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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湖中羊
尤尼拉了拉导师的灰袍,在后者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尽可能的表述出来。起司听了心中有了几分计较,告诉尤尼不要大声说话,挨个将看到听到的告诉另外两人。同时? 他们的脚步还不能断。
之所以要这样小心,是灰袍不知道要是他们站在一个地方太久,那沙子底下的东西会有什么反应。
这里已经离他们要找的东西不远了? 结合蠕虫子嗣的习性? 最坏的情况? 那些细肢实际上有可能就是其躯体的一部分。现在将其惊动起来,很可能会在决战开始前就消耗过多的精力在处理这些不重要的器官上。不过,不论是出于好奇心还是为退路考虑? 他们最好还是能搞清楚那些到底是什么。
“能把沙子拨开吗?一小部分就好。”起司向薇娅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说明了他的想法。她的塑能系法术在元素控制上能做到十分精细,非常适合这种情况。
女法师点点头,装作脚下不稳踉跄的样子身体朝前一躬? 手里抓上了几粒沙尘。洛洛作势去扶她? 实际上是为了遮挡眼中的魔光。这当然是做戏? 实际上女法师的脚步稳当的很。她推开洛洛? 抖了抖手? 看似是甩掉手上的砂粒? 实际上已经完 成了施法。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小水洼里,沙土像是溃堤的水池般朝四面倾斜,很快就排干消失在砂粒之下,露出几根伸出的细肢。那些细肢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还在困惑着为什么头顶变的干燥了起来。
几人悄悄走进那个脚印? 正看到细肢的主人从沙子里爬出来? 检查问题的所在。那东西? 看起来酷似海边的寄居蟹,所谓的细肢,也是它的前肢和螯钳。不过和寻常的寄居蟹不同? 虽然只是露出了一个脑袋,几人已经能从那双凸出躯干的眼睛里看到人性化的光芒。
它的形象立刻让起司想到了之前洛萨曾经提到过的,也被他从失心湾带回来了一些的海中伙伴,壳人。那是一群被描述为具有不属于人类智慧的甲壳生物,并且可以通过非语言的方式与人类建立沟通渠道。
起司没有亲眼见过壳人,因为他们并未随洛萨北上。用伯爵的话说,就是北方冰冷的水流会伤害壳人脆弱的身体,因此他们只聚集在苍狮最南部的几个港口,过着隐居的生活。那么眼前这个具有人性化眼神的生物,会不会就是壳人,又或者是壳人的某种变种?还是说,它实际上是邪神的爪牙?
薇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生物,她见对方似乎还未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行人的焦点,于是再次施法,将脚印下方的沙土抬高,从凹陷变成了一根出离地面的沙柱。
类似寄居蟹的生物就这么在困惑中被抬到了和人膝盖那么高的高度,这个小家伙到了这时仍然没有搞清楚状况,两只眼睛四下张望着,一副不可思议的状态。到了这里,起司凭直觉基本能肯定,它不会是与邪神有关的生物,因为凡是被那些世外存在沾染过的生灵,基本不会再有这样自然的状态。
可这不意味着它就没有危险,这里是蠕虫子嗣所建立的基地,能悄无声息的在这里活动生存,它和它的同类们必然有过人之处。如果它们真的是生活在此的中立生物,那他们就更应该小心的对待,就算没法让它提供帮助,总也好过给自己树立新的敌人。想到这,起司略微伸手示意薇娅不要再玩弄它了。
恰好此时,寄居蟹终于发现了自己正在成为四个人类的观赏品,它的双眼在几人的身上扫过,接着果不其然将脑袋与爪子都缩回了沙土里,只露出一个带有螺旋花纹的壳在沙土中。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出于恐惧或羞涩,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并不正确。
因为在他们的脚边和不远处,大量的沙土被翻动,那些早就被挖开的脚印下面更是接二连三的钻出许多类似的生物,原本空旷的沙洲上迅速变的热闹起来。
不过有趣的是,虽然沙土上的隆起不少,真正钻出地面的,却只有那些从脚印里爬出来的家伙,其它的寄居蟹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网困在了砂粒之下,没法突破这层束缚来到空气的世界中。
“它们好像被困在下面了。”可能是对于生物动作的敏感,洛洛迅速的察觉到了沙地上的异常。出于好奇和善意,她伸手扒开了身边最近的一个沙丘,释放出了里面的一只寄居蟹。
那只寄居蟹的螯钳离她得手指非常近,如果它想,肯定能在舞女的手上留下一道伤痕。但想象中的攻击没有发生,寄居蟹在确认自己离开了沙子后快速的爬出地面,将这个可供通行的通道留给其它同族。
“有趣。这看来像是某种诅咒,诅咒它们不能从靠自己从沙地里钻出来。”





灰塔的黎明 第四百三十九章 沙中的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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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向敌我乃至思考能力都不明的对象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这是个挺困难的问题,因为种族与文化间的差异很可能会让一方的示弱举动变成另一方眼中的威胁。
在沟通的渠道被真正建立起来之前,不论什么都只是比手画脚的拙劣举动。而能在这种比手画脚中得以突破,最终建立可以让两方达成真正交流的人,是可贵的。
法师普遍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他们的思想总是自成一脉,并且在自己的脉络中坚实无比。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最糟糕的交流者,要是你无法进入他们的思维之流,可能就永远不能理解他们每一句话的真正意涵。
因此在历史上,被称为贤者的施法者是很多的,可没有哪个国王真的敢让这些贤者出使他国。如果说骑士的信条让他们变得不懂变通,那法师的习惯就让他们既傲慢自大,又不懂变通。好在,这里的四个人中有两个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法师。
“你是说,这些小家伙可能不是我们的,敌人?”洛洛略微蹲下身子,好更近距离的观察那些从她扒开的沙丘中跑出来的寄居蟹式生物。
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经历了最初的拥挤和推搡之后,那些先一步跑出沙地的生物迅速的组织起来,通过击打自己螯钳的方式,发出某种音节。那些音节可能是语言或是类似的东西,因为在他们这么做了之后,后面的寄居蟹就变的有秩序了许多。不再一窝蜂似的挤在出口,而是有序的一个接一个走出沙土的掩埋,并迅速在外面形成有弧度的队列。
“非常有可能。邪神的子嗣到达此地的时日尚浅,祂们或许能网罗一群忠实的仆从,却没法真正对这里的环境做出决定性的改变。当然,如果是祂们的诞生者自然另当别论,可这些子嗣与之相比就差的多了。这里当然不自然,但绝非凭空产生。早在邪神的亵渎侵蚀到此处之前,就有生物在这里繁衍。”
起司示意薇娅将沙柱上的生物放下去,因为它看起来不是很适应这样的高度。既然这些生物没有表现出敌意,他们也不该将其当成是研究对象,至少现在不该。
“你觉得它们能帮我们吗?”这个问题才是他们现下应当考虑的,在整支队伍减员严重且士气低下的情况下,寻求来自外部的帮助并不是坏事。
再说经过这一路的颠簸,虽然在自然时间看来他们登陆后的时间可能还没有在奔流集合并到达此地的时间长,人的疲劳与精力消耗不是这么计算的。现在的他们,已经疲惫不堪。
“也许。不过我认为只要它们不成为敌人就已经是值得高兴的事了。”灰袍的回答带着他一贯的风格,面对未知的情况和发展,他从来不主动争取看起来最优渥的那种可能? 只因那也意味着最多的变化。
最好的结果要出现,势必要克服更多的困难,这些困难有的可见? 有的不可见。与其去全部克服它们? 起司更愿意遵从效率至上的原则? 得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如果在推进到结果的过程中发现尚有可以进步的余地,而且代价可控? 再徐徐图之。
“它们说? 可以帮我们。但前提是我们先把它们的族人全部从地下解放出来。”洛洛的声音打断了两个法师之间的对话。
他们看向舞女,希望知道她为什么可以做出这样肯定的判断。然后发现,在他们还在专心的考虑与这些生物之间关系? 去做所谓正确的逻辑推演的时候? 寄居蟹们已经围在了洛洛和尤尼的身边? 看上去与他们相处的不错。
不过它们围绕这两人的原因可能多少有些不同? 对于洛洛? 寄居蟹们保持着一种尊重的态度? 它们谨慎的保持着与舞女的距离,并主动的搭起人梯,使群体中的特殊个体能达到与她的眼睛平等的高度。
至于尤尼,它们回围着他可能完 全是因此学徒的身上背着不少的口粮,其中的一些碎屑顺着颠簸中破损的袋子漏洞掉了出来。寄居蟹们在吃完 了地上的碎屑后自然的聚集到了学徒的身边? 但它们没有做出争抢的意思。
“把食物拿出来吧? 我们也需要休息一下。分一些给它们? 反正? 已经用不上那么多了。”起司轻叹了口气,对学徒说道。
他们之前在岩地里确实有过一轮休息,只是那时恢复的体力与炙热的环境还有之后遭遇的变故相比早就消耗殆尽。而疲劳是不会消失和说谎的? 为了防备这种事情,这次灰袍还特地带了几只提振精神的药剂,那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不是现在拿来用的东西。
况且,过了这么久,天上还没有飞过去第二个怪物,这就说明另一边的突袭多半是成功了。
这不能怪起司过于乐观,就算他真的准确的知道了荣格那边面对的情况,也会做出原地休息的判断。理由很简单,前方的对手不是靠着一腔蛮勇就能战胜的。
再说施法者从来不仰仗那样的东西来获取胜利。而不至于饥饿的肚子和松弛有度的头脑,才是功率全开的大脑的依仗。
“你能听懂它们的话?”交代好了尤尼那边,起司转而回应洛洛刚才所说的内容。
对于这些生物之间是否存在语言,灰袍其实并不怀疑,语言或能被称为语言的早期沟通形式实际上是很常见的。只是真正能使语言变得深奥,乃至承载一种文明的思考观念的条件,还要加上与之配套的文字。
“不能说是听,更接近于感受。我可以感受到它们的情绪,通过观察它们的动作和行为方式。我知道它听起来不太合理,但它确实作用在我身上。”
“直观的察觉。它没什么不合理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其中的关联。因此才将其统称为直觉。”起司点点头,他在自己的人生经验中也有不少类似于直觉的场景。
因此,他不会用所知道的东西来武断的破除人对于直觉的依赖。不相信自己,才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过于相信所谓的直觉,乃至完 全成为它的俘虏,从人堕化为了不思考的野兽,这样的例子从古至今都不罕见,而其中更是有不少是出于魔鬼之手精心策划的骗局。
灰袍的肯定直接将薇娅的质疑憋回了嘴里,作为万法之城的法师,她实际上是非常反感洛洛这样依靠着所谓直觉行事的人的,尤其是他们居然还靠着直觉拥有了施法能力,简直不可理喻。可当起司说出他的见解,女法师的眼神中闪动起了思考的光彩,她不得不承认,相较于全盘否定直觉,将其归于动物性的错觉,灰袍的说法更合理。
这也是万法之城培养出的法师们的另一种特质,相较于所谓的个人魅力,他们更相信道理,只要你说的够在理,他们可以暂时忽略身份得差异。
洛洛点点头,她将自己的手臂低垂到地上,寄居蟹中的一个在族人的推搡中慢慢爬了出来,并来到她的手掌上。看得出来,尽管相信它们没有恶意,被细肢触及到皮肤上的感觉仍然让她感到不愉快。但为了可能的合作,她还是将其忍耐了下来,并轻声发问,
“请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灰塔的黎明 第四百四十章 沙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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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有的时候不是那么好报出。这也蛮有趣的,在你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前,难道说你就不存在吗?作为名字所指代的主体物的人事物,在被命名或被认知到名字之前当然已经先于其名讳而存在,否则这个世界就会是一本巨大的词典,里面仅有一个个名字,名字背后徒留空洞无物。
既先有实在物,再有安置在其上的名讳,那么名讳本身就变的不再那么重要,因为连它所指涉的内容都可能不是长存永在的,指涉这一内容的名字又岂是可以被言之凿凿的呢?
“我觉得,他们可能管自己叫咔哒哒…”洛洛在说出这个比起名字更像是螯钳敲打的拟声词时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这也不怪她,对于使用有节奏的敲击声沟通的物种来说,咔和哒两种看似接近的声音里可能就包含着无穷的变化,所谓的咔哒声在人类听来只是响动,在它们的语言中可能就是一切的真理。
“沙壳人,我觉得我们可以这么称呼它们。当然在它们的语言里它们应该被称为咔哒哒,或任何类似的称呼。”起司明白舞女表达中的窘境,她必须要转译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体系,甚至其中一方还不是人类狭义上通过发声器官来表达的语言。
这其中必然会出现很多问题,这不仅是对洛洛感受能力的考验,也是对她掌握自身语言,来尽可能的表述那些不符合常规逻辑的概念和思想的本领的考验。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每一位先知都必须掌握的能力,即将不可描述化为可以言说。
“好吧,沙壳人,听起来还挺贴切的。总之,它们确实是这里的原住民。根据它们的描述,这片沙洲本来应该是藏在水面下方的凸起,河流中冲刷下来的东西会在这里沉淀,沙壳人就是以此为生。我们眼前的这些沙壳人是族中的战士和收集者,正常情况下,它们的工作是在沙丘的表面收集食物,以供养沙地内部的族人。”
经这么一说,确实可以看到,许多的沙壳人在捡拾起食物后并没有立刻吃掉,而是将其送到背后的螺壳上。那些螺壳上的凸起物像是卡槽般将大小合适的食物碎块夹在其中。
值得注意的是,并非所有沙壳人的背上都有合适的凹槽,所以在一些个体的甲壳上能明显看到人工凿击的痕迹。这让人很容易想起那些因为要从事特定重体力劳动,导致身体出现畸形的劳工。事实上,在许多较为原始的地区,保持部族生活的人类群落里也有不少类似的习俗。这也算是一种适应自然的方式。
“接下来的事和你们猜测的差不多,从某一个时间开始,沙壳人将其描述为动荡之月。它们居住的水下沙丘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本来熟悉的地形变成了陌生的迷宫,好在族群内部的食物储备足够充足,才不至于出现问题。为了摆脱困境? 它们组织了一只远征队? 试图探索迷宫结构? 重新找到可以前往捕食地的通道。”
洛洛看几眼挥动着螯钳的沙壳人,再转头向同伴解释道,“它们说这支队伍已经出征了很长时间? 从感觉上来说应该有许多年了? 可我并不清楚它的具体时长。”
时间感,这是和名字一样微妙的东西。其实不光是沙壳人的历法对于人类来说是个谜,对于那些与人类交往最密切的种族来说? 人类历法也是如此。每个种族的平均寿命不同? 对自然的理解亦不同。
就比如精灵历法中的一年? 实际上是许多个春夏秋冬组成的? 出于漫长的寿命? 他们可以在这些季节轮替中找到规律。而人类则不具备这种能力? 大部分文明中,人类的历法都是与星空对应的,通过对日夜,季节的观察,人类得以总结出时间的循环规律并加以利用。
作为施法者? 本身的眼界就要广于常人? 他们当然懂得历法不通这个道理。因此? 沙壳人感觉中的漫长岁月? 对于人类来说可能只是几个星期或者一个月而已。这是一条没有参考性的消息,至少在他们对沙壳人的时间观念没有深入了解的现在是这样。可紧接着,洛洛的表情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它们说? 在探索期间,出现了许多人手的折损。那些消失的沙壳人有一部分是前往了我们之前来的岩地,另一部分则是前往了其它地方。虽然它们不能确定使族人死亡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但它们希望我们不要靠近这两处,那里很危险。”
言止于此,舞女的表情说明她猜到了沙壳人所指出的第二处禁区里存在着什么。
“它们发现了祂。然后被吞噬了。位于地面之上的邪教徒没法发现沙子下面的壳人,能做到这件事的,一定是非人之物。也就是,我们的目标。”灰袍平静的说道,他的目光在沙壳人的身上游弋着,思考这些突然出现的生物究竟可不可信。
它们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前言真实的基础上,要是它们打一开始就是抱着恶意表演到现在,欺骗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真话?谎言?叵测啊。每当这种时候起司就开始希望阿塔和她的魔剑在身边,破誓者的能力应该对这些沙壳人也有效力。
不行,在认识女剑士之前,难道他不知道世上有谎言吗?依赖魔剑这种事对于一个灰袍来说是会被同门笑话的,答案必须经由自己之手去寻找,投机取巧也得是在融会贯通之后。
思考吧,推理吧,然后通过构建起的逻辑之塔来确认眼前之物所说言语的可信程度。这才是灰袍的所为和风格。
“你觉得,有几成可信?”薇娅突然开口问道,她很可能是想到了和起司一样的问题,只是她没有像起司那样尝试独自给出答案。
和灰塔不同,万法之城的法师们更擅长团队合作,他们很清楚的认识到个人经历与经验的限制,也清楚最好的弥补这个短板的方式,就是将不同者的意见相互交融碰撞。
“无从判断。”灰袍说着站起了身子,轻轻抖落砂粒,
“沙壳人的出现没有前兆,洛洛的翻译亦不可绝对保证,所有的线索都是建立在不稳定的基石上。我可以给出十种见解来证成它们话语的可靠性,亦能用十种见解来反驳每一个观点。因此,无从判断。但无从判断本身也是一种判断,它至少意味着一件事。”
“我们仍然拥有更大的选择余地。而不是随着线索的堆砌,将自己的理性绑定在合理的道路上。”女法师很快说出了起司没有说完 得那句话。
她的反应让灰袍不自觉的投来目光,他不止一次从这位女性身上感到了默契。这种默契并非来自什么奇特的共通性,它出于相似的思考方式。
灰塔的教育真的是从男巫一脉来的吗?那为什么,自己的想法会和万法之城的法师不谋而合呢?对于这些困扰,起司选择暂时搁置。
“问问它们愿不愿意告诉我们第二个禁区的方向。它至少可以拿来参考。”




灰塔的黎明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二次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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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说,想和我们一起去。嗯,至少会有一半人和我们同行。”
洛洛在转述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变,得到帮助本该是好事。只是作为一个人类,她本能的觉的这些渺小的沙壳人除了给出信息之外难以起到真正的作用。它们的同行很可能会变成无谓的死亡,这种想象混合着失去队员的现实变成了复杂的怜悯。
“这是它们的决定,随它去吧。作为族内社会的主力,消除会对群体和种族带来威胁的事物是本分和天职。我们无权替任何人做决定。”起司低垂着眼睛。
随着领头的沙壳人敲打螯钳,它们中的一些将本来背在自己身上的食物转交给体型更小的同伴,而后快速的聚集在一起。虽然种族不同,但它们还是让灰袍想起了在鼠人瘟疫期间武装起来为保护自己的村镇而自发行动的人们。
这或许可以被理解为种群内自发的反抗力,但更同情的说,这才是质朴的勇气。
再说,这里毕竟是沙壳人世代生活的地方,虽然现在被邪神异术扭曲成了异化空间,但难保它们不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于是有了这多层的考量,从地下涌出的半数沙壳人就成为了这支队伍新的助力。
可起司仍然有所疑虑,自从得知了尖帽老者男巫的身份后,他对那个水晶球中的预言便多了几分信心,然而那个预言中提到的,青蛙会为他们指明道路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未出现端倪。这不禁让灰袍感到了些许的迷惑,是时机未到,预言有误,还是其他什么呢?
预言的危险性就在于此,当你将其视为未来的必经之路时,它总是会看起来与现实的发展毫无关联。而当你认为它失去了效力,抛之脑后后,它又往往会以戏剧性的方式反转现实,让本来听起来滑稽而可笑的预言化为血淋淋的现实。
那种被预言戏耍后无论做了怎样努力都逃离不了的挫败感,往往会逼疯作为预言主体的可怜虫。而熟悉预言类法术的人都会清楚,预言中有许多预言都是有来源的,一些人们熟知或陌生的存在都有能力伪装成无形之物,将自己的意志送入预言家脑中。
优秀且懂得自保的预言家会非常小心的甄别自己得到的启示究竟来自何方,而在诸多有所流传的预言家手稿中,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将一个名字标记为极度危险? 那个名字送来的预言一定会成真,但它实现的过程则一定伴随着悲剧。
起司不确定老人得到的语言是否来自祂,但他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和眠者给他的预言不同? 老者的预言就内容来说太过准确? 暗示又过于明显。这种会让人产生可以解读错觉的风格? 正是属于那个存在,掮客,祂似乎又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边。
对于掮客? 起司的记忆总是模糊的。他能隐隐回忆起六年前的事件中有那名存在的影子? 却不能确切的记起自己是怎么得知其存在,又是否与祂有过确切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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