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太子殿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落苍梧
林鉴眼眸低垂,闷声道:“下官只是传话,就是不知道陈大人那边……”
“你放心,”王宣虎神色稍缓,温声道:“照临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他说完把案上一张书信折叠好,装进素白色的信封,交到林鉴手上。
陈照临,京兆府尹。
王宣虎这么说,林鉴心里便有数了。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信笺,似乎里面是包着的火,一不留神就会烫到手。
“阅后即焚。”王宣虎低头揉弄着额头,又补了一句。随即他颓然靠在椅背上,似乎这件事榨干了他的精气神。
林鉴小心地退出来,马不停蹄直奔京兆府。
跟他之前的预测不同。陈照临接过信笺,眉头低垂看了一眼,便抬头道:“劳烦给王大人传个口信,就说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事情顺利得让林鉴心里感慨。
虽然他跟辅国公没有什么交情,到府里拜谒更是没见到人,但是听传言种种,辅国公并不是个坏人。且他的女儿才为国捐躯不久,如今他便又遭厄运,真是大厦将倾,拦都拦不住。
 
第七十四章 这事你别管
张银宝慌里慌张窜进内院,连进门前要内传请示的规矩都险些忘了。苏蔷正在吃茶,看他的样子,眉头微蹙道:“打听到了”
张银宝稳了稳呼吸,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禀报道:“京里都传遍了,京兆府尹陈照临亲自领了四衙五内,到辅国公府带了国公爷出去。虽然没有上镣铐,但是一路步行,连马车都没给坐。”
“他们竟然真敢!”苏蔷恍然站起来,桌上的茶盏被衣襟牵动,险些倒了。
伺候在旁的小和忙伸手把茶盏扶正。她微低着头,眼睛却小心打量着张银宝和苏蔷。
苏蔷顿了顿,吩咐小和道:“你去吩咐小厨房,今日本宫要吃花肉莲藕馅的饺子。”这莫名其妙的吩咐似乎跟前半句没什么联系,但小和不敢怠慢,应了声是便小心退下了。
八角亭内便只留下苏蔷、张银宝和小清三人。
小清看着远远退下的小和,秀丽的眉心皱了皱。从嫁入东宫起,似乎太子妃便有意提防着小和了,这提防如今甚至不加掩饰。想必小和再愚笨,也看出来了。
却不知道太子妃是何用意。
她摇了摇头,看向同样在摇头的苏蔷。
“京中百姓怎么说”苏蔷的声音恢复了些冷静,人也稳稳坐了下来。
“百姓们多数不相信国公爷会杀人,”张银宝神色沉沉,因为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是站在辅国公府这边的,所以他说话中也故意偏袒着辅国公。“不过也有百姓说些‘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类的话,而且不知道谁放出的口风,说国公爷杀人是人证物证均在,皇帝陛下已经因此又惊又气,病情加重了。”
苏蔷冷哼了一声。
这是要把皇帝都拎出来牵制民议了。
看来对方已经做好了十全的准备,势必要把杀人的罪行扣在父亲身上,让国公府翻不了身了。
借着这个由头,估计也会收回丹书铁契和兵符,皇帝才能安心睡着。
人是她杀的,如今阴差阳错
第七十五章 爱妃且别急
苏蔷耐着性子坐下来,抬眼看李琮道:“太子殿下不让我管,莫非你有什么办法”
“你过来。”他抬手招了招,嘴角一抹笑容道:“本宫该换药了。”
说着便顺手扯下衣襟,转过身子,露出半片脊背来。
“我去唤医正过来。”苏蔷说着,便示意随侍着的小清出去唤人。
“不用他们,”李琮阻止道:“他们的手太不利索,总是惹得本宫更疼痛。药就在案上,劳烦爱妃了。”
不提他想了什么办法,却借机指派她做事。
苏蔷眉头微蹙,沉下心来走到他身边。
“爱妃就坐在榻上吧。”他说着勉力往里挪了挪,给苏蔷空出些位置来。
苏蔷一手端着白瓷罐子装裹的药膏,一手掀开他后背的衣襟,露出那一道长长的伤痕来。
伤已经起了血痂,最深的地方,隐隐渗出了些血迹。不过好在当时清洗得当,没有脓疱。
由于常年困居东宫,他的肤色很白,衬得这一条长长的伤口越发狰狞。
苏蔷伸出手指抹了药膏,擦在还在渗血的伤口处。李琮轻轻“唉哟”了一声。
“殿下到底想了什么办法”苏蔷的动作停下来,声音里透着些疏离。
李琮却微微闭了眼,嘴唇抿着一缕笑,轻启道:“一心不能二用,爱妃还是先给本宫裹好伤口吧。”说着顺手递给苏蔷一条白绸。
苏蔷忍了忍心中的急切,随便给李琮包裹好伤口,等他转过身来,问道:“到底怎样”
李琮眉眼里含了几分笑,缓缓道:“你不要着急,这事是急不得的。”
“听说明日便要审理,他们敢这样,必然是买通了相关人等,做好假证,过一过程序便要审结的。事态紧急,怎么能不急”苏蔷皱着眉,看向李琮的眼神颇有些不满。
第七十六章 爱妃胆子大
几乎是在那个有力的臂膀刚刚触及苏蔷腰部的一瞬间,她已经脚步划开迅速抽身,转身的力度过大,把太子李琮带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太子讪讪地扶着妆台站好,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苏蔷,双手往下压了压,笑道:“本宫是急了,你别生气。”
苏蔷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走慢些,小心崴了脚啊。”李琮歪着头,笑着补了一句。
一旁侍立的小清垂着头,跟着苏蔷逃也似地离开。
倒是在太子身边默不作声的曲芳脸上含笑,扶了太子坐回去。
“太子妃也是个果敢的性子,倒是让太子殿下费心了。”他说着,脸上带着看破一切又不方便说出来的笑容,手里的拂尘轻轻扫了一下,安静地站在一边。
李琮的嘴角浮起一缕笑容,在白绸布于肩膀处的系带上摩挲了一下,淡淡道:“她胆子太大,本宫又留不住,怕她今晚忍不住去京兆府里。若遇到阿狂,便不好了。”
曲芳在一边点头,眼角瞟见李琮停留在肩膀处的手指,那上面有一片白色的粉末。
那么用力地按在太子妃腰间后还留了这许多。似乎那么名贵的东西如面粉一般可随意挥霍。
……
“殿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小清守在寝室门口,小声地问了一句。
苏蔷在仔细穿一套夜行衣。黑绸布用特殊的水浆洗过,反射不出半点光芒。若穿在身上,可以迅速融入夜色。如水滴入大海,寻不见,找不到。
“京兆府。”苏蔷把头上的凤钗金钿拔掉,所有头发梳成一束,用布带紧紧扎在脑后。
见小清眼中隐隐有些期待,她又添了一句:“今晚你不要跟着。”
小清刚刚亮起来的眸子颓然
第七十七章 阿狂是什么
苏蔷的身子紧紧贴着廊壁,单手轻轻拔掉门栓,手掌轻拍,那扇窗户便轻声打开了。她如燕子般悄无声息地纵身跃入的时候,恰巧一队巡夜的护卫从廊下经过,其中一个人往这边看了看,嘀咕了一句:“窗子怎么没有关好”
说着便走了过来,抬手把窗户关严。
他身旁的护卫道:“今晚怎地连个月亮都没有,平白让人心里发憷。”
“憷什么”他身边的人拍了拍身上的宽刀,笑道:“就算是辅国公被压在咱们这里,难不成他的亲信还敢劫狱”
“劫狱咱们也不怕,”另一个人道:“今日阿狂在呢。”
“阿狂”心里害怕的那人惊道:“今夜府尹大人倒是阔气,舍得让阿狂出来。”
队列里的众人啧啧连声,再集结往前的时候,明显步履轻快了许多。
苏蔷站在房内听着这些,心里嘀咕了一句:“阿狂,难道是京兆府尹陈照临暗地里养了死士吗”
若是如此,今夜更需多加提防了。
穿过这一处居室,苏蔷打开侧门走到另一边的连廊里。她悄悄随着这几个巡夜的护卫走了多时,终于发现他们走来走去,除了寻常的路径,每次都特地走到一处小庑房外停留片刻。那房子没什么特别,外面却驻守着四个全身甲胄的兵丁,看起来颇不寻常。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陈照临把父亲软禁在了这里。
这也是寻常的做法。
辅国公虽然已经没了实权,官职品级却高出陈照临不少。在还没有问罪之前,没人敢把他下了大狱。
苏蔷藏身在一从夹竹桃树后面,盘算着怎么接近小庑房,见到父亲。
当下正是春天,夜风微凉,吹得夹竹桃的枝桠左右摇摆。苏蔷仔细算了算,此处距离那几个看守的兵丁约有十丈,速度再快,也很难在对方察觉之前近身。她没有带迷药之类,随身的只有长刀和匕首。这些兵丁只是尽职办事,她并不想伤到他们。
第七十八章 你就是阿狂
苏蔷屏息抬头,瞳孔微缩,也盯住了那只大狗。
如今她藏身在这里,稍有动作便会引起骚动,可谓进退两难。
相比今夜见到父亲,显然保命更重要些。若这只大狗发现了自己,那么便只有狠心搏杀,拼出一只路来。
那只狗敏锐地探头嗅了嗅,一点一点朝这边过来。
“阿狂,你发现什么了”凭空出现一个声音,惊得苏蔷侧目去看。一个男子从这狗出现的方向走过来,神情警惕地看向这边。
阿狂,原来这只狗便是阿狂。
之前巡夜的护卫嘴里的阿狂。
黑狗阿狂呜咽了一声,声音里隐隐带着些示警的味道,它身后走来的护卫步子便加快了很多。
苏蔷在心里骂了一声,看来今日要杀一只狗了。
阿狂很快接近了这一丛夹竹桃树。它身子微微曲着,每行一步,脚掌都紧紧抓着地面,似乎下一刻便能发力跃起。随着它离苏蔷越来越近,它喉中的呜咽声也越来越响。
苏蔷的手里握紧了匕首和长刀。
匕首可划破喉咙,刀可割开肚肠,她自信可以杀掉这只狗。
阿狂已经距离苏蔷不过半丈,透过稀疏的夹竹桃树枝,苏蔷已经能看到阿狂透着寒光的眼睛。她有一种直觉,这只狗经历过非凡的训练,绝不是普通的家狗。
半丈……
两尺……
一尺……
这距离过近,苏蔷已经能感觉到阿狂嘴里呼出的气息喷到她的大腿上。已经不能再等!
她手中的匕首挽了个刀花,吸引阿狂的注意力,与此同时,就要刺出长刀。
就在这一瞬间,面前的狗忽的缩了缩脖子,接着怔愣在原地不动了。
“阿狂,怎么了”跟着阿狂的护卫已经走到阿狂身后两三丈处,出于谨慎,只是问询,没有过来。
阿狂的脑袋再往前一点。
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东西化
第七十九章 国公爷可好
看着一众兵丁和护卫一边撕扯一边远去的身影,苏蔷微微展颜。
这阿狂,不会是通人性又恰巧站在自己一边吧。
她来不及多想,趁着护卫和兵丁在石板路上厮打,快步跑到小庑房门口。出乎意料地,门没有锁。她抬手一推,吱呀一声,门便开了。
这房间虽小,却做成了个套间。外面摆着桌椅板凳,里面是床帐壁橱。烛火摆动间,她看到了辅国公崔胥,她的父亲。
他正站在桌案前,提笔在一张暗黄的宣纸上写字。
书案的左侧放着一本拓书,他右手持笔划几道,再专注地看看拓书上的笔法,凝眉想想,又划几道。
苏蔷在心里暗暗笑了。
父亲从来不擅书法。
他出生在将门世家,家主重武轻文,认为字只要别人能看懂就行,没必要写的好看。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字也真的只停留在别人能看懂的阶段。
没想到一辈子不擅笔墨的父亲。到老了,反而练了起来。
听到门开的动静,崔胥头也不抬道:“崔某一大把年纪了,还劳烦阁下跑一趟,实在抱歉。”
看来他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并且知道这动静是冲着自己的。按如今的形势,说不定还担心对方是来刺杀自己的。即便如此,还淡然自若地练字。心也真够大的。
苏蔷反手关上门,站在灯火摇曳的暗影里,轻轻叹了口气道:“国公爷可好”
埋首写字的人停顿一瞬,接着猛然抬起头来。他的神态里带着几分愉悦和见到来人的惊喜,开怀道:“哟,是正主来了。”
刺杀魏槐林的正主,可不就是自己。
苏蔷脸上的笑容更深,看着似乎身心轻松的父亲大人,摇了摇头道:“国公爷好记性,不过我可不是来投案的。”
辅国公捋须点头道:“老夫自然晓得,投案该去大堂,不会冒着危险跑来这里。那么姑娘是来给老夫指点迷津的”
苏蔷轻轻叹了口气,拉了一把春凳兀自坐了,瞅了一眼国公爷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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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国公该如何
“是谁”苏蔷迫不及待道。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这么急切,或许会被父亲误会。
可是她这么着急,是因为心中殷殷期待,期待下令诛杀自己的真的不是太子李琮,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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