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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湖中羊
这些经由巨蛇这一媒介发酵成为魔法媒介的粉尘带有较强的毒性,能够麻痹人的四肢而不至于影响他们的维生器官。其实起司是考虑过要不要问问里面的人是否愿意投降的,但事已至此,他不能浪费整支部队的隐秘行动。
“敌袭!敌袭!”那些离大门较远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在他们的呼喊之中,这场发生在山体内部的战斗,正式打响。





灰塔的黎明 第九百三十八章 厌战的法师
或许应该花篇幅来描述战场的情况,描述这个塞满了家具,书本,仪器和各种材料的空间如何在一头黑蛇的闯入下化为战场。那头黑蛇是如此骇人,更别说她还在喷吐带有使人四肢麻痹能力的毒粉,蛇不该会喷吐毒粉,它们最多只应该能喷吐毒液。
据说在沙漠地带,那些头上长着角,鳞片粗大色彩明亮的蝰蛇具有这样的能力,它们能把毒液像水枪一样喷出来,喷到皮肤上,皮肤就溃烂,喷到眼睛里,眼睛就失明,若你不幸喝下一滴,那冥界的大门便已敞开。
但很快,无言者所属的法师们意识到毒并不来自于那条骇人之物,那些带有魔力灵性的粉末之所以可以产生如此有效的伤害,其直接来源实际上是黑蛇身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灰色身影。
可还不等他们组织起像样的反击,由妖精和人类混编成的先锋军,剑七称他们为前军,就已经从被撕裂的缺口中冲了进来。
再之后的事情,发展的很快也很慢。起司见识过战争,他在苍狮的动荡岁月中目睹过也亲历过战争,人类与鼠人的,人类与人类的,甚至鼠人与鼠人的。他犹记得浊流镇的骑士是如何对抗那些被疫病强化了的原生鼠人,犹记得王都的城外死尸累累。
在这个除非是大贵族,否则在战场上很容易阵亡的时代,他的经验已经算是丰富,他对这种场面已经算是清楚。可越是清楚,起司就越明白,他厌恶这种冲突。因为陷入其中的人,很容易失去理性。
这当然不怪士兵,冷兵器的战场,血气争先。哪怕是剑七故乡的侠客,也只是在单挑或少数人的对决中可以保持冷静,真到了百人乃至千人层次的冲突,除了统帅之外,身在前线的人都会被那股狂躁的战意之风席卷。
战争的上层是冰冷的数学和博弈,下层是混乱的厮杀与征伐,它虽然常常被视为同一事物,可却有着割裂的两种样貌。起司厌恶这种割裂,不论上还是下他都不喜欢,冰冷的理性与疯狂的感性都不值得完全依附,所以他在这里找不到荣耀和正义。
在灰袍眼中,战斗的爆发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某种问题已经激烈到无法用此外的任何办法来解决,只能付诸于大规模的暴力。因而置身于这样的风暴中,祈求和平是不会有实际意义的,除非所有被卷入风暴的人都开始感到疲惫,发自内心的对所做之事感到厌恶,那才会减缓风暴的速度。
灰袍等不到那个时候,他看着法师和妖精战至一处,狗头人奴仆和魔像魔偶和人类杀手们短兵相接。他们的战斗结果可以影响最终的局势,不过他不想等到天平以血加码出现倾斜的时候。
“你在这里继续帮他们,如果没有目标,去问凯拉斯和七。”灰袍反手从蛇身上跳下,用拐杖从背后打晕了一名无从防备的法师。
“那你呢?”巨蛇转过头部,一些法术依稀打在她的身上,可那些塑能法术在还未碰触到蛇鳞之前就被挡开了。
“我去打开通往更深处的门。那里你应该撞不进去。”灰袍没完全说出自己的意图,他不禁是要开门,他还要深入这些附着在规划内地下设施的无言者网道中,找出他们的高层或关键设施。
不过他想,波菲丝应该明白他的意思,她绝对不愚钝,结合了蛇与人的智慧,波菲丝本身的思维能力没有半点劣化。
这可能得益于她怪诞的融合方式,也可能是那个融合魔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成功了。因而起司才能放心大胆的离开,不担心没有自己,骇人者会变的不分敌我。
“知道了。但你最好快一点,如果我们打完了,你还买找到重点,那就太可笑了。”
黑蛇低垂着脑袋,这个角度在起司看来像是在嘲笑他的渺小。不过灰袍并不在意,他抬手朝对方晃了晃,后者会意的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那是波菲丝的子嗣之一,或者说是她的小型分身之一。
“有事直接告诉我,我这边有需要也会叫你。”起司手里握着那条有些滑腻的小蛇,任凭它缠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他知道由于本体这边处于战场,波菲丝不可能实时跟进自己的进度,讨要这个分身也只是确保在危机时刻,不论是双方哪一边,都能有机会将信息传递给对方。
灰袍背后,骇人者再次冲入战场,凭着能够部分抵抗魔力的蛇鳞和庞大的体型在这里横冲直撞。相信此后,一定会有许多关于这头巨蛇的传说开始流传。
不管来历如何,现在的黑蛇从外观上与那些神话中的生物并无差别,就是来一头米戈那样的巨龙,一般人也说不好他们到底孰强孰弱。不过这跟现在的起司没关系,此时的他行走在战场的边缘,偶尔敲翻几个胆怯的无言者,更多的精力则放在寻找前往更深处的门。
那其实不需要怎么费力,他就能看到自己的目标,可能是因为战斗发生的太突然,无言者们来不及隐藏通道,这给灰袍省去了许多麻烦。
他轻巧的靠近那扇大门,准确的说,是大门上可以供一人通过的小门,然后用拐杖敲了敲门板,发出几声在战场上完全不明显的声音。
“嗯,从内部打开的传统锁。是因为通行者不全是法师吗?”通过敲击确认了门板有着何种阻力后,灰袍轻声低语着。
这种门一般都有内部人员负责打开,也就是说,门上采取的机械锁位于大门的对面,起司无法直接利用魔法或物理手段进行开锁。而门后如果有值守者,也断然不会开门。
“直接破坏门轴呢?完全看不见,看来是没这么简单。”灰袍扫了一眼,这扇小门除了一个轮廓之外,与大门的整体完美组成一体,看不到任何破绽。
本着尝试的想法,起司站在门前,轻声释放了一个用来开门的魔法。这种魔法通常可以外法师打开那些物理上锁的大门,其原理各有不同,现在灰袍所使用的,是从象征意义上将门的状态投射到自己的双手上,他右手放平,左手竖起放在右手上,以这种方式简单模仿着闭合的大门。
“开。”随着咒语的最后一个字,起司尝试着将左手朝着他身体的外侧,也就是门板的打开方向转动。不出所料,受到了相当大的阻力。




灰塔的黎明 第九百三十九章 模仿施法
起司维持着开门的手势,但左手象征的门扉却迟迟未能打开。灰袍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他全力施为,是可以以这个法术来开门的。但代价则可能是他的左手发生大面积的严重骨折。
那会让他丧失许多施法能力与灵活性,显然不是现在的他愿意付出的。因此,起司只好放弃用这种方式来达到目的。
“其它方法,我可以在上方的岩壁里制造着力点,用绳索制作一台摆钟,从高处释放。这样只需要两三次冲击就能破开这道门。唯一的问题是…”
起司低声自语着,然后向前走了两步,转身伸出拐杖,用把手那一半较宽的部分抵住朝他跌落过来的人的后背。
他特意调整了角度,尽可能不让对方受伤,因为这是一个人类杀手,是他这边的一员。后者借助拐杖停住身形,转头看到起司后沉重的点了下头。
“感谢您,先生。”说完,杀手再次抄起武器,朝着将他打飞出去的敌人扑了过去。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随处可见,同时意味着起司所处的区域开始被席卷。
紧迫感让灰袍放弃了之前的胡思乱想,现在可没时间在岩壁上制作着力点和攻城器械,若想破开这道大门,他必须尽快。这样想着,起司又掏出一个罐子,罐子里是用饱含油脂的松果捣成的火脂,将它涂抹在物品上就能让火焰灼烧相应的部分。
如果是寻常的木门,利用这些油脂就能制造出缝隙,再加上魔法的引导便足够破坏其内部结构,从而达到目的。但眼前的大门不行,它太厚了,让人难以想象制作它的原料是何种模样。
“其它的办法,通过楔子打进门缝,然后再将它撬开?或许可行,但没有那么坚固的楔子。”
起司的脑子里闪过大量的念头,又有大量的念头被否决,他在自己的知识之中搜寻着可以开门的方法和手段。最终,他有了一个解答,这个解答无疑是可行的,但它的手段自身却令灰袍无比厌恶。
“木头是一种生命材料,不论它如何加工,都会腐败。只要将其中所具有的剩余生命抽走,就能让它失去一切特性。”而分离出木门内生命力,使得其快速腐烂变质的方法,虽然灰袍知道不少,可能在眼下的场景中立刻发挥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薇娅所使用过的,基于塑能学派的理念,将生命本身视为一种能量,从而进行操作与转移的那种法术。老实说,起司不知道它的名字,如果按照万法之城的命名传统,或许该交它薇娅的生命操纵术。
这种直接对生命本质进行影响的法术在灰袍眼中是极度危险且不负责任的,它会造成施法者无法想象更加无法承担的连带性后果,比如某种无法被医治的瘟疫,或是直接创造出一组具有诅咒版效果的遗传物质。
这样的情况在黑魔法的研究中比比皆是,而哪怕能变异成狼人和吸血鬼那种程度的异变,都算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更多时候,这种鲁莽的魔法会早就可观的魔法灾难,成区域乃至成民族的杀死人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物种。
另外,灰袍也认为此类法术是在取巧,非常危险的取巧。他们跳过了对生命和其所代表的内涵的探讨,直接尝试以手段对其进行影响,这玷污了魔法之道,将其带回什么都混沌不明的巫术里,甚至就连使用着巫术的萨满们,都会对此摇头,将其划归为不详的法术。
何况,起司亲眼见过薇娅那个法术的效果,将将死之人的生命注入他人体内,以剥夺生命为代价让另一个人得以苟活。这可能比吸血鬼通过吸食血液来维持存在还要令人不可接受。
问题是,现在的他没有其它办法,那些能够加速木材腐烂或直接对其加以腐蚀的法术不是缺乏需要的媒介,就是对周围的环境有所要求,而洞穴中长期恒定的温度和湿度过于稳定,阻隔了太多的可能。
背后的喊杀声愈发激烈,继续等下去,起司想要提前结束战斗的想法就将化为泡影。他终于还是决定采取那个法术,将自己自的左手贴到了木门上,同时右手紧紧的握着拐杖的顶部,这将会是他导引生命力的目标。
魔力在空气中欢笑,似乎是在为即将施展的法术叫好,它们不在乎什么底线,只在乎法师能否将自身引动。起司已经听惯了那笑声,他听过魔力的轰鸣,哭泣,哀嚎,轻歌,这些不同的表现分别对应了当前环境中的魔力与法术之间的相应程度,当然,在魔力如此浓郁的地方,你很难听到笑声之外的其它反应。
手掌,贴着木板。起司闭上眼睛,开始想象自己的手指皮肤中生长出小刺,能够进入木板,连通其中的脉络,像蛀虫一样吮**华。他见过薇娅施法,也跟她聊过一些法术中的原理,对于织法者来说,有此二者就足以尝试对魔法的复原,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很快,起司就感受到了来自木头内部的回应,那种回应自身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沉闷,呆板,像是过期食物进入口腔里的味道。
手掌上自然是没有味觉系统的,这是起司的身体在用他能理解的方式向意识描述正在渗入体内的东西,那股不该被称为生命能量的能量,正从手指缓缓向上蔓延。灰袍的嘴角不时抽搐一下,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像是被一层油漆涂抹了一般难受,被密封,被加工,而且是从内部的血管向外上漆的。
这异样的体验让起司几乎想要中断施法,可他还是强忍着不安与恶心,将这股生命力引导向自己的左手,引导向那根拐杖。过程中当那股能量穿过他的躯干时,灰袍额头上开始流出泛黄的油汗,甚至隐隐透着一点红色。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灰袍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他的行为,抗拒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能量流入体内。这当然是由于起司选择的对象实在太过糟糕,如果他不是试图抽取一扇木门里的生命,他不至于有这么痛苦的体验。
痛苦会有回报,木门的颜色在悄然改变。哪怕隔着漆面,起司也能感觉到。




灰塔的黎明 第九百四十章 孤身直入
在起司几乎认为自己的两条手臂都变成了木棍的时候,木门的表面伴随着一阵夜晚家具会发出的扭曲响动,产生了一道裂痕。那裂痕看起来并不深,但它也不是漆面上的问题,它来自于构成木门的木料发生的转变,来自于不合时宜的腐朽所带来的过早的衰败。
那是来自内里的沉沦,明明外在结构还足以抵抗时间的冲刷,事物却已从内部开始外界,支撑着木材的某些东西被偷走了,窃走了,既无耻又可悲,让使用这个法术的灰袍感到由衷的痛苦。
那种被玷污的感觉实在令人难忘,在这短短几秒间发生的事情,起司确定它会是自己一生的梦魇。因为现在他知道薇娅所创造出的这个魔法的本质了,它确实没有对生命力进行操作,而是将生命力从一个不可捉摸的概念,转化为一种类似生物质熔浆的能量流,就像用勺子将碗里的米饭挖走,贴着碗体,一粒不留。
这种感觉就像是因为拥有不了一件完整的艺术品,而将它无情的破坏分割,最后一块一块的在名为博物馆实为战利品墙中重组成再也比不过之前的样子。
薇娅的法术在起司看来是极其浪费的,它虽然走出了第一步,也可能是更大错误的开始。或许生命本身就不是一种能量,现在的他无从分辨,也不想分辨。
起司将手掌收回,用全部的力气驱散自己体内不属于自身的东西,他能感觉到那些如油漆般的力量试图留存在自己体内,和自己的肉体结合。
所幸他身体中残留的微弱的气在此时起到了意料外的效果,气带着那些能量在体内循环,一点点的将它们送出体外,像个好言相劝的牧师。
灰袍晃了晃脑袋,抬起手中的拐杖想要用它砸开大门,却发现拐杖已经比之前重了不少,如果说之前的拐杖是单手就可以随意挥舞的重量,那现在则需要双手才能舞动。
灰袍有些费力的一手握着底部,一手从中间部分抄起拐杖,它的外形也多少有些变化,变的更粗,表面的纹理更繁密,有些原本被修整平滑的部分隐隐又有了凸起,就像是想要再长出枝丫一般。诡异,起司决定不再带着这只拐杖继续前进,他只要用它砸开小门后就会把它放在这里。
谁知道接受了不属于自己的生命力会对这些早已没有生命的事物造成什么影响,也许它们会变成半植物半动物的怪物也说不定。当然,那肯定不是现在,现在拐杖里的能量还没有完全融入。
“咚!”
沉重的拐杖砸在已经不再那么沉重的木门上,溅起大量木屑。那数量远超起司的想象,就好像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经过精细加工和取材的木门,而是一块由小麦粉烤成的做成了门形状的饼干,还是脆饼。
那伪装成木门的脆饼在敲击下每一次都会向内大块的凹陷,木渣大片大片的落下,让起司不得不拉开些距离避免它们落入眼睛或鼻子里。在第七下或第九下撞击的时候,那扇可怜的门被彻底洞穿,露出背后隐隐带有火光的空间。
起司没有忘记自己正身处战场,于是将早就准备好的,用油脂包裹的一个球状物顺着孔洞扔了进去。一些惊呼,一些脚步声,人体碰撞的声音,砸在地面上的声音,还有一些其它的,说不上来的声音。
被油脂包裹的东西叫做不可视之暗,它是一种来自世界最幽暗角落的活体黑暗,如果你凝视它,你就将被它伤害。知道这种东西的人不少,可能够驯服它们并加以应用的施法者却几乎不存在,这些活体黑暗太过于危险,根本无从下手。
可这对灰袍来说不是问题,他能坦然的凝视那团黑暗,因为他见过比那更加不堪的东西。起司踢开小门,随手将拐杖丢到一旁,然后双目看向前方。几秒之后,空气中的部分黑暗凝结成形化为一枚小球,钻到起司手中一颗没有内容物的油脂球里。
驯服不可视之暗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你能盯着它看,而它对你没有办法,那黑暗就会屈服。可这也很荒谬,就像你告诉别人,不怕火的方法是走近火里而不被烫伤,沉入水中而不会溺亡一样,非常荒谬。
老实说,起司并不希望使用这东西,就像他不愿意使用生命操纵术一样。可战争,那会让人无法自持的想要用尽办法快点解决它,为了解决它,任何手段都会被放到台面上,任何罪行都会被自己原谅。所以你看,起司一点也不喜欢它,那让他不像自己,他害怕这种转变会是永久性的。
收回活体黑暗,起司看到大门后的空间果然比之前经过的所有隧道都要气派,他们甚至装饰了墙壁,还在上面挂了一些画作。起司没有去管倒在地上的法师,他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暂时都会被困在恶梦里。
没什么好同情的,他敢保证在自己砸门的时候,对方也在准备着会让他好受的魔法。不过在浏览的过程中,灰袍确实发现了一个令他感兴趣的东西,那是一块布告栏,上面层层叠叠贴着很多纸条。他粗略的看了过去,从值班表到今天的晚饭菜色等等信息罗列其上。
“可惜,如果在进入这里之前得到这东西,我们就能研究出许多。至于现在,它没什么意义。”起司低声说着,手指翻过那些纸片,希望证明自己的观点有问题。
结果有些令人失望,那些消息确实有用,比如轮班信息之类的,甚至如果有足够的时间,灰袍可以从他们的食谱上推断进货的地点从而展开追踪。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经在这里了。在他的前方,是向下的升降梯,用两侧的配重块来视线升降,配重块的部分又用齿轮做了固定器,以确保升降梯停下的位置。
眼下,那升降梯并不再此,只有一个黑洞洞的井口,看不到下方有多深。起司猜测它应该会直接通向整个山体的中心,垂直高度可能会接近百米。
灰袍看了看四周,没有见到其他人,于是果断的脱下长袍,整个身体开始抽搐。几分钟后,一头巨蜥从起司的衣服中破茧而出,和外界隧道中用来做坐骑的那种没什么差别。
这头巨蜥活动了一下四肢,初次变形成这个物种让他对此颇为陌生。不过靠着丰富的变形经验,改变了外貌的法师还是很快完成了适应,咬住自己的长袍,顺着井壁,朝黑暗中爬行而去。




灰塔的黎明 第九百四十一章 被阻断的路线
蜥蜴是怎么爬行的?又是如何实现贴在墙壁上而不至于掉下来?这其中有什么技巧吗?这些对于变形者来说都是不能去思考的问题,就像人一旦开始顾虑自己的呼吸,就会变的需要主动去调整一样,生物自有其本能可以在意识之外运作。
但变形者不同,变形者并非是熊,更不是鸟或蜥蜴,他们是人,因此当本能被思维打破,问题就会接踵而来。因此在变形者的守则上,其中一条就是探究变形对象的习性要在非变形时进行,只要变形完成,就什么都不要想。
不过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想,那变形者同样会落入完全的动物本能,以至于失去变回原本姿态的能力。而如何分辨想与不想之间的区别,就是成熟掌握变形术的标志。
起司是个成熟的变形者,尤其是在和咒鸦熟识之后,后者经常会化身为乌鸦,变形术可以说是他仅次于诅咒的手段。
故而起司知道,变形的要诀就在于设立目标,哪怕是一个模糊的目标,当那个目标达成时,自身作为人的意识就会被唤醒,而目标的偏离也会使人警觉。总之,要有目标。
起司在变形前给自己的目标是抵达底部。底部这个概念很模糊,如果遇到升降梯的平台,也会触动目标。这也算是起司有意为之,他只是利用巨蜥能够攀爬墙壁的特点代替升降梯,只要遇到可供站立的平台,就没有继续保持这个形态的意义。
不过这样的目标也有风险,如果他在底部遇到了敌人,变形的逻辑就会发生混乱,到时他就不得不用意识接管巨蜥的身体,很可能会让逃跑变的异常狼狈。那总好过被困在升降梯的顶部,任凭敌人在下面自由行动。
巨蜥的脚掌贴合着墙壁,由于体重问题,他没法以垂直的方式前进,重力会让他直接摔下去。本能让起司贴着墙壁以三十度左右的斜角螺旋下降,这样他的脚掌就能提供足够的吸力将他留在石壁上。同时那紧贴岩壁的吸盘还为起司提供了大量无法以人类感官获得情报,有东西在下方活动着。
某种巨大的,如心跳般沉重而有规律的声音在地下沉闷的跳动,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是无数细碎的声音。不需要怎么猜想,大的应当是能量存储器,而小的恐怕就是无言者们。
很好,乱就说明对方没有准备。起司不相信上层在被扫荡的情况下,升降梯下面的无言者们会得不到半点音讯,否则他们也不会提前将升降机拉下,让闯入者无法依靠这个工具抵达下层。
起司在垂直高度将近三十米的地方找到了升降机的平台,它对应的出口格外的小,和上层的入口完全无法比拟。因此灰袍猜测这只是一处功能性的夹层,比如储备食物或其他物资的地方,并非核心功能区。但这也已经足够了,巨蜥停在不起眼的黑暗处,缓缓恢复人形。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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