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只今
“宜宁,你要是知道就快告诉我吧”邵杨央求“这愿天无霜雪到底是要说什么了啊”
“三哥哥,愿天无霜雪就是愿天无霜雪的意思啊”卫宜宁笑“关键是它的下一句。”
“那下一句是什么”邵杨问。
“去查书吧”卫宜宁笑“我说不出口。”
“你们”邵杨怒了“太过分了欺负我读书少”
说着也不跟他们两个走了,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把小厮丫鬟中识字的都叫过来让他们翻书查找“愿天无霜雪”的下一句。
好容易有个小厮翻到了,举到邵杨面前道“三少爷,你看是不是这个”
邵杨一看过真是的,是一首子夜吴歌,其中有两句是愿天无霜雪,桐子结千年。
“桐子结千年,桐子结千年”邵杨默念了几遍,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桐谐音为同,原来是同子结千年”
韦兰珮给邵桐的信只有诗的上句,但意思却在下句,读诗的时候看到上句自然会想到下句。
因此韦兰珮虽写的含蓄但意思很明白。
“同子结千年”意为愿与邵桐结千年之好,难怪邵二领悟过来之后会欣喜若狂了。
此时的邵桐还在自己屋里把韦兰珮的信翻来覆去地看舍不得放手,越想越开心,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傻笑。
旁边的丫鬟小厮不解其意,还以为二少爷疯魔了呢,想着要不要去禀告二太太和大太太。
第二百九十章 心满意足
画堂归正文卷第二百九十章心满意足据实讲,韦兰珮当时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写的,是卫宜宁力主要她给邵桐一个明确答复。
“我二哥哥为这段姻缘九死一生,更何况他身上有伤,接下来还要殿试,姐姐好歹让他放心。”卫宜宁劝道“就当是可怜他好了。”
再加上其他几个人姐妹催促,韦兰珮只好写了这么一句,当然没让其她姐妹看到,折成方胜之后交给了卫宜宁。
在邵杨打开之前,卫宜宁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四月十八是殿试的日子,邵桐在狂喜了七天之后稍稍收敛了笑容,整顿心绪,准备赴试。
大周殿试沿袭前朝制度的基础上有所改进,由入选的三百五十名贡士至文海阁应考,和会试相比时间较短,这一考只有一天时间,清晨入场,日暮交卷。
试卷封装完毕后由大内侍卫们把守,次日寅时卯刻开始阅卷。
阅卷时间为三日。
八名阅卷官在卷纸上以不同符号来区分等级,最后选出三十名得圈最多者,将名单呈报上去。
这三十人还要再经过一轮殿选,到海德殿由圣上亲試策论一道,既看机变也兼看人物。
最后评定名次,张榜公示,继而夸官三日赴琼林宴。
再往后就是分派官职,限定上任日期,赴外地任职者可告假祭祖,而后再去任上。
邵桐一路顺畅,进了殿选,圣上亲試,觉得他仪容修俊,口齿便捷,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年纪小了些,不够持重。
遂尔钦定御批为一甲进士及第第三名,授庶吉士,入职户部。
张榜那一日,邵桐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亲自去看榜。
要知道每年这时候贡院门口都挤得水泄不通,一通榜看下来浑身大汗,身体不好的都有可能虚脱。
所以那一日是邵杨带着家里小厮去贡院看榜。
邵桐的名字在第一榜的第三名,一眼就看到了,邵杨乐得一蹦三尺高,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跑回了家。
邵家人知道后自然欣喜,紧接着就有报喜的敲锣打鼓来送喜报,卫阿鸾等人赶紧吩咐迎接打赏,好容易送走了报喜的,各家亲友又都来贺喜。
邵桐急得冒火,恨不得把这些人都赶走,好容出空儿来去韦家提亲。
“二哥,你就不问问谁是状元谁是榜眼”邵杨见邵桐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就拿话引他。
“我管他们是谁,”邵桐不耐烦道“我就想快点儿把兰珮娶进门。”
邵杨顿感无力,他这二哥满脑子都是娶亲入洞房,于其他事都不在意了。
快到正午,才无客了。
卫阿鸾和黄氏一边叫丫鬟收拾屋子倒剩茶水,一边闲聊。
黄氏道“桐儿可真争气,一举就考了个探花郎”
卫阿鸾笑着摇头“原本我最担心他,总觉得他性子急躁静不下心来,谁想最先出头的却是他。”
邵楠虽说已经做了,但距离入仕还有几年的距离。
“所以说那韦家小姐功不可没,”黄氏也笑“而且依我看来那韦家大小姐端庄知礼,的确是个好女孩儿,模样也是千里挑一的好。”
卫阿鸾轻叹一声道“姻缘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常常由天不由人。我也不多操心,由他去吧”
“燕家的孩子果真了不得,”黄氏又咂舌道“先前就传扬说他是状元之才,如今果然成了真了。”
“可不,燕家子弟多才俊,这孩子更是其中翘楚,”卫阿鸾道“当真的不负众望。”
“第二的榜眼不是京师籍贯,叫做什么袁书杰,”黄氏记性好,只听一遍就记住了“听说是个平民子弟,寒窗苦读,都三十七岁了才考中。”
二人正说着,邵桐从外头跑了进来,邵阿鸾就说“你伤没好呢乱跑什么。”
黄氏也笑“桐哥儿,如今不同往日了,你马上就要做官的人了,的确要稳重些。”
邵桐催促道“大伯娘、母亲,你们说好了要给我提亲的。”
卫阿鸾又好气又好笑,沉了脸道“就算要提也要过些日子,哪有这么急三火四的”
黄氏也安抚道“才刚你娘和我还说这是事呢说韦家大小姐很是不错,将来必是个贤内助。”
邵桐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说道“那是当然,兰珮是这世上最最贤德温婉的女子了”
卫阿鸾道“还没娶媳妇就要忘了娘了”说到这儿也撑不住笑了,和一般的长辈不同,卫阿鸾从不会吃小辈们的醋。
她自己婚姻美满,就觉得自己的孩子个个都如此才好,邵桐如此,她也只是觉得儿子口无遮拦罢了。
不管邵桐如何着急,也得先赴宴夸官,听候任命。
一直等到忙完了这些,邵家才打点提亲的事。
因为事情多,连端午节也匆匆就过了,转眼到了五月底。
邵桐此时已经去衙门报了到,做些登籍造册的事物。
历来新科进士们被委派的官职都并不高,除了状元入翰林,榜眼和探花入六部以外,其他人都外放到地方去人县令之类的六七品官。
起步并不算高,但进士这个出身却非比寻常,大周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非进士者不能入中枢,非一甲者不得入内阁。
邵桐进了户部衙门,也算是立业有成,他每日进衙门一本正经地忙公务,回到家靴子一脱就跑去磨家大人,闹得人头疼。
邵家长辈为了心静,仔细择了个吉日,托了两个官媒去韦家提亲。
自来大周人家提亲,媒人都要成双,没有单个的。
邵家人准备得极是周到隆重,不肯薄待了韦兰珮一毫。
韦家自然是应允了,双方先下了草帖子,看过八字,彼此相合,又下了细帖子。
因为二人彼此认识,各家长辈也都见过,所以就不需要相看了。
如此亲事定下,邵桐和韦兰珮成了一对未婚夫妻。
邵桐到了此时一颗心方才安定,因为虽然婚期定在明年,但只要有了婚约,他就可以每月和韦兰珮见上一两面了。
还能相约出去游玩,只是要有老成的仆人跟着,且要在天黑前回府。
但邵桐已觉心满意足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夜叉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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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里榴花耀目,芰荷婷婷,天气也开始变得溽热,哪怕是到了夜里。
若有风还好,一旦无风,就会闷热潮湿。
但有一个地方例外,无论多热的天气这里总是冷森森的。
那是昭邑城郊的西北角,有一片不算大的乱葬岗,坟茔林立,像一个个干瘪的土馒头。
此处名为“夜叉坟”,和一般埋葬穷病贫贱之人的乱葬岗不同,这里埋的都是作奸犯科、穷凶极恶,不受家族所容之人。
被埋在这里的人随便拎出一个来,数说其所做之事,都无不令人啮齿发指。
若是编成书,便可命名为“恶人集录”,若是小孩子不听话,随便讲上一段,保证吓得乖乖听话。
所以人们就管这里叫“夜叉坟”,因为夜叉这种东西长得似人而非人,但生性残暴凶狠,连自己的生母都要吃掉。
而这些人都是丧尽天良的恶人,跟夜叉一样。
最近这一年多来,此处又添了几座新坟,除了几个被官府砍头的江洋大盗,还有智勇公府的梅柳两位侍妾,以及谭家的庶女谭蕊。
这几个人的事迹一度被整个京城的人议论纷纷,只是时过境迁,便渐渐地没人提起了。
如今已是五月下旬,小半个月亮在天上撒下微蒙的光,整个夜叉坟都浸在郁郁的黑暗里。
四周荒草怪树的影子纠缠成诡异的暗影,枭鸟和乌鸦偶尔叫上一两声,令人毛骨悚然。
人们都说是因为此地凶戾之气弥漫,导致草木生长得都怪异丑陋。
这个地方没有一棵树是笔直成材的,也没有一株草是柔绿可爱的。
就连往来行人所驾的骡马再怎么饥渴,也绝不吃这里的草。
人都说“夜叉坟,凶死人。白日远处看一眼,夜里猛鬼来叫门。”
白天尚且少有人至此,更遑论如此深夜。
但若有哪个不长眼的醉鬼或是不识路的外乡人经由此处,只怕会吓一大跳。
除却此地坟茔累累、磷火飘飞之外,更有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伴着铁铲挖土的声响。
有人在挖坟。
次日天光大亮,陆陆续续有人打这里经过,看到一座坟墓被挖开,薄皮棺材被砸烂,里头的尸首已然不见了。
有人记性好,还记得这是二月里**的谭家庶女的坟墓。
但这件事并未引起什么议论,并不是人们都不愿提起臭名昭著的谭蕊。而是因为近几日昭邑城里出的事情可比这大的多了。
挖坟虽属犯罪,理应报官,可现在的官府哪里还顾得上这件事。
京兆尹胡聪一张圆脸都拉成了方脸,那总是挂在脸上的笑意也荡然无踪。
衙门里的差役捕快已经不够用了,又从各处调来了几百人。
刑名师爷涂文双从外头一溜小跑着进来,看着胡聪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禀告道“老爷,夜光阁的损失统计出来了。”
说着呈上一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胡聪脑仁一阵眩晕,他实在不想再看了。
就这几天,几桩大案先后堆到了他的面前,更要命的是这几件案子哪一个都找不到头绪。
头一桩是端王世子被追杀一案,死了好几个王府侍卫,但那伙歹人的来历却无从查起。
这件事已然叫圣上知道了,立逼着一月内找到真凶。
胡聪不想上也得上,可倒霉的是紧接着城里的几处珠宝行都被窃了,丢失了大批珠宝。
开珠宝行的人非富即贵,更有几个是皇亲国戚,哪一个也得罪不起。
这些人平时把钱财看得极重,此时破了财不急眼才怪。
都跑到衙门来闹,弄得胡聪解释安抚得嗓子都哑了。
“老爷,您得打起精神来!”涂师爷道“属下们还都指望您呢!想您在京兆尹的位子上已经坐了两任,什么风浪没见过啊!”
胡聪听了唯有苦笑,叹道”涂师爷啊!如今这昭邑的风实在又大又邪门啊!我这顶乌纱帽只怕怎么捂也捂不住喽!”
涂师爷听了也伤感,只好不再提起。
而端王府内,端王世子钱千镒正在宴请钟野。
“钟公爷,前几日你救了我,早就该感谢救命之恩的,但我那天实在是受了惊吓,平复了两天才好些,还请你不要见怪。”
钟野大手一挥道“世子言重了,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不论是谁钟某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并不介意端王世子今日才请他,像钱千镒这样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是行家里手,可说到打打杀杀只怕就怂了。
再说那天的情形也的确凶险,若不是钟野遇到了出手相救,只怕皇陵里又得竖起一座新坟了。
“钟公爷,咱们平时私交甚少,除了那次你不请自来教训了封家兄弟之外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家,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不要拘束。”钱千镒道。
钟野自然不客气,他这人天生豁达不拘小节,既然来都来了拿捏着做什么因此就痛痛快快地大吃二喝起来。
钱千镒在一旁相陪,他还是头一次见钟野吃饭,简直就是猛虎下山一般,一桌子水陆八珍、御供飞禽,被他轻描淡写吃了个精光,两坛御赐的五十年窖藏美酒被喝得一滴不剩。
这都不算什么,最然钱千镒佩服的是钟野居然面不改色,举止如常,丝毫不显醉态。
钱千镒一舒拇指道“钟公爷好饭量好酒量!难怪如此雄壮威武,真应了那句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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