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依旧毫无头绪,于是他只能带着疑问,随牧长歌一道进入赌坊之内。
此时赌坊后的院子里,刘大疤子两口子已被带下去,只剩陈啸庭坐在椅子上,周遭则是护卫的校尉。
“拜见总旗大人”张五大礼跪拜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陈啸庭,却不料到这位会如此年轻,若不是周遭校尉对陈啸庭毕恭毕敬,张五甚至以为对面是假冒的。
盯着张五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额头冒汗之后,陈啸庭才开口问道“直到叫你过来是为什么”
地面硌得膝盖生疼,但张五还是得坐直了身体,答道“小人不知,还请大人示下”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于是陈啸庭直接道“你可知道,刘大疤子收的例钱,少了二百两”
少了二百两问自己做什么这是张五的第一想法。
但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招惹了大麻烦,陈啸庭在怀疑这事和他有关系。
张五便道“大人,刘大疤子丢了银子,谁这么大胆子敢做手脚”
陈啸庭往前探了探身子,然后道“所以我才叫你过来,问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的话题很微妙,稍微若是不注意,张五知道自己就会搭进去。
于是他保持冷静道“大人,小人这些人一直在染坊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直到现在,张五还没直接说这事和他无关,这让陈啸庭有些佩服他的承受力。
于是陈啸庭便道“张五,你是上任舵主,本官把你逼了下来,想必你心中也有不满吧”
陈啸庭看起来年纪轻轻,但话里宛如实质的杀气,让张五这老江湖都觉得心在颤抖。
难怪如此年轻就能坐上总旗之位,就凭这股气势也够了,张五心中叫苦道。
只听张五叩首道“大人,小人岂敢有此想法”
为了家人和自己的安全,别说是给陈啸庭叩头,哪怕是把他叫爹张五也不会犹豫。
“如果不是你的话,那会是谁”陈啸庭笑着问道。
“小人不知道”张五颤声道。
他确实不知道,而如果他说知道的话,岂不还是证明他和那些人有勾结。
陈啸庭脸上笑容逐渐收敛,然后便道“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张五此时哭的心思都有,难道是上半辈子坏事做多了,现在报应来了
“大人饶命”张五再度叩首。
别说他现在已没有了忠义堂身份,就算他还是几条街的舵主,在陈啸庭面前仍不算什么。
其实陈啸庭也在想,会不会是张五动的手脚,但以目前的态势看来,张五暗中做手脚的可能性很小。
于是陈啸庭接着道“你说此事与你无关,那你总得说出个人来,才能洗脱你的嫌疑”
“毕竟你在舵主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想取代你的人肯定不止刘大疤子一个”
这话听在张五耳中,无异于如逢大赦,只要陈啸庭不继续往他身上倾注嫌疑就好。
现在让他说别人出来,对张五来说就很简单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可这时,只听陈啸庭道“说可以,但可不要乱说”
听到这声警告,张五便不敢乱来了,于是仔细思索起那些人会有可能作案。
实际上,有取代张五想法的人很多,但有想法同时有实力取代他的并不多。
在仔细对比排除之后,张五便恭谨答道“大人,明华楼的刘掌柜,其本身实力不弱,其父当年还是南城的香主,会不会是”
当年刘家出过香主,而且一直以来的经济实力还不错,这人确实很可能对刘大疤子的银子下手。
而这时,前去询问的刘大疤子手下的刘建平赶了过来,在陈啸庭身侧耳语道“大人,刘大疤子所说四人,小人都问过了没有发现疑点”
只听刘建平接着道“只是听这些人说,昨天都还在的吴大成,今天却没有来”
陈啸庭便问道“吴大成是谁没来刘大疤子怎么没有发现”
刘建平便道“吴大成是刘大疤子新招的手下,和他一起被招过来的有十几个,刘大疤子这几天可能都还没认全”
陈啸庭接着问道“这个吴大成知道例钱藏哪里”
刘建平便道“按刘大疤子和他手下这些人的说法,吴大成应该不知道银子在何处”
这就奇了怪了,陈啸庭皱眉思索,而在不远处张五依旧跪着。
一会儿之后,陈啸庭便道“牧长歌,你去查明华楼,刘建平去查吴大成”
眼前似乎只有这两条线索,陈啸庭能做的事很有限,所以直接就安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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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断了
明华楼,在南城确实算最好的酒楼之一。^^
若不是来这边吃东西不顺路,明华楼掌柜刘显绝对会被陈啸庭看重,然后就没有梁洪什么事了。
但生活没有如果,刘显没有如愿成为舵主,即使他是张五之后最合适的人。
刘大疤子和梁洪,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跃成了南城的大人物,这更让刘显觉得心里不平衡。
但好在,刘显再也不会心里不平衡,因为此时他正悬在梁上,随着窗外吹进的风微微摆动着。
明华楼的生意依旧很好,牧长歌带人赶过来时,一楼大堂居然是满座。
很快便有跑趟小厮迎了过来,勾着腰对陈啸庭道:“大人可要吃点儿什么?”
牧长歌横了他一眼后,便问道:“你们老板在哪里?我找他!”
若是旁人这么说,小厮一定会认为是他喝多了,老板岂是常人相见就能见的。
但牧长歌一行的身份,让他知道自己不能乱说话,只听这小厮道:“大人,我家掌柜就在三楼,您上去就能找着!”
随后牧长歌便带着人,快步往明华楼上赶去,他们的行动吸引了酒楼内客人们的人注意力。
上了二楼牧长歌才发现,原来二楼的生意也不差,有七成位置都是有人的。
三楼是明华楼最好的位置,在这上面设置了两个包厢,除此之外还设有刘显的一间书房。
三楼很安静,两间包厢都没有人,走过甬道后就来到了刘显的书房。
这时,牧长歌便对带路的跑堂小厮问道:“刘显就在里面?”
跑堂小厮点头道:“没错,掌柜的上午来了就在里面,一直没出来过!”
随即牧长歌便让人开门,当他抬头往里面望去,却见一个人吊死在横梁上。,
于是牧长歌迅速入内,随行校尉有的警戒于门口,有的跟着他冲了进去。
指着吊死的尸体,牧长歌对这小厮质问道:“这是谁?”
跑趟小厮战战兢兢,结巴道:“大大人,这就是我我们掌柜的!”
这就是刘显?吊死这人是刘显?牧长歌心里一阵慌乱,人死了他还如何能查下去?
“大人,凶手说不定还在附近,要不要我们关了酒楼搜查?”有校尉进言道。
牧长歌摸了摸刘显尸体,便道:“不用了,尸体已经僵硬,说明死了已经有一会儿,想来凶手早就跑了!”
最关键的是,牧长歌过来只带了六名校尉,根本无力全面封锁酒楼。
然后牧长歌便问这小厮道:“你们掌柜的进了这里,可有人找过他?”
小厮一脸苦色,然后道:“大人小小人一直在下面忙活,那知道有没有人找过掌柜!”
牧长歌面色一沉,接着问道:“那今天酒楼里,可来了些奇怪的人?”
小厮绞尽脑汁,但却不是在想是不是有奇怪的人,因为他据他知道并没有。
在明华楼,牧长歌并没有什么收获,于是他留下人看守之后,便立即到陈啸庭这边报告情况。
听了汇报之后,陈啸庭脸色阴沉道:“你是说,刘显死了,还是吊死的?”
刘建平点头道:“是的,卑职赶到时候刘显死了已有一会儿,在酒楼内没有发现可疑!”
这个时候刘显死了,可以肯定刘显是非正常死亡,他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自杀呢?
畏罪自杀?既然畏罪,那他之前为何要动那银子?岂不是主动找死。
这就说明,刘显之后还有人在捣鬼,有可能是他的盟友,也有可能是他的支持者。
“去查,尽力去查!”陈啸庭沉声道。
不管是谁咋背后捣鬼,陈啸庭都要把他揪出来,他本就是个记仇的人。
待牧长歌离开之后,陈啸庭便对前面站着的张五问道:“你都听见了,刘显已经死了,你说是谁杀的?”
张五却没想到问题还是问到了他这里,便道:“大人,小人和刘显不熟,不知道他惹了那些仇家!”
陈啸庭心情更差,问道:“你方才说他想着舵主的位置,那衙门里他找的谁做靠山”
张五当即答道:“是原来周总旗,但好像现在退下去了!”
这位周总旗已经才卸任不就,也就说刘显已经找好了新的靠山,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刘显和他的帮手打算联手将刘大疤子搞下去,然后他们就可以找上陈啸庭合作。
不管真相是怎么回事,陈啸庭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挥手让张五退下,陈啸庭需要仔细思索一番,院子里便只剩下他和几名校尉。
时间已晌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但陈啸庭都没有胃口。
他不吃下面的校尉们也只能饿着,也没人将饥饿表现出来,院子里面一片死寂。
良久之后,陈啸庭再度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于是他查抬起了眼睛。
便见刘建平黑着脸走了过来,靠近后便道:“大人,吴大成死了!”
听到这话陈啸庭心中更是一沉,刘显死了也就罢了,现在连吴大成也完蛋了。
“怎么回事?”陈啸庭沉声问道。
刘建平便道:“大人,吴大成淹死在了自家井里,卑职到时已经泡浮起来了!”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事,到底是冲着刘大疤子来的,还是宠着他本人来的,陈啸庭并无法确认。
谁知这时,刘建平却道:“大人,卑职走访了吴大成邻居后,发现了一件事!”
见刘建平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啸庭问道:“什么事?”
刘建平说道:“吴大成的邻居说,昨天有锦衣卫入了吴家!”
“这两人穿的是便服,之所以被人认了出来,是因为其中一人白拿过人吴大成邻居的银子!”
这当真是突破性进展,一个微不足道的混混,在死之前为何有锦衣卫的人找上他?
很有可能,这两人就是去杀他的。
于是陈啸庭问道:“那你可问清楚,进吴大成家这二人的身份?”
刘建平却摇头道:“卑职问了,这人说只知道那校尉的模样,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陈啸庭脸色一僵,这确实是个问题,挖出背后这人确实有难度。
他总不能让千户所所有人都站好,让吴大成那邻居去一一指认,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办?还往不往下查?又该如何往下查?陈啸庭现在没有头绪。
于是他站起身来,对刘建平道:“你去明华楼和牧长歌一道,把刘显最近接触的人仔细问一遍,只要衙门里的人全记下来!”
锦衣卫中的人要找刘显帮忙,两边人必须要接触,只要查清楚近两天刘显接触过谁就好。
“到底会是谁?”陈啸庭低声呢喃道。11
第303章 吃面
时间到了下午,在场众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但刘建平和牧长歌都没有回报。
这让陈啸庭感到有些无奈,最终留下银子让诸校尉吃酒后,便将刘大疤子和张五都给放了。
现在是有人整他,刘大疤子也算是代他受罪,所以陈啸庭没有惩处他。
都不需要刘大疤子再被告诫,他自己都知道日后要保持警惕,舵主的位置上绝不是风平浪静的。
至于丢掉的二百两银子,陈啸庭则让刘大疤子去刘显家要,人死了债可不能消。
做完这些安排后,陈啸庭则撇下众校尉,径直往家里走去。
在路上,陈啸庭思绪仍飞速转动,在想自己这些天得罪了衙门里那些人,侵犯了谁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