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皇帝说话,太监躬的身子更低了些。
“唉,罢了,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你退下吧!”
“是!”
这些都是曾经汇报到皇帝这里上个月九日的所有事,基本上能在皇帝这里留了档,都是比较重要的事。
其中有好事也有坏事,不过这一日档中有几份却明显是坏事,皇帝翻看了一下,取出一份,细细看去。
几个太监守在外面,见太监进去不一会就出来,也不奇怪。
“伱们继续在这里守着。”因着时间到了,太监没有继续在外面伺候,而是让人替代着自己,叮嘱几句就匆匆离开。
太监才离开前面宫殿这边,就绕了路,去了一个偏僻小院里。
在这里住着的,就是曾经的督公赵公公。
因着赵公公的督公位置被马顺德给占了,之前又因举子闹事的事劝阻皇帝,被皇帝先迁怒,随后安抚了却不再用,在宫里的地位是直线下降,较之之前被再次启用前还要更严重。
原本大家觉得可能再起复,现在很多人都觉得,这一次,赵公公必是彻底失了圣心了。
太监一进来,发现院里无人,正屋门虚掩着,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
“哎哟,赵爷爷,给您请安了,您这是在看书呢?”
因在房内,烧着木炭,赵公公只穿了件外袍,系一条带子,手里还拿一卷书坐在靠窗亮处,看清屋内情况,这太监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讶,抢上一步请安,并且说着。
这太监与赵公公渊源很深,不仅是被赵公公提拔起来,更曾经受过赵公公的恩惠,免去了一场死劫,虽没有认赵公公做干爹,但在赵公公落难后,也一直是时不时来探望,缺什么也会给筹备,可以说现在二人之间的关系,较之过去还要更亲近一些。
“是你啊,胡怀安。”赵公公目中火花一闪,摆了摆手:“是呀,这是前朝徐墨的诗,可称海内独步,皇上曾经赐给我,过去却很少阅读,现在细读精研,收益实在非小。”
听了这话,太监不由暗暗佩服,目光异色一闪。
赝太子 第九百二十五章 视朕为刍狗
“一点都看不出心怀怨望。”胡怀安进来,再次细看。
这是一间小房子,布置得清雅又简单,墙上贴着昂贵的桑皮纸,挨着墙是一张榻,贴墙有一个书架,放着上百册书,
赵公公完全没有当时的狼狈,头上尚有些伤,但精神还好,木案上摆着砚纸笔墨,以及几卷书,旁放着的茶碗里还有热气升腾, 一摆手, 淡淡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该正在当差么?”
胡怀安赔着笑,似乎完全和以前一样:“赵爷爷, 小的来,是为了与您说一件事,是这样”
他小声说了方才的事。
赵公公听时就拧起了眉,听完略一想,说:“咱家想起来了,这是俞林府知府柴克敬的事吧?他可是个倒霉鬼,才上去,粮库就一下霉掉了五万石,因着这件事,被申饬了。”
这可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便是胡怀安,年纪可比赵公公小不少,自认为记忆力不错,可也不会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他往往都是记一些更重要的事。
在今日之前, 谁人能觉得这件事会在今日被翻出来?
他又是临时来这里,这件事也是刚刚发生, 不存在有人通风报信让赵公公更早知道, 所以赵公公能在略想一下后就记起这件事,只能说明赵公公往日里对差事是真的十分用心。
一说就记得,这一点,是真让胡怀安佩服。
他脸上也流露出了这样的想法,赵公公看了,忍不住轻叹一声:“你这次来,可是来错了。”
胡怀安看向赵公公,就听赵公公不赞同说:“你我有关系有情分,这我不否认。”
“可在这宫内,规矩和本分最重要。”
“你已经被提拔成大太监了,第一想的就应该是规矩,应该是你的本分,应该是怎么样为皇上效忠。”
“以后,不要再到我这里来,不要总往我这里跑,你要忠于皇上,不可三心二意, 像今日这样的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样, 不仅仅成全了你的本分,也成全了我的本分。”
“可是”胡怀安还想说什么,被赵公公目光盯着,最后只能改口:“是。”
“不过这份档案递上去,皇上虽是仔细看了,却没有什么评价,我也是因为不明白,才想要向您请教。”
赵公公对此,就只是摇了摇头,只是端了茶,意思就是,皇上都不评价,他这样一个太监,又能说什么呢?
见状,这太监只能是告退,离开。
待胡怀安退了,赵公公神色渐渐阴沉,望着关上了的门,在小屋子里,沉默了良久,才将端起来的茶碗啜了一口,像噙着一口苦药,又放了下去。
“好苦。”
“粮仓?皇上把这事再次翻出来,必有用意!”
“粮仓是历代顽症,牵连甚广,历代只能治,却不能根,皇上当了20年的皇帝,不会不知道。”
“本来只是敲打,然后按律处理几个就是了。”
“可一月前的折子再取出来,就不是这平常章程了,难道又和太孙有关?莫非皇上是准备派太孙去处理这大问题?”
赵公公对皇帝太理解了,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想到这里就站住了,就有所明悟。
离开了赵公公小院的胡怀安,顺原路回去,竟并不回自己院子,而是又进了御书房。
一进去就跪在地上,对着皇帝说:“回皇上,奴婢已去过,他并无别的话,对这事更无任何评价,反让奴婢不要一次次去,要忠于皇上。”
说完,每一句都说的清清楚楚,然后躬身听令。
皇帝点了点首,没有什么表情,只说着:“朕知道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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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怀安悄悄抬眸看了看,或是心理作用,觉得皇上虽是没什么表情,但眉眼还是展开了些。
随着这一声,胡怀安立刻恭敬退了出去。
等到太监退下,皇帝目光望着殿顶的藻井,良久才说着:“看来这老货还是点觉悟的。”
到了现在这时,能信任的人不多了,就算是孟林,皇帝也不是全然相信,臣子就更别说了。
皇帝突然想到了之前几個朝代,别说到了后面几代,就是太宗皇帝起,都会更信任太监而非朝臣。
自己年轻时觉得那些皇帝都昏庸无能,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把权柄和信任都交给了一些阉人。
可现在再去想这些事,感觉就不同了。
“子孙难靠。”
一诏主宰九州亿万之人生死,这滋味除非没有品尝过,不然断然无人能抵御,就算是皇帝,真到了年老病弱之时,儿孙年轻强健,再有人望与权力,哪怕只是分薄了一些,也足以让皇帝犹老迈了的老虎,心生不安。
历代政变兵变父子相残的事,还少么?
“臣子难忠。”
臣子多有家族、家眷,不仅为自己,还要子孙后代以及家族去算计,在对皇帝的忠心上,难免就要被这些事所累。
忠臣不是没有,可到了最后,自己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向下望,满眼的人,又如何能判断出哪人是忠心,哪人是三心二意呢?
能做到臣子,尤其是近臣大臣,一贯能揣摩圣意,更能伪装。
“就连朕,都吃了不少亏。”
皇帝当年登基不久,尚觉得自己对朝臣一向掌控得全面,所信任的人必不敢辜负他的信任。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给了皇帝不止一记耳光。
“这些朕解决了,可朕没有想到,朕的最大敌人,乃是公,天下至公么?”
皇帝不是不明白,许多人是忠于社稷,终于大郑。
“可却对朕,不是纯臣。”
连他一直信重的首辅都这样,别人又怎能保证忠诚?
“为了大郑,为了社稷,却视朕为刍狗么?用得到朕时,一片虔心,等朕老了,就可以丢弃了?”
“这算什么纯臣,忠臣?”
皇帝眼中冒出了火气。
这样想,并无子孙后代,甚至并无社稷江山观念的宦官,的确是为君者,想办事,办私事时,能用的主要一群人了。
与臣子不同,这些宦官还随时可用,随时可杀,不必想杀时还要各种顾忌,可谓是上佳的驱使之人。
皇帝原本对赵公公迁怒,觉得这老货也生了二心。
但等怒意渐渐去了,仔细去想之前的事,虽依旧很不满这老货当时阻拦自己,却也知道,这老货虽当时做得过界了,却的确是为了自己着想才劝阻。
经过今日一试探,他对其又放心了一些。
“没有怨望就好,不然,虽有情分,朕也只能提前赐死你了。”
赝太子 第九百二十六章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胡怀安出了殿,按捺不住起伏的心,摇了摇头,幽幽说:“哎,赵爷爷,并非我忘恩负义,是你一直教导我们, 要以大义为先,以忠君为上。”
“若你无事自然最好,有事”下面的话碍难出口,胡怀安怔怔的想了良久:“每年,我总不忘祭你一柱香。”
外面几个小内侍正在清扫这座宫殿的卫生,因皇帝最近心情不好, 对居住环境也更挑剔,凡是有一丝一毫不满意, 都可能发脾气。
在这里做事的小内侍们,就更忙碌。
其中一个小内侍擦着地砖,擦着擦着,又去外面清扫台阶。
后来忽然捂着肚子,对一起出来一个小内侍说:“我突然腹痛难忍,暂时离开一下。”
“去吧,速速回来。”一个小内侍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别给上面抓着了,上次小滚子被打了三十杖,现在都躺着呢!”
“放心,我去去就回!”小内侍说着,一出去,就快速向一处而去,说是偏远,其实只是角落, 离大殿并不太远,沿着走廊折过一片就是了。
偏僻院落,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公公在院子内转了一圈, 在中间椅下竟又泡了一杯茶。
茶碗冒着热气,他不动声色,微啜着一口,神色没有变,心却一沉,这是新领到的茶叶,虽是好茶,却是好茶中的次品,去年的茶。
上次自己被罢官,还是第一次享用好茶,而不是现在这份,可见,满宫里的人,都知自己已被皇上厌弃。
“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
“勇气是这样,情分难道不这样么?”赵公公怔怔的想着,说实际, 想起当日, 不后悔是假。
“可是, 皇上心里有了刺, 我为之奈何?”
赵公公太了解皇帝了,皇帝一旦心里有了刺,在用的着时,还可无事,一旦用不着,立刻对景抛出来。
“我什么没有见过,胡怀安,这是在故意钓我说话呢,皇上,对我猜忌如此了么,唉”
赵公公院内徘徊,良久,方粗重地透了一口气,把心思硬的转去:“皇上寻来粮仓的事,是欲让太孙管束么?”
“粮仓多出事故,是因稻谷不能久存,一般只存三年,五年以上就很难食用了。”
“因此年年必须将存稻存谷卖出,再兑入新稻新谷。”
“这就是一笔大消耗,也是一笔大油水,大到牵连可不仅仅是官,尚有衙门和军队,谁去管,都是得罪人的事。”
“皇上,是要太孙当这个得罪人的角色么?”
才寻思着,就见一個小内侍抵达门口,一见赵公公,立刻磕头:“赵爷爷,胡怀安从您这里回去,就直接又回到了御书房,在里面待了大概一盏茶时间才出来。”
“具体说什么,小人不知道。”
赵公公听了,虽然知有预测,真听见了,还是怔住了,良久,苦笑一声。
“皇上,您猜忌奴婢如此之深么?皇上,您是不是忘记了,当年奴婢也领过这样的任务。”
赵公公突然之间就想到了一个人,当年领皇城司的徐忠。
那可是权倾一时的首脑太监,据说是皇上当王爷时的人,曾经格外受皇上信任,而自己那时还仅仅是个刚刚起色的太监,与徐忠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比自己和马顺德威风多了,可以说,在宫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毕竟那时皇后已经闭宫不出,宫中并无主事的女主,后妃就算是受宠,也不敢得罪徐忠徐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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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那样一个人,同样被皇帝派人监视,而当时监视徐忠的,恰恰就是自己。
就在自己被委派了监视徐忠的任务不到半年,突然有一日,这权倾一时的首脑胡怀安就突然消失了。
若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臣突然消失了,必然引起动荡,朝野不安。
可一个权倾一时的胡怀安消失了,却什么水波都没荡起来。
赵公公想到这里,就闭上了眼,眼前浮现出了徐忠麻木、不甘、又绝望的表情,以及那句话。
“唉,这就是我们当奴婢的命,说不定未来你,也会这样”
这句话不断回荡在脑海中,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啪一声,赵公公顿时睁开了眼,猛站起身,朝着外面看去。
因起身太急,桌子都被带得动了下,茶碗微微晃动,茶水泼出。
赵公公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朝着外面看。
一瞬间浮现出的惊惶不安,让小内侍都觉得是看花了眼。
好在,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那声音虽从不远处传来,却不像是人,站立在那里等了等,钻过了一只猫,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赵公公的心脏却仍砰砰砰剧烈跳动着,慢慢坐了下来,脸色还是没有恢复过来,有些惨白。
一瞬间,自己竟然以为是内侍带着侍卫闯了进来,让自己也如徐忠一样消失在这世界上。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甘心吗?
赵公公想,若是这样被当牲畜一样随意处理,就这样消失,从此这世上关于自己的存在都被抹去,被人所淡忘,自己甘心么?
不,我不甘心。
这一刻,赵公公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想法。
他再次起身,这次则走到旁,铺开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些字,将其撕成一张纸条叠好,递给小内侍。
对小内侍说:“你且交给皇后娘娘去,记住,要交到她手里,亲自看到她接过去。”
“是。”小内侍立刻应着。
看着小内侍即将走出门去,赵公公又突然在后面喊住:“回来!”
“赵爷爷有什么吩咐?”小内侍有点茫然停下来,回看赵公公。
赵公公愣愣坐在那里,脸色煞白,甚至腿还有点颤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内侍也不敢问,只能这么等着。
过了良久,赵公公的目光才再次落回到他身上,声音已经变的沙哑:“你去吧。”
“是!”
看着小内侍走出去,赵公公就泄掉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就瘫在了椅上,捂住了脸,低低叫:“皇上!”
泪水顿时就流了下来。
赝太子 第九百二十七章 安插
皇后宫殿
重幔掩映,摆设错落有致,宫女穿着新衣裳,一个个也戴着她们这个级别能戴的小绒花,穿着都是平底软鞋,脚步轻盈,明眸皓齿, 眼睛里都带着光。
经过了多年沉静,她们终于获得了新生,毕竟谁人不知皇上现在最是敬重皇后娘娘?
那些宠妃再受宠,也不过得宠一时,她们跟的主子却可以一直荣宠不断,现在亲孙儿又是太孙,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不, 此刻侧殿几个王妃和公主,特别是十几个诰命夫人都刚刚求见完,见时间不早了,辞行告退,尽早出宫,这不算熙熙攘攘,也是一扫冷清。
皇帝和太孙双重效应,谁能不敬?
这时,待在宫殿外的两個小内侍正在晒着太阳说话,远远看到一行人朝着过来,两人抬一个精致小筐,这一下子就抬了十几筐过来。
“哎哟, 又送东西来了!”一个小内侍乐呵呵说。
又一个则说着:“别乐了, 我去报信, 你在这里等着!”
他们在这里守门的差事, 有至少一半职责就是接收这些御赐之物。
吃的、用的、摆设甚至一些花、粉、精巧首饰, 总从前面源源不断地送到这里来。
他们早就习惯了,但再习惯,每次看到了还是由衷感到高兴, 觉得帝后和好, 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帝后和好,自己这些做奴婢的才能有好日子过不是?
跑进去的小内侍,对着皇后娘娘身侧很得信任女官朝霞,低声说了这事,朝霞一听,就笑了,抿嘴对皇后行一礼,就退了下去说着:“行,我这就出去看看。”
说这话,就出去,恰外面已是交接了这十几筐水果,虽是精致小筐,这一筐也起码能放几十颗苹果,十几筐共送来十几样水果,大的如蜜瓜,小的如葡萄、荔枝。
有不少都不是这个季节该吃到,但皇帝富有四海, 若真喜欢哪几样水果, 底下的人就会拼命去折腾,想要在刚开春季节吃到这十几样水果,也并非不可能。
特别是魏世祖开辟了海运,南方有岛,据说一年四季常青如夏,故专门辟有了御供果园。
比如说荔枝,甚至比原产地岭南更近,运输起来也方便,不需要快马奔驰了,船只可日夜航行,很快抵达京城。
就算这样,这样的奢侈,对皇帝来说都是不容易了,便受宠妃嫔以及一众朝臣,想要享受到也几乎不可能。
现在皇上直接让人送来了这么多,还不是因看重皇后娘娘?
“都既要分类称重,登记入册,又要尽早分赏下去。”
朝霞看过了这十几筐水果的状态,就指的说着:“各种都分出二成,拿一些清洗,我送入里面去,其余的暂时入库。”
“是!”
朝霞则带着几个宫女和小内侍,用银盘捧着些,到了殿内。
偏殿里,皇后正坐着看书,听到脚步声,就头也不抬地说道:“外面为何闹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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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就笑着:“娘娘,是前面又送了十几筐水果过来,每样一筐,连荔枝跟葡萄都有!”
“这可不是这季节该有的吃食,偏偏就得了,还给咱们送来,可见这真是宫里的独一份,奴婢问过了,说是别的妃子都没有,就只给咱们这里送了这么一份来!”
朝霞夸着所得是宫里的独一份,皇后听了,翻书页的手就是一顿。
她抬起头,哪怕经历风霜也能看出年轻时美丽痕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
皇后现在心情多少有点复杂,毕竟她与皇帝在二十多年前,真是一对恩爱夫妻,不仅感情好,而且经历过争嫡,在风浪中彼此携手,相互扶持,两个人还生了个那么优秀的孩子。
就算皇帝有别的妃嫔,但作一国之君,在她嫁给身为皇子的他时,她就有心里准备,这已算能接受的事。
最重要是,登基后,皇帝对她极敬爱,不偏宠哪个妃子,已经无可挑剔,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事,她与他必能白头偕老。
“可是,为什么你如此猜忌,就听了几个谣言,就不分青红皂白,逼杀了福儿以及满府的人?”
但偏偏出了那样惨烈的事,作一个母亲,作一个祖母,她没办法原谅一个残杀了儿子、孙儿以及太子府满府上下的人。
特别是事后证明,她的孩儿并无过错,是被人冤枉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无法原谅。
可是,虽自己退居偏宫,放弃大权,皇帝始终没有废她,年年给的待遇虽不及现在,也并不少。
“唉”
才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就见着一个太监进来,这是周忠,本就是亲信,见着情况并不说话,迟疑了一下,在一侧站着。
就听着朝霞问:“这些水果来之不易,是不是赏赐给太孙府?”
“奴婢准备了二成。”
“还有,宫内的几个娘娘以及公主都来拜见娘娘,也是不是要赏赐些,外朝命妇是不是也要赏赐些,请娘娘示下。”
“你设想的不错,就这样分配吧!”皇后满意的说着。
“是,那奴婢告退。”朝霞很有眼色的退下,静了静,周忠瞟一眼皇后,就直接回话了。
“娘娘,王进忠被打死后,咱们的人就被推了上去,过程虽有波折,但结果还是如愿了。”
“只是,自那王进忠被打死后,他职位却受到了一些限制。咱们的人现在主要是处理宫廷和外界的关系,也仅限于买膳食这一块,别的还都还插不上手。”
“能稳定出入宫廷就已是很好了。”这是皇帝习惯性防范,未必针对谁,皇后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透了一口气又问:“通信之类,没有问题么?”
既是推了自己的人上去,以皇帝的疑心之重,必然不会全然信任新人,所以短时间之内对外界的联系,必是要更慎重才成。
周忠略一思虑就回话:“请娘娘放心,虽安插的人是咱们的太监,但具体传消息的却是此人后来才收服的一个小内侍,与咱们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毫无关系,往日里也更不起眼。”
“而且,便咱们推上去的人,也是转了几道手,最后才借着旁人推上去,皇上便是对其不放心,也还不至于立刻疑心到咱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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