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凰之妾拟荣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南宫玉尧
音如断玉,亦是碎镜。
唐玥突然懵了一时,她突然觉得,郑肃希和姜觅许是……破镜难圆了。
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姜觅起身,她忙闭眼侧目不看,最后一瞬的记忆停留在羊脂肌肤上留下的点滴痕迹如新荔也若落花,热水洒落,有些顺着脖颈,肌肤涓涓流下,有种别样的,破碎的,想要蹂躏的美感。
赤足踏出水面,姜觅自顾自的拿了放在屏风上的衣服裹在身上,回头巧笑嫣然道“阿玥。”
言笑晏晏,一如初见模样,却多了些不一样。
眼角添了媚色,心底多了阴翳。
唐玥满脸呆滞,怎么觉得这个劝
第六十九 饮鸩止渴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太后爱画儿,去岁照画裱了幅江南采莲图,浮萍一道开,藏青萝小扇一把,就挂在书房里,今儿郑肃希求见,要领命下江南,太后便摸着佛珠坠坠不言。
唐玥与姜觅去请安之时也只等在了耳房,姜觅不想见他,唐玥自是清楚。
两人悠悠品着茶,隔了房门依稀听着书房内声音熹微,想是郑肃希求恩不得。
宫女上了茶水点心便退了出去,上好的汝窑瓷在唐玥手里把玩,声音细又脆“你意下如何”
“他既去南,我便去北,随你一道好了。”姜觅不甚在意,这世道虽然安宁可路上贼寇什么的到底也有,一人出门不安全,她又是要假死脱身的,更不能立于危墙。
一南一北,泾渭分明。
日后也老死不相往来。
唐玥知她心思不可转,也未劝“可想好如何处置家中事了”
姜觅微抬眸见她,眉眼染了淡淡讥讽味道“我家不比你家,你是侯爷的珍宝,我却仅是一个女儿。”顿了半晌,又悠悠添了几句“更何况――我死了,这局才能破。”
不破不立,她父母既允了郑肃希的求亲,虽无信物又在国孝,可郑家哪是他们家能招惹的
姜觅言下自嘲,眉目淡讽。
便是唐玥,对上郑家嫡长孙,又怎么敢轻易得罪
不过各自敬着罢了。
唐玥一时无言,只微微叹气“既如此,两害相权取其轻。”
“本来就是这个理儿。”姜觅咬着糕点,眼中沉静得可怕,“别忘了,晚些时候把药送来。”她可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
奈何有些事,只能偷摸着弄,还得从宫外偷渡。
啧。
“放心。”她已吩咐风夏风露亲自去办,易容后再去买避子药,唐玥想着觉得头疼,捏了捏额角,这都什么事啊!只如今也只能装作后宅恩怨,买一副避子药了。
“郑家不好得罪,可我见着寒门弟子这些年地位偏高,想来――”姜觅压着声音开口,宫殿大,隔音效果也好,不然两人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虽然有风铃杨柳和姜觅的两丫鬟望风,两人这行迹也委实太过大胆了。
唐玥心思微动,睫毛颤了颤,没想到姜觅也看出来了。
“这门婚事是好是坏,还真说不定。”姜觅冷静得不行,眼里半是讥讽半是冷漠“没了也好。”做一个依附男人的菟丝子,还不如斩去所有退路做悬崖上的松柏。
她姜觅……是那等子只能局限在后宅的女人吗
“他快下江南了。”姜觅开口提醒唐玥,要是假死,这无疑是个好时机。
而只有逃脱了姜觅这个身份,才能推开桎梏,不然待郑肃希回来,那也是一本糊涂账。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姜觅从来不为难自己。
“我知道。”唐玥敲着桌子略微显得苦闷“仓庚和欧阳瑾瑜的婚事正在商讨中,待过了十一月,想来就要开始过六礼了。”这对上郑肃希,她的胜算可不如白黎大,可姜觅身故,身为手帕交的自己必然需要出面设路祭,拜祭什么的,而且时机掐得太好,难保郑肃希不会生疑心。
姜觅挑眉“我会记得备好添妆的。到时候你替我送过去。”
“欧阳瑾瑜谋了外放,在他们老家,也是在北边。”唐玥撑着下巴状若无意的提起这事。
姜觅勾唇,也如她一般以手撑着下颌“是仓庚不想对着糟心的父亲,想回老家了”她倒是听说了些那位膳部郎中的事,怎么说呢拎不清。
就是运道好,这位妻子和女儿都聪敏,不似她。
就算没了唐玥站在仓庚这一处儿,为了她自己的名声,仓庚也一定会活得很好。
“乡下,人少。”
几乎一瞬间,姜觅就懂了唐玥的意思。若这方刚死了姜觅,青山书院就多了个夫子,时间上来说太过蹊跷,而且她需要个身份。
全新的,没有破绽的身份。
仓庚与她仅有几面之缘,不熟,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是唐玥。
“我懂了。你安排便是。”她的目标是去青山书院,做个夫子,好在茶道,棋艺,书画,琴,她都拿的出手,四书五经也有浅见,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
做个偏门儿的夫子,还是能胜任的。
崔家人厉害,可他们不教偏门的!
“你果真下定了决心”太后问,心神稳固丝毫不动摇。
“是。”郑肃希跪在地上答,虽不如寒冬料峭,可春寒里的青石亦冷,但少年眉目没有丝毫不适,甚至神情也没有分毫动容。
“既如此,问我做甚”
“您是长辈。”
太后嗤笑一声,稍带讥诮“你的长辈并不少。”而她不过其中一个女流,虽位居太后,亦不过在宫里等死罢了。
“并非所有的郑家老人都能称得上长辈。”郑肃希不会花言巧语,有些地方却固执得可怕,他早早看到郑家弊端,故步自封,夜郎自大,插手太多,陛下迟早忍不住要剁了那些不该有的东西。
他的反叛,与其说是少年人的狂妄,不如说是郑家的另一条路。
投诚,像帝王投诚。
甚至他连世家女儿也不娶。固执的要在清白的边缘官员里挑。
一如――姜觅。
本来唐玥是很好的选择,但她母亲姓崔,而唐家大房的另一个女儿却是庶出,被唐玥养在庄子上。
身份不够。
太后似被这句话取悦了一般,无奈摆手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宽容“下去吧,去见你父母。江南不安生,皇帝睡不着。”她到底是郑家出身的女儿,还是在乎娘家的,皇帝夜不成寐也不是一句夸张的话,而是她真正想转达给郑家当家人的信息。
郑肃希叩头离开。
太后似想起了什么问“你和姜觅那丫头怎么了她今日摔了一博古架的东西。”难得的不顾贵女形象,若非她宫里口风紧,只怕都传出去了。
郑肃希顿步,迎着殿外颓废的夕阳,声音不辩情绪,“没什么,劳太后挂心了。”不过……一场风月。
至今想起,亦觉得羞于启齿,却恨不能同生共死。
她……当真成了他的软肋。
所以在觉得被挑衅的时候只想教训
第七十章 庭院深深落子黑白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离别总关情。前晚唐玥便禀了太后,离了皇宫家去。白黎自然不放心她一人独行,身边又只有杨柳风铃两人,想着反正在皇宫也没什么大事他又请了病假,祖母也许久没去看了,干脆告诉皇上一句,直接与唐玥一道离宫。
两人路上说着体己话,这马车咕噜咕噜的走,白黎悠悠闲闲的抱了茶喝。
马车经过宫里的师父改造,桌椅小炉子全是严丝合缝的嵌上去的,扑了软垫子,拉开垫子还能发现暗格,藏了茶叶,糕点什么的。
“皇上这疑心病越发严重了――”白黎悠悠叹了一句,赶马车的是元清,风铃杨柳在后面一辆马车,没什么不能说的。
唐玥正折腾她那堆不过小拇指大小的瓶瓶罐罐,闻言也不惊讶,“太后娘娘房里放了盆建兰,好巧不巧,那兰花开得极好,刚巧和那安神香冲了味儿。你说……这是谁的手笔”
白黎小啜一口茶汤,咽下满口不知何种味道的心思“陛下多疑,我早有准备,却没想到他连太后娘娘也信不过。”意料之中,情理却难以接受。太后为了避嫌,从一开始就没管过事儿,先帝死后更是避居深宫,身边除了唐玥姜觅,连个后妃也不见。
如此这般,竟然也招了皇帝的眼。
“也不一定是皇帝。”唐玥斟酌几分道“那兰花明显是用药养的,这才能使香味与安神香相冲。虽然宫女说那是陛下送的,可――”唐玥想到曦嫔收拢的那些太医院医官,拧了拧眉头,虽然不愿如此猜测却也不能否认,她似乎的确有这样做的动机“曦嫔几乎收买了整个太医院。”
白黎讥笑“不过是狼狈为奸。”
“此事不论是谁做的,皇帝心里都有成算,不过是充作睁眼瞎罢了。”他可不信皇帝一点都不知道,最衷心的那个太医也是医术最高的那个太医,小高太医可一点没被收买,那就是个一根肠子通大脑的!
为了不让陛下生疑,他最近连锦衣卫的情报系统都没管!
就这样,皇帝打量他的眼神还不对,话里话外的试探。
“反正不管他们如何,我现在只能做个只爱美人的痴情公子哥儿了!”白黎嬉皮笑脸的挑起唐玥下颌,眼泛桃花,眼眸中只有唐玥笑靥如花,此番只看她一人还当真有那种至死缠绵的执拗与……疯狂。
唐玥见他如此认真的演戏,甜笑着勾住他脖子凑上去吻他,辗转反侧,唇齿交融,如鱼遇水。
少顷分开之时,她眼中迷离,他眼中却泛过刹那的清明。
当夜,有人提灯在皇宫里游窜,白衣翩然,脚下似生莲,行走间带山间清朗之风,偶然回眸时染冬雪红梅之色,玉冠束发,环珮轻盈,他手中兰灯却很稳,连烛火也只熹微动动,似是一个姿势待久了肢体僵硬想要伸伸懒腰,活动肢体一般。
深夜的皇宫,虽有掌灯,可却藏于石灯里,在夜风中明明暗暗如垂暮之人说停就停的呼吸,偏生苍树枝叶葳蕤,白日瞧着倒好,夏日有乘凉的地儿,可到了晚上,在薄暮冥冥不甚明亮的惨白月光之下,筛落的白光点滴如碎纸,与青石路交相辉映得可怕,而余下如泼墨转笔的浓稠之处,漆黑又张牙舞爪,总让人无端便心生寒意,似是入了九幽之地。
深夜的皇宫,除了来往巡逻的侍卫,少有出来行走的。
毕竟,皇宫再怎么光鲜亮丽,它宫墙上的朱红色总归肖极了人血。
皇宫最是富丽堂皇,可也最是藏污纳垢之地,这座宫殿,可是葬了数不清的宫女太监,藏了无数不愿往生的冤魂残魄,夜里穿墙而过的风,抖落的残叶枯枝,皆是他们的哀嚎。
这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宫里走来走去,提着灯,不假思索的去了后宫,曦嫔的宫殿。
曦嫔素来得皇上宠爱,可这宠爱却越不过国家大事。
今上是个好皇帝,虽然多疑了点,可在民生大事上从来不含糊,如今正是春天,农忙时节,又有去年的士子们需要安排,如今可是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了,自然是常住勤政殿了。
“你来了。”女声柔软而娇媚,在烛火下别有一番软糯之感,如美玉雕成,通体灵秀。
“绾绾。”那男子一瞬间柔和了眉目,风霜雨雪俱散去只留下雪化之后的潺潺溪水,弯弯绕绕的心尖儿流淌。
这人,便是覃宿了。
或许也不是覃宿。
“怎么这时候来了”曦嫔起身迎上去,为他取下沾湿夜露的外衣,含着嗔怪之意开口“若非丫头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你不是回崔家去了吗”
崔家
那男子眉心轻拧,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一个能折腾的表妹,我能安心待在崔家吗爹爹说夙无星插手了唐家的事儿,嘱我过来看看。”
“倒是你,”男子说着,挑起曦嫔下颌,两人眉目传情如**“怎么对太后不尊重”
曦嫔眉尾不甚在意的一瞥,懒散的将他上好的外衫随意丢在凳子上,婀娜的坐在一旁品茶“那东西又不是给她备的,谁知道皇帝这么有孝心巴巴的送了过去。”
“小高太医还不知道那东西吧。”那男子,或者说“覃宿”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个小葫芦,将里面的水倒在手上,又在脸上拍了拍,不多时便撕下一张面具。
果然是易容术。
 
第七十一章 唐玥设计姜觅重病
送走了林姑父一行人,唐斳因着要去小朝会,便早早走了,剩下几个慢悠悠的站在原地呼吸着难得一见的清新空气。
仓庚瞧见了野生的乌豆,提着口袋就去采豆子,唐珑瞧见了周围野花繁茂,也去了一旁。
“你今日心思沉重,可出了什么事”唐瑚垂首而立,清风吹开他垂于鬓角的发丝,他偏头看过来,眼底沉沉如深潭,世间最透彻的琉璃也不及他的双眸,能照透人心。
唐玥张了张嘴,犹自在斟酌着用词,眼下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儿,又该如何委婉的告诉兄长
唐瑚迤逦眸光曳曳流转过来,见唐珑从路边采了两朵花朝着这边走,淡淡说“回去再说吧。”
唐玥乖巧点头,下一瞬唐珑便过来了。
手中递过来两三朵开得正好的野花,说不出什么名儿,却是好看。
“诺,拿回去养在瓶子里,也别有一番滋味。”唐珑笑盈盈道。
唐瑚眸子泛过笑意,唐珑这小孩子心性倒是难得,又对着唐玥道“过几日,祖母生辰,且在家里住些时日吧。”
唐玥诧异的看了唐瑚一眼,连杨柳都循着声音抬了头,惊诧万分。
老太太以前不喜欢崔氏,每年生辰大房几个孩子也就送些面子上的礼物罢了,尤其是这几年,老太太又犯了病,家中先是主母孝期再是国孝,每年也不过一碗长寿面,一个鸡子,一桌酒席便罢了。
今年……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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