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破镜背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山黛
“快到了吧,竹笛”相晴放下帘子。
重生恍如隔世,往日熟悉的街道也有些陌生。临近新年,人潮熙熙攘攘,马车走的很慢,相晴从车帘的缝隙里向外看去。
炸糖油糕的小摊贩还在原地,那摊贩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相晴也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的脸。
隔着的摊子是卖些通草绒花的铺子,几个小媳妇已经换上了过年的新衣,挤挤挨挨的在前面挑选亮眼的头花。
水粉色衣服的圆脸少妇拿了一朵鹅黄色的花放在对面穿丁香色棉袄的少女头上比划,两人又说了些什么,然后一起咯咯笑了起来。
配色辣眼睛。
上一世相晴是瞧不上这些人的。
穿越的天选之女和原住民npc之间能有什么实质联系呢
也许适当的时候可能会施舍一点属于高维度生物漫不经心的善意。
从来不曾脚踏实地的生活过。
——“所以你并不满意我做的吗”相晴对脑海中幻想的那个千年前的灵魂自言自语。
但是你为什么不自己回来,还是说你已经回不来了呢。
……
好吧,这次替你保护好家人和朋友。
马车轻轻一晃停了下来。
竹笛先跳下车,放好了锦凳,紫箫试了试稳定,这才扶着相晴下了马车。
这里已经离开方才那些卖花样子山货小吃的闹市区,但其实离的也并不远,喧闹其实只隔着一道墙,糖油糕的香气偶尔被风送了过来。
闹中取静的地段,地皮一般都是最贵的,这家店却占了偌大一块。
相晴抬起头来,眼前是一座雕梁画栋的二层小楼,仿制成了话本里绣楼的模样,只是正门前挂着一块匾额,上书“霓裳”。
打扮利落的女伙计迎了上来,竹笛从随身的荷包中取出了印信出示与她。伙计见了印信,低声与同伴说了几句,这才向相晴一行人做了请入内的动作。
原来,去年这店的东家年纪大了,要叶落归根回江南老家。留在京城的子弟又都对女人的胭脂首饰经营无甚兴趣,便将这店盘了出去。
小杨氏正是这“霓裳”的新东家。
只是今年以来相晴不是在待产就是在坐月子、养包子,来没来得及到这店里来过。
店里的伙计早就知道东家的大小姐今日要上门,便早早做好了准备,引着相晴一行人进了二楼最好的雅间。
相晴边走边观察着古代高定铺子的陈设——上一世她爱穿简洁的男装,这类首饰店还真没来过几次。
这店里的陈设倒不像是寻常铺子那样大开大合,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珠光宝气的堆在人眼前,晃花了人的眼再晃花人的心。
相比之下,这里布置的倒是内敛的很——虽然也是奔着要人口袋里掏钱的,但显然走的是另一种路线。
许是因为只接待女客的缘故,进了店后先看见的是一道屏风,做成一轮满月的形状,似乎还莹然发光。
紫箫好奇地去看了一眼,女店员见她好奇,便含笑示意她看屏风上面垂下的一根长长的铜管:“这铜管直通屋顶,内里置了水银镜,将天光引了进来,照到这竹纸屏风上,假做莹月之相。”
厉害呀!相晴刚才也想问,但到底还是有点矜持,想着回头问问小杨氏。
不用说,这必然是小杨氏想出来的,小杨氏对吃喝玩乐,不,生活情趣——向来颇多巧思,难怪这现在还不甚起眼的铺子日后变成了京城的时尚风向标。
一楼摆的都是寻常流行服饰,倒也无甚特别,只是被店员细心搭成了各
39 前尘(1)
“徐桐春可是佳婿,徐次辅千挑万选想给自己的孙子选个合心意的,含玉,成不成,可就看这一次了。”
相晴听着这有些尖利的声音耳熟的很,却是再也想不起来是谁,只是听到徐桐春、徐次辅云云,恍然道:“徐桐春可不就是徐琳琳的大哥”
含玉......依稀记得徐琳琳的嫂子就叫含玉,那么外头这两个贵女,其中一个就是张含玉了。
相晴皱了眉头,将身子坐直了些,暗暗想着那尖利的声音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月湖,我心里有些怕,万一那样做了,徐...他不认帐怎么办”
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
那个尖利的声音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总是这样优柔寡断,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弟弟想吧!你可是没了亲娘,你那后娘能给你指个什么样的人家”
“诶,你瞧这件是不是比那件好看”
那样做了到底是哪样做了这个什么月湖,说话只说一半是什么意思月湖......高月湖是郑国公的嫡次女
相晴揉了揉耳朵,心里暗想:“我说怎的听着这么熟悉,原来是这个死丫头。”
高月湖前世跟她没什么来往,她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找不到相关的记忆,不知道是勋贵跟文官历来不对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她和离后,有天跟陆永陵出去吃饭,倒是跟她打过一次交道。
当时扫平了倭寇,海外贸易频繁起来,京里的新馆子也呈遍地开花之势。
有欧罗巴人在京城开了一馆子,一时间也有很多人去尝鲜。
“也没什么好吃的,怪呛人的。”相晴被满嘴的胡椒味儿呛了个倒噎气。
陆永陵吃了一口沾满胡椒粉的羊肉,充满享受的眯着眼睛鄙视相晴道:“胡椒不就是这个味儿吗。”
旁边雅间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喝斥:“滚出去!”
接着是一个外国女人用生硬的官话结结巴巴道歉的声音:“很抱歉这位夫人,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恕罪。”
陆永陵停了筷子,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相晴一瞧便知道,这位爷又要打抱不平了。
于是也停了筷子听外头这官司。
“你们这是吃饭的地儿还是青楼啊,一个个穿成这样在人面前晃!蛮夷果然不知廉耻!”
接着有一个男声说道:“好了,我不过是瞧了两眼,你这是吃什么飞醋。”这男声听着含糊不清,像是含了个枣子在说话,叫人听着十分不耐烦。
相晴一听就笑了,这家馆子是欧罗巴人开的,侍女也是欧罗巴人,一个个穿了低胸的衣服在店内倒酒。
大家说是来这里尝鲜吃饭,事实上有很多人都是来看这些侍女的,不然这异国饭菜也实在是难以入口。
陆永陵朝她眨眨眼,悄声说了一句:“怎么没见你吃醋,我看你倒是比我看得还目不转睛。”
“你是瞧了两眼呵呵,我看你怕是连眼睛都想钻到人家胸脯里去!什么玩意我定要禀了爹爹,将这破地方拆了去。”那尖利的女声冷笑一声。
接着又听到“啪!”的一声,那声音带了怒气说道:“姑奶奶赏你一巴掌,好教你知道,姑奶奶就瞧不惯你们这衣衫不整的样子,我让你滚出去,你还站我面前做什么!”
“月湖!”那男声不悦的响起。
陆永陵站起身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陆大,你去听听,谁在这里狂吠,叫爷连个饭也吃不好!”
相晴“扑哧”一声,果不其然听到隔壁静了一瞬,接着就有“哐当”一声,像是踢翻桌椅的声音,
40 前尘(2)
高月湖看直了眼,连想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陆永陵拿扇子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这才恍过神,一时张口结舌,竟然红了脸。
肃宁伯世子在她身后,颇为嫉妒的看了一眼南平王,又抬脸看向里头坐着不言不语的相晴,不由调笑道:“王爷好雅兴啊,还带着贵夫人.....”
高月湖一口打断他:“什么夫人,奔者为妾。如今这位怕是连个妾都算不上。”
她一双狭长的眼睛充满恶意的盯了相晴,嘴角微微下垂,将不屑表现出了个十足十的样子,又瞧向陆永陵,将声音放柔了开口说道:“王爷芝兰玉树,身份贵重,何苦要跟这种人搅在一起”
陆永陵收了脸上的笑容,目不转睛盯了一会儿他夫妇俩,将两个人看得心里忐忑不安。
肃宁伯世子更是有点恐慌,虽然南平王交了军权,可谁都知道,西北边防的陆家军是只认南平王一个的,若是他真的为此发怒,谁也救不了自己。
他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赔笑道:“嗨,你懂什么。”
相晴听这话听太多了,她这时刚穿越来不久,满心满脑子都是后世人的优越感,又怎么会将区区世子夫人看在眼里。
什么奔着为妾,现在自己在跟陆永陵谈恋爱啊,这些个古人真可怜,恋爱都没谈过就两眼一抹黑的结婚了。
比如眼前这位什么世子妇人,相晴将她打量了一下,眼睛停在了她极深的法令纹上,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位夫人,心里一定很苦吧。”
高月湖拧眉道:“你说什么!”
陆永陵仿佛捧哏似的赶紧接口道:“她说你心里苦,你是不是听不懂那我跟你说啊,常人都说面由心生,你看看你的脸,是不是就证明你心里苦”
“让我猜猜看你为何心里苦,你未嫁之时是郑国公嫡女,娇纵无比,自然不会心里苦......”
高月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一眼肿眼泡仿佛没睡醒的世子一眼,心里跟陆永陵做了个对比,呸,真是连南平王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陆永陵接着说道:“那肯定就是婚后生活不如意了是不是”
转脸问相晴:“晴儿,你猜她是对世子不满,还是对世子的侍妾不满”
肃宁伯世子看了一眼怔怔的高月湖,心知打嘴仗也占不了什么上风,还是赶紧走吧,于是扯了她匆匆跟南平王施了一礼,落荒而逃。
.......
“落水被他救下你可真敢想,这是大冬天,万一不救你怎么办呢难道冻死在湖里要是被小厮救了怎么办!难道你还能嫁给小厮去”高月湖的声音响起来。
相晴被高月湖特有的嗓音惊醒,顿时回过神来,脸上还带了一丝回忆往昔时的浅笑和薄红。
她压下漫无边际的思绪,听高月湖和张含玉在那边嘀嘀咕咕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
高月湖看着眼前的好友,颇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脾气有些古怪,满京城的贵女都不大爱跟她玩,唯有这个张含玉对她信服无比,让她很有一种被人需要的满足感。
所以要说她有什么朋友,这张含玉可能算是头一个了。
她看着张含玉那张看起来就蠢乎乎的脸,气不打一出来,又有几分心疼她在后娘手上讨生活的不易,若不是为了这几分心疼,自己怎么会想到要设计徐桐春
41 年货
外边没了声音,川朴像猫一样的悄无声息的进来,跟相晴说道:“那两位小姐已经走了。”
相晴坐着思忖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到最后也没说用什么法子。”
紫箫将茶端给相晴,放好后说道:“不如先跟徐小姐说说”
相晴摇摇头,低头吹了吹茶上的热气:“现在说了也没证据,等到了那日,咱们早点过去告诉琳琳。”
“川朴,你跟上那位张小姐,看她回去有什么动作。”
不过,呵,法子来来回回也就那几种,后世宅斗文都写遍了,不信两个闺中少女还能翻出花来且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相晴老神在在的想着。
何况,川朴轻功这么好,到时候去带上她,难道会看不住高张二人
末了又唏嘘,这高月湖看着一副讨厌的样子,想不到对张含玉还挺真心。
倒是那个张含玉,嘴上窝窝囊囊的,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但可真不是东西,合着坏人全是高月湖做了,她只管坐享其成
这么琢磨来琢磨去,相晴也没什么心思给自己挑东西了——实在是有些生气,好看的衣服穿不上,看着鼓鼓囊囊的不成体统。
想是徐琳琳也不喜欢这些首饰衣服,她只管挑了几样顶尖的也跟着回去,到时候再找工匠给她打套趁手的工具,保管她喜欢。
想到徐琳琳,相晴脸上就多了几分开心。
“咱们先回吧,叫掌柜的把这几样送到府上。”
回去的路上,闻到路上传来的糖炒栗子的香味儿,相晴又叫竹笛下去买了一包,几个人坐在车里,剥了栗子热热闹闹的吃着。
......
“哟哟哟,怎么啦宝贝,生娘的气了吗”相晴拿手指戳了一下苗苗,苗苗面无表情,不像以前一般一逗就笑。
相晴不死心,又鼓起嘴巴朝苗苗的耳后吹气,小人儿这才扭动着身子笑了起来,口水从嘴里缓缓流出来。
“噫!”相晴假作嫌弃,看了看苗苗乌溜溜的眼睛,心里一软,又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搁在自己肩头轻声细语的解释道:“娘早上出门不是跟你说了嘛,徐姨姨快生辰了,娘去给她买礼物了。”
苗苗趴在相晴肩头,一下一下的用力仰着头,“啊啊”的回应两声。
童嬷嬷笑道:“原来小小姐为这个闹别扭,可真是有主意。”
相晴抱了孩子在屋内走着,一边说道:“嬷嬷可不能觉得她是小孩儿就骗她,什么事情都跟她讲清楚的好,她或许不理解,但我们也不能骗她。”
童嬷嬷虽有些不以然,但还是点头称是。
“少奶奶,小少爷来了。”白芨站门口禀道。
“小少爷相君来了”相晴笑起来,叫童嬷嬷拿了苗苗的小披风,给苗苗裹上,又对她说道:“舅舅来了,娘带你去看舅舅去。”
一边给苗苗裹好,一边问白芨:“小少爷现在在哪”
“回少奶奶,小少爷去了老夫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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