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漫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度方
崇祯皇帝拂了拂袖袍:“说。”
李辅明于是转身几步,到了殿中兵器架前,伸手一指那锥柄三尺处,道:“陛下、诸公皆不曾近观。且看此处!”
就有近前文武侧脸定睛,细细一看,皆露出惊色。
皇帝对身旁王承恩点了点头,王承恩于是走下陛阶,来到近前,顺着李辅明手指,便看到那锥柄三尺处,竟有一个清晰的掌印!
分明是一只大手,曾经握在此处,有绝世神力,把这金铁之物,也捏出了印子!
王承恩再上前一步,探首细观,分明那掌印,连上面的掌纹,都栩栩如生。这分明不是人造的!
他不禁伸出手来,合了那掌印却拿捏了一下,然后快步返回皇帝身边,大声道:“回陛下,那锥柄上有一栩栩如生的掌纹,依奴婢所见,当不是人为。”
“掌纹!”
崇祯皇帝讶然道:“莫非是那壮士徒手捏成的”
就把目光落在李辅明身上。
李辅明连忙一拜,道:“上禀陛下,这条铁锥是末将遣人连夜打造的。当时是,洪督师出兵松山,对峙锦州。末将坐镇塔山后方,保证粮道通畅。是夜,奴酋黄台基遣阿济格精骑八千,绕松山攻塔山,要断绝我军后路。末将塔山只得三千兵马,满城皆是粮草,一概攻防器械却多为督师带走,末将已是准备与城共存亡。”
大义凛然。
“末将派遣帐下夜不收,查探鞑子动向,在塔山外连山垭口处,有夜不收遇到赵壮士。赵壮士一人一刀,就埋伏在垭口上。还对末将麾下夜不收道是要送末将军功,让夜不收回塔山报讯,请末将立刻出兵。”
李辅明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末将当是自是不信。末将兵少,又非精锐,攻防器械自也不足,为保城中粮草不失,哪里敢出城野战”
皇帝闻言,合着满朝文武,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就听李辅明道:“然则不久,大略一炷香时间,又有夜不收来报,只道是赵壮士阵斩阿济格,杀的阿济格八千大军狼奔豚突,就要崩溃。”
所有人皆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末将将信将疑。”李辅
二十三章 凭空冒出个朱慈昊
天色尚早,日头刚从东边跃起一半。一行数十骑,风尘仆仆来到医巫闾山外。
为首一人身着锦袍,头戴金冠,面目英挺,目光炯炯。策一骑白马,悬一口古剑。虽满面有风尘疲敝之色,可年纪并不大。
大略十六七岁而已。
周遭骑士皆挺拔雄壮,数十骑而已,却隐有雄风萦绕。
“启禀殿下,那赵壮士的师门必定在这医巫闾山之中。”
少年身旁,一清癯中年望了望近在眼前的山峦,恭敬道:“那位赵壮士脚程非同寻常,等闲战马也远不能及。洪承畴派出的盯梢,早早就失去了赵壮士的踪迹。但根据沿途留下的一些痕迹,属下得出推断。”
那少年闻言,不禁看了眼那绵延大山,微微点了点头。
他虽年少,眼中神色,却颇为成熟稳重。
道:“然则,医巫闾山虽非名山大川,却也绵延百十里,要从中找出一个人来,岂非是大海捞针”
却斟酌一番,眼睛一亮,道:“洪承畴不是说赵壮士要回山修道么,想必这山中必定有一座道观。来呀,分散开来,进山搜寻。这山里,必定有逃难的子民,他们一定有人知道。”
“殿下英明!”
于是数十骑,秩序井然,三五一队,便分散入了医巫闾山。
小树林边,便就只剩下这锦袍少年,还有十人护卫。
之前说话的那人便就开口道:“眼下日头将起,正是秋老虎回头的时候,天气太热。殿下千金之子,不若先找个阴凉的去处歇着。”
那少年一听,不由笑了起来:“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不必担心。此地虽为建奴荼毒,却毕竟是我大明的江山。况且赵壮士一场大杀,那建奴早已胆寒,此时龟缩还来不及,哪里敢大模大样到这里来”
那人闻言,登时闭嘴。
少年又道:“就在这林边歇着,等候消息。”
言罢翻身下马,闲庭信步之间,自有龙虎之姿。没有那种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孬种模样,反而英挺的紧。
就在一棵树下席地而坐。
浑然不觉地面尘土污了锦袍,倒是颇为接地气。
余者十人见状,那说话的,便就带着两人陪在身边。其余七人皆四散开来,各自掩藏于周遭。
背靠着树干,那锦袍少年忽然叹了口气:“大明积弱已久,正逢建奴猖獗、天灾频频之时。朝中又各争权夺利。置天下万民于不顾。父皇殚精竭虑,可高坐金銮,难免为下面的人所蒙蔽。我时常感叹时局艰辛,生怕不能力挽狂澜。”
“殿下壮志,我等誓死相随!”
周遭几人神色一整,露出神圣的神采来。一肩担道义的大气魄油然而生。
“我自知尔等忠心。”锦袍少年笑了笑,又道:“然则你我皆凡人,力、智有限,这江山糜烂至斯,要挽回时局,何其难也”
说到这里,锦袍少年忽的露出一抹轻松之色:“难得天不弃也,降下这等猛士,一战而破建奴。若赵壮士能与我同心协力,何愁天下不能定”
周遭几人对视一眼,虽心有赞同,却也有争雄之心。
那人道:“赵壮士虽神勇,毕竟只一人。殿下胸中有山河,赵壮士必定会欣然襄助。”
“希望如此。”
...
昨日赶回青云观,与师父叨叨絮絮半宿,心中许多疙瘩都已解开。
于是赵昱打算今日便下山,与洪承畴一个肯定的答复。
光耀门楣,传宗接代,对赵昱本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权力也好,美人也罢,在他心中,都不及青云观来的重要,都不及在师父膝下尽孝来的重要。
但毕竟要对亡父母一个交代。
赵家,不能在他这一代断根。
大略就是一种义务。
为人的义务,为人子的义务。
一大早起来,赵昱先进山里,奔驰数十里,打回来一头梅花鹿。就在厨房里,叮叮当当操持一阵,做了一顿好肉。
眼看日头从医巫闾山的背后跳出来的时候,赵昱终于要走了。
一时间面对师父,好像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青云老道微微一笑:“痴儿。”
然后道:“去罢。”
赵昱深深的吸了口气,跪在师父面前,拜了三拜,转身走出道观门口,却听闻耳畔有呼喊。
站在崖上往下一看,就看见一行有数十人,正攀着山路,向道观而来。
为首的几个,赵昱有些熟识,是山下村子的人。
后面的,皆是陌生面孔。
赵昱目力非常,定睛一看,不由眼睛微微一眯。
青云道人也听到喊声,从观中出来,一眼之下,不由道:“来着非同寻常。”
赵昱也看出来了。
那数十人,个个身材高大、身手矫健。而且步履间,极有法度。即便是登山的小路,也能看出一些痕迹来。
这样素质的一队人马,便是在洪承畴的军中,赵昱也没见过。
青云道人哈哈一笑:“找你的来了。”
赵昱轻轻点头。
也不打算直接下山了,便就在观门外,与师父负手而立。
片刻之后,这一行人终于来到近前。
为首那几人远远就叫道:“青云道长,赵昱小道长,有贵人来寻也!”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面前。
赵昱目光直接越过带路的几人,落在了那个锦袍少年身上。
只一眼,赵昱就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特异的地方。不是他一身贵气,也不是他可能的身份,更不是他英姿挺拔,只是一种冥冥中的感觉。
这人非同一般!
赵昱眼中闪过一抹疑色。
青云道人上前稽首一礼,笑道:“哪里来的贵人,竟找到这山野之间实在是让老道心头不安。”
就见那锦袍少年上前一步,拱手躬身,深深一礼:“长者有礼了。小子姓朱,京师而来,只为寻赵昱赵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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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见帝国心也悲哀
朱慈昊抚掌笑道:“好。”
然后对身旁那人,一个姓李名庚的清癯中年道:“运作一番,此次小王要做那剿灭流贼的督师。”
李庚颔首:“殿下放心,此间事,属下有六分把握。若殿下能说服陛下,便就九分把握。”
朱慈昊点了点头,便就不言。
京城到了。
永乐时,大明迁都于此,行陪都制,南边原本的京师金陵,便就成了陪都。至此,才有君王死社稷。
京师毕竟是京师,天子脚下。大略因建奴之危解除,京师之中,便少了紧迫,多了一分闲适。
自有百姓、商人、南来北往客,达官贵人、泼皮混混,凡此种种,无所不包。
仿似整个一个天下,都浓缩在这座庞大的城池里。
朱慈昊带着赵昱,是大模大样,分毫也不遮掩,就入了城。尚不及大内,崇祯皇帝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随后,满朝文武,最有地位的那一撮人,也得到了消息,各自神色不一。
皇宫中,皇帝谓皇后笑道:“太子出马,果真不曾空手而还。”
周皇后有些忧愁:“昊儿才只十五,陛下就让他去辽东,若有个三长两短,教我如何活的下去”
皇帝叹道:“非是我使昊儿前去,而是昊儿自来请命。梓潼你当知晓,昊儿能言善辩,朕说不过他。况乎如今国势危若累卵,昊儿是朕的儿子,天下的储君,该担当一些责任了。”
皇后默然片刻,道:“总算是不曾出事。”
“自不会出事。”皇帝道:“朕早遣了锦衣卫暗中保护,也给洪承畴下了一道旨意,责他小心护卫。眼下建奴胆寒,龟缩巢穴,昊儿此去,也当做是秋游罢。”
又笑道:“不过昊儿也是个鬼精灵。锦衣卫都差点失了他的踪迹。”
说来心里,也有些害怕。
崇祯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天授之姿。比自己能力要强的多。说来近些年来,崇祯皇帝觉得国事力不从心,就已经琢磨着要培养太子。
若此番真出了事,怕是要后悔莫及。
幸亏是回来了。
此种担忧,崇祯皇帝埋在心头已经半月了。半月前,太子抵达辽东之后,便就失去行踪,着实把崇祯皇帝骇的不轻,恼怒之下,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都被斥责了好些次了。只是未免皇后担心,一直没说罢了。
就算现在提起,也只是轻描淡写。
皇帝便对随侍身旁的王承恩道:“你且遣人去把昊儿接来,对了,还有那位赵壮士,朕要见见这位神将。”
王承恩连忙应诺,退下了。
大略半个时辰,帝、后二人都等的有些枯燥了,王承恩进来,叩拜曰:“太子和赵壮士到了。”
皇帝吐出口气,就与皇后穿了常服接待之。
“传进来。”
朱慈昊在前,赵昱在后,两人亦步亦趋,却也不曾有半点畏缩。昂首挺胸,就入了宫殿。
这里是慈宁宫,皇后居所之所在。
入门,抬头便见两位九五龙凤端坐上首。
朱慈昊先就败过父母,退到一边坐下。
赵昱这才面对皇帝、皇后。
他并不畏惧皇家的威严,抬起头来,毫不畏缩。打量那皇帝皇后,便见这两位,一身衣服,竟也洗的发白。
那皇后的衣服上面,竟还有补丁!
这让赵昱分外的诧异。
皇帝皇后就是这模样不是富有天下么
忽的就想起来时朱慈昊所说的一些事。
便才确切的知道,原来因辽东战事、天灾频频、流贼蜂起之故,皇帝的内帑早已告罄。不得不节衣缩食!
这便是天家么
赵昱竟为之感到一些悲哀。
那崇祯皇帝,大概才三十多岁罢,两鬓竟有斑白,面色多是疲敝。周皇后好歹母仪天下,却如同寻常一个家慈,只是面目慈和温柔,目光如水。
若抛却一层身份,抛却那一抹威严,怕是与寻常的小康之家,生活也要差上几分罢
说来赵昱对朱家皇帝,并非多有好感。这天下,是朱家的。可天下如斯糜烂,朱家脱不开责任。
父母亡故于鞑子刀下,便是朱家天子没能守护住子民。
可现在见到这帝、后而人,赵昱却忽然觉得,责怪不起来。
这皇帝也不知多么殚精竭力,甚至于节衣缩食,能怎么责怪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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