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艮屾
两个少年学他这般,登高望远,放声同呼:
我钱守风脚下山河,千载万载,尽在图中。
杜家老宅!
“振溪,许久不见老友,甚是想念。”青衣中年忽然登门造访。
“绕梁、易云、易彤还不快来见过宪侠。”杜振溪见他到访,连忙起身迎接。
三名童生,恭敬上前,行礼拜见。
青衣中年挥了挥手,“无需客气,我已不是封正宪侠,如今只在天镜山挂名供奉。”
杜振溪神色一振,几近失声,“先生何至如此!!!”
“你我
第十四章 李炅见面
接连半个月杳无音讯,炅横到底是少年心性,背着关丛山跳出院墙,在洞溪里游荡。
“管他好的坏的,一贯打杀。”炅横喃喃自语,沿途打量擦肩而过的贩夫走卒。
对洞溪里这片土地,炅横极为陌生,但又极为亲昵。
脚踏大地,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涌入体内,连新修习的阴阳周天图也是在这片土地上,福至心灵偶然参悟。
在洞溪里,炅横被压制回归递炤境,非但没有深陷泥沼的拘束,反而充满如鱼得水的写意。
似乎,炅横天生适应这片战场。
四月份,关丛山处处压制,不准他游手好闲,恶意私斗,弄得他无精打采,好不容易在雨幕撞见天生武夫气的少年,想要一拳了事,可又被不知好歹的臭女人给挡住。
可恨!
可恶!
等我出去,一拳也结果了她。
碰!
自然而然地一拳递出,炅横击飞意图近身的偷袭者,腾身跃起,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胸膛。
“找死不成”炅横笑容灿烂。
“泰机子炅横,果然名不虚传。”偷袭者胸膛被踩的稀烂,仍然嘴角挂着浓浓的笑意,虽死无悔。
炅横本以为是个不入流的杀手,没想到却是个不知死活的仰慕者,只好再一拳补在他的额头,送他一程。
这一幕,不巧落入青衣中年的眼中,拾步走来。
炅横心生警惕,在巷子里飞速狂奔,转眼间不知所踪。
“天性杀胚,也不知是哪个人行走世间的利刃。”青衣中年自嘲一笑,如今的自己也不是当初的自己,哪有资格多管闲事
既然杜振溪不肯如实相告,三姓五家七小户也能挨家挨户问过去,总有人肯告诉自己,无非是在别人后面慢了一步。
“见不得见不得,那人杀性极重,肯定不是我能惹得起。”炅横去而复返,心有余悸。
“你是谁”手撑青罗伞的秋子良站在巷子里,抬首望着躲在墙头的炅横。
“我是你老子。”炅横一言不合,猛然出手攻击他。
秋子良见势,遁入巷子,收起青罗伞,以伞身挡住他这一脚,气力卸去七八成后,仍觉手臂微微发麻。
一击不中,来者半步不退,炅横也收敛杀意,跳回墙头,一脸笑意。
“你是谁”秋子良又问。
“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你老子。”炅横无所谓地耸耸肩。
“洞溪里严禁打杀。”秋子良说道。
“洞溪里严禁外人打杀本土人,对外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从不过问。”炅横笑嘻嘻地回道,“何况,你知道我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
秋子良笑而不语,转身离去,出了巷子,再度撑开青罗伞。
“冉家的废物,居然被人抢走了黄罗伞,真是名副其实的。”
炅横眼中杀意极盛,随便跑出来个少年居然能和自己斗得旗鼓相当,不趁他年幼了事,岂不浪费!!
泰机子炅横,最擅打压天才么!
“瞅什么瞅,再瞅,连你们这群小王八蛋一起结果。”炅横躲在墙头,猛地露出一张鬼脸,扭头凶相毕露。
哇!哇!哇!
下一刻,七八个孩子哇哇大哭,一哄而散。
炅横笑容灿烂,踩着墙砖,一跳一跳。
“昭侠燕子矶可敢一战”上半身赤露着的少年高声吼道,吓得两旁路人纷纷让道。
这两天的杨家客栈不止客人多,惹是生非的更多。
“不倒金枪燕子矶不敢一战。”
无精打采的燕子矶打着哈欠,坐在门槛,仰头喝着闷酒。
客栈的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见怪不怪。
换谁,天天被人上门挑衅,也没精神。
何况,挑战从最初的一下午到中间的白天,转变成现在的日以继夜,偶尔甚至夹杂着不怀好意的袭杀。
若不是一道娇媚身影坐镇其中,昭侠燕子矶九死九生,早不知被弃尸荒野到哪里。
“子矶,让我上,给我个露脸的机会。”曹涪陵陪他坐在门槛,一左一右。
“可别丢人现眼。”燕子矶不厌其烦,随口敷衍道。
曹涪陵欣喜若狂,一把摔碎酒壶,起身迎战。
根老见他出手,痛骂不已,“你个小杂种,打架就打架,没事砸老头子的酒壶干嘛,老头子招你惹你了”
根老一旦开了口,喋喋不休。
众客人习以为常,哪天这老头子不骂的天昏地暗,不是骂勤勤恳恳的店小二,就是骂封名在外的燕子矶,要么骂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反正是逮着哪个好欺负就骂谁。
“来者止步,报上名来。”赤身少年来者不拒,正色问道。
“照面阎王曹涪陵。”
“没听过,不想打。”赤身少年不加掩饰地轻视来者,连个封侠都没,根本不值得自己动手。
“打不打,你说了不算。”曹涪陵笑意一扬,一步跨出,已进赤身少年一臂之外,猛然间气息暴涨,尽数聚拢在他单臂之上。
下一刻,拳出,人飞。
好!
客栈内先是不以为然,后来见他出拳如龙,马上叫好一大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何况敢在客栈喝酒的谁不是被压制在递炤关
“静若处子,动如蛟龙,这小子不是个野家子。”二楼探头观战的赘婿之前对他评价普通,直到那一拳才大为改观。
“气蒸式,这是徵暘宗的独家武技。”夏家女人未曾观战,仅仅凭借那一刻的出手,当即揣测出曹涪陵的根脚,“徵暘宗唯有武隆星可修行。”
赘婿啧啧称奇。
“后天生来武夫气,果真了不得。”
“徵暘宗这一式逆天而行,使不具备武夫气的武者后天蕴养,不可谓不霸道。”夏家女人由衷感慨,“若我夏家得此秘技,何愁不能更上一层楼。”
赘婿回身抱紧女人,任他打骂,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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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平心而论
曹涪陵坐在门槛,最初的华丽锦衣早已不知去向,放荡不羁地穿着粗布大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燕子矶久而久之,最初的风流潇洒不见踪影,随遇而安的披肩散发,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时不时地和曹涪陵碰一杯。
难兄难弟,莫过于此。
“洞溪里真无聊,除了武夫,居然连个农家女都没得看。”曹涪陵惆怅地抱怨道。
“可不是,我在这待了近两个月,一个本地姑娘都没见过。”燕子矶深有感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手撑青罗伞的少年缓缓走来,自来熟地靠在木墙,“洞溪里的姑娘都在阡陌田野,帮衬家中杂事,自然不会在街头闲逛。”
“三姓五家的姑娘学塾就读,当然无暇走街游玩。”
燕子矶与曹涪陵眼光一亮,齐齐抬手竖了个中指。
少年不觉尴尬,自我介绍道,“在下昭侠秋子良,敢问两位如何称呼”
燕子矶撇了撇嘴角,“我俩哪次打架少了你在边上观摩,套近乎也不是你这么套近乎的。”
根老深以为然,不过还是出手训斥了他,“来者是客,小秋再怎么不是,你俩也不能如此待客。”
二人神色一敛,摆出侧耳倾听的模样,根老的嘴可不亚于洪荒凶兽,万万不可让他开口。
“谨遵根老教诲。”
“谨遵根老教诲。”
“墨子可教也!”根老洋洋得意,随意招呼着秋子良,“今个怎么有功夫走上台面”
“家祖昨日飞鸽传书,料定第一尾桃花鱼已浮出水面,特意命我前来询问根老。”秋子良神色恭敬。
根老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我哪里知道什么桃花鱼的归属。”
“还望根老不吝赐教。”秋子良再度问道。
客栈众人虎视眈眈,无不翘首以盼。
“掌柜的,给我添壶酒上来。”夏家赘婿及时解围,站在二楼楼梯口大声嚷嚷着。
好在他天天如此喊酒喝,众人也不当回事。
根老借机脱身,拎了壶酒上楼。
赘婿接了酒壶,也不急着回房,就在楼梯口和根老交头接耳。
“子矶,这小子坏的很,咱俩出去就把他打死吧。”曹涪陵怂恿道。
“恐怕不行,他手里这把青罗伞看起来造价不菲,可不是个装饰品。”燕子矶颇为惋惜地分析着。
“昨晚睡觉的时候,我瞧着了小木头的索空凿,那是墨家的绝品造物,无物不可破。”曹涪陵低声在燕子矶耳边说道。
“不问而取是为盗,这不太好。”燕子矶果断拒绝,要是让姑姑知道我偷了他的东西,还不得把我腿全部打断。
“肯定是以物易物,保管小木头心甘情愿。”曹涪陵自信满满。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不将秋子良放在眼中。
而秋子良对二人的话一笑而过,静静靠着木墙,以青罗伞遮住得意的笑容。
第一尾桃花鱼,必然是众矢之的。
杨家客栈,安静了上百年,也该热闹热闹。
秋子良手指弯曲,向后敲了敲木墙,仿佛听到腐朽空洞的声音。
“根老,根老,给我来两壶酒,要最贵的那种。”炅横大摇大摆地站在柜台前,高声叫嚷。
“来嘞来嘞,你个小催命鬼,整天嚷嚷着好酒,还总想不给钱。”根老跑下楼,递给他两壶最差的酒,气呼呼地骂道,“你又不是我孙子,天天想着赊账是几个意思”
炅横大气一笑,“我回头让我师傅认你做爷爷不就行了!”
“那我可真是家门不幸,得被这孙子气的半死不活。”根老笑骂道。
紧随其后的关丛山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递过酒钱,提起不知悔改的炅横耳朵,狠狠地一巴掌呼在后脑勺,将之打进客栈对面新砌的石墙里面。
“这是修墙的钱。”关丛山甩手抛出钱袋,过去拎起昏迷不醒的炅横,转身回家。
“甭管在外强不强,在这肯定是极强的。”曹涪陵一言以蔽之。
这是关丛山第二次来客栈,是为炅横伤势痊愈后而来的敲山震虎。
上一次,根老有心护住了他。
下一次,可不知有谁能护住。
所以关丛山亲自登台,告诫不知好歹的武者,想动这个小王八犊子,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好大的脾气,关高压死人。”客人喝着酒,直言不讳道,“忒吓人,就是不知出去洞溪里还敢不敢这么横”
其他人轰堂大笑。
洞溪里可不小,一个人想堵另一个人更不简单。
“诸位来者是客,能不惹麻烦就别惹麻烦。”所谓衣食父母,根老赚了不少天的钱,当然不会吝啬两句劝告的话。
“掌柜的,可真不知桃花鱼的去处”有客人居心叵测,旧事重提。
根老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便秘地欲言又止。
“老掌柜个知道个鸡儿,你瞅他这脚步虚浮,满脸冷汗的样子,真要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你以为咱们还有机会坐在这喝酒”有客人到底是良心发现,出声否决道。
“可不是咋滴,老掌柜的这一看就不像个武者,充其量是年轻时有点好底子,活的比别人久点。”有人出头在先,自然也有人补充在后。
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扯东扯西,话题全和根老无关,到了傍晚,轰隆隆地醉倒一片。
“到了别处,得提心吊胆,指不定哪天暴尸荒野,哪个敢如此大醉酩酊”燕子矶有感而发。
“我所过处,鸡犬不宁。”曹涪陵补了一句。
燕子矶举手就打,只见迎面走来位手提马鞭的男人,身后背着把大刀。
“好日子到头咯。”曹涪陵哀叹一声,装模作样地拍了拍灰尘,起身把酒壶放在柜台,慢慢走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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