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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艮屾

    本名郑赴市的男人不假思索,瞬开递炤关,化身残影冲向最近的窃夫。

    只见为首黑袍武者跳入阵中,以短匕挡住他的铁尺,沉声哼道,“原来是刑徒郑氏,没想到这一脉到现在还没死绝。”

    郑赴市不为所动,气机鼓荡,一尺荡开短匕,吐气如雷鸣般,脚尖点地,猛然一跃。

    为首窃夫低声吼道,“东三者出列。”

    立马有三位武者腾空而起,以身拦住他的去路。

    只听到砰然声响,郑赴市被迫退回。

    “你以为我们到此的武者还需要时间列阵”黑袍窃夫得意忘形地笑道,“蠢货,我只是怕你心生怯意,不敢迎战罢了。”

    “西三者,北三者,前进一步,以气压他。”

    这一刻,西北方位气机激荡,清晰可见一股丈高龙卷风平地而起,紧接着以瞬息丈远的速度逼近。

    郑赴市反而冷笑一声,“就凭一股龙卷风也想杀我”

    黑袍窃夫笑声低沉,一脚将比头还大的石块踢进风中,“你以为只是普通的风”

    郑赴市眼神一紧,那块石头遇风就碎,哪怕是自己一时半会儿平安无事,可若是自己躲开,任由那股风闯进村子,后果不堪设想。

    “刑徒郑氏,若你肯离开洞溪里,归顺我赴戎机,我可举荐你为封正窃夫,与我并驾齐驱。”黑袍窃夫嗓音阴沉地劝道。

    郑赴市勃然大怒,回望了一眼清溪村,不看去看郑姨,纵身跳入龙卷风中,顿觉呼吸不畅,气机消弭,狂风近身,隐隐作痛,更可恨的是风起平地,毫无章法可寻,何谈破解之法。

    村头陆陵云气息难平,眼睁睁地望着郑赴市身陷囹圄却毫无办法,这时潘怀先的父亲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平心静气,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关丛山与封宣侠皆被调走,连虞舜卫都被调离,我真想不懂还能如何保全村子。”陆陵云握紧双拳,死死盯着村外的窃夫。

    “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了之!打从我们记事起,老爷子就告诉我们,生莫强求,死莫怀怨,咱们这个村子本来就是刑徒遗民,能侥幸活到这一辈已经很不容易了。”潘父非常洒脱地说,“村子里的其他孩子都被少师接在学塾,安全无忧。”

    陆陵云不甘心地一拳捶在地面,又因气火攻心,张口喷出满地血色。

    潘父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这样可不配做陆浚仪的父亲。”

    陆陵云愤然哼道,“放屁,我比你潘落桑更称职。”

    潘落桑不屑地哼道,“论巧工,我确实不如你,但是说道教子这一块,我可比你更厉害。”

    陆陵云还想反驳,潘落桑接着说道,“你家浚仪私心重,杂念多,而且坏念头可从来不少。别人不清楚,你这个做爹爹的难道没点谱”

    陆陵云一声不吭。

    “成蹊,你确定这条路最近,而不是最远”此时,董必德正和李成蹊等几人一路狂奔。

    李成蹊耐心回道,“我敢笃定,桃花园那条路绝对被窃夫拦住,咱们要走那边,一时半刻肯定过不去。”

    “这条路是我和逢集私下发现的,路窄难行,春夏时分蛇虫又多,村里人都不爱走这,想来窃夫也不会发现的。”

    然而他话音未落,九道气息纷纷从枯草堆中现身,为首窃夫瞬间洞开递炤关的气息,“李成蹊,你真以为封了昭侠,就能护住你洞溪里”

    “成蹊你们先走,这群不知死活的杂碎,让我来解决他们。”燕子矶一马当先,手中赤枪一晃,径直迎上为首窃夫。

    李成蹊与元舒英对望一眼,“格杀勿论。”

    元舒英眼神一凛,瞬间逼近其中一人,拳风一出,这人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一拳贯穿胸口。

    下一刻,元舒英又纵身一跳,又是一拳结果一人。

    短短的几个呼吸内,元舒英横扫全场,随后高声喊道,“子矶,那家伙交给你,我们先行一步。”

    没走多久,李成蹊眉头一皱,“再往前走,是座横亘南北的木桥。”

    董必德微微一顿,“若是




第九十五章 来自石洞的呜咽声
    洞溪里的天气是晴朗,或是阴沉,对于群山中的石洞都毫无影响。

    袁安生安静地坐在洞口,在他身边盘膝坐着的是郑逢集。

    不远处,是杜振溪领着冉耘艾前来。

    “无论看见什么,或感受到什么,既不要出声,也不要阻拦。”袁安生望着身影越发清晰的二人,慢慢地起身,同时叮嘱郑逢集道。

    孩童依然黝黑,可眼神中的凶气和身上散发的恶意已随着时光的流逝微微淡化。

    袁安生正面迎向踏进洞口的杜振溪,毕恭毕敬地俯身行礼,是他曾教导过的弟子礼,“振师长,袁安生最后敬你为师。”

    杜振溪眼神中的悲伤一闪而过,可更多的还是坚韧不拔,所以他挥了挥衣袖,沉声问道,“袁安生,你生而知之,本该与我大道同行,长生久安,为何看不透执念,非要在此偏安一隅”

    袁安生收回敬礼,挺直胸膛,平静的脸庞满是坚毅,高昂的头颅满是固执,眼中的锋芒是忠诚,冷静凝视杜振溪的目光,掷地有声道,“千年万年终归灭亡。在这末法时代,九洲沉沦,改天换地,势不可挡。”

    “陆海浮沉,窃夫作祟;山河破碎,独夫赴死。”杜振溪沉声接道,“赴戎机顺天而行,是天命所归。”

    袁安生言近旨远,“我袁安生顶天立地,不问天命所归,只求身世自由。”

    杜振溪拂袖震怒,“赴戎机已闯入我洞溪里,你袁安生何以躲避此处”

    袁安生平静地回道,“昨日之因,今日之果。”

    杜振溪见他执意如此,于是不再争论,开门见山道,“冉耘艾此行,必定取走山之鱼。”

    袁安生拱手抱拳,不留情面地出声讥讽,“好你个杜振溪,山之鱼乃是李成蹊的福缘,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杜振溪面露愧疚,但形势所迫,不便明说,只好托词道,“不是我杜振溪有意欺上瞒下,而是他李成蹊福缘浅薄,性命垂危,注定无福消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我明白,但是这并不是你蒙蔽天机,混淆视听的借口。”袁安生拳骨咯咯作响,恨不得一拳捶死眼前人。

    杜振溪与他剑拔弩张,厉声叱问,“若是李成蹊身怀桃花鱼,赴戎机早就不择手段,斩杀于此,你能护住他还是你敢保他”

    袁安生不假思索地回道,“纵然是他无缘,也不该由你来暗度陈仓。”

    杜振溪哼道,“我用李成蹊的桃花鱼换来冉伯羊的出手庇护,难道不比你大放厥词更有说服力”

    袁安生不愿收手,还想反驳,杜振溪已不厌其烦,长袖浮动,抽出一缕清风逼退袁安生。

    “百年后的袁安生才有资格与我对峙公理。”

    袁安生面露怒意,心意不退,战意高昂。

    冉耘艾被杜振溪封绝听觉与感知,见到袁安生与杜振溪怒目相向,主动挺身上前,满脸愤怒地请战道,“恳请振师长准我出战!”

    杜振溪摆了摆衣袖,语气淡然地回道,“他是洞溪里袁安生。”

    不是不准,而是要他有自知之明。

    可惜冉耘艾不领情,执意请战道,“耘艾,生为洞溪里冉氏子弟,当战而无畏,不坠老祖威名。”

    杜振溪本无心插手,只想取走山之鱼,见他慷慨激昂,执意求战,便大袖一挥,撤了他身上的听觉与感知封禁,使之正面面对眼前的袁安生。

    当封禁散去,冉耘艾只觉得如坠深渊,眼前的少年哪里是少年,分明是熊熊战意燃烧而成的凶兽。

    天上地下,冉耘艾的眼中心中都仿佛被惊涛骇浪掀翻,自己就好似一叶扁舟,被铺天盖地的战意所笼罩,既无处安身,也无处落脚。

    袁安生第二次见着他,再加上没了杜振溪的遏制,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体内的气息,只一个眼神瞥去,就见到冉耘艾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颤栗不安地不敢抬头。

    于是,袁安生慢慢地走近冉耘艾,每一步都散发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每一声都敲打着冉耘艾。

    当袁安生靠近他,他已四肢乏力地趴在地上,所以袁安生伸手抬起那秀色可餐的下巴,直视他那恶意蜂拥而至的瞳孔,语气轻蔑地笑道,“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

    刻意收敛的袁安生平静如水,像是领家大哥。

    当他不经意间散发气息,哪怕是燕子矶惊鸿一瞥,都情不自禁地心生惶恐,避犹不及地疯狂远离。

    冉耘艾以为自己面对的是袁安生,殊不知面对的恐怖如斯!

    袁安生不仅是洞溪里的袁安生,也是袁家疯名在外的袁安生。

    “冉耘艾,抬起头,告诉我,你面对的是谁”

    袁安生提起他的下巴,望着那恶意越发狰狞,好似要生吞活剥了自己,才明白他连控制都做不到,反而没了那份咄咄逼人的语气。

    虽然袁安生的语气有所收敛,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气机仍然无时无刻不在敲打冉耘艾的脉络与骨肉,叫他的心也好,神也好,都疲于挣扎,只有那被压在心湖,渐渐浮现蛟首的恶意初露端倪。

    “袁安生,你以为你在镇压的又是谁”冉耘艾在心底咆哮,可到了嘴边却只有低沉沙哑的呜咽声。

    对于尚且少年心性,根基未稳的袁安生,杜振溪并不打算引以为鉴,多加观摩,所以他出手制止了这场闹剧,大



第九十六章 百里湖方雄飞
    愁云惨淡,北风怒号。

    河水沿岸,三位少年埋头狂奔,在他们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蒙面武者。

    “成蹊,你的伤口再不加以治疗,只怕要不了他们杀了你,你就得血流而亡。”董必德神色肃穆地说道。

    李成蹊侧首望了眼河水,又向前眺望了片刻,这才冷静地回道,“只要能撑到桃花林,一切皆有可为。”

    嗖!

    话音未落,李成蹊身后一支利箭飞来,吓得他赶忙腾身一跳,反手砸向另一支利箭,等他落地后,再次说道,“我不信他们的箭矢还能有违常理,是无穷无尽的。正常一袋箭囊最多十支箭,先前零零散散出了七箭,还剩下三支箭。方才我又瞥了一眼,发现这箭出自赴戎机,想来价格不菲,所以这伙人最多也就一袋箭囊。”

    董必德对赴戎机颇有了解,点头应是,“赴戎机的箭囊十金为计,寻常武者绝对拿不出。后面这伙人穷追不舍,除了放箭再无其他法子,想来不会是大家出身,估计是临时凑合的团伙。”

    李成蹊眼神低迷,眺望清溪村的方向若有所思道,“这伙人解决掉,还会有另一伙人,我现在只求郑姨平安无事。”

    元舒英闷声安慰道,“放心吧,根老已让封宣侠前往清溪村。”

    李成蹊不知为何,仍然觉得心头躁动不安,闷声闷气道,“希望如此吧。”

    根老说过,清溪村的劫难是不可避免的,死亡的到来是大势所趋。

    至于根老为什么不肯出手,李成蹊没有追问,更不敢追问。

    根老行事,向来有理有据,明明白白。

    “百里湖方雄飞在此,恶徒止步。”

    突然,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只见手持浑铁盘花棍的少年孤身拦路。

    董必德神色一正,立马要去迎战。李成蹊眼神一挑,上前问道,“敢问少侠可是盖青荷的朋友”

    方雄飞神色凛然,握紧手中盘花棍,高声回道,“雄飞正是盖青荷的朋友,特随盖兄吩咐前来此处。”

    李成蹊笑容拂面,“我也是盖青荷的朋友。”

    方雄飞一脚踢起棍头,直指李成蹊,正声问道,“你是何人”

    “洞溪里昭侠李成蹊。”

    方雄飞有所意动,浓眉一挑,再次问道,“有何凭证”

    “无以为凭。”

    神色严肃的方雄飞忽然爽朗一笑,“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李昭侠海涵。”

    李成蹊一脸茫然,连董必德都猜不透其中缘由。

    方雄飞走近三人,随手抛出盖青荷的信物给李成蹊,“若是见着相仿少年,可凭此物辨明真身。”

    李成蹊接过信物,却是块普通的木板,只不过正面刻有【盖氏青荷】,背面刻有【犬马成蹊】,不由得洒然一笑,拱手抱拳道,“成蹊在此谢过方少侠。”

    方雄飞坦然受之,手指清溪村的方向,“此去一路所遇少年,多是盖兄朋友,只管递出信物。”

    方雄飞说完,神色陡然阴沉,“若是遇着不识相的拦路虎,只管高声呼喊,我等定当为你开道。”

    李成蹊神色激动,抱拳告谢,“青荷之恩,我李成蹊万死难保。”

    方雄飞神采飞扬道,“你等先行,我随后就到。”

    元舒英气沉丹田,沉声喝道,“方雄飞,可敢一战”

    方雄飞会心一笑,昂首笑道,“固所愿也!”

    说罢,元舒英上前一步,拳递一步。

    方雄飞洞开递炤,一拳迎上,半步不退。

    元舒英呵气成雷,再度问道,“方雄飞,可敢全力以赴”

    方雄飞神情放纵,将浑铁棍头一杵,放开一身的气劲,尽数凝聚外单臂,“只管来战。”

    元舒英这才一步跨出,拳撼前方。

    董必德眼神一紧,这一拳分明是他第八拳的拳架。

    下一刻,拳架相碰,方雄飞倒退半步,但其气机仍如日中天。

    “李成蹊,我方雄飞可有资格为你断后”他昂首问道。

    李成蹊抱拳回道,“山高水远,江湖再见。”

    方雄飞抱拳笑道,“山高水远,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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