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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惠道是自己人,已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虽是老道,却与刘湛不同,这么一说,在场的人立刻就信了。
一想,能在那时搞出这等事,若是梵门,最有可能也最有能力干出这事,唯有辨玄!
真是没想到,辨玄居然敢害大王?
“当年梵门勾结妖王,获罪于天,还是大王出力,救了辨玄,不想却恩将仇报,这实是可诛!”
野道人听了,脸色更是阴沉,满腔的怒意都转而落在辨玄身上,站起来一躬,说着:“此事甚急,还请主公速速决断,将此贼立刻拿下!”
惠道却觉得这事透着一点古怪。
要知道,辨玄是代王捞出来,辨玄此人也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虽盲了一只眼,就性情有些变了,不算是君子,但也没到为了普通利益,就陷害代王的程度。
除了皇帝,谁能给辨玄好处,让辨玄对代王下手?可皇帝要害代王,何不用刘湛,为何要用辨玄?
这说不通。
再者惠道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他虽能看出代王府现在蒙着阴霾之气,但这气似乎有些不寻常。
“贫道觉得此事,此事未必就是坏事。”他斟酌着说。
文寻鹏却说:“惠道真人,你有道术不假,可不知政事,这是极大坏事,必须速速决断!”
曾念真亦说:“主公,您该决断了,这等事,只要有丝毫怀疑,就可以拿下或擒杀。”
“并且,先前紧急计划,此刻能用上,臣请将王妃和世子交给,臣必可护送出去!”
这就是原本的计划。
苏子籍一直听着在场这些人的发言,其实一开始,就认出了金神是梵神,蛟龙更原本是妖鬼所化,在道理上,这自然是极大不利。
但垂眸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虚影,上面的“天命+1”!
“本来就不能加了,命数止于王爵,可现在又+1,这会使自己更进一步?”
其实心里更偏向于惠道所说,毕竟也觉得,现在代王府,虽很凶险,却又隐隐有一种富贵险中求的感觉。
可这水太深了,并且事关王妃与世子,苏子籍并不想冒任何险,当下就站起来,徘徊几步,断然下令。
“我也觉得,这金神是梵神,立刻将辩玄拿下。”
“并且眼下局势不明,立刻安排王妃和世子沿密道走,你也要保重身体,一定要将他们安全送出去。”
“是!”曾念真凛然应命,才应着,就听到外面起了骚乱声。
这是有人闯入的声音!
而且,听这声音,代王府的人虽在阻拦询问,却明显底气不足,来的人应该是皇宫里的人?
“大王!”曾念真不走了,这情况必须保护代王为第一。
果然,很快就有人进来禀报:“大王,宫里来人了,还带着甲兵,说是有旨意!”
苏子籍就是一惊,来得这样快?
他立刻看向曾念真。
文寻鹏却沉得住气,一直蹙着的眉反倒略微展开:“大王一直来声闻甚好,就算皇上要对大王不利,也不会立刻下达处置的旨意,只会是呵斥。”
仿佛含着一枚苦橄榄品嚼,文寻鹏苦涩的说着:“等舆论完成,才会重重处分,现在大王的安全,其实还是无忧的,只是必须要决断了。”
文寻鹏这样说,心里很是苦涩。
苦熬这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代王,还没有辅佐代王一番成就,就遇到这事。
他难道就真是命里如此,难道就找不到明主了吗?
苏子籍沉默下来,但此刻不是能容多思多想的时候,朝曾念真看了一眼,随后就站起身,说:“走,我们去看看。”
“你让王妃和世子准备,也让接应的人准备。”
“不过不必太急,文先生说的是,就算要处置,也有个过程,不会是今日。”
说到这里,苏子籍沉默了,身是代王,已经几番几次危机了?真的是王业艰难,几番风雨几番飘零么?





赝太子 第七百五十六章 太孙?
“去见钦差罢!”
苏子籍说完,一群人就簇拥着前往大门,诸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似乎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到了时,王府大门已大开,门口站着甲兵,却并不入内。
天灰蒙蒙,因这一小会儿雪又停了,亮起来的火把将门口照得白昼一样,连甲兵身上服装都看得清清楚楚,来的人看起来是缇骑?
是皇宫里的侍卫!
这阵势与马顺德来搜查时何等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就已是紧张的气氛,越发绷紧了。
而大门口气氛也有些紧张,来传旨的人是马顺德,这位马公公之前行为,让王府里的人印象深刻。
这印象自然不是好印象,代王府的人,经过上一次,已内部清理,能在府内的,都是经过初步考验的人。
本来听说白日显圣的事,这些人还很高兴,可此刻得知来传旨的人是马顺德,心都莫名提了起来。
“最后消息已经传给齐王了,代王这下完了吧?”郑怀心情很复杂,既有着任务完成的释然,又有些失落:“唉,老成,老云,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惠道先没言语,只是跟着众人,此刻零星雪花已稀,隔火把望去,整个代王府都黑魆魆的,风袭来,冷得人通身寒彻,可在看清了门口甲兵之后,却骤然一松,立刻对代王说:“虽有甲兵,却有吉气云集,而无杀气,是福不是祸!”
这话说的,诸人根本就不信,大概除了惠道,也就是苏子籍相信了。
毕竟在半片紫檀木钿虚影上面是“天命+1”,只是玄灵感应之事,终不足为凭,更不太明白,在出现了这样的要命的“瑞相”,皇帝怎会放过自己!
苏子籍没有立刻开口,诸人皆苦笑。
简渠叹着气,有些无奈地说:“真人,你就别安慰我等了。”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自欺欺人还有什么意思?
就算是相信了,但传旨的太监都来了,还带着甲兵,不是很快就能知道是什么事么?
事已至此,再说别的,就没意思了。
转念一想,惠道本是道人,对道法是精深,但却不懂政事,只懂气相,却不知先有形再有气,形一变气也变,故气不足为持。
才想着,文寻鹏和野道人苦笑,又往前几步,离得近一些,自然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这一看就是一惊!
“不对,和上次不一样。”
他们也看出了一点门道来,同时咦了一声,相互看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惊愕。
首先,甲兵林立在外,却没有闯入,这就是礼,其次是没有杀气!
怎么回事?
莫非还真被惠道给说中了?
非是道士,也仅是能看出没有杀气,但更多的却看不出了,但既守礼仪,又没有杀气,就起码证明了惠道的话,有一半是对。
那另一半,是不是也对?
吉气?
就在他们想着这些时,几人簇拥过来的,正是曾来过的马顺德,后面似乎跟了几个人,还有个五品文官。
可没有谁注意后面跟的人,只是怔怔看去,只见马顺德在不久之前刚刚带人来过代王府,当时叫一个气焰嚣张!
可现在表情却是满面春风,原本还觉得惠道说的话只是安慰之语的几人,都有些怔住,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难道惠道刚才所说,并不是安慰,而是真的?
真的并无祸端反有吉气?难道之前他们觉得会引来大祸的白日显圣,竟是件好事?
几个幕僚都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但自我怀疑归自我怀疑,原本以为是大祸,竟有柳暗花明的转机,这自然也让沉甸甸的心情一松。
但一时没听到圣旨内容,就不敢真放心。
而马顺德此刻也看到了代王,见代王被簇拥着走过来,心里也有些发虚!
谁能想到代王竟然能有今日呢?
这上哪儿说理去?
无理可说!
早知道代王有今日,当初就不该得罪!
同样是奉旨办事,客气与不客气,可有着天壤之别!
“可恨!”马顺德虽满脸春风,颊上肌肉不易察觉跳了一下,也不知道说谁可恨。
只是,越靠近皇权,越明白它的力量。
“皇上既立代王为皇太孙,就说明一时深受帝心。”
“此时气焰正盛,万万不可直摧其锋,只有以后徐徐图之。”
“目前,还得先过这关才行。”
就算是大太监,也不能抗旨,既知道代王即将成为储君,只能这样了,不求代王……不,皇太孙能接纳自己,起码得缓和关系。
想到这些,已经到众人面前的马顺德,突然向代王行了一礼:“奴婢见过代王。”
“……”
这一礼可是将诸人惊了。
要知道,寻常时,马顺德见到代王时行礼,并不稀罕,说穿了,太监只是皇家的奴才。
再大的太监,也得向亲王行礼,区别只是态度是不是恭顺谦卑。
可现在并非平时,刚才已有人禀报过,马顺德是来传旨!
一个太监,既带着旨意来,那在旨意宣读完成前,是无需向人行礼,因身上带着圣旨,这就代表着皇帝,是天使!
就算是齐王、蜀王,接过无数旨意,面对过多次“天使”,可从来都不曾受过这样的礼。
苏子籍心里一惊,立时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只三分猜测,已升到了六分,故作惶恐,连连说:“马公公,你来传旨,乃是天使,安能对我行礼?”
说着,避开了。
就算苏子籍是王爷,也没有这权力,本朝现在能有这殊荣,唯有皇后和太子一人,就算别的是贵妃都不成!
“当得,当得!”马顺德笑成一朵菊花:“圣旨马上宣读,奴婢先恭喜太孙了!”
太孙?
太孙!
听到这两个字,在场的人,几乎脑袋“嗡”一声,眼前一切都立刻变得恍惚起来,半梦半醒只是跪下。
苏子籍也不由一恍惚,背心一瞬间,都被汗水湿透,却还是定住了神,徐徐说:“就算有旨意立我为太孙,在没有宣旨前,小王不敢受天使之礼。”
所谓的礼,就是规矩,许多人看不起礼,看不起组织规矩,只能说明此人不得体制三味。
就算皇后和太子可受天使之礼,也得是皇后和天使,代王何德何能?
皇帝听了,又会怎么样想?




赝太子 第七百五十七章 私下授受
“可恨!”
马顺德这次是真的怕了,心都在颤抖,代王被册封太孙,都能不忘礼数,此人真的是有山川之险,城府之深。
自己本是一个太监,皇上家奴,不能左右皇上的差事,但只要就事论事,秉公办事,也自然没有责任。
可自己却连连出错,最后一次试探也失败了。
这样的太孙,怎么对付?
心乱如麻,马顺德还是恢复了天使的仪态,面无表情,在香案后南面而立,扯着嗓子大声:“代王听旨!”
“孙臣恭聆圣谕!”苏子籍叩拜。
“制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太子深肖朕躬,本以为能克承大统,不想天不假年,不仅使朕悲痛,也有失中外之望,幸有其子代王,袭圣生德,仁孝端醇,克肩重器,宜承大统,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孙,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钦此!”
“臣孙谢恩!”
苏子籍只觉得一阵晕眩,虽在半片紫檀木钿虚影上面是“天命+1”,代王之上,只有太孙了,可没想到还没有到明天,皇帝就作出这样的重大决定。
这一份圣旨,内容很短,都是很套路的话,但皇太孙三个字却是实打实。
“今天开始,我就是君了。”
储君也是君,听到这旨意内容,苏子籍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但刚才呆住,却并非假装,而真的意外,难道是白日瑞相,才气数大增,有了此刻被封皇太孙?
以这种思路去想,也不是不可能。
不,放在别人身上,民间身上有可能,但却不能以这种想法去想皇权的事,皇权自许天子,离天最近,反看的最清楚。
说不好听点,天子求仙问道,本就是背离天意,何况现在皇位上坐着,可是一个灭太子满门的皇帝。
越是当代王,越是理解这名义上的父亲“太子”当年风采。
才能、器量、风度、命数一个不缺。
可皇帝就能将太子逼死,又将全门灭绝,只逃了一个叶不悔。
这样的皇帝,自然不可能出于血脉亲情放自己一马,更不可能服膺天意,因白日显圣就对自己另眼相看。
不,这不可能。
越是白日显圣,越是要杀之后快,自己能封太孙,这里面必有着别的原因,但到底是什么事呢?
见苏子籍还跪着,马顺德很是理解,忙走上前,堆满了笑,给苏子籍请安:“奴婢给太孙道贺了,太子当年就深受皇上喜爱,可惜天妒英才,以至早归天处。”
“可皇上还是心疼太子,所以才会封您为太孙,从名分来讲,您本就该是太孙,这是位归原主……”
不管以前,现在旨意一下,就是太孙了,拍马屁是越早拍就越好!
他现在甚至有些庆幸是自己来传旨,他来传旨,总比事后知道此事,再来讨好代王……不,太孙,要好吧?
马顺德嘴里就进行乖巧。
“不过,这只是中旨,册封太孙还需要正式旨意,旨意还要经过内阁,手续繁多。”
“为了安太孙的心,皇上有命,让奴婢同时带来太孙冕服,以及玉玺,还请太孙接冕服与玉玺!”
在本朝,无论是太子还是太孙,都有玉玺,毕竟都是储君,储君虽不是皇帝,却也是君,脱离了臣子的范畴。
何为玉玺?
天子所配曰玺,无玺书则王言无以达四海,可见这玉玺的重要性,这玉玺,其实也就是御玺。
在魏朝和大郑,除了皇帝,还可以有几人能用玉玺,就是皇后、皇太后,以及皇太子。
现在虽没有太子,但是有太孙,太孙与太子待遇其实也是一样,自然也要赐下玉玺。
有了这个玉玺,就等于有了权力,是身份跟权力的象征。
只不过,同样是玉玺,叫法其实多有不同,皇后与皇太后所用玉玺,一般会被称凤玺。
而太子玉玺,本朝与前朝一般都称呼为太子玺,而太孙却是少有,此物就直接叫玉玺也完全可行。
听到这话,又拿到圣旨,虽不是正式的旨意,但周围的人,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马顺德办事相当利索,才说完,就直接一挥手,跟着缇骑一起来,稍后一些到的牛车早就停在门口。
随着一声令下,二十个箱子搬了进来。
此刻雪早就停了,这些箱子是可以直接在正院里打开,当箱子一个个被打开之后,就看到里面全都是太子之物!
虽是太孙,但用的肯定都是太子用的东西。
特别是一方玉玺,石质淡青色,钮上盘五螭,印文小篆体,翻看一看,非常简单,就是“太子之宝”四个字。
就算是苏子籍,看到这玉玺,也不由晕眩,有些不敢相信。
“臣等拜见太孙!”就在这时,反应过来的人,纷纷拜下,拜见太孙,有的人甚至痛哭流涕。
“太孙!”曾念真更是呜咽,看见此印,就想起了当年太子。
太子,您看见了么?您虽归天,可您儿子,还是克继了这大郑的天位。
“太孙!”
这时跟着马顺德一起来一个五品文官上前几步,这是个姓梁的翰林,苏子籍似乎有些印象。
梁余荫似乎看出了苏子籍的不敢置信,行礼说着:“太孙殿下,这的确是皇上的旨意,下官拟旨,又跟马公公入宫,亲眼看见皇上用玺,绝无虚假!”
“至于这太子玺,也是由皇上吩咐转给太孙,并且太孙之宝,已命雕刻,可见皇上对您的一片心意。”
“恭喜,有您继承,太子在天之灵,可以安慰了。”
梁余荫的心思就简单了许多,皇上的年岁已大了,既下决心立太孙,就几乎没有时间再变革,此时不奉承,又等何时?
苏子籍听到这里,反一激灵!
不对,不对!
皇帝这样,必有蹊跷,要知道就算皇上有这意思,也要经过朝廷的讨论,太子之宝更是非同小可。
要知道,确立国储,正位东宫,授之册宝,明确身份,这是历朝典制之共具,纵然此宝并无实际钤盖之处,但册封授受大宝却是礼制攸关的大事,怎么可能夜里私下授受?
太急,太快了,这非常不正常,更不符合他对老皇帝的认知!
顿时,苏子籍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赝太子 第七百五十八章 应膺天命
帝宫·一处偏僻宫殿
这里挨着冷宫,只是青砖缝隙的杂草已经清理干净,可外面雪声停歇,冬风掠殿,寒气森森,寂静无声,但却并非无人,几道身影正立于大殿的角落里,守着中间的一物。
被摆放在这里是一个精致的法器,正在黑暗中散发荧光,此物正是九龙仪,这异象早已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此刻已从寝宫行来,没有大张旗鼓,甚至没有让人备辇,而在沿着走廊前行,只让太监孟林跟随。
孟林虽不像赵公公等人在人前显耀,但在这等关键时刻,显然皇帝更信任他一些。
皇帝只带着孟林,一主一仆在黑暗中前行。
就算没有提着宫灯,但晚上皇宫也并不是纯黑,隔着一段距离,墙上或檐下就挂着一盏微微摇曳着的宫灯。
“西南省地震,死伤万余,伤者十数万。”皇帝并没有直接想着太孙的事,而是想到刚才一份奏折。
“唉!”仔细想想,最近一件顺心的事也没有,皇帝有些心烦意乱,目光移视,见雪虽不大,可各殿飞檐翘翅,以及地上,都薄薄镀上一层银色的,不远一处宫灯火明亮,皇帝指着问:“谁在那面住?”
孟林答话:“是萧嫔的寝宫,日前禀告过,永嘉公主微恙,请了女医官诊断,现在可能在忙。”
皇帝不言语,表情喜怒难辨,但身上晦涩难懂的气息,却很容易让人意识到,这一刻的皇帝也并非是纯然喜悦。
直到,宫殿进入到视野之中,皇帝加快了脚步。
一直落后三步的老太监,掀起眼皮打量四周,发现这里都充斥着熟悉的气息,并无外人痕迹,这才略放下心来,台阶一步步上去,哒哒哒声音,引来殿内隐藏人的注意。
不过在发现进来的人是皇帝跟孟林,就无声跪下。
皇帝没有理会,随着皇帝进入,一盏小灯不知何时出现在孟林的手里,他提着小灯,为皇帝引路。
当九龙仪出现在皇帝眼前时,只见龙珠焕发出的光,也让皇帝一直都沉稳的气息,瞬间紊乱了一下。
龙珠柔和的光微带黄色,一圈光,隐隐并不算明亮,照得满殿润泽,皇帝只呆呆的凝视,走近了细看,发现珠内三分之一亮起来,看起来与玻璃差不多的珠子,已有些流光溢彩。
“才三分之一么?”皇帝一开始是蹙眉问着,转身问孟林:“你说,这是何故?”
“这等事,奴婢岂敢多言。”孟林本退开几步伺候着,答话。
“朕恕你无罪,快说。”
“自古君臣天渊之别,就算是皇上正式通过内阁,册封太孙,诏告天下,凝聚成形,也非旦夕之事。”
“何况只有半个时辰。”
“可朕已赐太子玺。”皇帝似乎还有些疑惑。
“皇上,前朝玉玺四方,私玺二十余,往昔天命在时,一玺印下,九州浩荡,莫敢不从,现在虽还有些灵验,却不足百分之一。”
“太子之玺,要无朝廷承认,也就是一方良玉,现在能亮如此之多,说明已膺天命。”
黑暗之中无人,孟林答话,似乎与平时不同,皇帝也不以为意,若有所思。
“唉,果然……还是要正式封太孙才行么?”皇帝有喜有忧,喜的是,通过九龙仪,才知道就算父子祖孙,差距极大,就算自己赐给太子玺,也难以追赶。
忧的是,皇帝不知道为什么,总不情愿正式通过内阁确认,可现在,看来是不得不了。
“不过,天命……”
反过来说,之前只让代王领赏,并不能让九仪有丝毫的变化,现在下旨,还是私下授受,就有了这变化,这岂不是在说,代王果就是真龙,应了天命?
突然之间,皇帝有一丝悔意和慌乱,太子是真龙,太孙也是,岂不是自己断绝了大郑二条龙脉?
只是这悔意和慌乱,转眼就消泯了。
“太祖虽拔三尺剑,横扫天下,鼎立大郑,但隐患丛生,四处不稳,是朕断绝妖运,剔清隐患,整饬吏治,削平诸将。”
“大郑龙运在朕,方才是最佳选择,要是朕按照命数,二年多就崩,太子过于文弱,怕难以制之,反成了社稷罪人。”
“而代王此人,长于民间,能考取状元,才学不用说,却太过阴毒狡诈,虽没有证据,可齐王,宁河郡王这些事,必有蹊跷,这难逃朕之洞见。”
“故代王也不适为君,朕没有错,只有朕才能担起这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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