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归安

    “嘶～”长歌咧着嘴包扎伤口，但并没有什么用处，伤口还在不断扩大。半只手臂都像是烧伤，疼的长歌额头直冒汗。

    “不行，一定要找到那东西。”长歌一抬手，手臂就像是腐烂一样，异常疼痛。

    长歌扯下外衫裙下一角，在泉眼小溪里绞了绞，小心翼翼擦拭手臂上伤口。

    这就像是有一条虫子钻入体内，切开相连血肉，手臂逐渐失去知觉。

    简单清理后，看着快要废掉的手臂，长歌陷入沉思，心想难道要把手臂砍掉

    应该不会这么残忍吧长歌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放弃这个想法，这也太残暴了。

    钰瑶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本来高高兴兴的，结果遇到这样的事。

    手腕伤口蔓延到手肘上，慌乱之中药草从长歌怀里掉出来。

    长歌捡起来，仔细回忆，这不是采奇林草时找到的吗

    奇林草都在余歌身上，而自己看着它与灯笼草长的相似，所以才单独把它收起来。

    那株草刚采下时，是绿色透明的。但是现在在泉眼里，它变成了黑色干瘪样子。

    长歌扯下一小节放入小溪里，那株草瞬间鲜活，体积变得比刚刚采下还要大。

    从水里拿出来后，它又变回黑色干瘪的样子，立马又把它放回水里。

    因为有只手受伤，也不知道小溪里会不会有其它什么东西，所以长歌就用受伤那只手拿灯笼草。灯笼草一入水，就缠住长歌的手。

    手臂被灯笼草掩盖，越挣脱它束缚越紧，既然挣脱不开它的束缚，那就这样吧！

    片刻之后，水里开始出现绿色色素，把水面染成波光粼粼的绿色。鲜活的灯笼草在不断扩散，把整个泉眼映出一片绿色景象。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那草逐渐放开长歌受伤手臂，长歌慢慢把手从水里拿出来。

    她的伤口居然奇迹般的好了，长歌对着那株草万分感谢。本来以为蔓延到手臂，还不能阻止的话，就要学别人断臂了，没想到就这样好了。

    水面绿色渐渐消失，小溪恢复了它原本色彩。

    那株草飘零在清冷水面上，随着水流移动，在慢慢消失。

    长歌把剩余的草好生放在怀里，这东西可比那些灵丹妙药好太多了。

    水面上最后一束绿光消失，长歌望着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想起师父说的‘这世间万物都有它自己的灵性，我们敬畏天地，不是因为有神明庇佑，而是对万物尊敬。有人信仰神、有人信仰魔……是因为他们希望靠信仰，来得到庇护。当灾难发生时，他们祈求着上天垂怜，一旦与他们期待有所不同，就会把所有不幸都推给他们的信仰。其实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也是万物之中。’

    那时长歌一边听一边想着待会要去那里玩，现在出来了，有点明白师父说这一席话的意思。

    世间万物都有着它们的生存之道，对天地万物抱有敬畏，就是敬畏自己。

    长歌朝它消失的地方，行了一个大礼，虔诚的说到:“多谢救命之恩，虽不知你到底是什么，但是谢谢你救我于为难中。”

    看着在一旁的钰瑶，长歌陷入沉思，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良久之后，长歌信誓旦旦的说:“我不信。”

    虽然跟师父教导背道而驰，但长歌相信，如果违背自己本意，去接受命运，这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那株草彻底消失后，泉眼恢复了它本来面目，幽暗诡异又似人间绝境。

    行过溪流边，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发现这里面有一个小山洞，长歌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不似外面那般潮湿阴暗，有那天上星河点缀，有那地上百草为路。这是一间类似草屋的山洞，里面放有最初形态的厨具，还有一处从山洞高处吊下来的藤椅，只是现在都盖有厚厚灰尘，无从下手。

    长歌惊叹这海底世界竟有一个居住地，又感叹为何没人在此。

    在一堆枯草里，找到一本用树叶缝合而成的书册。拍了拍上面的灰，长歌显些被灰尘呛到

    “咳咳…”长歌翻开里面，发现书册里面却是面目一新，树叶栩栩如生，里面字画清晰可见。

    长歌心道‘这莫不是捡到宝了自己运气也忒好了。’

    翻阅之后，长歌一筹莫展，她根本不认识里面的字。

    这时一缕斜阳从山洞顶口照耀进来，映在长歌脸庞上。细看之下，多了几分书卷气，少了平时几分戾气。

    余晖倒影出长歌影子，见此情景，慢慢合上树叶书册，这里面记载着什么，她看不懂，只记得有些图画。一副关于影子的画，于是也学着地上影子玩耍起。

    钰瑶见这好玩，也参与其中，在长歌影子上玩耍。

    玩闹了一会儿，长歌看着影子，笑容渐渐消失，为何只有自己影子不见钰瑶影子

    啪的一声，长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说到:“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只知道玩，不可一心二用。有玩的时间，还不如想想为什么这里有个山洞，为什么还会有斜阳照进来。”

    正当长歌要从草堆起来时，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双腿就像黏在地上一样，动静越大，陷入越深。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长歌把自己身体变成与堆枯草一样，然后让钰瑶把自己带离那堆草。

    恢复正常后，长歌的影子还在刚才那里。




第三十一章 祭祀礼器
    长歌呵斥道:“你把它放下，以后你只能吃一些花花草草，或者死尸，不然你就别跟着我。”

    钰瑶听后，慢慢放下自己的双手，埋头憋住自己的哭泣声。

    此刻她手上的水猴子半截身体，扭动自己身体，想要挣脱钰瑶的双手。

    长歌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只水猴子的头正在重新慢慢长出来。

    一把从钰瑶手里夺过来，放在地上。那只水猴子脚一沾地，一溜烟就跑出山洞，一边跑一边大叫。

    因为自己犯错，钰瑶不敢抬头去看，嘴里还时不时咀嚼食物。

    长歌起身向刚才那里望去，发现上面除了黑压压的水流，就什么都没有了。

    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就是海底影，把所有跌入海里的影子都拖在一个地方。

    海底影是被镇压在海底巨兽为了逃脱海底，诱惑别人入水，然后把别人肉身禁锢在影子里拖走。影子覆盖越多，它逃走机会越多。很多湖泊莫名溺水，有些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以前很多被镇压在海底的妖兽，都借海底影逃出来。因此现在不提倡，把妖魔镇压在海底。

    “那这里就是应该就是，关押茨坪魔兽的地方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影子”

    海岸蛇石山丘上，一只年迈的蛇石在地上写着字，青风在看了半晌，愣是一个字都没有看懂。

    只能询问啸鸣，“小明，你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吗”

    啸鸣不屑的说道:“蠢货，这是最老字写法。”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那你凭什么说我蠢”

    啸鸣倏然落到青风身边，把他头摁在地上，“它说在泉眼里见到那位女子，但是不幸得是。她要吃蛇石王，所以蛇石王咬伤了她。如果她命大的话，应该是半死不活，如果命小，那只能准备后事了。”

    青风挣脱说到:“怎么可能，长歌一定还活着。”

    “小子，那丫头被蛇石咬了一口，你觉得她还有命活下来吗”

    青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吗怎么可能波及性命之忧

    啸鸣看他样子，应该是不明白。对他解释说:“蛇石咬伤，非死不可。蛇石口中有大量能够腐蚀的唾液，有时候它们不注意连自己的外壳都会被腐蚀。被蛇石咬伤，就算是一丝伤口，只要进入血液，就会立马蔓延全身。如同火灼，你能清楚的感觉自己经脉断裂。按照时间推断，如果她现在还没死，应该也是生不如死。”

    “不会的，长歌她聪明伶俐，一定还活着。”

    啸鸣在一旁劝导他:“人总有一死，跟你们妖不同，所以你别难过。像她这样平平无奇的女子，世上多得是。你不用吊在这一颗树上，试着多找几颗树。”

    “她是我第一个人界朋友，给我莫大希望。她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她还说会帮我妹妹找一个师父。”（长歌:我没说过）

    “朋友”啸鸣很惊讶，看他样子，还以为是……

    青风点头回答，有点不明白啸鸣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啸鸣:“好吧，我理解错了。”

    青风对蛇石说，“你们能不能帮我去到泉眼我想带她出来，你们能帮我吗”说得极其诚恳，既然他们能与海底同类沟通，那它们一定知道如何上岸。

    那只年老蛇石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在地上写道‘那姑娘有命到泉眼，可不一定代表你也有命到泉眼。那片海飞鸟不过，鸿毛不浮，你未必能支撑到泉眼。’

    啸鸣说给青风听后，青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定夺。

    如果自己真的还没到泉眼就死了，那妹妹怎么办她还等着自己回去，可如果把长歌扔在泉眼里不管，那自己良心不安。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青风进退两难，为何每次都要面临这样的选择

    啸鸣并不是无所不知，他当初被唤醒，是因为青风的血，所知道的也不多。看到他这般难以抉择，就对他说:“我去吧！我是噬魂，你直接把青铜斧扔进海里，我会尽我所能把她送上岸。”

    “那你呢”

    啸鸣大笑道:“这是弱荥海，我会随着青铜斧沉睡海底。我的主人早就死了，你也不是我的主人。我不会听命于你，你也不要妄想控制我。”

    这些话让青风想起，当日自己和炎火对话。炎火给出自己两个选择，一是消失把第一名让给他，二是归顺火光兽一族。

    当时自己很肯定的回答他，‘我不会听命于你，你也不要妄想控制我。’

    如今听到这样的话，青风心里感慨万千，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去与留，都是自己选择，所承担的后果不同。

    如果下去了，自己命丧于此，那对不起妹妹；如果自己留在这里，那对不起长歌。

    按照常理来说，自然是自己妹妹最重要。可这些天所发生的事，她都是第一时间把我们挡在身后。

    她没有义务保证我们的安危，我们也没有义务依赖于她。

    她是自己第一个人界朋友，扔弃朋友安危只顾自己逃命，这不是君子所为。

    一番挣扎后，青风站直了自己身子，就算前方万丈深渊，自己也要直面向前。

    青鸾，原谅哥哥，这是最后一次。

    ……

    长歌在山洞所以东西都找出来，统一放在一处。搬完之后，才知道这小破洞里面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除了在枯草里找到的树叶书册，就都是一些简单厨具家具。把它们统统搬到小溪边，清洗了一番。

    这里暂时是出不去了，泉眼外面到一定时间会涨潮，所以只能在山洞里待了。

    清洗完毕后，长歌累到瘫痪。感觉自己把前半生所有未做的家务活，都在今日一并做完了。

    随手拿起一个类似于碗的东



第三十二章 溯飞鸟
    刚才水猴子的下场，已经告诉长歌，它们看起来蠢萌可爱，吃起东西来老凶残了。

    余歌给长歌说了一下，自己在山上的经历。

    他赌气离开后，按照记忆回到原地。但那里发生了变化，原本荒凉的沙漠，变成了平地。

    后面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丘陵山上。遇到一群钰瑶在分食，还以为是长歌他们。结果并不是，在余歌以为自己要被吃掉时，它们的主人出现了。

    之后被她带到村落里，那里每家都养着一群飞蛾，他们似乎把它们当宠物在养。

    尽管看着它们毛骨悚然，但想到自己小命要紧，还是住进了小屋，只敢天天窝在家里。只有等它们出去觅食，才跑出去透气。

    了解到原来他们是百越族，已经在那里生活几千万年。他们依旧延续以前旧的农耕文化，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在此期间，还了解到，他们每个人都能看到别人的今后命运。他们讨厌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但他们没有办法。

    世外桃源之下，都是麻木不仁的外表。

    他们天生与众不同，却不能被世人所知。他们只能看着别人按照命定而走，自己无能为力。

    久而久之，他们不再痛惜这一切，而是麻木不仁看着这一切发生。

    余歌之所以被他们推下山崖，是因为他自己也认同百越族这种生活。在他眼里，窥探别人命运，这没什么不好。虽然无法帮他拜托命运，但至少知道他最后的结局好坏。

    上苍之所以给他们这种天赋，就是希望他们能做先知，把命定运数带给那些人。

    但是他们不希望这样，命运是个人的，如果不知道命运，那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选择。可如果是知道命运，这一切都该如何说

    长歌听完后，对余歌说到:“如果你是百越族一员，那你会怎么做”

    余歌:“跟他们现在一样啊，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接受。”

    长歌有些生气，但找不到什么理由。

    “那你怎么没问问，你今后的命运”

    余歌想起，说:“对啊，我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命运。这样我就不会走太多弯路了，欸，我这脑子。”

    “……”

    长歌摇了摇头，不在理会余歌。

    想到师父如果真的是百越族，那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人的命运那他做出行动了吗还是跟余歌所说的一样‘不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