人如何为难,徐国老因为这件事更加暴怒。
“一群废物!五千两银子办成一件蠢事,你们都没有脑子吗?”徐国老训斥着徐府的两个管家“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杀不了,还称什么高手?!”
“您有所不知,那卫宜宁身手实在了得,又何况半路杀出个钟漫郎来。”管家解释道“别说那十个人就是再添上二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啊。想当初他可是一棒子敲死了老虎,单手就能制服疯马,说他有万夫不敌之勇也不为过啊!”
“放屁!混账!”徐国老彻底怒了,把茶杯直接扔到了二管家的脸上“除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还会做什么?!告诉你们两个蠢货,继续给我想办法,那丫头要是不死你们就死!”
两个管家挨了一顿臭骂,二管家脸上还被泼了热茶,虽然不至于烫坏但火辣辣的实在不好受。
徐知惜的叔父赶紧进来解劝,但徐国老依旧愤愤不已。
“爹,依我说咱们还是先罢手吧,等风头过了,那丫头回了宫,自然有妹妹处置她,终究会给知惜报仇就是了。”徐敬越说道“大哥如今在边关,后宫又有了曾丽妃,咱们也要谨防有人趁火打劫才是。”
“哼,你以为落井下石的还少吗?如今众人看着咱们徐家势头不如以前了,一个个都变成了什么嘴脸?!”徐国老气得咳了一口痰说道“就说那个关家吧,我好意为他们保媒,明明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若换在以前,他们家敢说半个不字?!肯定欢欢喜喜的就应下了。可现在怎么样?居然不答应!若是我们一味隐忍,更不知道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会怎么样。就得让他们知道,惹了我们徐家人不会有好下场!”
徐敬越知道父亲脾气强硬,最不爱听人劝,又何况事出有因,再多说也无益,因此就不劝了。
“父亲息怒,我再去找些厉害的人,想办法把那丫头除了去。”
“这说的才是人话。”徐国老气稍平了些“快下去办吧!我就不想让那臭丫头过年。”
徐知惜还未下葬,因为徐国老一定要把卫宜宁杀了,来祭奠自己的孙女,之后才让她入土为安。
徐知惜的灵柩就停放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每天都有高僧超度,连同下人们披麻戴孝地哭丧守灵。
卢氏还病着,思女心切令她日夜啼哭,人都瘦脱相了。
这天,卢氏又在噩梦里醒来,梦中徐知惜被人勒住了脖子,拼命的伸手抓挠,似乎在向她求救。
卢氏只觉得气堵咽喉万箭穿心,坐起来捂着胸口痛哭不已。
陪着她的丫鬟也醒了,赶紧披了衣服过来。
“夫人又做噩梦了吧?我去给您端参汤。”丫鬟把蜡烛放下,准备出去。
一眼看到卢氏的床头居然插着一把匕首,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
“这、这是谁干的?”卢氏看了之后也吓坏了。
丫鬟吓得赶紧出去叫人,人多了胆子自然就壮了些,几个人凑上前细看,那匕首钉进了床头深至没柄,上头插着一封信。
但屋里都是些女人们,力气不够,根本拔不出来匕首。
于是等到天亮之后,丫鬟赶紧去禀告了二老爷。
徐敬越也一筹莫展,因为昨天夜里他的床头也插了一把匕首,同样插着一封信。
昨天他是歇在小妾的房里,早晨起来看到那匕首,小妾都吓瘫了。
徐国老也没能幸免,又惊又吓,病情又加重了。
三只匕首三封信,上面的内容一模一样她少一根汗毛,我便要你们一条命。
至于“她”是谁,徐家人心知肚明。
“岂有此理!真是反了天了!”徐国老几乎气得吐血,气喘吁吁道“外面守夜的那些家丁是死的吗?!大活人闯了进来居然谁都没有发觉。”
下人们谁都不说话,徐国老这话骂出来简直毫无道理。别说下人们没发觉,就是睡在床上的主子们不也一样没发觉么?
不过发怒归发怒,徐国老究竟还是怕了。
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匕首插到床头,想要取他们的脑袋简直易如反掌。
他当然恨不得卫宜宁死,可如果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就有些犯不上了。
因为这件事,卢氏却越发信了卫宜宁阴险狠毒。
“原来我还觉得她一个小丫头不可能害死知惜,现在看来她的道行还真是不浅。”卢氏恨意不绝“如此祸害不除,将来还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夫人,丁内监来了。”丫鬟禀报道。
“快请进来,”卢氏连忙说“我正有话要说。”
丁内监侍奉了徐贵妃之命前来探望的,见了卢氏连忙请安说道“夫人可真是憔悴了,贵妃娘娘在宫里也整日以泪洗面,实在是想念小姐。”
卢氏听了忍不住落泪,好容易收了泪说道“你回去跟娘娘说叫她不要太伤心了,人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回不来了,以后的路还要走呢,况且徐家仰仗贵妃,她好了我们才能好下去。”
“夫人可真是识大体,”丁内监称赞道“有您这句话,贵妃的心情肯定就宽慰不少了。”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贵妃将来寻找机会把那个卫宜宁给除了,就算是体知惜报仇了。”卢氏道。
“夫人放心,不用您吩咐我们也会这么做的。”丁内监不阴不阳的声音说出害人的话格外阴森。
不过在卢氏听来却十分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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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辞旧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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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宜宁在擎西王府安安稳稳养了三天伤,又去了一趟燕家。
燕婷贞一直惦记着卫宜宁,那天邵楠把消息传到之后,燕婷贞急忙去找她的父亲。
柱东王爷也答应了帮忙,但是要等等看情况如何再设法进言。
只是没想到卫宜宁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危局。
卫宜宁被刺杀的消息燕婷贞也听到了,十分担心。
见了卫宜宁就忍不住问问当时的情形,尽管卫宜宁只是简略的说了说,燕婷贞还是听得心惊肉跳。
“多亏是你,若换做了是我,吓也吓死了。”燕婷贞听了忍不住握住韦宜宁的手,心有余悸道“听说白大人那里还没查出头绪来?”
“应该是不太好查吧。”卫宜宁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她知道白大人一定是延挨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京兆尹这职位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最要紧的是得有和稀泥的本事。
卫宜宁根本就没指望他能破案,报官也不过是遵循规矩罢了。
她还没天真到让官府给她主持公道。
燕肯堂自走后还未回京,只偶尔会给家里写信,报喜不报忧。
卫宜宁和燕婷贞说了大半天的话就告辞回去了。
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所以燕婷贞也就没强留她住下,但约好了初四日去卫宜宁家玩儿。
这是朱太夫人离开智勇公府过的第一个除夕,虽然不是似往年那般繁华热闹,但亲切融洽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远在老凌河的桑姨娘收到了京城捎来的包裹,打开看时里头有几件簇新的棉衣,都是她和卫宜容的。
还有好些常用的药物,封好的蜜饯以及一封书信。
卫宜容在一旁蹦蹦跳跳地问“阿娘,这是谁写的?”
“是五姑娘,”桑姨娘一边读信一边说“她还问你长高了没有。”
卫宜容究竟是小孩子,虽然老凌河生活清苦,但因为有桑姨娘细心照顾,所以过得也十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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