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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愿望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薛小采
    搬到了二儿子隔壁的学校里,那时候正是放暑假,学校没人,村干部就暂时让马淑琴住在哪里。

    为什么会这样呢

    大北屋的锁被老大一家换了。

    她连院门都进不去。

    老二家又不能去。

    她就去找了村干部。

    村干部就跟两个孩子说,你们都结婚成家了不假,但是你妈含辛茹苦的把你们养大,你们起码得看看你妈现在住哪儿吧要不两家轮着让你妈过去住要知道你们爸去得早,你妈一个人不容易,老了也该让她享福了是不是

    赵春旺知道菊芳对马淑琴心怀怨恨,自己不想家宅不宁,自然不想跟她一起住,于是,憋着了没吭声,也不肯把本就属于老人的大北屋还回去。

    赵秋旺刚找了媳妇儿,偏偏冬兰又是个带着丧父的孩子来到新环境,肯定是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如果让马淑琴回去,小儿媳跟她也是水火不相容,肯定要带着自己儿子走人。

    于是,赵秋旺也不敢出声。

    马淑琴就一直在学校住到了深秋。

    赵金旺觉得不行,就把人接到了家里,让自个儿妈在自己家过了一个冬天。

    期间,村里给马淑琴批了一个宅基地,本意是让




第38章:把门锁上
    马淑琴痛哭流涕的叙述着自己的悲惨过往。

    红衣女子又开始绣起了针线,黑肥猫窝在她的肩膀上,眯起了眼睛。

    直到马淑琴抒发出心中所有的悲痛情绪,平复下来的时候,红衣女子才淡淡的问她:“所以,你想怎么办”

    “我不想这样死……”马淑琴擦了把眼泪,浑浊的眼睛红的像是兔子,又厚又硬的手指甲里藏着黑色的泥垢,配着那一张满是皱纹的棕黑色的面旁,看起来十分颇为凄惨,“我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春旺是我最疼的孩子,我带大了他,又替他带大了两个孩子…他怎么能那样对我十年了……我都没见过他…….他就住在我的隔壁,可是却不肯来看我!”

    红衣女子哦了一声,“所以你是想,重新来过,找回所谓的亲情”

    马淑琴没有听懂红衣女子语气里的嘲讽,欢欣雀跃的道:“行吗”

    红衣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更加的冷了。

    继续问:“你觉得事情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对他们不够好”

    马淑琴想也不想的点头:“如果不是我给老二分了房子,没给老大分,老大也不会这样对我……”

    红衣女子叹了口气:“那老二呢”

    不待马淑琴回答,红衣女子就继续说道:“你最后落得那个下场,诚然有你自己的原因,分明是自己的大北屋,为何不去要分明是自己的宅基地,为何白白送了出去老了没人养老送终,为什么不行使自己的权利一味退让,只能让他们无所畏惧。”

    “不!他们只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没有给他们娶上好媳妇……”马淑琴在红衣女子的诘责之下,诺诺的说道。

    女子冷笑,“你觉得原因在你的儿媳身上”

    马淑琴疑惑的反问:“难道不是吗”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被气得笑了出来。

    这样拎不清的人!

    难怪儿女双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单生意,她不想接了。

    肩膀上的黑猫跳进她怀里拱了拱,喵呜一声:“殿下,您就咬咬牙,为了功德点忍忍……好不好吗大不了,我们自己去走一趟”

    这个人身上的怨气这样深……

    红衣女子想了想不菲的功德点,终于低了头,问道:“你要的结果就是两个儿子一同赡养你对吗”

    马淑琴点了点头。

    “这个不难,我可以帮你。”红衣女子托着腮,看着马淑琴:“我只保证结果是你想要的,但是过程……你得一切听我的,否则,免谈。”

    马淑琴疯狂的点头,“只要老大老二肯赡养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从马淑琴的眉心渗出一滴鲜血,落在桌子上隔着的泛黄纸张上。

    红光一闪,红衣女子便将那张纸收进了手里。

    “契约达成,任务开始。”

    ……

    宴欢醒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钟,暮秋的太阳,散发着薄薄的温暖。

    她从铺着一张薄薄毯子的地上爬了起来,环视四周。

    五十平方的房间里散落着各种各样简陋的体育器材。

    手工制作的乒乓球拍、沙包、毽子、跳绳之类的东西堆满了整个房间。

    只有靠近窗户的角落里,铺着宴欢刚刚睡过的毯子。

    还是村干部从家里拿过来给马淑琴的。

    还有几件破衣服,被马淑琴拿来当了枕头还有被子。

    宴欢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记忆点,这是赵秋旺隔壁小学的体育器材室,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赵金旺来接她的日子。

    这个时候,马淑琴的宅基地还没被批下来,大儿子也没有地方盖房子,自然霸占着大北屋的三间房子,宴欢沉吟着,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卷起来,夹在胳膊底下出了体育器材室的大门。

    马淑琴不肯为了大北屋的归属权跟大儿子闹起来,为的就是保全两个儿子的面子,不想他们背上不孝的罪名,

    毕竟,在这个五柳村,口水都能淹死人。

    可偏偏奇了怪了,大儿子赵春旺是个头铁的。

    在菊芳的念叨下,赵春旺怕亲戚们念叨着让他赡养马淑琴,就彻底跟所有的亲戚断绝了关系,逢年过节,都不走动,平时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的,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装瞎。

    当一个人连脸都不要的时候,基本就处于天下无敌的霸体状态。

    都已经这样了,马淑琴竟然还心慈手软一忍再忍。

    &



第39章:两个儿媳
    房间里,菊芳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你还管那个偏心货干嘛还嫌受得委屈不够多啊瞧瞧秋旺那一家子现在过得多好,再看看我们!一个大北屋都住不上,既然她偏心你弟,那以后就让你弟管她,让你弟给她养老送终……要让我发现你以后再搭理她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赵春旺无奈的接话道:“菊芳,那是我妈啊!”

    “你妈”菊芳嗤之以鼻:“你妈又怎么样这大北屋不还是留给你弟弟你敢说你弟盖房子,你妈没给她拿钱”

    赵春旺不吭声了。

    闭了闭眼睛,脸上的神色格外难看。

    赵秋旺是个残疾,现在都盖起了小洋房。

    可他呢,还住着马淑琴不要的老宅子。

    脸往哪里放

    菊芳把两个孩子拉到怀里,一左一右的看着,教训他们:“以后不准问那个偏心货叫奶奶,听见没有”

    两个孩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听着这一切的宴欢,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的扩大了。

    她摩挲着自己脖子上的一个凤凰形状的吊坠,似笑非笑的问寄托在里面的灵魂,语声凉凉:“你瞧瞧,你大儿子嫌你给他的东西不够多呢!”

    人的贪欲果真是无穷大。

    马淑琴一个寡妇,只身一人盖起了几间瓦房,养大了三个孩子,还拿出四千块给老大娶媳妇……没想到,已经当家几年的赵春旺竟然还真的觉得,他妈手里是有钱的,有钱到还能帮老二盖起小洋房。

    他怎么不想想,他娶媳妇的四千块钱,是他娘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一个农村的妇女,没文化,没体力,就靠着没日没夜的上山挖山药、黄精这些东西,拿到镇子上换些钱,无数次,差点从山崖上跌下去,无数次,脊背上被沉重的负荷压出了血渍,无数次累瘫在山上一步路都走不动……

    宴欢不愿再听,把脚边散落的东西收拾好,重新夹在胳膊底下,朝着老二家走去。

    赵秋旺的小洋房很别致。

    雪白的墙壁,红色的铁门上有着一排一排的金色铜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开门的是赵秋旺。

    看见宴欢带着东西来敲他家的门,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微妙而尴尬。

    他压低声音,问宴欢:“妈,你来做什么不是在学校住的好好吗”

    冬兰已经听见了动静,起身从厨房走到了大门口。

    看见宴欢,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你这个老不死的,来我家做什么!”扭了脸看向丈夫,冷笑连连:“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还敢叫她来!赵秋旺,你是一点都不把我这个妻子放在眼里,好啊,我这就带着我儿子回去!你赵家的门我高攀不行,我走行了吧!”

    说着就把脖子上挂着的围裙摘下来往地上一扔。

    怒气冲冲的就往台阶上冲。

    赵秋旺急的慌忙去抓她的胳膊:“冬兰,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叫我妈来……是她自己来的!”

    “她自己来的,你就敢给她开门”冬兰一把甩开赵秋旺的手,疯狂的咆哮起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赵秋旺,能陪你过一辈子的人是我,不是眼前这个老不死的好不好你能不能分清主次你又不是长子,哪里就轮得到你赡养”

    “你住嘴!”宴欢冷冷的对着冬兰呵斥道,许是不自觉间带出了几缕杀气,震得冬兰果真乖乖闭了嘴,立在一旁不吱生了,宴欢看向低着脑袋蔫儿吧唧的赵秋旺,淡淡的问他:“秋旺,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认不认我这个妈”

    “你爸去得早。”宴欢凝视着赵秋旺,语气平静的叙述着事实:“所以家里的日子过得艰难,饥一顿饱一顿的,但好歹是把你们拉扯



第40章:人言可畏
    十二点钟前后,正是吃饭的时间。

    老头老太太们农忙完,从地里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往家里赶去。

    许多人回家的路,都要经过赵秋旺家。

    于是,都亲眼目睹了,宴欢把脖子伸进布条里的那一幕。

    慌得扔了锄头、菜叶子,扯开嗓子就喊:“不好了,秋旺妈上吊了!快来人啊!来人啊!”

    撒开脚步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宴欢跑过去。

    几个人合力抱着,把她从布条里拉了出来,

    周围的邻居们,不管男女老少,听见动静,都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围着躺在地上的宴欢,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上午的时候老马不是还说回家吗,还说她儿子在家等着她……”

    “要是真等着她,还会这样吗”

    “到底发生了啥啊,当年日子那样难过,她也没有想不开的,怎么现在日子好起来蒸蒸日上了,她开始闹这出,还寻死……一点儿不像秋旺妈做出来的事啊!”

    “谁说不是呢。”

    众人把话说到这里,才想起,这不就是马淑琴儿子家的门口吗。

    怎么老母亲都闹着上吊了,人也不出来看看。

    于是,有人就推开没锁的门走了进去,站在院子里大声喊着秋旺的名字,喊了几声,就看见秋旺把二楼的窗户打开了,看着院子里的人,笑着招呼道:“三叔,上来坐吧!”

    楼下的老头脸色就发青了:“坐坐什么坐你娘闹着寻死,在门口的榆树上绑了绳子要上吊,要不是乡亲们眼疾手快,你家现在只怕就要办丧事了!怎么那么大动静你没听到”

    “可你也不聋啊,你三叔一喊你不就听到了”

    秋旺的腿一软,要不是手扶着明净的栏杆,只怕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脱口而出:“不可能!”

    老爹摔断腿后的一幕幕,顿时涌上了赵秋旺的心头。

    想起马淑琴又当爹又当娘的,一个人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现在年纪大了,却被自己嫌弃……也被哥嫌弃……

    想到马淑琴肯定是先回了大北屋……再来的这里……

    他只觉得胸腔中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剜了出去,空落落的疼。

    扶着栏杆愣了两秒,蹬蹬蹬的就往楼下跑。

    坐在床上疼的呲牙咧嘴正在闹脾气的冬兰听到马淑琴上吊的消息,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手指紧紧的捏在一起,握成了拳头。

    马淑琴为人强势不假。

    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

    也不能照顾瘫痪在床的丈夫一照顾就是十年。

    对那些上门说亲的人都不理会,硬生生咬牙撑了下来。

    所以,她才会分外在乎两个儿子。

    于是,在面对两个儿子的时候,她就会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

    所以,马淑琴说要去死的时候,冬兰真的以为她就是说说而已。

    她脑袋里闪过许多东西,放电影似的,当想到最坏的结果的时候——她坐不住了,穿上鞋子就跑下了楼,跑出了这间令她骄傲的小洋房,众人见她出来,自发的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她瞅见秋旺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脸的悲戚和愧疚。

    脑袋一懵,脚下的步子似乎有千万斤,每挪一步,身子脑袋就重上几斤,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夹杂着哭腔:“秋旺,妈……妈怎么样没断气吧”

    她是真的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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