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官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飘依雨
不用说,肯定就是钱荒了。
更荒谬的是,因为钱荒,宋朝朝廷下令实施“铜禁”政策,更是让钱荒雪上加霜。再加上铸币的时候,故意减少铜的含量,提高铅和锡的含量,导致铜钱质量太差。还好蔡京没上台,不然一弄出什么“当十钱”,那就真的是举国皆怒,痛斥奸佞了。那时候,宋朝经济也将将崩溃,要不是底子不错,单单是通货膨胀就已经让宋朝自行崩溃了。
所以,张正书用这法子哄骗出宋朝富户的钱银来,还真的没法在这方面指责他。
然而,赵鼎却不甘服输,嘴硬地说道:“小官人,即便如此,亦是大大不妥。想那达官贵人,多在朝中为官,若是贪图奢靡,互相攀比,则我大宋风气,岂不是如商纣王一般,酒池肉林,穷奢极侈,北里之舞,靡靡之乐”
“那与我何干”
张正书淡淡地回怼了他一句,“朝廷不正风气,关我一个商贾什么事要是朝廷狠得下心来整饬官场,剔除贪渎之辈,又岂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赵鼎憋红了脸,却半天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反驳的。是啊,朝廷不制止贪官,让官员有钱银来买这么昂贵的四轮马车,反倒责怪一个商贾——你为何制造出这么昂贵的四轮马车来,诱使满朝官员为买一辆四轮马车而贪渎这逻辑实在感人,有点“我解决不了问题,但我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种意思。赵鼎自知理亏,索性不再说话了。
“所以说你们儒家啊,总喜欢对自己不懂的问题指手划脚,认为事情应当就是这样的。殊不知,真个贻笑大方。所以我时常跟你说,要格物致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你却好,当成了耳边风。宋朝就是有太多你这样的官员,所以嘴上无敌,一旦动手做些什么事,就有心无力了。要不是有胥吏相助,怕是你们这些官,连统计百姓田地、收成、税赋等等都做不到吧”
面对张正书的讥讽,赵鼎几无地自容。
没错,张正书说得一点都没错。不仅是赵鼎,甚至朝中的宰相章惇,对这些也不是全不精通。如果章惇去一个地方任府尹,说不定也会被胥吏玩耍得团团转。甚至胥吏上下其手,比官员还要厉害,即便是再厉害官,也无法管理得这些胥吏。
好在,张正书知道刺激一下就够了,要是再刺激,赵鼎恐怕就恼羞成怒了。“说回我这四轮马车,除了促进消费,让富户自觉把钱拿出来用,缓解钱荒问题以外。最关键的,还是增加就业。”
“增加就业”
赵鼎一愣,他跟了张正书不短的时间,自然明白就业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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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被仰慕了?
其实,儒家大体上是好的,除去手高眼低、夸夸其谈、是古非今之外,确实算是进步学派了。但张正书觉得这样太不够了,随着时代的进步,儒家却停滞了发展,怎么能带领中国继续前进所以,张正书打算把“格物致知”、“实践检验真理”、“薄古厚今”的理念贯彻到儒家里面去。可惜,任重而道远!
靠着报纸的潜移默化,效果还是太慢了一些。哪怕张正书有意无意地增加了报纸上的“趣闻”,把一些宋人都不知道缘由的现象做了科学的解释。可惜,宋人都把这些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甚至还有嘲讽的,说“《京华报》哗众取宠,比小报尚且不如”!
其中,质疑得最多的,就是赵鼎了。
这几日来,赵鼎一直缠着张正书,与他辩论。虽然多是“胜少败多”(赵鼎是这么认为的),但赵鼎还是乐此不疲。比如,大地是圆的,赵鼎引经据典,与张正书辩论,可惜被张正书一句话就怼得没话答——日后他会遣人来一次环球航行,要是赵鼎有兴趣也可以一起去。但此去危险重重,说不定就葬身鱼腹了。赵鼎觉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然是拒绝了张正书的提议。
比如,石块不论大小,在同一高处落下,肯定是同时着地的。赵鼎不信,张正书又做了一个简单的实验,结果不言而喻,完全颠覆了赵鼎的三观。
比如,光是有颜色的,而且有多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赵鼎不信,张正书举了彩虹的例子,甚至在一个晴天亲自喷水做了实验。但赵鼎还是不相信,张正书也是苦恼,要是他弄得出玻璃,制成一个三棱镜,还用得着这么费心
……
如此重重,虽然不能彻底说服赵鼎,却也让赵鼎眼界大开,知道以往看到的世界,并不一定如他想象的一样。可赵鼎受儒家的“荼毒”太深,还是固执地相信,古圣先贤是没错的,如果有错,肯定是张正书错了。辩论到后来,张正书也不愿意再多说了。
“原本以为是可堪造就的良才,没想到是一根朽木……”
张正书暗暗地摇了摇头,觉得颇为遗憾。赵鼎被人称为神童,可惜在张正书看来,这样的神童,名过其实。
这时候,四轮马车已经回到了京华报社。
赵鼎见张正书不答,他愣是跟在张正书身旁,想要讨教一个说法。“小官人,你若是不说个所以然来,那请你收回那句‘颜回不是贤人’的话!”
这时候,身着儒衫的曾瑾菡从书房内出来了,见赵鼎如此,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柔声说道:“你们又在争辩了”
张正书无辜地摊了摊手,说道:“这人榆木脑袋,我说什么他都不信,拿出实证来他也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反正他就认定他觉得的事情,就留他好了。反正啊,谁也叫不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明明一个什么贡献都没有的人,他却要把这人当成圣贤。听其言,信其行,最后变成一样的榆木脑袋,真不知所谓。”
赵鼎涨红了脸,反驳道:“颜回如何没有贡献他不迁怒,不贰过,敏于事而慎于言,强于行义,弱于受谏,怵于待禄,慎于治身……如此种种,如何不是贤人”
“是闲人,还闲得很,行了吧”张正书无奈地说道,“我宁愿你学荀子,也不想你学颜回。”
然而,赵鼎却嗤之以鼻,说道:“荀子其人,连孔庙亦不收,异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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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狂人
赵鼎的反应,可以说是典型儒士心态了。除了儒士,他们谁都看不起。
确实,从历史的角度看,儒家是胜利的了。甚至还干掉了一向以君王为先的法家,成了独尊正统的地位。事因法家虽然以君王为先,可法家总是有自己原则的。可儒家是没原则,没底线的啊——他们能为了上位,把自己改头换面。皇帝喜欢什么,他们就给皇帝什么,你说儒家会不会得势
再加上,法家认为历史是向前发展的,当代肯定胜过古代,要进行改革,不能以先王之道,治当今之世。而儒家呢他们是“不思进取”,想要维稳的,强调法先王,做什么事都得按照祖宗那一套。可以说,儒家强调的是尊重祖宗,尊重祖宗的法度,而法家则是要对祖宗之法进行改革。以中国人对祖宗的尊重,法家先天就输了一筹。再加上法家强调法治,儒家强调德治。皇帝一听,啊,德治好啊,证明天子是天命所归啊!一拍大腿,就你了,儒家!
一朝得志,就语无伦次。
儒家的傲气,就是这么养成的。连最大的拦路虎法家都干掉了,更别说墨家了,在宋朝你还能找到一个敢公布身份的墨家传人早就被当成异端了。就算是墨家传人,也会低调得不能再低调。而公输班也就是鲁班了,虽然被木匠尊为祖师爷,可他没有学派流传下来啊,儒家能看得起才怪了。
看看儒家,连荀子都不以为然,更别说公输班、墨翟了。但不屑归不屑,赵鼎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张正书在意的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说不得,他也有点嫉妒在里面的。原本,张正书对他非常好的,赵鼎也能感受得到。但不知为何,最近他针对张正书提出了异议之后,张正书就开始疏远他了。赵鼎也知道,这是张正书失望的缘故。可他是打心里不认同张正书那一套,如何能违心去恭维“小官人是太离经叛道了……”
赵鼎感觉自己是一个卫道士,捍卫着儒家的尊严。而张正书呢,不仅诋毁儒家,还尊崇荀子,推举公输班、墨翟,实在是离经叛道,“不可理喻”!哪怕宋朝思想非常开放,可异端是绝对要消除的。宋朝的儒者,交口攻击荀子,也不是第一次了,谁叫荀子也是那么“离经叛道”呢
赵鼎思忖着自己的理念,觉得自己是没有错的,他甚至还想纠正张正书的想法。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跟着张正书来到了书房之内。
“这个就是脚下的大地么跟我想的,差不多啊”
张正书一愣,说话这人背对着他,在摆弄着他让木匠弄出来的木质地球仪,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要不是他这么说,张正书还真的以为是遇到另外的穿越者了。仔细看这人,确实如同曾瑾菡所言,衣裳不正——好吧,已经很委婉了,这人简直是比乞丐还不如啊,浑身污垢,都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如果走在街上,说不定还会有人同情他给他点钱。如果配个崩口碗,拿条打狗棒,都不用化妆就能本色出演乞丐一角了。
但张正书知道,一般在古代的科学家,都差不多是一样的“狂士”,类似竹林七贤里的刘伶一样。
“不错,这正是我做的地球仪。”
张正书笑着说道,“你觉得这是对的么很多人都说,我是得了癔症,完全是痴心妄想的。”
这人好似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身来,告了一声罪:“恕罪恕罪,原本我不应该未经同意就摆弄别人家东西的,一时间忍不住……”
“无妨,尽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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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小明
“原来如此!!!”
这乞丐似的人兴奋得跳起来,“居然还有这么一种力的存在,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张正书笑道:“其实只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再细究下去,就要涉及大地的自转、公转,以及整个宇宙的状态了。如果我能制作出无色琉璃,就能制造出望远镜,给你们看看月亮上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无色琉璃是这个吗”
虽然这人不明白张正书说的自转、公转是什么,但他掏出了一个张正书异常熟悉的东西,一下让张正书激动了起来。
“三棱镜!”
张正书震惊了,他记得自己只是提了提,连图纸都没画出来,这人是怎么做出来的“你知道牛顿吗爱因斯坦爱迪生诺贝尔法拉第”张正书试探性地抛出了一系列名字,想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震惊。
可惜,张正书失望了。这人疑惑地看着张正书,说道:“牛炖爱饮食汤爱笛声糯贝壳乏蜡滴这是甚么,难道又是新发现么”
张正书强笑了两声,说道:“这是一些人的名字,他们是天竺还有更往西的人。嗯,他们对科学一道嘛,也很有心得。不过我看你的资质不错,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超过他们的!”当然要说点违心的话了,不然怎么激励他呢“对了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
张正书总算记起来了,好像确实不知道这人叫啥名字。
“我叫苏熙,字子明。”
“苏熙苏子明”
张正书点了点头,古人的字和名字是相辅相成的,熙的字义就是光明,也算是应景了。但张正书有点想笑:“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明了”想到后世能把小学生折磨死的数学题,张正书就乐不可支。
“小官人随意,名字,代号而已。”苏子明倒也豁达。
“你如今年岁几何”张正书又随口问道,“怎么想到做这个三棱镜的”说着,张正书把三棱镜放在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下,只变了变角度,一道七彩的阳光就出现在了地上,看得赵鼎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原来,张正书说的都是真的!那岂不是圣人说的,是错的了一时间,赵鼎的脑袋有些混乱,感觉自己的认知已经有点崩塌了。
“我今年刚刚弱冠,做这个三棱镜,完全是看了《京华报》,大受启发,便想要验证一番,光是不是真的有多种色彩。我家旁边,恰好就有一个琉璃作坊,我让那些琉璃工匠,做了好久,方才得到这无色琉璃。幸得那些琉璃工匠心灵手巧,不然这三棱镜也作不出来。我拿了三棱镜,对着太阳变换着方位,发现这光确实有不同色彩。我自小就喜欢穷究事物,世人都道我是傻子……”
这个苏子明倒也是个话痨,把他做三棱镜的初衷,甚至把他平日的生活都说出来了。
赵鼎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真的有人不愁吃喝穿,却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的。可张正书却看到了,一个对科学有兴趣的富家子,用无数试验证明了好多东西。苏子明在“无聊”的时候,甚至会去研究传说中的木牛流马。确实,在世人看起来,苏子明是挺傻的。
不过,张正书却知道,正是因为世人带着偏见的目光,差点就埋没了一个真正的科学人才。
 
第四百三十九章:颠覆
赵鼎哑口无言,张正书继续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不能以出身论英雄,但也不能因为他的出身,而贬低一个人。小明童鞋……额,小明啊是个有大勇之人,孤身一人行千里。科学这条路上,没有勇气是走不下去的。你学的经史典籍,不过区区几本书。可科学之道,永远没有穷尽,问题永远都会存在。所谓格物致知,就是这个道理了。‘道’是可以被认知的,但认知的过程是艰辛的。”
见赵鼎若有所思的模样,张正书打铁趁热道:“而实践是认识的基础,实践是认识的来源,实践是认识发展的动力,实践是检验认识的真理性的唯一标准,实践是认识的最终目的。你要是能理解这个,你的儒学之路会更上一层楼,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你去看《荀子》的缘故了。虽然,荀子对浊世之政治痛心疾首,而有《性恶》一篇,且质问孟子《性善》之说。我大宋儒者乃交口攻击荀子,不外乎其‘离经叛道’。但仔细瞧荀子之思想光芒,在于实践。荀子尝言性者论之,孟子言性善,盖勉人以为善,而为此言,荀子言性恶,盖疾人之为恶,而为此言。以孔子相近之说为准绳,则孟子、荀子皆为偏执之论。既然如此,你为何排斥荀子呢
好了,我也说服不了你,你去看了《荀子》一书后,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那算我什么都没说过。但如果能给你一点点启发,那我想这就是荀子想带给世人的东西。”
抛下了愣在原地的赵鼎,张正书叹息着离开了。
洗澡过后的苏子明,果然是一个年方二十的弱冠青年。
相貌嘛不说很英俊,身材也不算很标准,甚至还没张正书高,可他眼眸里蕴藏的求知欲,却比赵鼎还要更甚。这些天以来,赵鼎因为得以入州学而志得意满,认为即将学到为官之学,所以连张正书都变得不屑起来,求知欲自然也就黯淡下去了。
可苏子明不同,他对科学的渴望,是源源不断的。
以往没有指路明灯,苏子明是一个人在胡乱鼓搞。如今有了张正书这个指点之人,苏子明仿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知识,却彷徨得像个小孩子——因为不知道的东西更多了。
“这才似个模样!”
张正书抚掌赞叹一声,说道:“坐,尝尝我的手艺!”
推心置腹,是张正书从无数“前辈”那里学来的招数,别说对付一个人情世故一知半解的苏子明了,就算是对付一些猛将,甚至是重情义的文人,也绰绰有余。曾瑾菡知道张正书要收买人心,也不好在一旁。幸好张正书顾及她的感受,遣人送去自己亲自下厨的菜肴,曾瑾菡才算是没有“醋味大发”。
苏子明也不拘谨,其实在家中,这等场面也算寻常。
只是在汴梁城的小楼中,看着尚未夜幕降临的街道市井,经历了种种磨难的苏子明,却有种宛若隔世之感。
“小明,你此次来京,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如你想随我追寻科学大道,那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背井离乡了。不知你父母,可舍得”张正书端着酒杯,有点感慨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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