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一阵怪声忽然出现,又瞬间远去, 唯一在这里算是光源的烛火, 在风下不断摇曳。
密道的壁上因此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影子,它们呼啸而过,张牙舞爪,状若疯狂。
这些都是妖怪,因着自己给予一滴血的好处,都疯狂离开,扑了出去。
之前的消沉仿佛一扫而光,个个似乎都恢复了斗志。
“不过败是兽性,成也是兽性,兽只要有肉,昨天败了,今天立刻就行了,而人却不行。”
谢真卿看着消失的妖怪们,又低头看一眼在吞了半滴血就立刻陷入了昏迷,但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狸猫,原本带笑的嘴角落回去,笑容收敛,露出了沉静和阴冷。
“人类之内,的确有不少学问。”
“兵法云,狮子搏兔,必用全力。”谢真卿喃喃低声:“更不能给敌人有任何喘息和成长机会。”
“第一次扼杀出现了变故, 我还会蠢到一次次送人头?”
“只要你们找到谢弘道, 就是我出手格杀之时。”
周府
三品府邸,自然不小, 大小有十亩,不过在这时并不算大,按朝廷制度,三品以上的官员20亩,四五品10亩,六七品5亩,七八品3亩,九品2亩,黎民不许超过1亩。
故周府还是克制,仅仅上限一半,也有后园,水榭侧,假山旁,二个丫鬟伺候,只见一个少女正在练剑,此后园无人,特别是没有外男,因此少女身穿着练功服,身段婀娜,手里握着一柄细剑,一招一式摆弄。
但她舞剑的速度非常慢,慢到了每一个招式都很软绵,任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许因身段极美,虽慢到了一定程度,可这慢却透着一种奇异韵律,明明没有声音伴奏,却犹如进行着一场足以令人惊艳的剑舞。
一直都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侍琴都看得目不转睛,觉得这舞蹈实在是太美了!
这舞蹈可真美!
其实不止是她,凡是见过她家小姐舞剑的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在进行着舞蹈,没有人觉得这是练习剑术。
这样软绵又缓慢的剑术,的确有着极高的观赏性,但杀人,又能杀得了谁?
练了一会,就在丫鬟正看得津津有味时,就见小姐神色有了些许变化,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喃喃了一声,侍琴的耳朵尖,似听到小姐说的是:“是你,终于找到了你了。”
终于找到你了?找到谁了?小姐不是正在练剑么?
侍琴神情茫然,觉得自己大概听错了。
但就算是听错了,小姐突然之间停下来,喃喃自语,这情况看着也有些怪。
她可是奉了夫人的命令,要一步不离跟在小姐身侧,并且小姐有什么奇怪的言行,就要立刻去报上去。
但现在的情况,又算不算是奇怪?
谷鳀
她正这么想着,正侧脸对着她的小姐,突然转头朝她看了一眼。
“咦?”
侍琴的目光正与小姐目光对上,一股睡意忽然就袭了上来,让她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困倦一旦席卷上来,真是让人眼皮都撑不住。
侍琴更觉得身心都很累,累到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她就这么转过身,一步步从屋前走回去,进屋后直接就进了里间,倒在大床下面小床上,眼睛一闭,就这么呼呼睡着了。
“唉,父母一片心。”
侍琴的监督,其实是父母的好意,任凭谁家父母发觉自己女儿有异常,并且一出就是几個月,都会这样。
周瑶站在原地,收了剑,只朝天上看了一眼,就听着一声远远的鸣叫,转眼之间,天空出现一个黑点,高高盘旋着的巨鹰就这么无声俯冲下来,在她面前落下。
“去,找到那滴血。”
“我倒要看看,谁家篡夺了我龙君之血,并且还拨弄风雨,操弄权柄,败坏大局如此。”
周瑶眸子冰冷,自己醒了,才发觉自己一切部署都搅的稀烂,女儿几乎死在幼龙之时,原来龙身也沉沉几乎陨落。
这一切,就是有妖以她的名义,拨弄风雨,操弄权柄,导致了反噬。
一声吩咐,周瑶轻盈跳了上去,巨鹰毫不吃力的载着,又一声轻鸣,直接升空,朝着一处疾行而去。
镇南伯府
伯府规格不小,亭榭台阁林立,花木也修篁的浓浓似染,蕴蕴茵茵、葱葱笼笼。
只是,虽景色依旧,可人人慌乱,往日里威风赫赫的堂堂伯府,现在就像是褪了毛的凤凰,整个府邸都显出了窘迫与难堪来。
匾额早就摘了,从府门口开始往里推,凡不该平民用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不该平民用的房屋、院落,能改的都尽量改了,暂时不能改的也都封了,不让人进去。
仆人能走的都走了,卖身契在府里不能赎买自身的,就只能留下来,却个个如丧考妣,一点精气神都没了。
往日里还觉得哪里都好,随着被夺了爵,就处处都显出了阴冷来。
偌大的府邸,半夜甚至还能听到一些怪声,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这就是落魄败落的征兆,人气已没了。
换做平时,每日伯夫人都要忙碌着,管事需要来她这里来领签子去库房领东西,各处的管事做事也需要来向她汇报。
作管事的女主人,那真是忙得喝口水都算是休息了。
对外,则也需要着她来应酬。
作为伯府,就算是平日里还算低调,在这京城一亩三分地也是有一号!自然而然的,伯府的女主人也是时常接到各种邀请,她不能都去,但也不能一个都不去。
这些每天都能接到几封的请帖,她都要筛选一番,这些也需要精力,需要时间去应对。
那时的伯夫人,时常与身边心腹说:若是哪一日能得闲,那就好了,守着这么一个府邸,也不出去,就这么休息一段时间,必是极舒坦的。
如今这一切,倒如了她所说。
已是得了闲,也不用出去,守着这一个府邸,再不会有人来邀请她去参加这个宴会那个聚会了。
可不就是休息下来了?
可她这颗心,却像是被油烹了一样,极是难受。
此刻,她就坐在厅里,依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往日里差不多,但很多首饰不能戴了,又吃不好睡不好,脸色糟糕,满脸憔悴,让人看着就觉心酸。
谢弘道站在她身侧,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些管事,男女都有,都低垂着头。
气氛压抑至极。
赝太子 第九百三十二章 甘心当饵
“夫人,本家三个庄子情况还可,春耕还是顺利,没有多少问题。”
“京中店铺总共十一家,别的还可,就是本月有两家报了亏损,我们初步查了查, 没有发觉明显的贪腐。”
谢弘道垂眸站着,听着伯夫人询问着各管事情况,等管事下去,又上来一批人,这就是管理着田庄、店铺等产业的人了。
问完了情况,让他们也下去,伯夫人这才看向站在身侧的谢弘道, 说:“弘道,现在府里虽是被削了爵,但还算保留了从三品的官衔,宫里也没有继续发难,因此产业大体上还好,暂时应该还是能支撑,不过”
她知道这些产业这些年之所以能顺利维持,靠的不仅是这些人的努力,更因有着伯府做后台,是勋贵的一分子。
若无伯府做后台,不是勋贵的一分子,很多生意就必然要被人压制,会受到限制, 会吃亏。
所以她叹一口气,继续说:“以后就说不准了。”
谢弘道自然也知道这样的道理,有爵位才有产业,没有爵位,这些产业也守不住。
谢弘道扫了一眼四周, 厅内除了自己与伯夫人, 还有几个服侍的人。
而厅前则陆续有人走过。
想到方才一路走来所见的画面, 看见的都是人心惶惶。
目光与厅内一个管事婆子对上,谢弘道目光一凛,心里一惊,她看自己那一眼里,虽掩盖,却有着一丝敌意。
“是怪我是扫帚星?”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那些在外面做事管事对自己有敌意的其实更多,但他们也更能隐藏罢了。
事实上,这府里上下,又有多少人不怨自己呢?
觉得就是自己引来了这个变化,引来了祸端,砸了大家的饭碗?
想着这些,谢弘道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说:“母亲,不会这样的。”
伯夫人看向他,他再次看着伯夫人, 认真说:“相信儿子, 母亲,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的。”
伯夫人沉默了下, 却没有说话,这儿子虽然是亲生的,但是从小就是小厮,又能怎么改变伯爵处境呢?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点,勋贵最关键的是“自己人”,谢真卿从小和他们一起,是他们圈内人,可这个“小厮”,哪怕是镇南伯的种,又何德何能,与他们并列?
可以说,镇南伯自暴光了,就完了,以及自绝于勋贵了。
“努力如果有用,还用得着圈子么?”伯夫人寻思着,不由浮出一丝绝望,她擦了擦眼,还是勉强笑:“好,我等你有所作为。”
“母亲,那我去看看父亲。”谢弘道其实也看出来了,沉默了会,就去看看父亲。
然后起身离开,去了镇南伯现在住的地方,却不从原来的廊向北,而由廊后向北,便见一处小院。
一进门嗅到一股浓重的药香,这味道实在是算不上好闻,但也比进屋后闻到的味道要好闻得多。
现在天还凉,正是倒春寒的时候,窗子不常打开,屋内的药味一直不怎么散开,混杂着一点别的味道,让本就落魄了的镇南伯越发显得凄惨了。
“爹!”
谢弘道看着躺在床上的镇南伯,只见他和衣半躺,盖着薄被,没几天,却削瘦了不少,呼吸并不平均,又粗又乱,顿时心中一悸,很是难受,顿时眼一红,落下点泪。
正在熟睡,他也不好叫醒,看了良久,给盖盖好,才走了出去。
这個样子的镇南伯已是半瘫,谢弘道想着,便是自己能让镇南伯府重新荣耀起来,但生父的身体,又能恢复到过去那样么?
伤害已经造成了,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消除?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自己?
对府内许多人来说,其实谢真卿是不是谢家的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带给他们前途和富贵。
“不,这不是我的错,是谢真卿该死!”
“哼,是的,得罪了皇帝,削了爵,最重要的是我是小厮,这是大污点,谁也不会接受我。”
“我就算赔小心,也没有人看的起,更不会接受我。”
“无论是勋贵和朝廷。”
“但是,我还有一条路呢!”
谢弘道抿着唇,神色沉了下去:“其实我,自一开始,就没有别的路了,迟疑什么呢?”
自失的一笑,就转身离开。
谢弘道不知道的是,他才刚刚离开,只有一个小厮看守着的屋子,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而原本应该正在熟睡的镇南伯,竟然也睁开了眼,对着那人吃力命令:“你、去!跟、跟上去!”
“看、看、作为!”
“是!”这人垂手说着,退了出去。
谢弘道径直出了镇南伯府大门,出了门,就直接钻入一辆停在附近的牛车里。
牛车慢慢行驶,车内,除了自己外,还有惠道、石承颜。
惠道看一眼上来的谢弘道,淡淡说着:“谢公子,你真的要当饵么?这可是很危险的事。”
谢弘道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良久,才抬眸看向惠道,开口:“真人,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岂有别的路呢?”
“只要一心效死太孙了。”
其实京城虽大很大,说小也很小,才说着,牛车就停了下来。
谢弘道一笑,就毫不迟疑下了车,此时差不多是黄昏,街道还很热闹,最近的是一家肉铺,远一点是布店,离牛车停靠之地百米是一个府邸,这就是一家考官的府邸。
“还真的愿意下血本呀!”
“不过想想也是,没有别的路了。”石承颜说不出是笑,还是嘲,与惠道都从掀开车帘一角看向走远的谢弘道。
突然之间,石承颜蹙了下眉,仔细看着前方,奇怪,谢弘道明明就在注视下往前走,怎么看着看着,就将那人看没了?
人呢?
谢弘道竟就这么突然消失在了视野中,但凝神仔细去看,还在,正在继续往前走着。
可只要不凝神,稍一松懈,人影就顿时从视野中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妖法?!
石承颜反复确认了几次后,脸色震惊,是真被这个可怕妖法给震住了,这种妖法,要是用在作奸犯科以及刺杀上,简直是可怖可惧。
“真人?”
石承颜扭头看向惠道,发现惠道目光望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难道惠道认出了这妖法?
不过,此刻却不是询问这些时,目光再次落在远处,凝神去看,就看见谢弘道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了官邸,门口站着两个下人,其中一个扫地,一个在说话,可两人都没注意到谢弘道这么个大活人。
“也有失意之气呀!”
谢弘道打量着四周,在路过那两个下人时,略细看了下,两个下人在交谈,也有些忧愁,但比镇南伯府稍好一些。
赝太子 第九百三十三章 获罪于天
谢弘道就这么直接进去,看见院子有晾晒的衣竿子,一侧是一排低矮的厢房,供下人居住,几个丫鬟婆子在清扫院落。
穿行过去,不仅门口没注意到,谢弘道往里去, 走廊上过花厅,远远看见两人过来了说话,也没有注意到。
“唉,老爷被降职了。”
“是呀,夫人很是难受,哭了一场呢。”
“别说是夫人,老爷都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天都没有出来了。”
谢弘道无声一笑, 沿着走廊而行, 也陆续遇到几个下人,同样没有注意到。
在那些人眼里,自己可能已不是人,而是小小飞虫,甚至被风吹过去的一片落叶。
不是人消失了,而是在他们眼里,谢弘道的存在感在这一刻降到了最低,仿佛被替换成了别的。
抬头瞧时,已到走廊尽处,明显是书房的位置。
装修的不错,漆柱间都漆的朱红,廊下挂了二只鸟笼子,才抵达书房门, 就要推开门进去, 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出来一个女子。
已婚妇人打扮, 不算年轻,一看就是正室夫人,更偏向于端庄,容貌并不十分出色,脸色苍白,带着些泪痕,眼角还有微微的鱼鳞纹,微蹙着眉,似乎很有心事。
“”谢弘道趁着没有被直接看见,一闪到了侧处假山,稍微退了退,避了避,没敢去仔细端详她的容貌。
“这应该就是这府邸的女主人了,我这法术,最忌的是与贵人当面,还是别生事了。”
谢弘道目送着她远去,心里暗想。
虽说作夫妻,来到男主人书房并不是稀奇的事,但在这时来,走出来时神情也带着凝重,看着却不像随便过来。
这位夫人进书房,应有正事。
谢弘道这样想着, 就走到门口,推门进去,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被他轻轻关上。
因着他所施法术缘故,这一开一关,也并没有引起书房内男子的注意,只是入了房间,就是一沉,谢弘道顿时明白,法术失效了。
或是专心沉思,这官并没有发觉,仔细看去,此人大约四十岁出头模样,应该不到四十五岁,能在这年纪成春闱考官,已算是有潜力、有前途的官人,非是凡品。
谢弘道走近些,就看到要寻的这位官员正低垂眉眼,望着手里一封书信,陷入沉思。
谢弘道也没打扰他,抽出旁一把椅子,就这么坐下来,看着他沉思。
片刻后,这官员才叹息了一声。
谢弘道静悄悄起身,在身后朝着他手里的书信看了一眼,只扫一眼内容,就让谢弘道辨认出,这信应该是这官员岳父所写,言辞上就能看出来。
倒也能理解岳父送了书信过来指点,毕竟科举出了事,这官员被牵连了,这事不是小事,一般人都要避险,但不管又不成,由女眷来传递书信,的确是个稳妥的办法。
正如谢弘道所想,这封信的确是这官员的岳父所写。
岳父虽已致仕,但大舅哥、二舅哥等人都为官,岳父一个女婿更在吏部做官,这次得了消息,就为他的事有些烦心,
“此事甚是凶险,幸兄福运尚在,安全渡过,但也伤了根基,当韬光养晦,以图日后”
写信的意思也很明确,这次考场出事,事先连岳父那样的人脉都没有收到一丝消息,可见其中凶险。
幸亏这次没有真的舞弊成功,所以最后解决也算是不了了之,就算是降级也可以接受,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让他安心等待,莫要因此做什么事,免得反落在皇上眼里,再落责罚。
“让我李宏安心接受?”
这官反复看了几遍了,可再次看这封信,看到最后的叮嘱时,还是忍不住气血翻涌,满是愤怒。
李宏本是正四品官员,别人看他不到四十五岁就成正四品,都觉得他做官顺利,达到这一步很容易。
但他二十岁出头就中进士,以着那一届第四名位置进入了翰林院,在那里待了一年多,意外得到外放机会,又立了功劳,这才慢慢升上去。
其中也有幸运的缘故,若不是二十多年前太子党被屠杀殆尽,无论是京中还是外省都空出了一些位置,他也不会这么幸运得到外放肥差的机会。
二十年过去,从最初七品翰林院小官,到现在的正四品,以自己一個普通小户之子身份爬过来,岂是天生就富贵的人能理解?
现在自己无辜被牵连,就被降成了从五品,别看只是降了三级,很多人从正五品爬到从四品,就可能是半生时间。
有些甚至一生止步在五品,永不可能升到从四品或四品,因为四与五品之间有一道隐形的门槛。
跨过去的人,就能成为封疆大吏,前途无限。
跨不过去的人,一生就是郡县官,官运也就止步于此。
可见,这次的降级带给他是多大的打击。
其实这还罢了,他既然能从小户之子读书考出来,又从七品小官爬到了正四品,早就锻炼出了一颗坚强心脏,再爬一次,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才四十岁出头,还有机会!
最关键的是,在这件事上被牵连,自己就等于是被打上了黑色印记,这才是最要命的!
对于一个从翰林院出来的文官来说,最大目标就是入阁,成为宰相。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入阁的文臣,也是没有政治抱负的人。
他自然是有政治抱负的,但这政治抱负却被打击得稀巴烂。
“与科举舞弊一事扯上关系,被打上了印记,以后永不可能做考官了。”
“不能做考官的文臣,在文臣中都很难有党羽了,毕竟大家都是官,能名正言顺结党,就是师生关系。”
“因着这件事,我在皇上那里留了名字,怕是永远都不得翻身了。”
“毕竟此事不仅是涉及到科举舞弊,更被卷入可怕的阴谋里”
一想到这个关键,李宏就忍不住愤郁于心。
“真的天降横祸。”
这事对于百姓来说,是有些非黑即白的,因百姓身处在最底层,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不清楚高层关系,所以根本不知道这简单一个结论之中藏着怎样的内情。
但对身处朝廷中心的这些五品以上的官员来说,有些事想要分析清楚却并不是难事。
皇上弄了陷阱,占据了先机,所以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被皇帝给当成棋子摆弄了。
这也很好理解,一个人以有心算无心,这人还是个最位高权重之人,别人都是下属,那被糊弄住一时,实在太容易做到了。
但人心不可欺。
当时大家都没有猜出,这是因发生得太快,又没有提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普通人尚能马后炮,何况这些本就身居高位的大臣?
没过多久,这些朝堂上的大人就都想明白了里面的关键,可也正因想明白了这些,在这次科举舞弊一事中被牵连的人,才更绝望了。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难怪我的这些岳父,连襟,同年,都一一婉转暗示,要我潜伏忍耐,以释其疑,以缓其心。”
赝太子 第九百三十四章 如日东升图
“不,还有机会!”李宏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骤然愣住,低声说:“若是皇帝驾”
自己上了皇帝的黑名单,只要皇帝驾崩,自然解除,可话才说到驾字, 李宏就下意识打了个寒战,连忙住口,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他虽重利益,可也从来没想过做叛逆之臣,皇帝在他眼里,是至高无上, 是天之子,是被整个皇朝庇佑之人。
这世界既有鬼神,又有妖怪, 更人人觉得能成帝王者,必生而不凡。
有此一念,李宏额冷汗都冒了出来,喃喃说:“不,我不能为不忠之臣”
这话才说出口,就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身侧说:“的确,你忠于谁,是谁的臣?事到现在,你也该好好想想了。”
“谁?!”
在这只有自己在的书房里,突然冒出又一道声音,还是在自己几乎说了大逆之词的现在,这怎能不让李宏大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