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太子殿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落苍梧
辅国公神情微怔,忽然觉得她的语气里有一种莫名的熟稔。是谁呢,也曾经这么不怕天高地厚地说出这样的话。
“姑娘既然知道他是征南军副将,就不怕本公把姑娘捆去京兆尹或军部问罪”
辅国公的手轻轻按在佩剑上。对方刺杀朝廷要员却毫不惧怕国法处分,这样的人,要么身份贵重,要么自持有能耐胜过自己。
马车内的人却轻声笑了。
那笑声自然生动,似自己只是做了一件让人愉悦的事,其他的并没有考虑,也不在乎。
“国公爷不是迂腐的人。”苏蔷定了定心神道:“魏槐林在南地做下不少恶事,如今死掉,正是天有公道。至于国公爷要找他问的事,恐怕只能换个人问了。”
魏槐林是什么样的人,辅国公以前并不太关心。
魏氏是从先帝在时才逐渐崛起的望族,彼时辅国公驻守北地,魏氏则南抗夷人,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两党争斗,却不知魏氏私下里投靠哪一边。
可这次南征军启程前,因为自己的女儿也随军南下,辅国公才认真查了魏槐林等一众将官的底细。查来查去,他觉得虽然他们可能政见不同,但都是谨慎小心、一腔热血的将领,这才放心让女儿南下。
可是到底是他哪里疏漏了,女儿竟然一去殒命。
唯一知道当时情境的人,便是写了陈词文书递交朝廷的副将。他心里种种疑惑待问,这人却被刺杀了。
崔胥眼中一缕痛色,沉声道:“即便是他还有一口气在,本公总要去问个所以然。告辞。”
&nb
第六十章 本宫去看看
“出去了”
太子李琮俯身在床榻上,怀里抱着个填棉裹锦的大枕头,转身问曲芳时扯动了伤口,呲牙道。
“殿下且莫乱动。”曲芳慌忙上前,瞪了一眼正给李琮上药的医官。那医官的手哆嗦着,更加小心翼翼了。
曲芳俯下身子,低声道:“两个时辰前出去的,用的张银宝的腰牌。如今宫门快要落锁,老奴怕……”
“怕什么”李琮抿了抿嘴笑起来:“她敢出去,自然有法子回来。”
曲芳看李琮没有生气,大着胆子继续道:“太子妃殿下的婢女小和,如今正躺在侧殿,传出话来说不用晚膳,大约想这么瞒着下人们。”
李琮脸上的笑容更深几分,瞥眼看见曲芳小心翼翼的神情,笑道:“去侧殿,就说本宫请太子妃一起来正殿用膳。”
曲芳应了声是,小心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便又回来,垂首道:“没让老奴进去,门口的婆子说太子妃一早吩咐了,不传晚膳,身子不适要多躺躺。”
曲芳口中的婆子,便是东宫的教养嚒嚒了。不知道苏蔷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这些平日里顽固不化的人都愿意替她隐瞒着。
李琮忽然来了兴致。
“抹完了没”他略不耐烦道:“抹完了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看看太子妃有何不适。”
还有些伤口没有涂抹药膏,但是医官不敢耽搁,忙小声应着扶了李琮起来。身上的伤口在起身时被拉扯,李琮疼得缩了缩眉头。医官小心用白绸给李琮裹紧伤口,披了亵衣,就要穿中衣的时候,李琮再没有耐心,挥手阻止了医官的手。
“本宫走几步路而已,难道要面圣吗”他站起身来,在魂魄被撕扯般的疼痛中咬牙走了一步。曲芳忙从袖中掏出药瓶,双手呈上来。
那是一个银灰色的小瓷瓶,用棉布蘸了蜡汁严密封裹。里面是罂粟和曼陀
第六十一章 娶的都是啥
刀有两尺余,寒光裹挟着劲风,直冲李琮胸脯而来。他如今走路都困难,根本无力躲开这么凌厉的杀招。
李琮在心里叫了一声不好,索性不管不顾,迎着那刀光向前看去。能这么毫不迟疑挥刀就来的,绝不会是苏蔷的小丫头。
那么……
那刀却突然停了,停在李琮胸腹前,离他的肌肤,只差半寸。
刀的另一边,苏蔷的手握着刀柄,正冷冷看着他。
原来已经回来了,这下抓不到她的把柄,不好玩了。
李琮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可是随即身子一冷,怔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她的眼神。
厌恶、犹豫、愤怒、不甘,苏蔷明亮的双眸里万千情绪,握刀的手却没有颤抖。
“怎么了”李琮刚刚轻松少许的神色也起了变化,开口道:“不过是出去了一趟,便又想杀了本宫吗”
“出去一趟,知道了些事情。”苏蔷神情冷淡,把手里的长刀往前送了送。李琮嗅觉灵敏,隐隐已经闻到了长刀上的血腥气。
看来不只出去一趟,还见过血光。
自己娶的这都什么人啊。
李琮在心里苦笑一声,沉下脸问道:“知道什么事情”
“知道你杀了不该杀的人。”
那刀仍在李琮面前,他抬手扶住刀背,再轻轻推开。一股力量阻了一阻,然而终究还是颓然放弃,任刀缓缓垂在身侧。
李琮亦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本宫的确杀过很多人,但自认没有不该杀的。”想了一想,他又接着说:“或许有那么一两个是被牵连的无辜者,不过这世道,运气还是很重要的。”
苏蔷凝眉道:“身为大弘天子,不循国法,随意草芥人命,这样对吗”
李琮抬手揉了揉额头,似乎被她问住了。见苏蔷冷冷盯着他,在等他的答案,他才淡淡道:“爱妃你私自出宫,带血而回,难道不也是去草芥人命了吗”
&
第六十二章 运气不太好
苏蔷眸子里几分讥讽,咬牙道:“如太子殿下所言,这世道,总有人运气不太好。”
能惊动到太子知晓,看来魏槐林还是死掉了。
他果然是太子的人。
朝局艰险之时,培养一个亲信,且是兵部的亲信,有多不容易,苏蔷可以想见。可这亲信被自己杀掉了,无怪乎太子总觉得她是摄政王的人。
也无怪乎他此时目眦欲裂,似想一刀杀了自己。
李琮的手仍握着苏蔷的胳膊,她的胳膊很细,似能一折即断。可是这样的胳膊,却能拉弓射箭,能拔刀杀人。
怒火和焦虑交织在一起,让李琮的手越握越紧。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他调回京城。”李琮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厉声问道。
之前借着苏蔷生病,他逼着摄政王下了调令。可是一路上各种关节都要打通。如今东宫势微,他私下做了很多努力,才让魏槐林以最快速度回到京城。
眼看就要见到魏槐林,一切却被苏蔷轻易毁掉了。
“我不知道,”苏蔷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胆怯,更没有不安。“却不知道魏槐林是太子殿下的人。”
李琮放开苏蔷的胳膊,神情里几分颓然,顿了顿道:“是或不是,有什么关紧。本宫只是要见一见他,问一件事情。太子妃好手段,竟然抢在了本宫前面。”
是呀,要不是她抢在前面,怎么知道杀崔晚歌的人,是自己的枕边人。
想起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自己渐渐淡漠了杀掉李琮的想法,就觉得真是有眼无珠。
可此时就算刀在手里,人在面前,她却依旧下不去手。
“这倒是巧了,”苏蔷神情冷淡道:“我去见他,也是要问一件事情。不过是他运气不好,竟死掉了。”
“看来他是百事通了。”李琮颓然笑了笑。如今魏槐林已死,再怎样也无济于事。崔晚歌的事情,看来只能从别处入手再查。
心绪松弛
第六十三章 我是你夫君
整个衣袖被他剪断褪下,露出光滑白皙的手臂。她的手臂很细,可是接近腋窝的地方,却厚厚地裹了一层布帛。血从伤口渗出来,染红了白布。
不知为何,李琮心里的愤怒忽然少了很多。
“不用你管。”苏蔷用力挣了挣,想甩开李琮的手。
李琮已经三两下解开裹伤的布帛,从苏蔷梳妆台的暗格下拿出治伤的白药,仔仔细细撒在伤口上。
原本正渗出鲜血的伤口如同被截断了的河流,立时止住了血。
他没有解释自己怎么知道她暗格里藏着白药。
她也没有问他怎么对自己的寝宫了如指掌。
“怎么不用我管”他的声音里几分怨气,好看的眸子微微垂着,认真把她的伤口再次裹好,淡淡道:“你是太子妃,我是你的夫君。你若死了,我总要给个交代。”
顿了顿又道:“如今东宫风雨飘摇,太子妃若不想这大厦倒塌被砸得一身血,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他今日倒是话很多。
苏蔷还想着自己前世被李琮下令处死的事,心里波澜涌动,闷不做声。
“很疼吗”他包扎完伤口,看她眉头紧锁,忍不住问了一声。
还未等她回答,他便又冷冷道:“疼也是自找的!你杀谁不行,总挑些难度高的。”
难度高的。
刺杀太子的确难度很高,杀魏槐林倒是一次便得手了。
苏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奇怪的打趣,忽的问道:“国公府暗地里效忠了摄政王吗”
她想不出除了党争,还会有什么事能劳动太子亲自动手除掉辅国公府。
李琮神情微怔,不明白这突兀的问话从何而起,想了想道:“据我所知没有。”
苏蔷眼中几分疑色,追问道:“那太子为何要对国公府赶尽杀绝”
&nbs
第六十四章 诚信生意人
这答案让苏蔷有些意外。
她抬头看了李琮一眼,只当作这是他对自己的敷衍。
“假死的事,什么时候办”
两人相对无语,苏蔷为打破沉默,这么问道。
李琮的眼中几分寂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道:“总要等本宫的伤好一些。再者,你杀了人,难道不要避避风头”
苏蔷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指了指自己凌乱的衣衫,做出送客的意思。
李琮唇角抿出一缕笑,不知道从哪里抽出几张银票放在苏蔷手上。
“珊瑚卖出去了。”他淡淡道,眼中却有笑意,像是等着夸奖的孩子。
还挺快的。
苏蔷几分意外地接过银票,挑了两张一百两面额的,塞进李琮的手里。
“说好的酬劳。”她把余下的银票收起来,面上有了几分喜色:“多谢了。”
李琮笑起来,“爱妃真是讲诚信的买卖人。”
“那是!”苏蔷脸上有了笑容,“以后少不了还会合作,太子也要讲诚信才好。”
李琮一笑,转过身去,步履蹒跚地走掉了。
曲芳正候在殿门口,看起来神情戒备。
“怎么了”李琮问道。
曲芳已经看出李琮动的怒气退掉了,心中不免轻松了两分。他走上前去,小声道:“摄政王来了,此时正在章华殿等着殿下。他说如果殿下不方便,他可以过来。”
李琮抬眼往章华殿的方向看了看,瞳孔微缩,沉沉道:“本宫过去。你去取些药酒给我喝了,掩一下身上的白药味。”
李琮到时,李璋正神色不愉,在章华殿踱着步子。见李琮进来,且行走缓慢,身上隐隐有些酒气,脸上更添几分气恼。
“朝中出了大事,太子你病着不管也就罢了,竟还饮酒。”他说着,似恨铁不成钢般快步走过来,扶了太子坐下。
太子眼神迷离,瞅了李璋一眼,语含愤懑道:“朝中有王兄管着,有本宫什么事啊。”
李璋神情一怔。
原本还
第六十五章 公侯伯子男
室内静了一瞬,太子李琮的神情仍旧懒懒散散,蹙着眉头道:“他呀,怎么怀疑上的”
语气平静中含着些疑惑,似乎跟问今天怎么又下了雨一般寻常。
李璋微微有些失望。他判定辅国公府是向着太子这一边的,不过看太子的反应,似乎他的生死无关紧要。
或许是觉得辅国公府已经是强弩之末,没什么用处了。或许是他们的确没有私交,那么辅国公就仍未参与党争。
“有人在官道上看到崔胥站在魏槐林尸体旁,上报了京兆尹。”李璋侧目道。
“一国之公,位极人臣,竟然亲自去杀一个护边小将。王兄不觉得这有些可笑吗”李琮手里握着个青瓷小杯,摩挲着上面阴刻的花纹,讥笑道。
李璋以手扶额,眼睛眯起来看了看面前的茶盏,笑道:“听说自崔小姐死后,崔胥的脑袋颇有些不太正常了,眼下他们府里只有个小孩子撑着门面。依本王看,辅国公府世袭罔替的爵位,也该到这一代便废掉了。
这是在征求太子的意见了。
公侯伯子,这排行最高的爵位,岂是摄政王想废便废的。这事要想做下,需要寻个由头。如今辅国公被疑刺杀朝廷大员,便正好是个契机。
李琮看了李璋一眼,目光深深,充满玩味。
李璋在这目光中嘴角勾起,抿了口茶水,试探道:“怎么太子觉得不妥”
室内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分,李琮抬手扯了个薄绒盖毯搭在自己膝上,叹息道:“对国公府削权,明里暗里朝廷已经做了十多年。如今辅国公府也不过是领领年俸,一无军权二无恩宠,怎么王兄还要揪着不放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