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只今
“啊!”包氏一下跌回到椅子上,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老天爷这是要自己的命呀!
“母亲,你别着急,”卫长安上前扶住了包氏,好歹解劝道:“宓儿没受什么伤,那只狗也被宜宁打死了。”
“是谁的狗!是谁放的狗!”包氏声音冷得让人胆寒。
她看上去好像很平静,但其实整个人都在不可遏制的发抖。
“是那个训狗的狗把式,出了事他就溜了。”卫长安说道。
“这件事只是个意外,”卫长安也觉得很懊恼:“谁知道那条狗发了狂,竟然做出那种事来。”
包氏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究竟是不是意外,现在她也没有定论。
“叫我的丫头过去伺候宓儿,把春草给我叫来。”包氏觉得还得问跟着卫宜宓的丫头。
春草到了之后,包氏叫卫长安出去了。
“你把今天的事,细细的跟我说一遍,不准有任何遗漏。”包氏看着春草,眼神像是结了冰,春草被看得浑身发冷,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她磕磕巴巴的,从今天早上出府开始说起,把自己记得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你确定在那之前,除了训狗的把式,没有人靠近那装狗的笼子吗”包氏问。
“我记得没有,”春草说:“因为那戏台在正中间,离各处坐席都很远。”
“当时那狗扑过来的时候,可有人推搡大小姐”包氏又问。
“也没有,”春草摇摇头说:“我们都在廊下伺候,大小姐左右边挨着燕九小姐,左边是韦家七小姐。
五姑娘在九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如她
春娇正在给卫宜宁梳头发,桃木细齿的梳子,轻轻从头顶梳到发尾。
卫宜宁的青丝乌软光滑,从来不打结,就像一匹上好的鸦青缎子。
她的妆奁盒里有很多把梳子,有象牙的也有犀角的,都是别人送的。
但她只喜欢这把桃木梳子,春娇从一开始伺候她,就用这把梳子给她梳头,从来就没换过。
春娇也曾奇怪,为什么五姑娘有那么多名贵的梳子不用,偏偏用这把旧木梳。
卫宜宁只说她用习惯了,还说桃木最养人。
春娇一边给她绾发一边说:“姑娘头上的包还没消肿,发髻绾得松一些吧!”
卫宜宁应了一声,在小事上,她一般都没什么自己的意见,所以伺候她的人都觉得五姑娘实在是好脾气。
那天在棠棣园,春娇没有跟去。
卫宜宁说车上坐不开,况且那里也有侍女,不需要家里人跟着伺候,所以就没带丫鬟。
等卫宜宁回来,春娇才知道她受了伤。
好在没什么大事。
已经过去几天了,卫宜宁的头还在隐隐作痛。
可见那天磕得有些狠了。
但即便那样,她当时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昏过去。
她装昏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到卫宜宓受尽了屈辱,她才挺身而出制服恶犬。
否则的话,自己清醒着却没能第一时间冲过去,无论是卫宜宓还是包氏,都一定会记恨她的。
毕竟自己曾经与虎搏斗,且还是为了救别人。
卫宜宓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她若是稍迟一些,将来在这府里恐怕就不好过了。
卫宜宁绝不会让这样的把柄落在包氏母女手上,所以她必须要用苦肉计。
假装磕晕了,然后清醒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出去救人,不管是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了吧
更何况她选的时机非常恰当,恰好是隔壁园的人都来到了,把卫大小姐的窘境都观赏到了。
卫宜宓设计陷害她,想要致其于死地,卫宜宁早就已经察觉到了。
她刻意的示好,引到燕婷贞在棠棣园还席,都是她在一步一步铺路,想要把自己的性命断送。
她的目的,卫宜宁当然也清楚。
卫宜宓不算蠢,只是她远远没有卫宜宁聪明。
她的敏锐是一次次与狡猾凶狠的野兽、变幻莫测的天气、艰难复杂的环境交锋锻炼出来的,甚至还有失去亲人的惨痛教训。
这是身为千金大小姐、成长在母亲包氏羽翼下的卫宜宓没法相提并论的。
卫宜宓够狠,可以毫不犹豫地用杀招。
她的耐性也可以,能做到不动声色步步为营。
可她依旧不如卫宜宁。
卫宜宁从一开始察觉到卫宜宓不对劲,就连着几夜蹲守在卫宜宓的院子里,然后又悄悄跟踪她派出去的人。
卫宜宓的确已经非常小心了,她没有找自己身边伺候的人,而是要一个九月底就要辞工回老家的厨子帮忙。
卫宜宓也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要狗老三做什么,而是写了一张便条,附带二十两银子,一并装在一个盒子里。
这个盒子上了锁,那个厨子根本不能知道里头装了些什么。
而狗老三收到盒子之后,会把盒子砸碎,拿出里面的东西。
卫宜宓亲自去狗老三那里的时候,厨子早已经回老家了,她去就是为了检验训练的成果,那个时候距离厨子送东西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可是在她去检验成果之前,卫宜宁就已经悄悄的查看过狗老三的院子。
她甚至看到了狗老三是如何训练那只獒犬的,也看到了卫宜宓写的便条。
她对卫宜宓的计划了如指掌。
卫宜宁可以杀了那条獒犬,也可以在卫宜宓想往自己身上涂抹汁水的时候躲开。
但这些都不是上策,一来容易暴露自己,二来卫宜宓不会轻易罢手。
这次失败了,一定还会有下次。
所以她决定将计就计。
卫宜宁做过猎人,了解狗的习性,包括獒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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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贼心不死
封玉铎的屋子里,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正跪在地上擦拭药汁。
药碗打翻在地上,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四周,像细密的网似的笼罩着屋子里的人。
丫鬟脸色惨白,白色罗裙上溅了点点药汁。
一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仿佛只要动一动眼珠,泪水就会潸然流下。
刚刚不过是药稍微凉了点,二少爷就给了她一记窝心脚,正踢在小腹上,疼得她不敢呼吸。
这个时节天气寒冷,刚刚熬好的药,稍放一放就凉了。
二少爷起先不肯服,次后想起来药就已经凉了。
丫鬟不敢喊疼,但一张俏脸惨白,显然被踢得不轻,可她只能噙着泪收拾残局。
封玉铎躺在床上,销金帐子放下一半,遮住了他的上半身。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可他的脸还是肿的像猪头一样。
钟野的拳头实在太硬了,好悬不曾把他的面骨打碎。
饶是外敷内服,一脸的姹紫嫣红依旧绚烂得紧。
好在还有一件事值得庆幸,那就是他们的父亲忠勇公如今没在京城。
要不然,还得被他老子一番审问,想想都烦。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且无还手之力,封家兄弟打从娘胎出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封玉铎的三尸神几乎不曾气出窍,连睡觉都在恨恨的磨牙。
“钟漫郎,我和你不共戴天!”封玉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发恨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是趁着老爷没回来,赶紧把伤养好吧!”封玉超的胳膊也受了伤,这些天都在用跌打药酒,身上有股子刺鼻的药酒味儿。
“十年我可等不了!”封玉铎鼻子被打歪,说话声音嗡嗡的:“要是到明年这时候,他钟漫郎还活在世上,我就挥剑自刎,也不窝窝囊囊的活着。”
“钟漫郎这家伙实在是越来越碍事了,有他在,咱们别想成事。”封玉超情绪不像弟弟那么激动,但狭长双目中透出的光冷如冰刃,大写着不死不休。
“那死穷鬼实在是太爱管闲事了,”封玉铎骂道:“真他妈又臭又硬!”
“钟野是块铁板,”封玉超语速缓慢,像是在数念珠一样:“咱们打不过他,又买不动他,想从他那里下手,无异于登天。”
“对呀,所以我才想着从卫家那个丑丫头身上下手,”封玉铎提起卫宜宁也像是在说几辈子的仇人:“偏偏这个臭丫头也不上道!”
“咱们还是把她想简单了,”封玉超摩挲着下巴道:“别忘了,她可是敢于搏虎的女人。”
“把手下的人再换一批!那群饭桶,连个女人也捉不住!”封玉铎气得直骂。
“的确是得重新招募一批侍卫了,”封玉超也同意弟弟的想法:“先前那些,基本上被钟野打废了,就算没残废,见了他们两个只怕也不敢动手了。”
“大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封玉铎的智谋不如他哥哥。
“先别急,把你的伤养好,”封玉超说着端了端自己受伤的胳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封玉铎的耐性早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咱们兄弟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他们多活一天就等于对咱们多羞辱一天,从小到大我也没吃过这样的亏!要是不解决了,以后咱们兄弟在京城如何立足”
“放心,这个仇一定要报,”封玉超说道:“我思来想去,暂时还是不能动钟漫郎。
他光棍一条,无牵无挂,就算再落魄,还顶着个公爵的头衔,圣上虽然多年不召见他,可毕竟还给他留了退路。
如今之际,咱们只能朝卫家那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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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雪白窗纸上映着树木遒劲的干枝,如枯爪似僵蚓,疏横杂乱,俨然一幅水墨。
晴朗的冬日没有一丝风,院落安静,连鸟雀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桑绿枝拿着一只梅花香匙轻轻拨弄博山炉里的香灰,呆呆的有些出神。
丫鬟阿蔓走过来,红漆托盘里放着一碗上汤龙须面。
汤色如茶,面条雪白。
“姨娘,该用早饭了。”阿蔓低声说,轻轻把托盘放到桌上。
桑绿枝微微惊了一下,淡烟似的双眉配着含露目,透着一脸轻愁。
卫宗镛大多数时候都歇在她这边,所以一般早上都在她屋里用早饭。
这些天因为大小姐的事,老爷都陪在夫人跟前,所以就不在桑姨娘这边吃早饭了。
大户人家的规矩,姨娘只算半个主子,尤其是没有生育过的,是不能和主母少爷小姐们同席的。
所以桑绿枝各处请过安后,还是回自己屋里吃饭。
府里的气氛很压抑,桑绿枝乖觉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想触霉头。
老爷和夫人这几日几乎都没怎么吃饭,丫鬟小厮动辄得咎,已经发卖了好几个了。
这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拿下人作法。
桑绿枝一向不多言不多语,可也觉得找府上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些,而且一桩比一桩蹊跷。
只是她凡事都藏在心里,不爱和人议论。
早晨卫宜室和卫宜家到她这边来坐了坐,桑绿枝一向不招揽她们,但来了也以礼相待。
两姐妹先是谈了几句天气,后来就把话往卫宜宓身上引。
那天她们都在场,是亲见了的。
原本以为桑姨娘会好奇追问,这样她们就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可谁想到桑姨娘居然刻意的不问,甚至还岔开话题。
她们只得悻悻打住,没聊没赖地说了会子闲话,也就走了。
桑绿枝不喜欢这对双生女,倒不是因为她们不是嫡出的,而是心胸狭窄,捧高踩低,实在不值得深交。
当然,这也只是她心中想的,在表面上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来。
阿蔓又催了一遍,龙须面汤碗上浮着一层飘渺的热气,鲜浓的香味窜上来,是鸡汤混着鲜虾的味道。
桑姨娘喝了口汤,滋味很好。
象牙筷挑起细韧的面条,连同她的素手,竟是一色的莹白。
纳妾纳色,公允来讲桑姨娘的姿色是不错的。
桑绿枝慢条斯理地吃面,她的饭量小,吃的也慢。
外头一阵欢腾的脚步响,有人叫道:“七小姐!快站住,仔细摔着了!”
话音没落,七小姐卫宜容就跑进了桑绿枝的屋子,后面紧跟着的是伺候她的丫鬟春萍。
卫宜容堪堪三岁,最是懵懂的时候,大人的事她一概不懂,包氏虽严厉,她也只是挨打的时候哭两声。
她从小被生母遗弃,被刘妈妈带大,粗茶淡饭的养了两年多,所以和一般孩子相比,她一点儿也不娇气。
平时磕了碰了都不哭,就是有些淘气,但也不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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