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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熊斐是个成了精的黑熊,化出人形是魁梧黑面汉子,朱胜是只成了精的野猪,身材更高大,尤其肚子凸起,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这二妖哪怕没有妖力,只是人形,也让人望之生畏。
两妖就在喝酒,整整一桌菜肴,朱胜怀里还搂着两个风尘味很浓的女子,正笑眯眯让她给自己喂菜喂酒。
两妖是大妖周玄的妖,这次既配合天机妖见机行事,又是因老大周玄与天机妖之间也有些意见不合,这也算是一种监视,免得天机妖在别的大妖不知道时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这种安插,妖怪做起来其实更光明正大,一般大妖也不是很在意,反正真正紧要的事又不会交给这些妖怪去做,而遇到需要联络别的大妖时,有它们在,也能省事不少。
因天机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闭门不出,只待在蝗虫祠里,这两个修为不低的妖怪,就带着几个伙伴,在附近找乐子。
它们虽是妖,成精前是动物,但有了人形,什么贪杯好色,这些原本是人类的毛病,竟一个也没落下。
“熊爷,朱爷。”犬妖虽馋得伸舌头,还是不敢怠慢,连忙躬身。
本来是狗,这样子就更的更贱了,一看就是狗腿子。
一见到进来小厮模样的犬妖,两妖这才收敛了表情,冷漠对两个女子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出去。”
接过它扔过来的一块碎银,估摸着有五两重,两个青楼女忙满堆着笑退下。
连雅间里唱曲的也都麻溜儿下楼了。
朱胜盯着犬妖,问:“蠢狗,怎么,可是它有什么事又来吩咐我们?”
这个它,指的就是天机妖。
熊斐此时也沉着脸不说话,只看着这小厮。
“哎呀,朱爷,熊爷,这次可不是来吩咐你们什么事,而是老大要请你们过去商量……蟠龙湖那一位的事。”
犬妖算是妖怪中最重视强者的妖怪,没敢当众提龙女,来找人的犬妖以此指代。
二妖微惊,对视一眼,熊斐说:“既这样,那倒不好让它久等了,我们这便回去见它。”
说着就下楼,坐着牛车返回了府城外的蝗虫祠。
回去时夕阳越是沉入,在蝗虫祠门口,它们还遇到了同样回来的几个同伴,都跟朱胜、熊斐一样,支持架空龙女,而不是杀死龙女的妖。
相互阴沉的一看,原本还提着的心,此刻彻底落下了。
原本还担心天机妖是不是抽了风,会对它们做什么,但既将不同意见的妖怪都叫了过来,那应该就是真回心转意,对它们妥协了。
“我们可是都有后台的妖,谅这厮也不敢放肆。”这样想着,它们笑骂的进去,口中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犬妖不敢接话,在门外守着。
“天机妖,你又喊我们干什么?”
“我可说好了,你这想法太偏激,要是没有龙女,我们妖族就立刻四分五裂了,谁也不服谁。”
“说是天机,难道这也不懂?”
犬妖开始时站在外面,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争论叫骂,可天机妖却一声都没有回,不需要犬妖觉得不对,里面的妖怪也觉得不对。
突然之间,就是一声惨叫。
“你怎么敢,我是周玄的手下!”
“我是桑女派来的人。”
“天机妖,你不要自绝于妖,南山大王不会放过你。”
一声尖锐到了让已刻意避开走到大门的犬妖,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望着紧闭着门的蝗虫祠正殿,脸色有些发白。
从它这里,就能闻到一股淡淡血腥味,从正殿门缝里飘出来。而里面渐渐没了声音,比之前有声音还要让它觉得害怕。
一想到此时里面可能有的景象,犬妖就不由再次哆嗦了下。
它算是天机妖的属下,跟着天机妖也有一些年,可连它也没有想到,天机妖居然敢动手!
要知道,这里面好几个妖怪,可都是大妖的跟班,别的还罢了,南山大王声势小了点,桑女太远,可周玄却不一样。
周旋本体是乌鸦,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得到了日之精,想成为三足金乌,又辟一条妖王之路,可以说在妖族之中,周玄地位跟影响力都要压天机妖一头,是族内真正有气象的大妖。
天机妖竟然就这么动了手,难道不怕得罪周玄吗?
很显然,已经这样做的天机妖并不怕。
在这个犬妖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着噗噗肉体切开的声音,接着紧闭着正殿的门被打开,天机妖一身黑袍,从里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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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三百九十七章 叛奴
因袍子的颜色纯黑,看不出什么血迹,可随着天机妖的走近,那股血腥味比刚才更浓烈了十倍,但细看就会发现,只是袖子上染了一点血,别的大概是杀戮后爽快至极的神情,带给妖的错觉。
饶犬妖跟了天机妖多年,面对着此时的天机妖,也要努力压抑着恐惧,才没有后退一步。
“你在怕吗?”淡淡瞥它一眼,天机妖轻柔问。
犬妖心里吓得要死,可还是忙回:“大王威武,小的自然是怕的。”
这回答,倒意外让天机妖有点满意,它点头:“把里面的垃圾,一会儿就收拾了吧。”
随后,望着渐渐升起的红日,它勾起唇角,轻声:“现在,没有什么妖能反对我了。”
顺安府·知府衙门
“开门啰!”
衙役一声高呼,两扇朱漆铜钉大门呀呀洞开,衙役鱼贯而入,个个鸦雀无声,一派肃穆,见着苏子籍抵达,就一起拜下:“见过大老爷。”
“起来罢!”苏子籍受了礼,一眼扫过,有点想笑。
入眼的首先是三班衙役,拿着水火棍,还有着捕头携带着铁尺,除此还有各房的小官,这行礼和神态,古人说是鹄立、鱼贯、鹭伏、猿献,实在很现象,随口吩咐了几句,等着他们散去,就去了小厅办公。
“老爷,公文都准备好了。”才进去,就有人一躬,将一叠文书递给苏子籍,态度极是恭敬。
这已经是常态,国不可一日无主,府衙也是一样,前面的办事处,虽还保持祁知府办公时陈设,但来往的人明显已是以苏子籍为首。
自从祁知府病倒,苏子籍就接手了顺安府的事,名义上现在是代理府丞,顺安府的二把手,实际上已是当仁不让一把手,在整个顺安府,都是说话管用了。
“【为政之道】5级(4515/5000)”
这些日子,苏子籍也渐渐明白了,3级入门,6级专业,11级专精,15级大师,对进士来说,四书五经要15级才中,但当官处理政事,入门就可以不出大纰漏,专业就让人难以挑剔了。
苏子籍掌权后,顺安府一切事务,都井井有条进行,可便是这样,也不敢松懈,一直关注灭除蝗虫的收尾,才处理完一件,这时令吏过来了,轻声唤着:“苏大人!”
“晤?”
在府衙内,这令吏难得既苏子籍面前有脸面,又是跟着祁弘新做事的老人。
因掌文书跟一些琐碎的事,换成别人,交接起来也有些麻烦,再说苏子籍也不是非要搞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好用,能为自己所用,也就没打算非要换成自己人在位子上。
而且此人跟着祁弘新,是祁弘新用惯的人,在苏子籍上位,令其负责着后院的事,也是苏子籍对祁弘新以及祁家人表露善意的一种方式。
此时见令吏进来,就抬头问:“可是灭蝗收尾的事?”
令吏笑着说:“正是,我们顺安府蝗虫已差不多都被消灭干净,倒是别的郡县还有,现在主要也就是防备着这些外来的蝗虫了,但数量上,也较之从前减少了不少。”
“这就好。”
苏子籍点点头,目光落在一叠随身研读的文稿,问了一句:“祁知府现在情况如何?”
这几日,因接手知府的事情,他的确是忙得没亲自过去看,但也时不时让人送一些东西过去,此时问令吏,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
在他看来,祁弘新的病,也就是慢慢熬着,问和不问,区别也不大。
因自己也不是大夫,实在是救不了祁弘新的命。
况且以二人的关系之复杂,不落井下石,已是苏子籍的良心了。
“这个……”令吏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很快就掩饰住了,轻声回着:“祁大人那面,卑职派人过去探望过几次,但说是一直卧床不起,看样子,怕是不太好。”
原本以为,这位府丞大人都没有再去探望,这次听了怕也不会去。
谁料,苏子籍这几日慢慢有些想通,既已是放下了想法,那就把他当普通上官对待,正巧终于处理完了积压的公务,就叹息一声:“既是这样,那我该去看一看了。”
没发现令吏脸色微变,苏子籍起身而去。
知府衙门与后面住处,虽是前后院,但因面积大,中间又隔一座花园,不走动的话,后院发生什么,前面还真不知道。
自从苏子籍接手府衙的事务,后院的人就只走后门,不走前门了,免得互相冲撞了。
苏子籍抵达后院,守门的人见是苏子籍来,欲进去通报时,苏子籍一摆手先止住了,问:“你家大人怎么样了?”
“我家老爷这几日用了药,不算很坏,只是……”门卫胆怯看了看里面,嗫嚅了一下,苏子籍顺着目光看去,不由脸色一沉。
上次来时这里还是井井有条,可这次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有人不忿,大声说着:“我凭什么不能走,老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懂个什么?还不快给我让开,不然休怪我范三不念过去主仆情谊,对你动手了!”
“怎么回事?”苏子籍身上陡寒毛一炸,里同时还升起了一种不敢置信的念头,立刻快走了几步。
就看到了正在拉扯的两人。
一个四十多岁男子,狠狠甩开拽着的少年,恶狠狠骂:“你这小兔崽子,再不让开,老子就要揍你了!”
少年也不甘示弱,怒:“范三,你想走就走,我不会拦你,可你为什么还要拿东西,你拿走这些字画,是我爹朋友所赠,必须得放下才能走!”
“哼,我们抛家弃小,跟着当官的出去,谁不指望发财,可你爹偏要当清官,还要得罪人,使得我们连找门路捞钱,别人都不给面子。”
“不拿些字画,就一月五两银,我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范三真正是愤愤不平,其实主家当清官,仆人也未必就没有油水,别的不说,知府家的人,出去总有点情面,这情面对官员来说很少,但是对仆人来说,就未必了,手指缝里漏点,老鼠就能吃的满嘴油。
可是祁弘新还会到处得罪人,别人不使脸色就不错了,谁会给面子?
没有面子,哪有啥里子?




赝太子 第三百九十八章 众叛亲离
这怒视着仆人的公子,苏子籍认得,不是祁弘新的儿子祁简俊是谁?
祁简俊平时见到了,都是“哼”一声不理会苏子籍,但终是知府家的公子,一身气派还是有的,这时却满脸惶恐不安。
而被祁简俊拦着不许走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必再问了,必是祁弘新的仆人无疑了。
苏子籍真没想到,自己突然临时起意来探望,竟会撞见这一幕。
哪怕祁弘新已病倒了,可现在仍是知府,知府家的老仆竟然不仅要走,还敢临走前卷了东西,甚至这样对待知府之子?
苏子籍心中生出荒诞的同时,又压下窜起的怒火,朝着而去。
跟着过来的令吏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闭上了嘴。
而这时,正拉扯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正过来,被阻拦着的老仆范三,此时已极不耐烦,再次狠狠甩开少年,怒:“你在说什么屁话,你当老子伺候你们父子,你们一家子,是为了什么?”
“老子要养一家子,是为了钱!”
“祁弘新一辈子清名,愿意让妻儿跟着受苦,那是你们一家的事,老子身契早就被还了,现在想走又有什么不成?难道让我们留下,跟你们一起喝西北风?”
“别说是我们,你问问别人,谁不想走?”
“树倒猢狲散,来,你大公子说说,你祁家有什么恩德让我们挂念不走?”
范三唾弃着,丝毫不提卷了银子字画的事,但骂的竟然有理有节,祁简俊惶恐四顾想寻找支持,见得周围几个仆人丫鬟都避开了目光,显是这话对他们来说,都是心有戚戚焉。
是呀,你祁弘新也许是清官,好官,可我们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现在祁弘新眼见不行了,就算好了也难继续当官了,当官了也没有啥油水了——我也想走呀!
范三见着众家仆沉默,更是打了鸡血一样,嚷着:“一码事归一码事,各人有各人的帐。”
“你对朝廷忠,老了病了就应该找朝廷。”
“你对百姓好,老了病了就应该找百姓。”
“找我们干什么,我们受过你的恩么,难不成你忠了朝廷爱了民,我们就应该对你好?”
“我呸,众叛亲离了你……”
范三口水乱喷,说的兴起,正要再骂,就听“啪”一声,一个脸色极难看的人赶了出来,几步走到范三跟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将范三打得嘴角出血,半张脸都紫胀,牙齿都松动了,可抬头一看,打自己的竟是俞支林。
他是老仆了,知道俞支林可是“侠客”,杀起来人不手软,哪怕不敢杀自己,可打自己一顿自己不也得挨着?
范三顿时低下头,鹌鹑一样缩着,不敢出声了。
俞支林冷冷的盯着范三,拍了拍祁简俊的肩,这才抬头看向走到近前的苏子籍:“苏大人事务繁忙,怎么有空来后院了?这可真是让人诚惶诚恐啊。”
听着这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苏子籍却没怒,而冷冷看了一眼范三,又看向祁弘新的儿子,见祁简俊看向自己眼神透着一点警惕,却没说什么,苏子籍立刻就隐隐猜到了。
他冲着祁简俊说:“小公子,到底出了何事?我最近一直忙着顺安府的事,实在是不知情,还请小公子,以及这位说个清楚,有谁怠慢了你们,说与我听,我必不饶过!”
这话说的十分诚恳,不似在做表面文章。
祁简俊与俞支林对视了一眼,忍着屈辱,已被迫成熟了许多的祁小公子说:“苏大人,这么看,是我们误会了你。”
“这段时日,我父病重需要药材,之前你说短缺了,可以去找你,我们派人去了,可几次都被拦下,说你正在忙,没那个时间见我们。”
“我们还可以,府中下人这段时间,一日三餐都短斤缺两,去问,说现在顺安府所有人日子过得都紧巴,很多人都吃不饱饭,府中供给本就消减了,再不能像往日那样。”
“凭什么我们就能吃好的?”
“这些也就罢了,说的也在理,于是我母亲就不让我们找人,而自己出钱来买药买米买菜。”
“可一退再退,现在竟连我爹本该有的待遇也被克扣了!”
“按规矩,九品以上的官员,每月都可领柴米,冬日可领炭木,夏日可领冰银,这是本该有的待遇,但最近酷热,冰银却迟迟拖着不给,我爹病成那样,受不住热,身上已生了恶疮!”
说到这里,祁简俊拼命忍着,眼泪都忍不住了。
祁弘新一家,谈不上生活清贫,但官家的体面,是必须的,往年时,父亲甚至将朝廷按品级给的待遇都换成银子,用在刀刃上,没浪费过。
现在父亲病重了,虽不能直接用冰,可一点冰都没有,在这样的热天里,更让病人痛苦。
家里还有点积蓄,可谁也没有想到出这事,田地嫁妆远在老家,那没法卖,光是这段时间,随身携带的银子,就已化的七七八八,再没有什么积蓄了。
“父亲的病又要花钱,不得已,我瞒着母亲,让这刁奴去催,结果这刁奴却想卷款而走!”
更可气的是,竟还雁过拔毛,连一些不甚值钱的字画也要带走!
听到这里,苏子籍心里一沉,一股又酸又热的气翻涌,脸色已沉了下来。
周夫人这时神色憔悴过来,望着苏子籍的眼神也带着一种无奈和复杂,显然自家这样的窘迫,被苏子籍知道了,也让周夫人羞愤交加。
苏子籍看懂了众人的眼色,大概在这些人眼里,这段时间府衙里的克扣怠慢,必然都是自己纵容的结果。
偏偏这真算是一部分事实,让苏子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
憋着的火,在跟着过来的令吏凑过来说“大人日夜操劳府中的事,哪能管这样的小事,这事由卑职处理就成”时,就也按捺不住了。
混蛋,你以为我不知道?
为政之道现在虽等级浅,可汲取的一半都是你们这些小吏的阴诡心思!
“你是觉得祁弘新翻不了身,又想讨好我,所以就作贱祁弘新一家子吧?”
苏子籍是真觉得自己失误,历史上别说祁弘新,就是退位的太上皇,就有奴才敢作贱,明里不敢,可茶换成陈茶,水换成雨水,杭绸换成了徐绸。
难怪谁都不肯退,退了就世态炎凉落井下石。
苏子籍嘴里又苦又涩,却一时没有发作,只是冷笑一声。




赝太子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主动奉银
苏子籍回首看着这献殷勤的令吏。
在自己忙着交接以及处理顺安府时,因不想让自己新提拔上来官吏去料理祁弘新一家的事,免得委屈了祁家。
特意让这跟着祁知府有段时间的老人来负责,就是为了让祁弘新一家能在后院安心住着,负责这事的可不就是这令吏?
“他们派人来找我,你让人拦下了?”苏子籍盯着他,沉声问。
蠢货,自作聪明,还忘恩负义。
这人可是祁弘新提拔上来的人!
令吏看着苏子籍神色不对,脸上顿时闪过慌张,急急解释:“卑职是见大人您忙,不想让人打扰了……哎哟!”
苏子籍“啪”抽了这令吏一记耳光,顿时和范三一样,抽的脸都紫胀起来,令吏也不敢喊疼,喃喃说:“大人,大人……卑职错了,卑职错了。”
说着,就跪下求饶。
苏子籍居高临下看着,冷冷说:“你好大狗胆,克扣知府的冰银,光是这一条,就足你入罪了!”
“念在你前段时间灭蝗时还算尽职,脱了这身衣服,自谋生路去吧!”
这就是当场撤了职了。
官场的人都知道,上官的权力并不是无限,这已经是极限了。
令吏脸色唰一下白了,张嘴要喊冤,俞支林心里痛快,按着剑柄一拔,只抽出一半,寒光一闪。
知道怕求饶也不会被留下了,这人只能勉强爬起,一瘸一拐跑了。
苏子籍收回目光,冲着周夫人一躬:“虽是小人作祟,但也是我失察,让祁大人跟周夫人您受委屈。请您放心,这次我必会派妥当的人负责后院的事,待遇丝毫都不会少!”
“还有,这恶奴,是不是处置了?”
范三听了,吓的魂飞魄散,刚才那个令吏是正经的吏员,还有点底线,可自己是家仆。
虽《魏律》规定,主不请官府而杀(奴婢)者,杖一百,无罪而杀者,加徒一年,而郑继魏制,但有势力的主家,可以多种方法惩罚。
当下就跪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苏子籍神色不动,又转过去对着祁周氏连连磕头,哀求:“夫人,我毕竟在郑家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夫人饶恕。”
“您就是不念我,也请念念我的妻子孩子。”
祁周氏顿时想起了,他的妻子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跟了多年,嫁给了这人,还给孩子送过长命银牌,不由叹口气:“你起来罢!”
顿了一顿,看着范三摇头:“但是你这样,我家是留你不得了,放下你拿的东西,自己去罢!”
说着,祁周氏眼里含了泪,说:“请大人里面坐……”
苏子籍点点头,到正房坐了,祁周氏派人上茶,黯然说着:“苏大人,其实,这些人跟了我的夫妻,是没有得多少好处,也不能全怪他们,唉……”
苏子籍喝了一口,怔怔出神,许多不懂事的人,总觉得潇洒走一回,功成身退才是高人。
其实无论是皇帝还是官员,或者是江湖客,一旦退隐,要是没有门生、亲族、势力等护身符,就肯定有人来作践。
许多人想退,可一退被人作践,说不定还要身死族灭,祸及家人。
至于作践的理由多的是,作事就不可能不得罪人,而且,这世上专门践踏贵人来获得心理满足的人多的是。
三千年历史,硬要找个退隐又善终的人都不容易,必须有护身符,可有着门生、亲族、势力等护身符,这退和不退,区别也不大了。
苏子籍想到这里,心里发沉,遂叹着重申:“周夫人不要急,我看大人的病,就是累着了,慢慢调养,病自然就好了,而且这次灭蝗有功,说不定朝廷还有恩旨。”
“恩旨我已经不想了,只盼老头子能熬过这关,多活几年,我就心满意足了。”只说着,祁周氏就不由抹着眼泪。
苏子籍清楚,这是祁弘新多年功绩都没有回应,现在祁周氏已经不指望恩典了,不由叹了口气,还想说话,又有亲兵跑来,跪下禀报:“大人,都水司的李郎中来了,要见大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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