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破镜背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山黛
又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拿了出来,“你瞧,前几日我把我的衣裳改小了几分,你来试试看如何”
35 蹊跷
贺云武叫车伕停在路口,又给他几角碎银子拿着,这才跳下来接住相晴,一行人往清平巷里头走去。
瞧见这一行人过来,那掩门儿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大了起来,尽力用更娇媚的声音喊出几声“大爷”
待走近了,几个老妓都有些激动,四个人呢,今晚有生意开张了。
清平巷极窄,路又高低不平,相晴穿着稍厚一点的鞋子走得摇摇晃晃。
那几个老妓伸手欲拽,贺云武不悦的“哼”了一声,却被相晴在手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她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要引人注意。”
贺云武顺势拉了她的手,揽了她的背,一边正经的说道:“这里头太黑,我拉着你,免得你摔了。”
相晴不自在的扭扭肩,见他揽得紧也挣不开,又怕引起那几人的注意,索性作罢。
老妓就着紫箫和川朴手里拿的灯笼瞅见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不由得晦气的呸了一声:“不去南风馆跑这里作什么!”
相晴肚子里暗笑,只作听不懂的样子,跟了贺云武快速从她们身前路过。
贺云武张了张嘴欲分辨,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一世相晴还没有说他跟观墨不清不楚,难道要自己主动解释引起她注意吗
他自己一肚子闷气,也对自己有些奇怪。
他在军中说一不二又冷静自持,怎么重活一世变得这样婆婆妈妈,成日里净为些儿女情长琢磨不定。
可低头看着相晴的脸,淡淡的月色将她脸庞映的如玉石般反光,睫毛低垂着,看上去格外温柔。
他咂了下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相晴跟他好好的,只要苗苗他们一家三口能幸福的过这一世,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那是给外人看的,在自己妻子面前,那么要脸做什么。
他安慰了自己一番,觉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又高兴了起来,丝毫没在意这是在一个什么环境中。
火灾刚过去不久,隔壁的人家不知是因为房子被波及了还是害怕,早早便歇了业。
门户紧闭着,风吹起半掩门的帘子一下一下碰在门上,混着风声穿过枯树的响,像是有看不见的人在微茫夜色里走走停停,鞋底轻轻落在石板路上。
让人汗毛倒竖。
“前头就到了,等下!”川朴停下脚,低喝一声:“什么人!”
紫箫吓得差点跳起来,但还是双臂一伸挡了相晴和贺云武。
不远处被烧得残破不堪的宅子上,竟然有火光在闪动!
紫箫声音颤抖着说道:“主子,我忽然想起,今儿个是崔姨娘的头七......”
她的话随着冰凉的夜色蔓延开来,连威风凛凛的川朴都吓得矮了几分,转脸用企求的目光看着相晴和贺云武说道:“主子,咱们还去看吗”
这个紫箫,真是被她吓死了。
相晴心里骂了一句,她自己是重活之身,原本的信仰早就变得唯心,但她还是不相信是崔姨娘的冤魂作祟......
不过不相信归不相信,她还是往贺云武身边又靠了靠,感到贺云武身上一阵又一阵的热气隐隐的传过来,这才镇定的安慰丫鬟们道:“不用怕,二少爷是军中将领,身上有煞气,我们只管跟着他,有什么邪祟也不用怕。”
贺云武偷偷抿嘴笑了,他目力极好,已经看到那一闪一闪的像是未燃烬的纸,绝对不是什么鬼魅之类的东西,但相晴对他不自觉生出的依靠之心还是让他心里热乎乎的。
紫箫心里安定了些,她可没胆子靠近二少爷,只管将相晴挽得紧紧的。
几个人走近了,川朴将灯笼移近了些,发现果然是有人曾在这里烧纸,纸未燃烬,还有一点余火,只是人已经不见踪迹了。
“是谁会在他们头七的时候来祭奠他们呢”川朴不解的问道,拿了树枝拨了一下未燃烬的纸灰,纸灰飘起来,最后一点余光也散尽了。
川朴拿灯笼四下照了照,贺云武沉声道:“没有人了。”
紫箫想了想却说道:“怕是四邻吧,越是这种地方,四邻反而会有些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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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少了一个
贺云武抚额道:“你轻些拍,还不把你手拍疼”
又想伸手抓了相晴的手来看,结果白芨恰好将刚煮好的参茶端上来,他只得缩回手去。
白芨给贺云武和相晴一人一杯,垂了手听到这话,差点没把牙酸倒,她悄悄偏脸看了看相晴。
喝了几口热茶的相晴愈发白里透红,发丝柔柔的垂下几根,因为想通了某事而眼睛发亮。
又看了看二少爷,见他眼里含着溺死人的温柔笑意,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二少奶奶,不由得悄悄掐死了自己的几分小心思,专心的站直了一些,听他们说话。
“你记得老太太之前来说的话吗说是烧死了一家三口和一个男人。”
“那天崔姨娘应该是在的,宁氏那里还有她的两个小妹子,明明是一家四口,怎么会少了一个呢”
贺云武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吁了一口气说道:“紫箫说是邻里来烧得纸,我看未必,说不定是侥幸生还的人来烧的。”
又温言对相晴说道:“你不可再为此事劳心了,我使人去义庄打听,有消息了我来回你。”
相晴摆摆手说:“不劳心不劳心,你有了消息要尽快告诉我。”
贺云武一笑,对一旁的白芨说:“夫人今儿在外头怕是有些着凉,你打盆热水给她烫烫脚,看着她早点睡,莫让她再看书。”
相睛:......今晚这么刺激,到底谁能睡得着啊。
贺云武又说:“我明天去趟大营,快过年了,说不定去了我们徐将军就要给我放假了。”
相晴“哦”了一声,看着他出了门,又从窗户上看他大踏步出了院子。
“呼——”她出了一口气,刚刚心里怎么会有一阵莫名的酸意呢
她摇摇头,止住了要给她按脚的白芨,说道:“我自己来。”
......
京城一角。
黄婆子满脸晦气的看着躺在一角的女尸,一边骂手下的人牙子:“你真他娘的废物,这人我看着就像有病的样子,你他娘的还给人二两银子。”
人牙子委屈道:“她娘说她扭伤了脚,所以才站得不稳,我以为停两天就好了,哪想到就死了呢”
这黄婆子长了一张凶厉的脸,两条扫帚眉高高竖起,闻言“呸”了一声,叉着腰骂道:“小滑头,我把你这狗才剥皮抽筋也卖不了二两,你当老娘是做善事的”
“这是往宫里送的宫女,你就给我这等货色你莫不是想坑你老娘张太监要是知道我卖给他这种货色,以后还会跟咱们合作老娘断了这条财路,你也别想好!”
骂归骂,她心里慌得很。
临近新年,宫里要放出一批大龄宫女,自然也要采进一批小宫女,偏手下不争气,竟然买了一个快死的丫头,马上就要给张太监交货,这他娘的去哪再找一个人来
看着手下那副唯喏的样子,黄婆子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踢他身上:“还在这儿挺尸找不着就把你阉了送宫里吧!龟孙!”
手下一溜烟的跑了,留下黄婆子兀自生气。
“小民哥,大娘骂得也忒难听了。”
小民哥斜眼看了一下对方满脸的遮不住的笑意,啐了一口说道:“呵,小丛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看爷的笑话了大娘阉了我,我就先阉了你,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宫做对难兄难弟吧。”
小丛子嘻笑道:“小民哥您大人有大量,大娘还指着你挣银子,怎么舍得阉了你要真有这一天,我也不叫您为难,我自己阉了自己做公公去。”
“诶你看!”
37 隔墙有耳(1)
临近新年,内城里大大小小的茶楼酒肆,似乎都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本朝到了现在,京城早就承平了几十年,那宵禁的祖制早就名存实亡了。
太阳落山之后,街面上仍是熙熙攘攘,临街的店里也几乎没了空位,鼎沸的人声,菜肴的鲜香和醇美的酒香让冬日的空气都暖了几分。
豪客楼挤在一堆光鲜的酒楼里,挂着个小小的酒幡,显得并不起眼。
——说是豪客楼,也不过就是一家寻常酒楼罢了,贵族人家自然是不屑于来这种地方的。
但三教九流的粗野汉子们倒是对这家店青睐有加,不单是因为这里的酒菜分量实在,油大肉多,酒也够烈,大约这酒楼的名字也格外合他们的心意。
能做的起他们的生意,掌柜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这自然是少不了的了。
对付起官差来,也是一样擅长。
“好嘞差爷!小的定会一百个小心的!”
豪客楼的掌柜满脸堆笑地将穿着皂色公门袍子的差役送出了门去,藏在赭红色松江布袄袖下的手悄悄将一张小面额的银票递了过去,后者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接了过去。
隐在腰刀后面的手指捏了捏银票,根据手感驾轻就熟地估算了面额。
“千万要小心火烛!”官差面无表情的脸上浮起一点微不可道的笑意,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那是自然,自然!”
送走了官差,掌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调头回了店里。官差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巷口,掌柜堆满笑容的脸就垮了下去。
“那清平巷的小娼妇们,死也死的不安生,又让官差有由头刮地皮了。”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从柜台下扒拉出了算盘,慢慢拨动了起来。
官差说是什么今冬甚为干燥,内城已经大大小小走水了好几次,临近元旦(注:古代春节的叫法),上峰要彻查客栈酒楼这些动火的铺子。
嗨,什么彻查,不就是找个名头收钱嘛!
要不然怎么不去查铁匠铺子,那才是一天到晚动火不停呢——还不是因为铁匠凶悍,铁匠铺子又刮不出什么油水
自己真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可怜人了!
本来这个月的收成很是客观,自己也打算去清平巷那边开开荤的……
想到这里,掌柜又是一凛,温暖如春的馆子里,他感觉后背的汗毛刷的一下竖了起来。
去个屁,那里有鬼!
这半个月来收成都很好,胡掌柜自然起了点那种心思。
这里离清平巷不远,常有人去那里吃过了,再来这边吃——这吃自然不是那个吃。
吃了就罢了,吃过了自然是要吹牛的。
有天晚上打了烊,本应该睡在店里的胡掌柜忽然想起了之前几个汉子露骨的话,想着时候还早,脚下就有些管不住,迷迷糊糊就挪到了清平巷口。
失火的崔氏一家在清平巷的另一头,胡掌柜虽然听说有这么回事,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再加上现场并不在这头,胡掌柜进清平巷的时候心里压根就没记起来,隐秘的期待让他一时也忽视了异常安静的清平巷。
——自从崔翠家出事了之后,清平巷夜里出来揽客的少了许多。
走到快一半,胡掌柜才猛然惊觉,怎么今天这里没有人
他下意识抬眼去找——
身前不到五尺的地方,一张绿莹莹的脸凭空出现在巷子里。
“鬼啊——!”
…………
“你没事打开看干什么!”
“嘿嘿,好奇,好奇!”
“贵人交待下来的事,出了岔子仔细你的皮!”
先头说话的瘦高个子一把从另一个人手里抢过灵石的盒子,扣上了盒盖。
“这人怎么处理要……吗”后者被抢走了盒子,也不着恼,只是对着地上的胡掌柜做了一个向下切的动作。
“屁!贵人只说了要那户人家,也没给我们做其他人的钱——再说他以为你是鬼,嗤!”
瘦高个提了提躺在地上的胡掌柜,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
两人轻巧地越过胡掌柜山一样的身体,消失在
38 隔墙有耳(2)
“是啊!真是太冷了!”外城墙上,小兵王林侧头说。
老李跺了跺脚,哂笑道:“你还知道什么叫冷啊!”老李十分老道地摸了摸城墙:“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离下雪还远着呢!”
“说来也奇怪,这都快过年了,怎么一场雪都没有下过……”
“那是什么!”老李眼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动。
王林抬头望城墙外看去。夜深了,内外城之间住着的人早早熄了灯睡下了,夜色黑沉沉的,护城河在月色下泛着银光。
“怎么了”
“也,没什么。刚才看见河水里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
“肯定是鱼呗!”
“可能……是吧。走,去别处看看。”
二人沿着城墙按巡逻的路线渐渐走远了。
远远的城外,护城河被一棵茂盛女贞遮住的河岸边,像大鱼跳动的水花又扑腾了几次,月光碎银一般晃动。
又渐渐归于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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