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你姓苏,刚才就是为那里正说话,可曾有功名?”本来遇到了个读书人也就遇到了,可祁弘新这时心神不宁,勉强镇静笑着,心乱如麻。
“学生是姓苏,一年前中得双叶府举人。”苏子籍并没有说谎,作了揖:“刚才为里正说话,原因很简单,那蝗神自是野神,自属淫祀,我辈读书人,自然要人人击之,才能弘发正道。”
“只是受朝廷册封的龙女,为何大人也说是淫祀,这越境而祀,又是何解?还请大人指教!”
“原来你也是举人。”祁弘新深深的看了一眼,神色还有些恍惚,答着:“这属于官体之政,等你中了进士,有观政一期,就可学习之。”
“本官姑且就说说罢。”
“大凡疆土划分省郡县,不仅仅是方便治理,也使臣下和地方各牧一方,不得僭越。”
“臣子如是,鬼神也不例外。”
“故淫祀是指不合礼制的祭祀,有未列入祀典之祭和越份之祭两种。”
“《祀法》曰: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菑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
“这就是列入祀典的标准,而就算是列入祀典,各神有自己疆土,不许随意跨越,否则就是越境,越境而祭,就是越份之祭。”
“和官员越境夺土就有谋反嫌疑一样,神灵香火一旦跨越疆土,不但其神力无法遏止,信徒也无法遏制,就尾大不掉了,此不但无福,还是有祸,因此就是淫祀。”
苏子籍听了点首,暗想着:“果然古代法度,处处有章法,这个短短几句,就把淫祀的原理,说的清清楚楚,可所谓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并且不仅仅这样,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带着淡淡青光在视野中漂浮:“祁弘新向你传授【为政之道】,是否接受?”
赝太子 第三百四十九章 你是举人
“是,接受”
“【为政之道】已习得,+1500,并且发觉宿主原有的零星知识和感悟,是否合并?”
“是!”
“【为政之道】合并,获得领悟,+2758,4级,1258/4000”
瞬间种种知识流淌入内,苏子籍能感觉到,这些知识在自己原本体系里,被认为是老旧,可一旦翻译成自己能理解的概念,许多知识就焕发出了青春,醍醐灌顶一样在脑海里清晰展开来,拓宽出一片新的知识体系……
“原来是这样,知识当然有新旧,有进步。”
“但是古今的差异,主要是在生产力上,而不是管理知识的落后。”
“淫祀的说法,换成未来的说法,也是换汤不换药,只是把名词换成主流思想罢了,本质还一样。”
苏子籍正接受着信息,突然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互动,之前里正急匆匆到了祁弘新跟前,惊讶的看了一眼苏子籍,焦急的禀报:“乱民已到了,足足上千人,已经将水神祠给围了,要不然您还是从后门那里赶紧撤离吧!小人见他们气势汹汹,有的还手持武器,怕是这次不能达成目的,就不会善罢甘休!”
祁弘新从恍惚里醒来,才发觉自己刚才几乎入了梦魇中,说的话根本不似自己了,幸亏没有说出不应该说的话,仅仅是介绍了淫祀。
深深吸了口气,祁弘新渐渐变了脸色,恢复了威严和冷淡,听了这话,站起身来冷冷说:“撤离?本官乃顺安府知府,若这等阵势就能逼得本官逃走,岂不可笑?正好!本官倒要见识一下,一个蒙受皇恩却领着一群愚夫愚妇闹事的举人,是何等模样!”
说着,竟直接转身,大步流星朝着外面走去。
“大人,您真不能就这么出去冒险,现在还有人不断朝这汇集……领头的段修文要求将水祠改成蝗神祠,不如先由我们安抚着,您还是……”里正生怕祁弘新这个知府在这里出了事,跟着从正殿走出来,边走边劝。
祁弘新突然停下脚步,却不是因被他的话给说动了,而是一个校尉靴子踏着湿软的泥进来,对着祁弘新行礼:“下官拜见知府大人,郡营都已散了,郡尉大人匆忙点兵,让我等先行赶上,听从吩咐。”
兵终于到了,祁弘新心一安,问:“你们有多少人?”
“一百人,都是军中精壮。”
“一百人也足够了。”祁弘新狞笑,扭头看着侧处被人已打开了门的侧殿,因着院内有着士兵涌入,举着火把,虽是夜里却很明亮,他清楚看到了侧殿里丑陋狰狞的蝗神像。
虽然以美丑来判断神像好坏以及是否是野神,并不准确,但蝗神这种神,前朝跟本朝都不曾册封,更为害一方的害虫形象被塑造成的神,自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祁弘新冷笑一声:“水祠固然是越境,但蝗虫更是野神,也敢求祠?”
“那段修文不是想要将水祠改成蝗神祠吗?那就让他来见我!”
“这……”里正犹豫了一下。
“告诉他,若能说服我,就准他的要求。若是不能……”祁弘新因干瘦而显得越发幽深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
里正忙应了声,出去扯着嗓子先安抚住正乱哄哄嚷嚷着的人,对段修文说了祁弘新的要求。
段修文是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能在二十多岁就考中了举人,在一般的读书人已是了不得了。
他的相貌有些清瘦,很有一股子文质彬彬的味道,加上身上有功名,便是不能考取了进士,做一乡绅,娶一出身官宦人家的千金,也不是难事。
在里正看来,这人身上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读书读傻了,竟不想着好好温书去考进士,或过自己的日子,而是掺和进了这种事情里。
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以他一介里正身份怕是想劝也劝说不得了,这里正想着,或段修文见到了知府大人,没准能被劝得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段修文听了里正转达的话,就是一声冷笑:“好啊!既这样,那我就代表乡亲们,去拜见一下祁知府!早就听说祁知府是个爱惜百姓的好官,我相信,只要知府大人知道这是我们一众百姓的心愿,必会帮着达成!”
说着,就一副胜利的模样,从人群中走出。
而这时,祁弘新也在举着火把的士兵,以及一身铠甲的校尉陪同下,从水祠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目视着这个年轻举人朝自己走来。
段修文这时也看到了身穿官服的黑瘦男子,以及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知道这就是新任知府祁大人,最初心里也下意识有些怕,但想到自己身后有着上前百姓,自己又是为了蝗神祠而来,既有着百姓支持,又有着神灵庇佑,没必要害怕一个知府。
既然这新任知府连夜到了这里,又见到了他们上千人的阵势,必然已被吓住,但凡是不想辖内起了民乱,就会答应自己要求。
在这段修文看来,自己既非谋反,也非冲击官府,所提要求也十分合理,根本不算是为难,不过是将顺安府境内的所有水祠改成蝗神祠而已,又能有什么难办的事?
带着这样的想法,段修文不卑不亢地朝祁弘新就是一拱手:“学生段修文,见过知府大人。”
“段修文?”祁弘新表情冷淡,大量着他,问:“你是举人?”
段修文答:“不错,学生正是上一届考取的举人。”
“你既是举人,就该知道,这带头闹事,威逼官府,乃是大罪,难道你寒窗苦读十数年,就是为了今日因这事而获罪?”
段修文却心中不服,辩解:“大人所言差矣!段修文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为百姓做主,造福一方,做一个好官!”
“但官府现在却扑杀蝗虫,为了博名,就让百姓受罪,殊不知,杀了蝗虫,就要得罪蝗神,你们这些做官的大人,平日里也不用下地种田,自然无所畏惧,可百姓们得罪了蝗神,以后年年没了收成,这可是要了他们的命!”
“大人,还请您收回成命,答应学生,答应学生身后的这些百姓,顺安府不得再杀蝗虫!更要下令,改水祠为蝗神祠,准许百姓祭祀蝗神!只要您答应了这两个条件,我们立刻就会散了,不会让官府为难!”
赝太子 第三百五十章 就地斩首
段修文说完,他的身后数十人就跟着呼唤呐喊:“改水祠为蝗神祠!改水祠为蝗神祠!”
呼吁中,祁弘新不动,只是脸色越是阴沉。
“段修文,你既是举人,就该知道朝廷律法,知道淫祠之害,你身后愚夫愚妇被人利用,威逼官府妥协,尚有情可原,你身为举人,难道真不知,今日若本官答应了改水祠为蝗神祠,会有何等危害?”
“更不用说,汝等还手持武器,形迹近于谋反。”祁弘新沉声劝着,目光在几个手持钢叉的人上看去:“本官惜才,不想你一年轻举人,因这种事而获罪,段修文,若你现在回头,本官就既往不咎……”
这是先礼后兵,但显然,段修文已铁了心,甚至觉得,这知府如此劝说,不过是已没了别的办法,只能行怀柔之策。
他似笑非笑说:“大人,学生心意已决,您还是不必再劝了!至于因此事获罪……大人,您与其为学生我担心,倒不如想想,若是此事闹大了,您这个知府,又是否能脱得了干系?”
祁弘新眸光黑沉地望着,这段修文也不畏惧,回看过来。
祁弘新就知道,这人已不可能回心转意了。
看着外面已躁动起来的人群,以及因段修文气势逼人而渐渐没了胆怯,喊声越来越大的人,祁弘新摇了摇头。
随后对校尉喝着:“传本官命令,将其闹事者一体擒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大人!”跟着过来的,还有府城里官员,听到祁弘新突然喝令校尉镇压,顿时眼皮都跟着一跳。
“此事万万不可!”
又忙对校尉说道:“且等一下!先不要妄动!”
段修文见状,立刻就后退了好几步,被身后的人群给直接护住了。
祁弘新站在台阶上,听着那个官员急急劝着:“大人,若是镇压,就要杀人,可这么多百姓,这、这可是要杀不少人才能镇住啊!太平之时杀人,杀太多,哪怕有情可原,可对大人的官声也有妨碍!您万不可下这等命令啊!”
祁弘新却指着正被一群郡兵用刀尖喝令着往后退,却仍气势汹汹,甚至仗着人多势众,大喊大叫的百姓,说:“你们知道吗?就算是百姓,人多了,特别是发觉官府不敢镇压时,也会变成狼,必须趁着人还不多,一举镇压,它们就又变成了羊……若等汇集的人多了,数千乃至上了万,再想镇压,也晚了。”
遇到这种事,若能从一开始就吓住这些人,让他们生出怯退之意,只要之后不再出乱子,事情也就平复下来了。
否则,最初就让他们气焰高涨,尝到了甜头,只会如野草一般,随风而长,再难压下。
祁弘新也不去理会身边的几个官员是否听得进去这话,再次喝令校尉:“给我拿下,凡是煽动人群,手持武器,不肯跪地求饶者,全部格杀勿论,有什么责任,本官担着!”
说完这话,就觉得喉咙一甜。
他这是老毛病了,尤其是最近一两个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已有些油尽灯枯之相,咳血已不止一次,但现在这情况下,却不能咳出血来,不然,这震慑力立刻就要降了。
想到这里,祁弘新硬生生将这一口血又咽了下去。
因着是夜晚,在火光照耀下,他的脸色虽有些难看,却也没人看出来。
再说刚才劝说祁弘新的官员,听到祁弘新后面的话,心中悟了:“这新任知府,显然是破罐子破摔了。也是,因着出身,这祁知府纵是做得再好,也不可能再升官,既永不可能升官,又何必怕什么官声有暇?”
“是,大人!”这时,校尉得了命令,已带人冲了上去。
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杀人,但还真有人试图反抗,但这些过来的人,拿着的所谓武器,其实都是些锄头、扁担或是菜刀等物,与精锐能立刻上战场杀敌的郡兵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孩儿在与成年人决斗,根本就不在一个力量层次上。
一个人试图用铁叉刺上去,才刺出,一个士兵顿时不再留手,只听“噗”一声,长刀落下,一声惨叫,这刀重重在肩到胸砍下去,鲜血飞溅,顿时摔在地上。
“杀人了,官府杀人了。”本来气势汹涌的人顿时一片混乱。
而原本已经退进了人群中的段修文,见人群混乱,大喊:“不要怕不要跑,我们不是为了蝗神,是为了子孙不受其害……”
这话一说,顿时里面有几个人目光闪过了红光,顿时振臂呼喊:“不要怕不要跑,我们和狗官拼了……”
眼见着事态要向进一步恶化的方向发展,祁弘新眸光寒意一闪:“将那个段修文立刻拿下。”
“是!”校尉应诺一声,手一挥,顿时五六个亲兵直扑,人群顿时散开,段修文还想逃,正被校尉一把擒住,向着台阶拉了过去。
“我乃举人,你不能这样对我……”被拖行的段修文尖叫着:“我有功名在身,士可杀不可辱。”
“你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祁弘新几步上前,冷笑,眼见着人群中几人振臂:“和狗官拼了,和狗官拼了。”
再也没有任何迟疑:“你可知道,你率众谋反,别说是举人,就是正规官身,本官也有就地处决之权。”
“来人,将其立刻斩首,以儆效尤。”
“大人,不可啊,不可啊!”有一官终于忍耐不住,上前阻挡,只听“啪”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乌纱帽都一扫而下。
祁弘新咆哮:“现在情况这样,你还敢阻挡,必是逆贼之同谋,本官就立刻革了你的职。”
又对着校尉说着:“还不行刑?”
“不,不……”眼见着情况急转而下,段修文大惊之下,吓的眼泪和尿屎奔流,还想爬着逃离,却被校尉狞笑一刀砍下,血喷出了三尺有余,人头落地,咕噜出老远去。
这一下,那些原本还在反抗的百姓,都吓得呆住了。
这、这可是举人老爷!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能考中举人,都是文曲星下凡,是可以见官不归,是能跟县令一起闲聊的人,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官,可也是属于大老爷,甚至可以说,正因为没做官,举人闹事,才更超脱一些。
这些百姓正是因为首领是举人,才有了一种他们这次必能成功的感觉,可谁能想得到,一个堂堂举人,居然就这么随便被一刀给砍了?
连举人老爷都被人砍了,他们再闹,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无论十余个眼带红光的人怎么煽动,情况都慢慢冷下去,只听着士兵和衙役吆喝:“跪下,全部跪下!”
赝太子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二百五
这上千人,都渐渐安静了下来,随着一声声喝令,当即跪了下来。
“凡是手持武器,煽动闹事者,全部拿下。”祁弘新狞笑着:“无需审问,全部就地处决。”
说也奇怪,一旦情绪冷了,虽士兵和提小鸡一样,将其中数十人提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处决,一时间人头纷纷落地,鲜血都形成了小溪,这些百姓却吓的更是颤抖,就算抓出来杀头,也极是顺服,就和鸡鸭一样。
这事态是平息了。
“真人杰也!”角落处,看着这一幕的苏子籍,忍不住叹。
别管他们是否有仇,就看这祁弘新这样干脆利索地解决了一场可能闹得整府暴动的事件,苏子籍心下叹服,转身问岑如柏:“你通过江湖人,府内情况摸清楚了吗?”
岑如柏也看的目眩神迷,又是脸色煞白,听了问话,才回过神来:“已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快了,就在这几日,就能将情况摸清。”
苏子籍点了下头:“那就好。”
时间倒来得及。
然后目光再次落在那个虽然黑瘦却背脊挺直的男人身上,心中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这祁弘新,倒不失为一个好官,可惜……”
祁弘新,倒没有再对剩下的百姓株连,毕竟首恶已诛,听着校尉点了尸体后来汇报,有着五十三人被杀,他也是表情不变。
“这五十三人虽有罪,但准他们的家人收尸。”
“还有,虽首恶已诛,但余恶不可不追究,立刻将在场的人充入劳役,不过先和他们说明,劳役半年,切勿给人煽动闹事的可趁之机。”
“是!”校尉立刻将这个命令传达了下去。
但这样所谓仁慈,并不能让在场的百姓对祁弘新改观,“屠夫”知府恶名,想必从今日起,就能传开,在整个顺安府能令小儿止啼了。
赶过来的官员,都不忍看这现场的血腥,有的掩面,有些还能撑得住,却也脸色苍白,一副随时可能呕吐的模样。
祁弘新看他们一眼,就发现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哪怕是议事过的官员,甚至是自己带来顺安府的仆人,也有不敢与其直视,立刻移开目光。
暗叹一口气,眼见着一场暴乱就此被压下,祁弘新却知道,自己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府里的事交给你们处理,再有人闹事,还按此次的办法办,死多少人,我担着!”
叮嘱完校尉等人,他这才令人牵来马匹,直接翻身上马。
“点十个郡兵,随我去总督府!”说着,带头一遍,十骑就奔驰而出,才奔出去,祁弘新突然之间若有所失,似乎忘记了什么。
“是了,还有祠内那个年轻人,我忘记进一步询问姓名了。”
“罢了,现在正事要紧,出了这事,不但得迅速禀告给上官,更重要的是还是赈灾的银子。”
而看着祁弘新远去,苏子籍目光垂下。
“观摩祁弘新平息民乱,+500,【为政之道】4级,1758/4000”
这级别其实不算高,但由于是祁弘新启蒙,许多知识是来源祁弘新,苏子籍渐渐看懂了。
“骨干杀了,民乱就难再起。”
“首恶虽诛,可放过余人的话,其实就是纵容,既不可轻纵,也不可重压,罚其劳役就相对适当。”
“而且赈灾正需要人手,现在就多了一支上千人的赈灾营。”
“这些当老了官的人,果然有一套。”
“只是手段还嫌酷烈,怕也因此种祸不浅。”
省城
祁弘新带着十个郡兵,连夜骑马,奔驰到了省城,终于在凌晨时恰入得城门,又在一刻时间,就抵达了总督府。
奔到了总督门口,就见四盏朱红西瓜灯吊在檐前,门前四个亲兵守着。
祁弘新翻身落了,看了看门上亲兵,命人给了名刺。
亲兵看了名刺,也不敢轻慢,忙行礼却笑:“我们总督大人,昨天批了半夜折子,这会才睡了不满二个时辰,大人你稍等会,等醒了,我就去通禀!”
祁弘新沉声:“我和他是同年,我有要紧事,你就这样去说,要不,我就捶这个堂鼓,照样唤得醒他!”
亲兵一听,不由一惊,哪来的二百五?
还是个知府?
眼见着祁弘新真要上前,只得连声:“小人这就去通禀。”
说着,就入内禀告。
总督昨天议事,回衙又打了雀牌,搂着小妾睡下的确没有多少时间,突然被人叫醒,这绝不是什么好感受,等被告之是因祁弘新来求见自己,更是拧起了眉,心中不快。
这位总督姓赵,赵总督其实论年纪,与祁弘新相仿,他们甚至同科的进士,只不过那时,祁弘新被吏部派去了东宫做事,前途无量,而昔日赵总督则外放出去,做了一地的县令。
这些年过去,二人都是两鬓生出了白发,祁弘新这十几年一直都是在知府的职位上打转,而赵总督却仿佛有后福一般,在当年做了县令后,就步步高升,现在已是身为一省总督,封疆大吏。
祁弘新来顺安府任职,曾经拜见过赵总督,但二人虽是同科进士,按说是能攀上一些关系,但现实却是二人不仅没什么交情,赵总督对祁弘新还有些看法。
祁弘新曾出身东宫,太子党大半被诛后,祁弘新哪怕没落到抄家入罪的下场,想要高升到中枢,也根本不可能了。
甚至就算当年是被吏部派去做事,期间也没有做出什么能入罪的事,但沾上了太子的人,不可能再被皇帝信任。
与他关系近了,尤其同科的进士,对升职不利。
更不用说,当年忠于太子的人,不是死在了当年,就是辞官不做,远遁他乡,这就显得祁弘新这个继续在官场打转,曾经签名求活的人是贪生怕死之辈了。
赵总督虽然也知,自己当年落到了那个境地,为了活命,为了家族不跟蒙难,怕也会做出相同选择,但这念头也只是偶尔一闪便过,对这祁弘新,他这些年是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愿与之深交。
“这祁弘新是怎么回事?就是有事要禀报,非要在这时?有什么事不能再等一个时辰开衙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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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 老匹夫
虽是这样想,但也怕是有急事,只能匆匆起床,换了官服去见。
一见面,就看到这位昔日同科,一脸的汗水,官袍也有些褶皱,看这样子,竟像是连夜赶路过来了,赵总督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祁知府,你这么早求见,可是有要事?”
“总督大人,下官的确有要事要汇报给您。”祁弘新低下头,说。
“顺安府有一个举人带头闹事,集合数千众,逼迫官府将水神祠改为蝗神祠,不准扑杀蝗虫,否则便要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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