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夫悦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上的悠悠
第十六章 功败垂成
顾遥虽耍了点小心眼,却未想过叫顾言受伤,眼见那俩只顾着争吵,她插言:“爷爷,先请大夫看看哥哥呐。”
顾老爷子气势一弱,指着顾遥,与长子道:“瞧见了吗这才是友爱兄弟的样子!”
说话间,老人家虎步生风,跃上墙头,跃过夹道,立在邻家墙头上,遥问了声:“你们老爷在吗小马,俺孙子受伤了,快些过来。”
顾遥这才知道,马明就住顾家隔壁。
从老爷子喊话开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马明便到了。搁下药箱,他伸出两指,探向心虚顾言,听了片刻,冷着脸道:“脉象有力,言少爷好着呢。”
顾老爷子不信,还道:“俺踢了他的胸,你都没给看呢。”
马明依言掀开顾言的衣裳,胸口处只红了薄薄一层,连青紫都没有。
原来,顾言未受伤。
马明可不管顾家众人脸色,张口就道:“将军,军中无戏言。言少爷虽说年幼,但装病说谎,总归不好的。”
顾老爷子立即收拢怒色,替孙子圆谎:“不关孩子的事!是俺没掌握好分寸,教训他时踹了一脚,小孩子喊疼,俺才麻烦马兄弟了。”
顾遥轻吁了口气,人没事,最好不过了。大过年的闹成这样,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哪知,送走马明后,老爷子领了两名侍卫进来,下令抓人:“抓住那个骗人的臭小子,老子非打死他不可。”
顾遥傻眼,大老爷去拦,可盛怒的老爷子,谁都不管,军棍起落,顾言瞬间挨了三下,疼得他直叫唤,眼花瞬间扑满脸,哭喊着叫爹。大老爷被他一声声爹叫的,登时顾不上棍子,扑上去将人抱住,老爷子的军棍,这才停了下来。
这功夫,一直关注前院动静的顾谨、陈姨娘,见顾言被打,顿时什么都顾不上,纷纷出了后罩房。
两年间,顾遥只与陈姨娘见过两次,还是点头、擦肩而过的那种。这是顾遥,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陈姨娘。作为一名成功拴住男人的女人,陈姨娘的相貌,说实话,并不如顾遥想象中那么出色。
陈姨娘进院,见儿子哭作一团,一脸惧怕地缩在夫君怀内,说不出的愤怒。可她不能怒,深呼吸几口,陈姨娘跪到老爷子脚下:“未经老太爷允许进了正房,陈氏有错。待奴婢把话说完,任老太爷责罚。老太爷向来疼言哥儿,小孩子家不懂事,头一回叫老太爷打了,有些懵,叫疼不是疼的,估摸着是吓的。”
一席话说得大老爷不住颔首,还替顾言找好了台阶,顾老爷子却不为所动,扔了军棍,吩咐属下,“说谎是错,做错事就该教训。抓住,打,二十棍,一棍都不能少!”
大老爷也怒了,拉起陈姨娘,拖住儿子,冲老爷子吼道:“爹不用打了,俺们四个这就走!”
顾遥和大伯父接触不多,却知他是说到做到那种混人。因为自己,叫大伯父离家出走,顾遥担不起这个责任,当即道:“哪能叫大伯父走爷爷,把我送回宛平吧。”
“五姑娘年纪不大,却这般沉稳,谨姐儿该多同五姑娘一道学学。”
陈姨娘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大老爷怒道:“说这个做甚!”
陈姨娘丝毫不介意,面带笑容,嗔道:“就是觉得五姑娘很沉稳,比谨姐儿和言哥儿两个都强。”
顾谨这才听懂她的话,怒斥顾遥:“五妹妹,你要是恼我搬走你的鱼,直同我说就是。言儿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陈姨娘顺势抓着顾谨臂弯,一边安抚她,一边道:“谨姐儿不气!五姑娘为什么这么做,不是已经说了吗回宛平罢了。”
母女俩唱得一手好双簧,老爷子看着顾遥,面露疑色。直到此时,顾遥方知陈姨娘的厉害之处。
我该怎么办呢时间太短,顾遥别无他法,选择承认:“恼姐姐我认,也告诉过姐姐。这个,不光姐姐知道,爷爷也知道!”
说完,顾遥看着顾老爷子,理
第十七章 卿本君否
玉娘在东间待到东方露白,回房时,但见锦被躺一旁,没盖在顾遥身上,却在她的身下。
这是很少见的事。
顾遥睡觉,一向很规矩的。玉娘快步行至炕前,先抱顾遥,入手的滚烫,害她差点将人摔到地上——实在是太烫了。
玉娘连声唤人,顾遥已烧到没了意识,根本不应她;玉娘无法,扬声唤老爷子。老爷子闻讯赶来,没去隔壁请马明,而是直接抱着人去了医馆,寻了坐堂大夫。
两三日七八剂药下去,顾遥依旧不退烧。玉娘急了,再这么烧下去,人必定有个好歹的,便逼着顾老爷子去请马明。
又闻顾家延医时,马明想也不想地拒绝:“回传话的,我没空,不去。”
“是顾将军亲自来的。”
闻言,还是白身的马明很是气闷,却不得不亲自去接顾老爷子。见着顾老爷子,他开门见山道:“老将军家里那点子小事,再拿来烦马某,马某只好回京找圣上要个爵位了。”
原来,马明横,靠得不仅仅是他的医术,更多的,是他的身份。他姓马,圣上认作外家的马家。马家身为后族,一直没要爵位,自有马家的一套行事。然而,要个爵位,虽有唬人之意,却也不是妄言。
至少,马明,有这个资本。
顾老爷子忙道:“真不是小事,是俺那小孙女。”
如此这般说了一通,马明这才是收拾药箱,跟着老爷子去了顾家。初探脉,又看了先头大夫给出的药方,马明并没发现问题。
可对的药方没退烧,必有缘故。思及顾遥年岁,马明放下她的手腕,去查她的手脚。
而后,色变。
“不是伤寒。运气好是水痘,不好,是天花。天花老朽无能,若是水痘,老朽也只知一方,并不知药效如何。孟家一院子的少爷,他家有个擅儿科的唐季礼,顾将军将他请来最好。实请不来,再用我这方子不迟。”
老爷子策马去了孟家的功夫,大房得了信,不等顾老爷子归来,便回了榆林。
侯府,唐季礼与孟善商议:“侯爷来凤城两年了,十一爷并几位哥儿都很好,老朽想化冻便归苏州。”
孟善未及答言,门子来报:“顾佥事替孙女求唐大夫。”
孟善喜书,更善书。他去岁七月过六十生辰时,顾遥用行书写了九十九个小寿,合在一起乃是楷书的大“寿”字,叫他记住了。因顾遥守孝,至今不曾见到顾遥本人,着实遗憾。
听闻此言,孟善便问门子:“听清是哪个孙女病了吗”
门子答:“听清楚了,顾佥事说的是小孙女。”
“既如此,唐大夫走一趟吧。”
唐季礼应下,才要走,孟善又叫住他,因道:“顾家那宅子杂七杂八的人太多,若是真不好,把人带过来即可。”
此言正合唐季礼之意,才诊过了一遍,就把顾遥拉到了孟家。
唐湘湘今岁十六,七月里将及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唐湘湘才会说话,唐季礼便教她背药名;及长,农家孩子认识庄家的时候,唐湘湘则在药田认药。
号脉、针灸,唐湘湘逐渐展露惊人的天赋,是唐家第九代传人最出色的那个。将顾遥带回孟家,便是为了好叫唐湘湘医治练手。
唐季礼捋着胡须问闺女:“湘湘,依你看,是水痘还是天花”
唐湘湘仔细看过顾遥身上的疹子后,一脸遗憾说:“水痘而已。”
水痘虽不是绝对要人命,却也没哪个大夫敢用这个口气说,除了有奇遇的唐湘湘。顾遥之前,她已诊过十来例水痘,无一判错。
闻她如此说,唐季礼便道:“那你来治”
 
第十八章 炫技露疑
冷月,热炕,老乡。
唐湘湘看似温柔,实则怯弱;顾遥则是外表开朗,实际排斥人际。前世数十载,她们未曾谋面,更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陌生的空间,如此亲昵。
不知过了多久,说疲的俩人,紧紧挨着,睡去。醒来时,已近午时,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不小心吃多了。裹了厚重的冬衣斗篷,唐湘湘牵着顾遥,慢悠悠地走在孟家全是雪的后园子,消化食。
唐湘湘不时地告诉顾遥,这处夏天如何,那处春天怎样。说来说去,顾遥皆无反应,唐湘湘以为自己表达不到位,便换了个说辞,说那景色像秋天的香山。顾遥一句“没去过香山”,直接把天聊死。
你不是帝都人吗怎没去过香山
望着唐湘湘无语抓狂的样子,顾遥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笑声惊动不远处的少年们,郑智也在其中。
郑智问一旁的沈从君:“个子矮的那个,嗯,就是披着灰色斗篷那个,我怎瞧着眼熟”
沈从君顺着他的描述,看了眼,答:“辽东指挥佥事,顾池的孙女。先前在灵山,叫人绑在树上吓晕的那个。”
郑智恍然,捋着袖角,道:“原来时那个拿脏手蹭我衣服的臭丫头,走!”
假山旁,唐湘湘叹息道:“怎才遇着你呢”
“怎么”
“我快要家去了。”
唐湘湘用最精简的语言、一脸厌恶地,将孟家大老爷孟贤,想纳自己做小一事吐露出来,还道:“我至多能忍另一半纳妾,自己绝不做小,便允了我爹定下的亲事。最迟五月,便回苏州商议婚事。”
大明的交通能力极差,顾遥自来了凤城就没回过宛平,更没回过故乡太康。可以想见,同唐湘湘就此别过,再见就真不容易了。
顾遥忙问:“那你婆家哪里我回头问问我爹,看他能去你那做几年父母官么!等等,先别说,有人来了!”
十丈外,郑智打头,身后六七名少年,年龄不等,其中最高的那一位,顾遥认得,正是那位面貌出色、略带土气的少年。
数月不见,顾遥觉得少年气质变了些许,因而多了抹关注。恰,少年抬眼,睁开黑雾雾的眼眸,倒映着冰雪,仿若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勾得人,离不开那双眼。
顾遥不知是否心动,却知自己想一直想叫那双眼看着。
郑智瞧见,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少年道了句:“沈从君,你去后头。”
沈从君恭敬道了个“是”。
顾遥听见,气不打一初来。她有心结交权贵,但郑智这般第一次见面就放空自己的,还是不要奢望了。不奢望,自然不愿忍之。和大老爷一家的相处,叫她深刻认识到,以德服人纯鬼扯。
既如此,你叫我不痛快,那你也别好过了!
顾遥冷笑一声,以褒道贬:“郑三爷还是好大的气派!沈公子如今已入营,不是你的小厮,这般呼来唤去,妥否”
“臭丫头!你那时不是叫我郑哥哥的吗”
“听说郑三爷见死不救的事后,我才知道自己逾越了,遂改了称呼。”
二人你来我往说起来,别个纷纷问:“她是哪个”
郑智诡异一笑,道:“她啊,就是那个,行书写了九十九个寿字,合起来是个楷书的顾五!”
郑智身后的人,除却沈从君,下剩五个都是孟善的孙子。
自去岁八月孟善寿辰过后,最近小半年,孟善加强了五人学文的时间,强令五人每天读书四个时辰。五个正是调皮好动的男孩,一坐做半天,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而这一切,全赖顾遥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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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之宽容
虽已过去了两年多,顾遥依然清晰记得,在她爹问大伯父为何要要带她走时,大伯父暴跳如雷,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
顾遥很不开心。
她能理解偏心,人心没有不偏的;她能理解自私,真正大公无私的没有几个。但是,她不接受谎言,包括旁人以为的“善意谎言”。
前世,爷爷自作聪明,告诉很下很小的她,说妈妈已经和爸爸离婚,不要她了。
可事实上,她妈妈在和爸爸离婚的那日下午,走出民政局大门不到百米,因车祸离开人世。父母离婚的原因,两位老人才是导火索。
这些,旁人都知道,独顾遥一个不知道。
高三那年,她得知真相后去问爷爷,爷爷暴跳如雷,还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我们辛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吗”
可是,原本,我不需要你们养大的。
顾遥没把心里话说出来,高考过后,去了南京念书。南京,妈妈的故乡,是父母定情的地方,她一去就是十年。
心情极乱的顾遥,与张胜道了句:“唐家四月十六返乡,还有一月时间,胜哥哥定了主意,叫泉哥哥去孟家告诉我一声,便能同唐家一道去南下。”
顾遥又转向一脸尴尬的玉娘:“劳烦玉娘告诉爷爷,只说孟家派人来接我。”
做完这两件,同冬雪两个,卷了铺盖又去了孟家。
唐湘湘夫家邱姓,唐邱同为苏州药香世家,邱家一心走官场,唐家只混市井。得知唐湘湘见过未婚夫邱水苏,高高的核桃楸树下,顾遥问道:“你喜欢邱水苏吗”
唐湘湘托腮想了想,道:“不知道呢,我就记得他挺粘我,总喜欢跟我后面晃悠。我看医术,他就在我旁边啃四书;我配药时,他能搭把手。”
父母双方定下的亲事,两人又有共同语言,顾遥不是很确定道:“这应该算挺好的吧”
唐湘湘笑了,因道:“我也觉得还不错。”
“那就好。”
唐湘湘见她今日精神不济,以为她不舍,遂强打精神,欢快道:“我走后,别忘了抄书给我,还要常写信。说到写信,你知道吗这会儿没有专门送信的行当,都是拖这个那个带信的。除了熟人,也只好找商队了。寄一封信,若要送信上门,是按两起价的。”
“是吗那等我长大了,弄个邮局,怎样”
“你”唐湘湘瞄了顾遥的小身板一眼,哼道:“现在的你,身不由己。你啊,要先长大,再瞅准一少年,允你婚后做这做那的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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