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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庙里常年传出鼓钹诵经之声,只要捐些香火钱,就常年有僧人打理,并无杂草丛生、荒芜破败的景象,还可以祈求冥福。

    对外地来,并无亲族,亦无祖坟,家里有些银钱的人家,最好结果也就是这样了。

    叶不悔对此并无意见,甚至很感谢帮忙的街坊,特别是野道人,而苏子籍更没有让她失望,坟地、香火、街坊、葬礼处理的井井有条。

    要不是苏子籍在她身边,只靠着她一个才刚刚过了十五岁生辰的少女,骤逢唯一亲人过世,实在不可能将丧事办得妥当。

    “我已和梵庙说定了,每年一两银子香火钱,就有人顾看,每月初一十五,还可受些法事供养,我已经一口气交了十年。”苏子籍并不看野道人,只是淡淡说着。

    “十年后呢”

    油纸伞下,被斜风细雨打湿侧脸的少女,发髻别着一根木钗,青布衣裙,仍带着稚气。

    “不悔,到时,我应该可以给岳父大人挣个敕封。”

    野道人接了一句,“夫人,公子说的不错,地脉流转,风水非一人一家常有,而祈求冥福之事,梵庙更不可靠,敕封才是真正的冥福,远超过梵教所说的天人。”

    “以公子才格,不出十年,必可挣个敕封。”

    “恩,多谢先生吉言。”叶不悔经过了这些天,悲戚已渐渐压下,她转过身,对着苏子籍说:“我们回去吧。”

    在这种气氛下,苏子籍能做也只是稳稳举着伞,沉默保持着体贴,任由她最后无声发泄着最后的悲怆。

    身后呱呱叫着的乌鸦,与不停歇的小雨,编织出四月。

    耳朵微微动了下,听到不远处有衣服摩擦声,苏子籍没有回头,继续举伞陪她前行。

    几个人影,在苏子籍跟叶不悔走远,在藏身之处出来。

    其中一人犹豫着说:“刚才我差点以为,被苏秀才发现了,不过,我们只是远远看着,这样也行”

    对苏子籍,现在不知道该给予什么称呼,索性就称呼秀才,也算是恭敬。

    “上官既让我们盯着苏秀才,又不让发现,只能这样远远跟着,左右只是保护平安而已。”

    几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再次跟了上去。

    “夫君,眼下你有什么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周围安静,只有雨声




第八十二章 野道人投奔
    青衫少年的话不冷不热,野道人有些无奈,自己曾得罪了苏子籍,就算前一次有示警之功,这些天主动帮忙,尽心奔走,还是有心结未解。

    当下野道人递给苏子籍一个暖炉,将暖炉上煨热的毛巾抖下来:“公子,用热毛巾擦把脸。”

    又抖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酱牛肉和茴香豆,却是下酒物品。

    “公子,你是读书人,现在又中了案首,以后举人、进士,都可期望。”

    “而我呢”野道人满嘴苦涩:“我自幼,老师教的是奇门遁甲,观天象,察地理。”

    “本以为出来后,寻明主,襄大事,封妻荫子,不想天下太平,四海归心,虽有屠龙之术,却只能跟着泥鳅,在烂泥里爬着混口饭吃。”

    说着,取出一个瓷瓶,倾一杯酒放在苏子籍面前,又举手“咕”了一声,先干为尽:“我当时也没有办法,有得罪之处,望看在我赔罪罚酒的份上,还请宽恕一二。”

    “你区区一个落魄野道人,竟然学的是屠龙术”苏子籍以嘲笑的口吻说,想了想,还是把这杯酒喝了:“罢了,你我虽有小冲突,但并没有大损害,看在你这些天帮忙的份上,就扯平了。”

    “……谢公子。”野道人暗暗舒了口气,顺手端起瓷瓶,替他斟了一杯,又自己一饮而尽,苍白的脸泛上血色来:“落魄,落魄又怎么了”

    “那个横死的张大措,还是龙蛇之种呢!”

    “噗……”苏子籍差点半口酒喷到对面,连忙避到侧面,忍不住连连咳嗽了下,指着:“你这是说笑么,张大措这个区区帮会头目,还是龙蛇之种”

    “公子,你笑什么”

    “大魏五百年江山,压了不知道多少龙蛇,而且所谓的龙蛇,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强,一旦失了天时,退化成泥鳅在淤泥里爬,不是很自然么”野道人不胜感慨:“古人争论,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依我之见,必先有天时,才有人杰,这就是群雄辈出。”

    “等本朝太祖削平群雄,天下太平,就奠定几百年气数,这就是豪杰改变造就了天时。”

    苏子籍一凛,不由侧目,本来他以为野道人是江湖骗子,心里其实是看不起,但这几句话一说,就见得了水平。

    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原本自己世界都争论不休,谁也说不服谁,现在一针见血,鞭辟入里,顿时使苏子籍再也不敢轻视。

    苏子籍缓缓坐下,已变了颜色,替野道人斟了一杯,野道人端起酒杯,咽了一口,一时不言语。

    但见车外雨丝迷离,良久,野道人轻轻一叹:“我跟着泥鳅混,四十有余,虽谈不上一事无成,也仅仅是混口饭,手中不得已还脏了些,眼见五十知天命,也没有那样多想法,其实我这次帮衬,不仅仅是为了向公子赔罪,也是想给自己找个出路。”

    “公子能读书,以后前途广大,但总有些琐事要办,这些都可以交给我。”

    “我只求公子以后当了官,能给个西席就行。”

    “……”这就是纳首就拜了,苏子籍无语,在车中看,外间雨丝纷纷,不由笑了:“先生不怕投错了注,血本无归么”

    野道人略偏转了脸,看一眼苏子籍,半新不旧的青衫,穿在少年的身上,一刹那间,似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风韵,他笑了笑:“那就是我看人不精,活该潦倒。”

    “那行,我的确需要人!”苏子籍微笑,语气已不再不冷不热,变得柔和:“你帮我,我肯定会给你待遇,不会只让牛耕,不让牛吃料。”

    野道人真正暗舒了口气,才想说话,突然之



第八十三章 真是祸水
    渡口

    一行人上去,有数个人也在等候,一行人很熟悉,除了张胜,还有着方惜,余律因有事耽搁,不能立刻去府学,也跟着张胜一起相送。

    还有一个人穿着青衫,浆洗得有点褪色,却修眉凤目,一脸书卷气,苏子籍不禁微微一笑,打一揖:“我是苏子籍,兄台你也是赶去府试么”

    “是,我叫曹易颜。”年轻人显得有点矜持,一笑算是见礼,笑:“不过府试要到八月,时间宽裕,我是到处看看,游玩下。”

    苏子籍一笑:“这是游学,是学子的本分……这位兄台,我去和人打招呼,过会船上再聊。”

    说着,笑着去了,与诸人见礼。

    因苏子籍服丧,就算是余律也只是请了苏子籍这一次,其余有酒水娱乐的文会都没再打扰。

    现在是四月末,临化县事情都处理妥当,苏子籍再次拜见了县学教谕,得到几句叮嘱勉励,才踏上了去府城的旅途。

    “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去府学找你。”余律说着。

    张胜真的是有点感叹:“今日一别,下次再见,就要称举人了。”

    “那你就好好读书,别再游玩。”余律白了一眼。

    “原本我也想去府学,但老师最近来了,打算去庄子上小住,作弟子,我要侍奉,就不一起去了。”

    方惜很有些遗憾。

    对苏子籍,本是有好感,现在又考取了一榜案首,下科举人几乎必中,就是他的父母也不敢把苏子籍当成普通秀才看待。

    不过方家号称三分之一镇,典型官绅之家,是正规拜了老师,这是个远亲,还是进士,一对一教学,可远比去府学强出许多,现在就要跟着老师去庄子小住。

    庄子距离临化县城不远,可距离府城就有些远了。

    苏子籍说着:“读书要紧,等你来省试了,到时我定会上门叨扰。”

    郑朝建立,规定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省试,因在秋季八月举行,又称秋闱。

    今年恰就赶上了省试的年头,方惜考取秀才时,却是省试后一年,苏子籍知道举人与秀才之间的天差地别,不能在今年考取举人,就还要等三年,有些等不及。

    不是浮躁,而是杀了曾静,血脉这件事,让苏子籍心中忐忑,其实也想趁机试一试上面对自己的态度,因巡检司明显不愿说,也就只能靠着几个月后的省试来试探了。

    当然,在省试前就有结果,到时是否还能参加科举,还未可知。

    可总不能就真荒废了。

    想到自己与叶不悔随时可能掉落的“剑”,苏子籍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也是不打算让叶不悔留下的原因,且不说叶不悔年纪还小,又失去了亲人,只有自己一个家人,就说叶不悔的身世,就让苏子籍放心不下。

    “哎,前几日是不悔生辰,偏偏在生辰前一天,叶叔丧命。”想到叶不悔,苏子籍就更想起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忍不住叹息。

    按照郑朝法律,未嫁儿女需为父母服丧二十七个月,出嫁女为父母服丧一年,女婿则需要为岳父岳母服丧三个月,一般在父母去世四十九日内,可婚嫁,四十九日后,若婚嫁则视不孝。

    而在郑朝,不孝,轻则仗责十下,重则或游街或入狱。

    叶不悔与苏子籍拜了天地,哪怕没有请客摆酒,也成了既定事实,治丧时,苏子籍就已公开了此事。

    原本停尸七日,但因对血脉一事有警惕,为了不生变化,让叶维翰早日入土为安,苏子籍跟叶不悔商量过,只停了五日。

    五日也符合大多数普通百姓情况,再久,对普通人来说,就是沉重负担了。



第八十四章 谭安二代
    “罢了,他也是尽自己职责。”苏子籍沉默了下,摆了摆手。

    苏子籍并不是圣母,只是谭安的父亲谭右山是县城里老公差,当了一辈子的捕头,可以称得上清廉严正,小时就认识,前几天还到自己宅里道歉,实在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在谭右山份上,也不能多计较。

    说完,取出一份名单:“我倒有个事,你给我查查这几个人贯籍和官职,不需要深入,应该不是难事。”

    野道人有点可惜,这人看起来就是霉星照耀,其实不需要化力气就可摆平,不过这是公子吩咐的第一件事,当下接过:“行,公子放心,到了府城,给我几天,保证能查到。”

    说着,目光在上船的曹易颜身上一转,而恰在这时,曹易颜也注目看来,两人目光一对,各自转开。

    野道人就低声说着:“公子,这人有点不对。”

    “哦”苏子籍微微一凛,却不说话,带着叶不悔上了船。

    这时,岸上一阵骚动,谭右山一腔心肠,没能让谭安醒悟,谭安反觉得,连爹都看低了自己,这让一向自尊心强的他更难接受,沉默片刻,就突然奔了出去。

    “哎,你……”见儿子奔去的方向与码头相反,虽有些担心,可谭右山还是哎了一声,没再追上去。

    “让他自己冷静一下也好。”摇摇头,谭右山叹着气,忙又指挥着民夫干活。

    这些人都是附近村落征来服徭役,对公差有天然畏惧,谭右山更是老捕头了,他在这里,谁也不敢偷懒,继续干着活。

    而奔出的谭安只咬牙猛跑,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再抬头时,周围是一片沙滩芦苇。

    这不奇怪,挨着码头这多是荒地,不适合耕种,只生长着芦苇和杂草。

    谭安心乱如麻,不想立刻回去,往前继续走,与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擦身而过。

    这斗笠人身材魁梧,灰扑扑袍子,行走间几乎无声。

    谭安原本没在意这人,可走出不到几十米,就看到路边倒了两具尸体,看它们衣着,应该是年轻夫妻,衣裳偏鲜亮,还歪倒着一辆小推车跟货物。

    看到的一瞬间,谭安就觉得整个人都浸泡在寒潭里,瞬间僵在了那里。

    “莫、莫非是妖物”

    这两具枯萎的尸体,看着诡异至极,明明尸体已枯萎,像过去了很久的干尸,衣裳却干净,才穿上不久。

    要知这几日,临化县可是一直下着雨,之前就死在这里,经过几场雨,不可能衣服干净。

    可刚刚死去,怎会变成干尸

    细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不似是人为!

    谭安其实很小就跟着父亲学刑堪,想到刚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人,哆嗦了一下,顿觉十分可疑。

    那人可是从这个方向而来,除非眼睛瞎了,没看到路边诡异死尸,又或者……那个人就是凶手,不然不该是毫无反应。

    冷汗不仅从额头冒出来,更浸湿了里衣,谭安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斗笠人,立刻朝着前面跑去。

    再前面一些,有一条小路,可以回县衙,他打算立刻向县令报告此事。

    先不说妖物距离这么近,若是不除,会不会哪天害到了自家头上,就说他最近明显感觉到了县令张大人的不喜,能靠着这一功劳拉回印象,就是好处!

    才跑到小路上,正打算看看斗笠人有没有发现自己时,一转头,谭安心脏就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

    本已距离很远了的斗笠人,此时就在距离不到半米的地点,他回头瞬间,就正好对上这人的目光。

    被斗笠挡住了的脸,全部露了出来,普普通通的一张脸,但目光对视的一瞬间,眼镜就突然变成了兽瞳。

    更可怖的是,这斗笠人没有影子。

    “啊……”谭安下意识发出尖叫,手抓向了铁尺——没有腰刀,腰刀只有捕头才可以配。

    可才短暂发出一声,喉咙就被无形一只手扼住,接着眼前一黑,谭安最后看到的是一张诡异笑着,不似活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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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交叉而过
    谭右山的不安没有错,谭安擅离职守,很快就被看不顺眼的人得知,并向张县令告了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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