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太子殿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落苍梧
陈照临迎了他下马,趁大理寺卿站得远,悄声道:“多谢王爷深夜着人来指点下官。”
指点……
李璋定定看了他一眼。
说的是王宣虎来敲打他的事吧。
李璋待要问什么,陈照临已经引着他往前几步。大理寺卿看到他过来,忙快步迎上来施礼,便错过了问话的时机。
那边有人来禀时间到,陈照临忙引着李璋和大理寺卿在大堂落座。去看时,堂下的苦主已经到了。
不仅仅是苦主,大堂外是阔郎的方形府院,外面大门开着,再外面人头攒动,是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到了。
来的是魏槐林的儿子魏聪。
魏聪年二十,年前在兵部谋了
第九十章 眼见才为实
陈照林喜欢这感觉。
他坐在大堂之上,底下是跪着叩头的百姓。底下的人因他的每一次皱眉而战栗,因他的一点点宽宏感恩戴德。他不是阎罗王,可是他却执掌了这些人的生死。
往日里他一般都拿捏着架子,等堂上冷了几分再问话。如今他身边端端正正坐着摄政王和大理寺卿,故而他得拿出十分威严,又得像个父母官的样子。
“堂下何人报上名姓。”陈照临惊堂木一拍,喝了一声。
跪着的人打了个哆嗦,小声道:“草民姓柳名大,京郊城东庄人。”
“柳大,你举告辅国公崔胥于京城郊外杀人,可有实证”
柳大头都不敢抬,只是嗫嚅着道:“草民初七那日交租子回来,走到距城门三里的地方,正看到一男人举刀杀人。草民怕撞见这事,被人灭了活口,只好躲在林子里,等那人走了草民才出来。他走了时从草民躲着的树丛旁经过,正是辅国公老爷。”
听到此处,围在外面的百姓一阵喧哗。
“咱们不相信!”
“就是!”
“国公爷只在战场杀贼寇,怎会杀朝廷官员!”
“咱们不信!不信!”外面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甚至有人试图抛掷物什去砸柳大。门口的差官一阵何止,推推搡搡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喧哗。
等外面的场面静了些,陈照临眉头紧缩,冷冷道:“你如何认得辅国公”
柳大不假思索道:“草民曾见过辅国公得胜回朝,万民夹道而迎的场面。那时站得近些,故而认得。”
陈照临问到此处,抬头看向摄政王李璋,李璋会意点了点头。
“带辅国公进来吧。”陈照临道。
不多时,辅国公崔胥被差官引着,进到大堂中来。
他
第九十一章 了了这心事
辅国公崔胥的刀是祖传的。
崔胥右手用刀。刀最宽处半尺刀身共三尺三,刀刃厚,背直,微坡。
果然,堂下的柳大道:“草民见国公爷右手拿刀,刺了七把刀吧,具体没有数数。”
“刺在哪里”崔胥继续冷然问道。
“肩膀,肚子,都有。”柳大对了几句话,这会儿已经少了些胆怯。
“既然是本公亮出兵刃与魏将军对决,那魏将军可有反抗”崔胥道。
“魏将军他……他反抗了。”
“那他刺中本公了吗”崔胥冷哼一声道。
柳大眼睛转了装,似乎回忆片刻,小声道:“草民没有看清,兴许没有刺中。”
“哦,”崔胥意味深长笑了笑:“魏将军是什么家世,手上什么功夫,做为征南军副帅,上场杀敌战无不胜,怎么跟本公过招,竟然连半点便宜都没有捞着这可真是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他说的慢条斯理,隐隐还带着嘲讽。
魏聪早已经听不下去,斥道:“国公爷休要污蔑家父!家父惨死,你还在这里诋毁谩骂,是何道理”
崔胥冷眼看他,缓缓道:“本公是否谩骂,这里不只你一个人听着。魏氏跟崔氏素来并无瓜葛,这一次因此事搅和在一起,也不是本公乐意的。”
言下之意是:本公并不在乎你死了老爹,是非曲直让大家听听。
魏聪指着崔胥,连说了几个“你”字,已经气结。
崔胥别过头去,看向陈照临道:“本公问完了,大人怎么看”
陈照临坐在堂上,手里捏着惊堂木,在上面抚了抚。
魏槐林身中八刀,致命有两处,分别是肚腹和肩膀,可是最宽的伤口也没有半尺。
人就不是崔胥杀的。
这些事陈照临知道,因为仵作验过。
他抬眼看了看下面跪着的柳大,神情威严。
摄政王李璋低头喝着茶水,微抿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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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是什么世道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苏蔷走到李琮对面坐下来,手在桌案上重重拍了一下。
李琮的眼睁了条缝,从那小缝隙里撇一眼苏蔷,抿嘴道:“爱妃打算怎么着啊”
“劫刑场。”她声音平平淡淡,却听起来有万钧的力气。
看来是认真了。
“成啊,”李琮的肩膀朝后面蹭了蹭,把伤口结痂犯起的痒压下去,淡淡道:“古往今来,本宫有幸娶到第一位敢劫刑场的太子妃,荣幸之至。到时候爱妃别忘了穿身粗布衣服,拿那厨房的破麻布蒙了脸,万不可露出真容来。”
李琮身后站着曲芳,听太子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琮抬眼看了一眼曲芳,没说话。
“大管事笑什么”苏蔷蹙眉道。
“老奴乐见两位主子斗嘴,忍不住便笑了,真是找打啦。”他脸上仍带着笑,轻松舒适的样子。说完这话,手持了竹节上前,想要帮李琮瘙痒,被李琮摆手制止了。
苏蔷看了看李琮,又看了看曲芳,暖声道:“太子和大管事有事瞒着我,对吗”
曲芒躬身看了李琮一眼,见李琮阖眼笑着,算是默许,便道:“昨日太子殿下为国公爷的事忙了一晚上,今日才可以这么悠闲地晒着太阳跟太子妃殿下闲聊。太子妃殿下您惜才又体恤老臣,不忍心国公府遭殃,太子殿下也是这么想的。两位主子的心,真是拧到一起了。”
苏蔷一惊,看向李琮,想要从他那里听一听,他都做了什么,才可以这般胜券在握。
可李琮仍旧微闭着眼睛,在阳光里懒洋洋的,浑身似散架了一般。
苏蔷站起身走上前去,弯下腰咳嗽了一声。
李琮只微微动了动,摇椅在他的晃动下轻轻摇了一下。
苏蔷再上前一步,双手按住摇椅的把手,倾身向前靠近李琮的脸,开口道:“太子——殿下——”
带着幽香的鼻息扑面而来,李琮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咫尺间一张带着探寻和揣测的小脸。
……
京兆府
第九十三章 等待着的风
时间似乎凝滞在这宽阔的院落里。
在这一瞬间,李琮甚至觉得树叶都停止了摆动,风被困在他们中间,静静等待。
等待他一个动作。
下意识地,他的头扬起来,只差半寸,就触碰到那一抹柔软的红。
可是苏蔷已经退回去,脸上有了些春风化雨般的笑意,看着他道:“殿下您没睡着啊,那就说一说,这几日做了些什么。”
头顶树梢上的枝叶动了动,一缕风轻轻拂过,李琮怔楞在原地。
他有些奇怪自己之前的动作。
这奇怪让他转身看了一眼曲芳,只见曲芳恭谨地垂着头,没有别的神情。
李琮意兴阑珊地抬起头坐正了身子,淡淡道:“也没什么,昨夜你去京兆府的时候,本宫让暗卫趁乱去搜了搜陈照临的书房,得了王宣虎示意他做伪证陷害国公爷的密信。”
“王宣虎兵部尚书他为何对我……对辅国公如此”苏蔷停顿了一下,掩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
“他背后当然有人。”李琮道,“不过那人藏的深罢了。”
兵部背后的人,要么是李璋,要么是皇帝。
“那之后呢”苏蔷道。
“之后”李琮笑了笑,“之后要得亏了爱妃在京兆府闹出动静,本宫又露了个面,把王宣虎引了过去。王宣虎是个急性子,三两句把陈照临问出了疑心。再经暗卫一吓唬,陈照临便连夜去宫城,把这事儿撂挑子全招了。估么着这会儿父皇正怒火攻心呢。”
他说完慢条斯理含了口茶水,缓缓咽下去,又靠在椅子上晃了晃。
那么便不是皇帝授意。
难道是李璋吗。
李璋是为讨好皇帝,还是为他以后夺了权柄。
苏蔷的神情冷了几分,想了想道:“却不知道陈大人是怎么在夜里进的宫城。”
李琮淡淡一笑,道:“自然是本宫帮了他一
第九十四章 皇帝生气了
描画着竹菊贺瑞的绣金小履无声踩在殿内的方砖上,百褶裙轻轻摆动,往前一直走到那一堆散落在地的文书前。缓缓蹲下后,大弘朝的皇后把指端的护指褪下,小心捡拾那些被宣成帝摔下的文书奏折。
宣成帝正负手站在一拍书架前,急剧起伏的胸口前一缕血迹。内侍捧着参茶跪在旁边,胳膊举得太久,已经有些麻木了。
皇后把那些文书收拾妥当,摆在御案上,这才走到宣成帝身旁站定。
“你下去吧。”她从内侍手中取过参茶,轻轻放在桌案上。
“陛下已经急火攻心,不易再喝参茶了。”皇后的声音轻轻的,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只静静站在宣成帝身旁。
过了许久,宣成帝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他转过身来,越过皇后走到御案后坐下,凝神盯了一会儿面前被皇后码得整整齐齐的文书,颓然道:“急火攻心是,朕几乎要被气死。”
声音里是那种发泄后的虚弱。
皇后不说话,静静听着。
她眉眼低垂,神态平静祥和。宣成帝看着她的样子,气便消了大半。
“当朕是瞎子吗他们趁朕歇着,做的一件件一桩桩脏事,朕都知道。这次若不是陈照临胆子小,不定要出什么乱子!”他的声音一点一点又高了些,说到最后,手在桌案上拍了一下。
皇后默默听着,给宣成帝倒了一杯清茶。
“崔胥现在能动吗就算动,也不是这种法子。他们私下底琢磨朕,猜朕,涎着脸恭维朕,当百姓是傻子吗”
室内静默一瞬,皇后把清茶放在宣成帝手边,温和道:“臣子们错了,陛下惩罚便好。是削官下狱还是抄家杀头,都有国法在。陛下龙体要紧,犯不着动这么大怒气。”
宣成帝把那一杯茶水推到一边,深深看了皇后一眼道:“皇后难道不知道吗王宣虎是璋儿的人。”
皇后正在戴上护指的手轻颤,神色稍乱一瞬,柔和道:“说什么是璋儿的人,还不都是陛下的人嘛。璋儿老实,那王宣虎虽
第九十五章 风向改变了
陈照临窝在书房,颇有些闷闷不乐。
退堂后他亲自迎了辅国公坐下寒暄,辅国公倒是给了他几分面子,没有生他的气。但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摄政王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临走还冷哼了一声。
这就奇怪了。
明明是摄政王的人示意他把这事禀报给陛下,陛下果然要求他秉公执法,他也便办了。怎么临了了,好像自己欠了摄政王什么似的。
他在书房暗暗揣摩。
这党争……还是不要参与了吧。
之前朝事明朗,皇帝似乎站在摄政王那边,就等着太子病重不治,便把摄政王扶做太子。毕竟继后的嫡子不是先皇后的嫡子,也不好因病便废黜。如今这半年来,隐隐竟有些变化。
这变化他说不上来。
朝堂里进谏驳斥太子的言官越来越多,皇帝也越来越不待见太子,部堂高官凑在一起时更没有人说太子的好话,但是却似乎碗里的水装到一定程度,溢出来,渐渐看分明了内里的东西。
他觉得,太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一起不一样的,还有百姓。
做为京兆府尹,他常常借出门采买、吃请的机会体察民情。之前大家提起太子,多是骂他肆意妄为。如今提起来,竟然会提起他和太子妃的种种。
民众八卦热情很高。
有人说太子在宫中对太子妃日夜呵护,甚至为她建了练武台子一起强身健体。
有人说太子在宫中只要生病,必然有太子妃日夜侍疾。
有人说太子和太子妃女儿节踏青,踏到一半便躲在马车里……
说得人脸红耳赤听不下去,凑上去偷听的人却越来越多。
这么一来,百姓似乎忘记了以前太子肆意杀伐、诸事妄为的过去,而关于摄政王,倒是议论的少了。
他是很敏感的人,知道这是风向改变的前兆。
陈照林的手轻轻摩挲着书案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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