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血途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飞花逐叶
没过一会儿,两具尸体便被带到了饭堂外。
陈啸庭站起身,走到了饭堂外的台阶上,而饭堂内众人也跟着赶了出来。
瞥了一眼身旁躬身侍立的谢高升三人,陈啸庭便道“烧成这样,如何辨得出来”
没想到陈啸庭会如此问,谢高升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大人,此二人畏惧我锦衣卫杀伐,故而**……”
谢高升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啸庭冷声打断道“**而死你们亲眼所见”
谢高升连忙答道“卑职等亲眼所见,当时众校尉差役具在!”
谁知陈啸庭道“既然亲眼所见,为何容他**”
“这……”谢高升顿时语结,陈啸庭的问题让他应接不暇。
严格来讲,他们并未亲眼见到付大成**而死,当时火光那么大,里面什么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现场气氛变得更为凝重,就连苟明安等人,此时也不敢随意答话。
谢高升三人腰杆弯得更低,虽然他们不觉得付大成二人可能跑掉,但现在看不清楚尸体面容,确实不能绝对肯定这两人是谁。
这时,只听陈啸庭喃喃道“有没有亲眼见过这二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这时,石春便道“大人,当时付大成二人在阁楼上,云小旗亲眼所见!”
陈啸庭不由转身,云青峰昨晚去猛虎帮香堂,明显是自作主张。
凝视着云青峰,陈啸庭便问道“怎么回事”
自己昨天两次主动去见付大成,看样子是让陈百户起疑了,云青峰脑中飞速想着对策。
“回禀大人,卑职听大人有活捉此二人的意思,所以才会上楼去,想将这二人劝降!”云青峰实话实说道。
但陈啸庭接着就问道“劝降这个付大成武艺高强,他为何没有杀你为何……没有挟持你”
这是个无法解释的问题,好在云青峰脑子转的还算快,只听他道“当时卑职楼梯口,与那付大成相聚足有两丈多,卑职虽打不过他,但却能跑得过他!”
当时谢高升还未下令放箭,阁楼门窗全都是完好,所以阁楼内究竟什么情况,外面人根本不知道,当然是云青峰说什么是什么了。
“原来如此!”陈啸庭看向云青峰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随后,陈啸庭便说道“好了,把尸体抬下去吧!”
谢高升二人心中大松了口气,但陈啸庭的眼神却让云青峰感到不安,但不安他也得忍着。
谁让他做了亏心事有了隐瞒呢!
第434章 府衙的锦衣卫
永治二十一年五月十六,天清气朗,暑期已经温度上升。
猛虎帮香堂的大火,让这里化为了一片白地,也让这个帮派彻底雨打风吹去。
此时,在官威赫赫的府衙内,两位文官正对坐在书房内,面前摆着一张布有棋子的棋盘。
啪……钱守德执白棋落子后,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刘阳辉。
刘阳辉是如今的广德府同知,李长山调离后,钱守德接了知府的位置,才让他接了同知的位置。
而如今的广德府,通判的位置还空着,所以书房内只有他二人。
此时,钱守德出言提醒道“刘大人,该你落子了!”
刘阳辉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为官历来注重开拓进取,但此时面对棋局却无从落子。
良久后,便听刘阳辉道“大人高明,下官不及也!”
这就算是认输了。
但是,刘阳辉的棋艺是不是真的比不上自己,钱守德并不完全肯定,毕竟他才是一府之张,为下属的自然会畏手畏脚。
“大人棋艺超群,府城内怕是难觅对手了!”刘阳辉笑着说道,并不以自己输了为耻。
但棋艺终究是小道,只听钱守德说道“只要按照规矩来,棋盘上下棋本官还能走几手……”
“只是有些人上场就把棋盘掀了,让你连落子的机会都没有,本官棋艺再好也无计可施!”
刘阳辉是何等聪明之人,立马就联想到府城内近两日的大事,然后他便读懂了钱守德的意思。
“咱们俩下棋就可以了,大人为何要找旁人下棋”刘阳辉笑着问道。
钱守德笑了笑,然后便道“不是本官想下,是那叫……叫什么的主动找上门来,本官才想着耍耍!”
当日付大成来府衙,刘阳辉本人也在场,当日也为付大成提议感到震惊。
而付大成绝不会想到,被他寄予厚望的钱守德钱知府,却是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大人,您为何与这下九流的人往来,而且还答应帮他”刘阳辉此时问道。
钱守德则道“闲来无事,总得找点儿乐子,更何况还能恶心锦衣卫!”
换句话说,当日钱守德答应付大成的种种条件,全都是蒙骗他的。
刘阳辉不由笑道“那大人可真是……把人骗得好苦!”
但这时,钱守德却正色道“也不尽然,若是此人真有本事,能给锦衣卫那边搞些麻烦,本官也不介意在帮他一把!”
“毕竟,若是能让锦衣卫吃亏,也是难得的痛快事!”
其实不止如此,若是他钱守德能让锦衣卫吃亏,对自己在官场仕林中的名声,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不然的话,钱守德又怎会去干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安安心心当自己知府岂不舒心。
而此时,钱守德脸色变冷道“但是那姓陈的,手段确实太狠了些,杀人也就罢了……还把人家房子都烧了!”
正是陈啸庭这般酷烈手段,才在钱守德刚把手伸出去的时候,便将其手指头斩掉。
就在这边两人正聊着时,府衙的大门外,此时来了一队人马过来。
这队人马是由张成发带队,随行而来的还有谢高升和石春,以及近三十名校尉差役。
看到有锦衣卫出现,值守在衙门口的衙役班头,立马就派人进去通禀了情况。
“三位大人,不知所来何事”班头上前问话道。
他也没想着锦衣卫会答他,但张成发却开口道“我们是来抓人的,你们的同知刘阳辉在里面吧”
是来抓人的,而且要抓的居然是同知刘阳辉,这消息可谓是振聋发聩。
班头正想要问话,却被张成发呵斥道“还不赶紧把路让开”
锦衣卫总旗发怒,莫说是他一个小小班头,便是捕头也得胆战心惊,于是这人老老实实就散到了一边。
于是,张成发便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踏进了府衙内。
也幸好北城是官署区,此时府衙外也没外人,否则方才一幕被人看见,府衙面子上也会很难看。
府衙内,吏员们皆前前后后忙碌着,此时闯入的张成发等人,也打乱了这里忙碌的气氛。
本就是来闹事的,只听张成发下令道“给我搜,一定把人找出来!”
于是乎,众校尉差役立马分散开来,进入各个值房搜索着。
就在这时,收到消息的钱守德二人,也在衙役们的护持下走了出开。
“住手,官署重地,岂容你们胡来了”钱守德呵斥道。
钱守德毕竟是一方父母,所以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他,于是张成发一挥手,手下这些人便停了下来。
可还没等钱守德高兴,便听张成发说道“知府大人,我们陈大人叫在下过来抓人,搅扰了府衙清净还请大人的海涵!”
陈啸庭让过来抓人,而且还是在当前铭感时期,傻子都知道这是他在报复。
“抓人抓什么人你们凭什么抓人了”钱守德连续逼问道。
但这可吓不到张成发,只见他抬起手来,指着刘阳辉便道“在下要抓的,就是这位刘同知!”
此言一出,房间内众人皆是大惊,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锦衣卫要抓的会是同知刘阳辉。
对府衙众人惊讶视而不见,只听陈啸庭接着道“根据我们收到的消息,刘同知收受贿赂,而且暗地里还诽谤朝廷,实乃大逆不道……所以要将其缉拿!”
刘阳辉气得发抖,顿时大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收受贿赂,这是做官都面不了的事,如今都成了潜规则,一般不拿此事来定罪。
而真正让刘阳辉感到愤怒的是,这些人居然说他诽谤朝廷,这简直就是栽赃陷害。
张成发此时则道“是不是胡言,刘大人和我们走一趟就是了,我们也是讲证据的!”
难道这就是陈啸庭的报复钱守德心中暗道,他是真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且恶毒。
一出手,就要把刘阳辉给抓了,这已经不是在府衙的脸,而是直接要砍他钱守德的手。
原本还想给人家上眼药,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人家打上门来。
“刘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张成发笑着道。
说完,张成发一挥手,便有校尉差役涌上前去,要将刘阳辉给捉拿。
毕竟是自己的地盘,如果任凭锦衣卫抓人,那他钱守德可就真的半分面子都没有了。
随即,钱守德呵斥道“你们放肆,朝廷命官,岂容你们胡来!”
可这话,刘阳辉听着都感到心凉,因为这没什么用。
其实刘阳辉知道,把自己救下来的唯一可能,就是钱守德主动给陈啸庭认错,但偏偏钱守德不可能这么去做。
或者说,在面皮的作用下,钱守德不会这么做,至少当场不会。
所以刘阳辉知道,锦衣卫大狱一行,他是去定了!
没有理会钱守德的呵斥,张成发语气严厉道“带走!”
第435章 钱知府的选择
刘阳辉猜中了钱守德的心思,所以他被张成发带走了。
看在他还算配合,张成发没有让人给刘阳辉上枷锁,待其换下官服后才带走。
而钱守德的心思,此时也正如刘阳辉猜测那样,陷入了纠结中。
陈啸庭来抓人,本质上就是付大成事件的反噬,更多其实是冲着钱守德去的。
摆在钱守德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向陈啸庭道歉,两者便可相安无事。
要么置之不理,而这样的后果便是,刘阳辉可能会回不来,甚至有可能牵连到钱守德自己。
但如果选第一个,钱守德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这让他觉得很纠结。
实际上,钱守德还有个选择,那就是把事情往上面捅,让上级衙门向锦衣卫施压。
可是,现任锦衣卫千户是陈啸庭岳父,施压的结果可能适得其反,到时候他钱守德只会更惨。
有心无力,有志无能……这是钱守德对自己的评价,他发现自己就不该主动生事。
锦衣卫的脸不是那么好打的,当年李长山都被弄得灰头土脸更何况他还比不上李长山。
而在钱守德这番天人交战之际,刘阳辉已被投入了百户所大狱,在半个时辰内完成了一府同知到囚犯的转变。
而在百户大厅的书房内,陈啸庭一遍批示着文书,一边听着张成发的汇报。
而在书房内,站着的还有书吏刘年,计吏杨保根以及案牍库值守马寿山。
“大人,当时钱守德只顾着叫嚣,没有让衙役们阻拦,卑职很容易就将刘阳辉带走!”张成发沉声道。
陈啸庭停下笔来,冷笑道“这个钱守德,胆子这么小也敢上咱们的桌上玩,真是……不自量力!”
随即,张成发便问道“大人,这个刘阳辉……咱们怎么查”
陈啸庭继续写着,同时道“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查出什么就报什么,就看钱守德什么时候想通了!”
“如果他迟迟想不通,广德可就要换个同知了!”
听到这话,张成发便明白了该怎么做,于是他在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这几天,把仁义帮的情况多报一些过来,明白没有”陈啸庭沉声道。
负责案牍库的马寿山当即便道“属下明白!”
眼下是仁义帮吸纳三才会和猛虎帮的关键时期,陈啸庭自然要严密掌握其情况,这样日后才能如挥臂使。
将批复好的文书交给书吏刘年后,站在一旁的计吏杨保根凑上前来,同时奉上了一张表。
“大人,这是四月收上来的银子,以及分发下去后的账目!”杨保根恭敬道。
陈啸庭拿来瞅了一眼后,便看见最后面的节余,足足有一千两银子。
府城内有二十七条街,除去北城六条街不收例钱,剩下二十一条街每月例钱,平均在八十两的样子。
也就是说,每月百户所的例钱进项,大概就在一千六百两左右。
陈啸庭到任后改了规矩,给手下人提了些待遇后,所以才剩下了一千两。
六百多两银子旗官们要分走一般,剩下三百多银子就是一众校尉的,每人大约能分不到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对大多数校尉们来说,也算是不小的进项。
要知道,当初周文柱赏五两银子给陈啸庭,就能让他乐上天。
“不错不错!”陈啸庭脸上笑意更甚,剩下这一千两银子,差不多就归他支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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