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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夫悦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上的悠悠
训夫悦己
作者:云上的悠悠
穿越至大明,顾遥没本事单身到底,特养青梅竹马一只,长成却被狗叼走。顾遥哭得正伤心,被小霸王拥入怀,小霸王温柔地说:“肩膀借你。”倾徐,小霸王露出本色:“小爷先前说什么来着?偏不听。不准看那些歪瓜裂枣,只疼我一个,记住了么!”顾遥不甘示弱,回道:“那你也只疼我一个才行。”“不行,那样小爷太没面子!”“好吧,我还是找歪瓜裂枣吧。”“小爷正要打枣,一起。”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是欠收拾!



第一章 宛平冬寒
    时进冬月,宛平冷煞人。

    县西三里的海子河,早冻得结实,只在正午时分、河中央、水流最深处,隐约露一弯细水。

    顾遥抱膝坐于南炕窗前,小脑袋枕在膝上,视线落于着纸糊的窗户,脑海中却是一扇超大落地窗,粉嫩的懒人椅。

    想到从前,顾遥心中一紧,整个人散发出无以言表的孤寂。

    顾知县进门,见四五岁的小闺女,缩做小小的一团,先前犹豫不决的事,瞬间有了决定,他轻声唤道:“遥儿。”

    “嗯。”

    “明年春上,你回太康吧。”

    闻此言,顾遥脑海里的懒人椅、落地窗,化作泡沫飞上天。她紧紧抓着顾知县的衣袖,像只被丢弃的小狗,顶着湿漉漉的眼睛,弱弱地问:“爹不要我了吗”

    对小姑娘来说,两世为人,父母四人,只剩眼前的父亲了啊!

    她的怯弱、她的依恋,刺痛顾知县的心。顾知县大步上前,抱着肉嘟嘟白嫩嫩的顾遥,迭声道:“要!爹怎会不要你呢”

    宛平县署为元大都旧址所在,三路四进,知县内院开在西路第三进。墙外窄巷内,七匹骏马、一辆朴实的马车,沿着小巷一路往北,拐进西兴化寺胡同。不大会儿,又从兴化寺胡同出来,停在县衙西角门。

    “老爷,大老爷来了。”

    温馨相拥的父女,匆忙抹了泪,顶着寒风,哆嗦着迎亲长。

    顾大老爷却不领情,进门就抱怨:“你升作宛平知县,怎不告诉俺们一声叫俺白跑一趟兴化寺胡同。”

    酸意随雾气一并逸出。

    顾知县察觉到不对,立即将姿态摆得极低,略解释了句:“月前才收到的调令,已派人给父亲、大哥送信,大哥想是与送信之人错过了。”

    一语未了,大老爷不耐地摆手:“不说这个。爹说稀罕五侄女,叫俺来接她去凤城。路不好走,赶紧收拾,明儿我们就走。”

    把闺女交给他爹,不用几年,闺女开心时定会笑得嘴巴大过脸、生气时则是大吼大叫,最夸张的应该是说话,见着自己,闺女大抵会说——

    “爹,俺回来了,有没有想俺啊”

    一想到那个画面,顾知县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语速飞快地说:“大侄女聪慧可人,爹跟前有她了,怎还要遥儿过去”

    大老爷也是一肚子火气,怒道:“俺怎么知道!爹历来偏孙子,哪重过孙女了俺指他骗人,爹偏不讲理,嚷着‘就骗你怎的’。横不过他,俺能有什么法子!俺都没法子了,你能有法子”

    都言父母在不分家,顾家略有不同,不分家却分产。

    顾知县的曾祖父,身为嫡长,所获家财不及庶弟。为此,特改顾氏家规,规定除长子外,其余诸子成亲便要分家产。所分财产也不多,成亲加置产两项,合计为当时家底的十分之一,以此来保证嫡长的财产。

    顾知县这一辈,大老爷不仅是原配嫡出长子,又打小跟着老爷子南征北战,功劳不说,苦劳免不了,与老爷子最是亲近。他都不行了,顾知县有法子也只能没法子了,因而苦笑道:“连大哥都劝不住爹,弟弟能如何”

    大老爷的不满,便去了三分,催道:“知道就好,快带侄女收拾东西去吧。”

    顾知县左右为难。

    违抗父命,是为不孝;遵了父命,闺女大抵就废了。

    大老爷看出他的不舍,看了顾遥一眼,在顾知县耳畔低语:“别不舍了。侄女生母没了,咱爹才起的心思。要怨,只能怨孩子命不好。”

    顾知县身子一僵,回神后,真诚道:“原本不舍送遥儿回太康的。这下好了,凤城有爹、有大哥、大侄女,弟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哥一路辛苦,午饭可曾用弟弟记得大哥喜欢喝羊汤,家里才割的羊肉,叫厨房煮碗来,可好”

    劝住弟弟,大老爷无比自豪;叫知县弟弟俯首,他心底熨烫,闻言喜上眉梢,连道三声好。



第二章 凤城遇冷
    顾妈妈一边给顾遥收拾东西,一面小声和顾遥嘀咕顾家事,顾家人。

    次日天明,正午,天气最暖之际,顾遥想着后车上的钱,趴在车窗上,飞泪,奶声奶气与顾知县道别:“爹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会想爹爹的!”

    顾遥那个才告假归来的奶娘林妈妈,站在顾知县身后,哼哼唧唧地抹着不存在的泪。

    顾遥瞧见,阵阵反胃后,她状似无意、善解人意地提醒了顾知县一句:“爹爹。大丫天天在家想她娘,我不知道哪日才能回来,叫林妈妈回家陪大丫好不好”

    顾知县如何不应林妈妈这次是真哭了。

    马车动了起来,顾遥不着痕迹地看了玉娘一眼,只盼她勤快一些,别是第二个林妈妈才好。

    玉娘见她偷窥自己,只当她害怕,便操着东北话,说起辽东都司所在、那座军政合一的城市,凤城:“凤城有山有水,打猎跑马,下河捉鱼,可有意思了!凤城女娃娃还少,姑娘长得又这么好,大家指定都喜欢你。”

    顾遥垂眸掩下情绪,没应声。

    按照顾妈妈说的,凤城好不好的另说,单祖父突然叫大伯来接她,还打着“稀罕孙女”这种五雷阵阵的理由,就叫人十分不解。顾家两支三房,她行五。不管是轮资排行还是看脸,都轮不到她才对。

    这里头,必有猫腻。

    然,不管什么猫腻,自己如今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

    路上积雪不好走,马车晃晃悠悠小一月,腊月初六方抵达凤城。马车停稳后,玉娘把顾遥抱下马车,门子亮着嗓门给大老爷见礼,同玉娘打招呼,还好奇地打量了顾遥一眼。

    顾遥回了个甜甜的笑。

    门子跟着咧开嘴,笑容灿烂若冬阳,温暖、纯净。

    进了二门后,但见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是门,门那边还是道,道的尽头又是门,层层叠叠,竟不知有几层。

    玉娘见顾遥面露惊讶,与有荣焉道:“姑娘,将军府是不是很大”

    马车内冷,马车外更冷,张嘴说话就跟吃冰似的,顾遥便点了点头,结果,下巴抵在了厚重的棉斗篷上。顾遥只得开口,索性忍着寒气,多说了两句:“大。那,这么大的宅子,单做事的,就要好些银钱吧”

    其实她想说的是,传闻中,她家祖父最是节俭,这样的开销,老人家能承受

    玉娘干笑一声,心道,不愧是将军的孙女,张嘴就是银子。

    同玉娘处了一个月了,顾遥对她还算了解,笑了笑,没再追问,跟着大老爷,从一个甬道的月亮门,拐进正院。正院庭院宽阔,三间正房带耳房,左右两厢齐备,整个院子却安静得出奇,似是没有人烟一般。

    顾遥正觉诧异,大老爷扬声唤道:“谨儿、言儿,爹回来了!”

    话音放落,自西厢跑出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直奔大老爷,拉着他抱怨:“爹怎么才回来!”

    大老爷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叫她闹了会儿,方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箱子,道:“姚记才出的头面一套,打开看看。”

    顾遥不曾与父亲这种生物如此亲近,不由艳羡起来。艳羡了半盏茶的功夫,她觉得脸颊好痒,用手摸了摸,摸到了一把疹子,吓得她疾呼:“玉娘!玉娘!”

    玉娘低头一看,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忙道:“不碍的。是叫冷风吹的,进屋就好了,别挠就成!大老爷,俺先带五姑娘去安置。”

    说着,领着顾遥进了大姑娘顾谨先头出来的西厢。

    西厢南间,十来平的屋子里,除了一张冰冷的大炕,什么都没有。

    大老远接我过来,就这么待我的顾遥的脸色不好,玉娘的脸色,比她还糟糕。健壮的玉娘,一把甩开厚重的门帘,放声嚷道:“刘家姐姐呢五姑娘的屋子怎么回事”



第四章 将计就计
    菜色不好,味道更糟糕,一味咸,盖过所有。顾遥略吃两口,装作咀嚼,去看别人。祖父狼吞虎咽,仿佛吃进去的不是大白菜,而是上等肥羊;大伯父一家文静许多,倒也无人面露嫌弃,只大伯父一脸遗憾道:“有肉就好了。”

    一句话,使得从老爷子到顾谨姐弟,频频点头。顾遥连忙点头,表示认可——哎呦,认可什么啊,自己守孝呢!

    饭毕,同祖父干巴巴聊了几句,待玉娘收拾完碗筷,方同她回到跨院。及至跨院,玉娘先看炕火、再整热水,服侍顾遥洗漱,没一刻清闲。与那林妈妈相比,好生勤快,好生辛苦。

    唉……

    人呢,不得不信命。两世为人都没个娘,祖父还都是有钱抠门款,闹哪般啊……

    玉娘回转,见顾遥还没睡,笑道:“姑娘下晌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了”

    顾遥羞涩一笑,略显拘谨地问了句:“怎没见陈姨娘”

    玉娘一面替她掖被角,一面道:“将军不准她来前院。”

    顾妈妈说,大伯父家的二房陈氏,不是一般人,要离她远点。路上,她想着宁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一直小心翼翼。现在呢,只要不去后罩房,就见不到这位“危险”人物。

    玉娘透露的这个消息,不错不错。

    见顾遥乖巧,玉娘又便同她说了两桩小事:“还有两个事,姑娘得上心。将军府十来个院子,只两个院子咱们住着,下剩的都叫将军给了别个住着,姑娘不能乱走动是头一条。再有,饭食不好,姑娘也不能当面说。”

    “为什么不能说”

    玉娘叹道:“哪有人好意思白住将军府他们除了包了府里的杂活外,还轮流管了顾家的一日三餐。比方说今晚的饭菜,是房校尉家煮的。她家四口吃高粱饭就咸菜,却给咱们弄了四个菜。咱们还说饭菜不好吃,叫他们怎么想”

    如此一来,必定混乱不堪,牵扯不清,还各自委屈。嗯,她家祖父,不善管理。大抵是遇到了好时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次日晨起,顾遥很快换完房子。因守孝,她眼下所用物品便稀松平常。顾谨粗略看了眼,撇撇嘴走了;老爷子仔细看了半晌,暗暗颔首。因见炕梢摆了几本书,老爷子拿了一百钱出来,叫玉娘去外面买个书柜来。

    顾遥顺道问老爷子:“有学堂吗”

    老爷子挠了挠头,道,“没有,俺回头问问有没有这玩意。”

    吃过早饭,老爷子拎着孙子、长子去了军营,大姑娘顾谨叫陈姨娘叫走后,玉娘又未归,家里只剩顾遥一个。

    顾遥小声嘀咕道:“所以说嘛,叫我来干嘛啊!”

    才说完,玉娘回来了。除了书柜,她还自掏腰包,买了一包饴糖、俩冻梨回来。谢后,顾遥分了一个梨与玉娘,玉娘拒收。

    顾遥没坚持,拿过冻梨,啃了一口,浓郁的酒味飘来,味道……她不喜欢。

    搁下梨子后,顾遥问了个切身相关的事:“玉娘,哪来的钱”

    原本,顾遥按《红楼梦》里头的钱来算,她爹给的钱并不算多,她一直担心不够使。现在到好,不发月钱,她这“少得可怜”的钱,怎能拿出来用

    顾遥痴痴得望着玉娘,等着她回答。玉娘却一脸凝重,拿起方才不肯收的梨子,“咔哧”一口,啃了半个。顾遥秒懂,当即转了话题,指着糖问:“糖贵吗”

    玉娘三两口吞下冻梨后,说:“这是最贵的饴糖!这么一点子,十个钱。”

    “十个钱很多”

    “能买十颗大白菜,姑娘说多不多”

    顾遥想着自己那箱钱,点了点头,认真道:“不少。”

    自己都这么有钱了,怎好小气她从衣柜角落的小箱子里,摸出一个素色香囊。小手伸进去,摸出五个钱,交给玉娘,还道:“我爹说,他是当官的,不能占别个便宜。房家为我多做菜,我把这些给



第五章 假手于人
    柳柳一脸认真地说:“你都不说咱,也不说咋。”

    顾遥的心又落了回去,笑道:“那咋啦”

    这句虽是凤城话,这句柳柳还是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二人正前方,男孩子们因为分组,吵得异常激烈。仔细一听,却是为了柳柳,两边都不想要她。柳柳听见,垮了肩,闷声道:“那俺不玩了。”

    说完,挣脱房家兄弟的手,跌跌撞撞朝一旁走去。

    顾遥才发现小姑娘腿脚有问题,以致走路不稳。小姑娘一高一矮离去的瘦弱的背影,如此可怜,顾遥看了都不忍心,正欲追上去,一个瘦瘦的少年站出来,不顾队员反对,道:“柳柳,你来俺们这队。”

    顾遥顿觉少年无比顺眼,忙问他是谁。

    房大郎道:“他叫张泉,今年十三,是我们队队长。他哥哥是将军的侍卫,张胜。”

    顾遥忙道:“张胜我记得,去宛平接我的就有他!我也去你们队,好不好”

    大抵是抱着必输的信念,加上顾遥的身份,整个小队无人反对,顾遥顺利入队。张泉对旁人都熟悉,唯独不知顾遥。略犹豫片刻,他小心翼翼地问顾遥:“姑娘先沿这条道跑到底,再跑回来,成不”

    顾遥依言退了斗篷、帽子、手套……

    待她归来,一众男孩面露欣慰,张泉也不例外,一扫方才郁闷之态,意气奋发的安排起大家的任务。跑得慢的,比如柳柳,负责团雪球;力气大的男孩,负责砸人;跑的快的,比如顾遥,负责挡球。

    最终,他们这队凭着五胜三的战绩,赢得了胜利。

    雪乱人散后,顾遥发现斗篷不见了。顾言已经和一帮小子走了,顾谨立即道:“柳柳就住隔壁,我去找件外衣与你。”

    话音方落,人就跑没影了。顾遥忙追了上去,只见箭场门前,三个方向都是脚印,单从脚印,分辨不出来顾谨的去向。

    顾谨小朋友,这就是你的意图么幼稚!顾遥哼了声,原地小跑同时,思索着怎叫顾谨吃点苦头。

    “五姑娘咋还没回去”

    看到问话的是队长张泉,顾遥心中一动,道:“我斗篷没了,姐姐说去柳柳家给我借一件,叫我在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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