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对苏子籍充满信心的叶不悔,甚至丁点担心都没有,就认为这是为自己身边的人来报捷。
身侧恰好有读书人走过,侧目而视。
虽没嘲讽出声,但眼神也透露出了“这口气可真大”的意思。
苏子籍直接无视,笑着对叶不悔:“那我们这就回去。”
考试时会填写住址,因此每个捷报都会报到住址去,有信心的人,在家乖乖等着是最好的选择。
相反去看皇榜,就是信心不足了。
才走到院落,就看见两个穿得喜庆的人骑马到了,勒住缰绳,冲着苏子籍拱手问:“您可是苏子籍,苏公子?”
苏子籍一点首,这人其实是衙役,也不知道哪个衙门,翻身下马,面带喜色和恭敬,迎了上来,朝苏子籍磕头:“恭喜苏老爷讳子籍,高中承寿十八年会试第一名会元!”
“恭喜苏老爷高中,贺喜苏老爷高中,小人向您讨套彩头了。”磕完头,还有一人双手奉上一份报帖。
不同于进士登第时会送来的榜帖,这会试得中亦有报帖,要简单许多,并不是用着涂金纸,但也写着姓名、乡贯等,免弄错了人。
这二人明显是专门靠着报捷营生的人,一得到消息,就找人印了帖子提前来送,好得喜钱,可也正是因这样,往往更不会出错,免得白跑一趟。
“啊,会元?”苏子籍还没有发怔,叶不悔念了几遍,眼里全是泪水,擦也擦不干的流淌下去。
报子的都不是第一年报喜,见多了这些新科会元的失态,苏子籍这镇静可以说非常克制,据说上届,还有个年纪大的新贡士听了好消息直接中风,乐极生悲了事。
不远处那个路人读书人听到这话,又看到递过去的报帖,呆住。
随后就猜出前面少年的身份,难道他就是刚被寺里和尚安排陪从凤驾的苏解元?
因着苏子籍到了居士园,没过多久,就去了西南,哪怕大名早就在这园子里传开了,但能将人与名字对上没有几个。
路人只知其名,不识其人,此时了然,顿觉羞愧,又因担心自己会试的成绩,掩面而走。
不过,苏子籍跟叶不悔二人,谁都没时间去搭理一个路人甲的心路历程。
叶不悔拉着苏子籍的衣袖,不是在外面,有外人在,怕要又哭又笑还学习下小狐狸在地打个滚:“我就知道,你肯定能高中!”
苏子籍站在那里,欢喜之余,被再次砸下的一个馅饼给震下。
目光垂下,就看见这半片紫檀木钿虚影,在视野中漂浮,一行青字在手稿上窜起:“会试第一名,化成人道种子,是否由蟠龙心法()汲取(此举不可逆)?”
蟠龙心法上次在西南升级,一路仅仅二十天不到,到京时间也不多,因此哪怕天天研究,强迫经验,还是没有升级。
“是”
“蟠龙心法汲取人道之种,【蟠龙心法】+3000,提升),第10级关卡打开。”
“文心雕龙获得提升!”
“得了一个会元,收益不小!”
“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蟠龙心法】,都初时升级容易,获取经验也容易,可越往上获取就越难。”
苏子籍很快清醒过来,冲着报喜的二人说:“有劳两位前来道喜,同喜,同喜!”
野道人正快步迎过来,见状不用主公跟主母开口,就掏出几个鼓囊囊的红包朝着二人递去。
“有劳两位跑这一趟,还请拿了,沾沾喜气!”
一个红包里是放个五两的银锭,现在每人双份,就是二十两赏下去了。
“谢苏老爷赏!”
对于富贵人家,都算是出手阔绰,这抢了先机到来二人欢喜接下,又说几句凑趣的吉祥话,就忙匆匆离开,估计是去下一个报捷。
“恭喜主公得中会元!”打发了外人,野道人喜气满面,看起来比苏子籍还要激动,行了大礼拜下。
又说:“案首、解元、会元,您已中三元,要是到时殿试再中状元,就是连中四元了!”
能连中四元,已是十分难得。
要知道,几千年里能连中三元的人屈指而数,而能连中四元者,更是寥寥无几了。
会元的话,在殿试成绩再差,除非犯了大忌讳,都得中个传胪(二甲第一名),就算没有特殊身份,也可以入官就授个编修,至不济也可以授庶吉士,官身正七品起步。
这是名正言顺的大老爷,多少人辛苦一辈子不可得,一榜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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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 蒙上了些阴影
苏子籍听到野道人提议:“正好简先生也在,不如一会摆上一桌,一起热闹热闹。”
当然同意了。
但苏子籍又想,简渠的住处并不是居士园,虽中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作人不能这样——有了捷报过去,他在这里,岂不是错过了?
野道人似乎看出了犹豫:“简先生已留人在客栈,就算不在,也断不会错过,报捷自可改道来居士园。”
有道理,那些报捷的人为了拿到赏钱,可不会介意多走一段路。
苏子籍点头同意,接下来摆宴的事,甚至不用吩咐,野道人就已办得妥当,直接联系了周围的酒楼,吩咐送一桌过来。
一般居士园,虽可用荤,但总不能大张旗鼓,可现在却连和尚也视而不见,连连恭喜。
还在忙碌,又陆续送走几波报捷的人,光是银子就撒出去几十两,见还有附近的百姓过来,叶不悔将提前准备好一笸箩铜钱搬出,谁来就抓一把,人人欢喜,道贺不断。
“恭喜苏贤侄得中会元!”方文韶同样留人在宅,得了消息就坐车过来,亦朝着苏子籍道贺。
虽是摆宴,其实不过就是相熟几人围着吃一顿罢了,方文韶的到来,让桌上热闹了几分。
一面交谈,一面也等着最后几拨捷报。
捷报可不会先差后好,名次好,赏金就多,因此是先好后差,现在一波波过去,光居士园就又来几拨,都是给住在居士园里的几个举子送捷,可再无人朝着这个院落来。
显是最后几拨捷报也没有在场两人的份。
“哎!”
等一切恢复平静,简渠先叹了口气,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嘴里满是苦涩,脸色苍白和纸一样,叶不悔甚至看见,他的手都在颤抖。
方文韶亦脸色苍白,苦笑:“我这样年纪,实在没有精力跋涉到京赶考,这次不中,以后只能将希望寄于惜儿,他再过两年,一切顺利,也到了进京考会试的时候了。”
又强行打起精神问简渠:“简先生可要回乡?若愿意,到时可坐方家的船,一同出京。”
简渠也勉强笑着:“眼下还不知什么时回去,先处理完事再说。”
方文韶再次叹气,观简渠年纪也不小了,想着岔开这与科举有关的话题,随口问:“京城久居不易,像你我等这样的人,早些回去,也好安一安家人的心,让他们不必记挂着。”
谁知这话,又触碰到了简渠的伤心事,让他听来句句都在剜心,再次一饮而尽的酒意也压不住,眼中不知不觉已噙了泪,忙用袖擦了,移时方透出一口气,苦笑一声:“是啊,方兄有家人挂念,自然得早早回乡,像我,家中曾有一妻,因我久久不中举,已病去了,就是想着有人记挂我,也是不能了!”
方文韶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苏子籍见了,忙捡着一些别的事与二人说着,也让二人心情稍好了一些。
酒过三巡,门外有人扣门。
“谁呀,这时打搅?”野道人出去开门,过一会领个人进来,虽穿着便服,可形态一看不对,让野道人和苏子籍都认了出来,这是个太监。
见太监站在屋门朝自己一礼,不说话,就知道,怕不是一个人来。
“我先出去一下。”苏子籍冲已微微有些醉了二人一拱手,就先出去了,到了大门外,才看到等在牛车中,同样一身便服的赵公公。
连忙上前施礼,但立刻被赵公公伸手扶住,连声:“使不得,使不得。”
“苏子籍,你今日得中会元,咱家特意来向你道喜!”赵公公笑着说:“你有这等才华,殿试也必高中,只是……”
话音一转,“夸官游街之后,还请到淮丰侯府处一述,检查下血脉。”
最后几个字已是凑近了,压低声音说的。
“还要检查血脉?”苏子籍心里一凛,清楚这必有用意,可这事自己也拒绝不了,只得答应了。
见赵公公说完就要走,请其进去喝一杯也被婉拒,苏子籍猛想起简渠的事,就又叫住赵公公。
“赵公公,有一事,还需您帮个忙。”简单解释了一下,不过是有人想见一见钱之栋。
去见朝廷重犯,赵公公竟没有丝毫犹豫,笑着:“这简单,拿着这个令牌,到时你可带着人去看望。”
从怀里一掏,就随手掏出一个令牌递给了苏子籍。
很熟悉的皇城司百户令牌。
这样容易,这当然有自己身份的原因,同时显然在钱之栋彻底无法翻身,这案子已成了铁案,并不如之前那样严防死守了。
等他与小太监上了牛车,苏子籍收回目光,脸上已没了笑容,而心底更蒙上了些阴影。
“皇帝还要检查,莫非察觉到了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手段?”
苏子籍转身回去,发现就这么一会工夫,简渠和方文韶已都醉了,菜没有动几口,酒却喝了不少,趴在桌上,说着醉话,虽没撒酒疯,但这么送他们回去,苏子籍也有些不放心。
野道人说着:“主公,我在居士园附近有住处,房间空着几间,可送他们到我那里暂时休息,等醒了,再送他们回去。”
苏子籍点首,见野道人喊了牛车,准备把两人送去,又叫住了。
“主公,您是有什么心事么?”
苏子籍目光一跳,没有言声,站起身在院里慢慢踱步,而野道人目不转睛盯着苏子籍。
这些时日,主公一向胸有成竹,果断命令,现在今日踱步思索良久,可见心里有着大事,野道人正思量,苏子籍已站定,望着层层叠叠的云不语。
赵公公说这话是很轻松,显是觉得仅仅是过个场,可自己作贼心虚,却不能不担忧。
这个出了错,别说中了会元,就是中了状元,也是个千刀万剐的下场,想起不久前皇后凝看的眼神,苏子籍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蟠龙心法】到了十级,或有一个质变,也许能对这个有利。”前几次能过关的原因,苏子籍也隐隐有所悟。
“关卡其实已经破了,本来需要的经验可慢慢积累,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
“要获得巨额经验,殿试必须中状元,这还不够,还得寻找别的来源,太学布武看来不可行了,但为太子复仇,却证明可行。”
苏子籍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转身说着:“名单上余下二人,情况怎么样?”
不等野道人回答:“你去再调查仔细,与我分说。”
“是!”野道人不假思考,立刻应着。
赝太子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狱
次日一早,简渠醒来,觉头痛欲裂,低头一闻,就有一股酒臭味扑来,让他皱了眉。
这不是衣服沾染上,明显已有人给换了干净衣裳,只是能做也只有这个,由内而发的酒味,只能是自己清醒后洗漱。
揉着额,从榻上下来,虽身处陌生处,但简渠已想起,昨日是心情郁郁,在苏子籍处醉倒,他对苏子籍人品很信任,微微惊讶,就只剩下一些给别人添了麻烦的羞愧了。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少年提一篮热腾腾食物从门口进来,见他晃悠出来,招呼去已放了水的地方洗漱。
“在这里夜宿的方先生刚走,您不如等路先生回来?”自称被路先生临时雇来的少年叮嘱,放下东西就走了。
简渠苦笑了下,虽心情仍不算好,还强撑着净了面,又洗漱一番,逼着自己吃了些东西,就坐在院中,望着远处天空,一动不动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有人进来,简渠这才抬头看去:“苏贤弟?”
“简兄醒了?”苏子籍缓步走来,问:“你现在可有别的事?”
见简渠还有些没有清醒,提醒:“没有,就随我去一趟刑部监狱,去见你想见的人。”
简渠原本还有些疼的脑袋立刻清醒了,直接站了起来:“我立刻就可以走!”
等出了这院子,跟苏子籍上了一辆牛车,再次向苏子籍道谢:“这次的事,多谢苏贤弟为我奔波!”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苏子籍淡淡一笑。
简渠知道,就算这事对苏子籍不难,可也绝对动了人情,自己现在无以为报,只能是以后找机会报答了。
抵达刑部监狱,这是有着一个连绵的围墙,还有人按刀巡查,才下了牛车,就看到几个路人正围着一张榜,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苏子籍若有所感,朝着过去,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榜上所画的像,正是钱之栋。
下面写着姓名、籍贯、所犯罪名,以及处斩的日期,问斩日子就在三日后。
见简渠在身侧看了,脸色苍白,苏子籍低声:“正巧这次过来,算是送别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些酒肉。”
拍拍肩,就独去了几百米外一家酒肆。
这酒肆规模不大,酒烈,只有着几样招牌菜,都是酱肉,苏子籍要了一坛酒,又指着几样酱肉各要了两斤,双手提着回去。
简渠走过来,将东西全接到自己手上,苏子籍也没客气,空手就朝着刑部监狱的大门而去。
“谁,刑部大狱,不得擅闯。”
这时是上午,有狱官带着几个狱卒巡查看守,见有人过来,就上下打量着。
苏子籍也不废话,直接掏出赵公公给的令牌。
皇城司百户,狱官顿时打了个激灵,直接站起了身,仔细看了看:“哟,您就是苏会元?公公吩咐小人在这里等您,可算是等到了,快请进!”
又招呼一个狱官,耳语了几句,让其在这里待着,自己则亲自带着苏子籍与简渠向里去。
这时,又一个狱官晃晃悠悠过来,满脸横肉,油光满面,正远远看见背影,站住了脚,问留守的同事:“这样早,就有人来探监了?”
留守的狱官说着:“是啊,来探钱之栋。”
“钱之栋?”
满脸横肉的狱官像一只突然发现老鼠的猫,身子一倾,目光专注起来,听得同事还在说:“怕你都想不到谁探监,今年新出笼的会元,哎呀,不是亲眼见了,我都不信,有人这样年少有为。”
“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就已是会元。”
“会元,怕是手头宽裕,也顾着名声。”满脸横肉的狱官跃跃欲试,盘算着一会是不是敲诈一番。
毕竟这跟钱之栋扯上了关系,一个会元不想名声受损,也只能乖乖掏银子堵上这些人的嘴了。
原本的留守的同事一转身见了,哪还不知道想法,无语:“你可别瞎折腾,这个会元来头可不小,奉了大内皇城司百户的令牌来探监,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谁也救不了你。”
“皇城司百户的令牌?那就算了,有命拿钱,没命花。”摇摇头,本已起了贪心的狱官就熄了心思。
再说苏子籍与简渠,跟一个狱官入得大狱,牢房很暗,地上全用青石砌成,是防止有人挖洞。
墙是青砖很厚,中间有一条通道,两侧用木栅隔成大小不等的号间,一进门,第一个感觉就是臭,这是各个号间的马桶散发的味道。
不仅仅这样,还有血腥味,是犯人用过刑,从普通犯人的牢房,又到重刑犯的牢房,一路走来,就像走过了人间地狱,惨叫声不断响起,最后才到了钱之栋的单人房。
“苏会元,这就是钱之栋的牢房了,小人给您打开牢门?”看一眼简渠手里提着的酒肉,知道这不是奚落人来的,而来送行,狱官十分体贴说。
苏子籍点头,狱官就掏出钥匙,将这间牢房大锁给开了,给三人空间,他则去了外面。
苏子籍目光落在栅栏里正坐在草席上的人,见钱之栋一身落魄,头发胡子都有些乱糟糟,神色如常,就是目光阴郁,脸在弱光下显得青黯,就知道,这人怕是已知命不久矣,反不急了。
“进去吧。”见简渠有些犹豫,苏子籍提醒一句,表情从容进来。
“没想到,临了,竟是你二人来给我送行。”钱之栋目光从简渠脸上划过,又落到手里提着的酒肉上,哈哈一笑:“有酒有肉?不错!不错!知我者,苏子籍与简渠也!”
“把酒肉摆上。”苏子籍再次提醒呆呆的简渠。
简渠这次终于醒悟过来,咽了下口水,过去将酒菜就在地面上摆上,一坛烈酒,几包几层油纸包包着的酱肉。
钱之栋也不客气,直接打开了酒坛,拎起对着嘴,畅快喝了几大口,才放下又大笑一声。
“痛快!”
苏子籍一撩袍子,席地而坐,看着钱之栋:“你交代的事,我已办了,你可安心去了。”
钱之栋满不在乎吃着酒肉,可身上的气息,因着苏子籍的话一黯。
赝太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林国公子
钱之栋吞下嘴里的酱肉,一抹嘴,直接叹一口气:“是可安心去了,不过事到现在,虽说已看开了,到底有些不甘。”
“到现在,才知道即将被处斩的滋味,纵马沙场,万人拜见的威风,仿佛只是一个梦,令我唏嘘!”
这话说的坦然,钱之栋又对简渠:“你也是有心了,之前那般对你,你还能看我一遭!”
简渠只是低头不语。
知他心中仍对当初的事有芥蒂,钱之栋似乎也不在意,又提酒坛喝了大半,喝的要醉时,才说着:“我一生杀人无数,要是以我本性,早就操刀了,可现在杀我头,还得叩恩,何等可笑?”
“但又能如何?钱家虽抄了,人也被流放,路上怕要死去不少,可还有着点希望。”
“不求东山再起,只盼着钱家不要在我手里灭了根。那样,我就是钱家的罪人了!”
又望向苏子籍,醉眼朦胧,里面却鬼火一样灼然生光,似哭似笑:“你说,我能怎么办?血口喷个淋漓尽致,祸及家人么?”
“要真的是痛快,就得无情无义,无家无友才行。”
“你醉了。”苏子籍与他目光对视片刻,叹了口气,起身对简渠:“你在这里说话吧,我出去等等。”
说着,就直接走出去。
带进来的狱官很懂规矩,离得挺远,靠一角昏昏欲睡,苏子籍也没过去,而也找了个地方,袖手而立,闭目养神。
心里却暗叹,刚才在钱之栋眼中,看到了几乎压制不住的戾气,几乎要将那句“我操你朝廷和狗皇帝”的话喊出来,但还是忍了。
“就如你所说,要死前痛快的骂这句,不但得自己不怕死,还得拉上亲友一起死的决心。”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简渠从牢房里出来,眼睛红红,一走到苏子籍跟前,就对着苏子籍一揖:“公子大恩难报,不知道府内,是不是缺个幕僚。”
苏子籍一怔,钱之栋很有本事啊,不知道怎么说的,竟然让简渠这样感动,不过心里早有此意,不然也不会帮对方这个忙,自然欣然去扶:“简先生请起,你愿意,我自然欢迎至极!”
这时,不远处狱官就像有着感应似,原本一副睡了的模样,直接睁眼,走了过来。
“苏会元,您二位可是与里面说完了?”
苏子籍看一眼简渠,见点头,说着:“有劳了,请去锁门就是。”
又要拿出十两的银票打赏。
狱官忙推辞:“您不必如此,虽我们这地方,来了多多少少都要给些银子,是个规矩,可您是那边……”
他隐晦朝着皇宫努了努嘴:“……的人,小人哪敢收您的银子?能给您帮个忙,已是小的福分了。”
说着,就忙走向里面去锁门了。
见他真心不敢收,苏子籍想到大内对这些人很有震慑,便也不勉强了,与简渠一同出去。
阳光照下来,苏子籍看了看又沉默下来的简渠,忍不住问:“钱帅可有什么遗言?”
简渠看了看外面变绿的柳条,低声说着:“只恨从军,只恨立功。”
这极符合钱之栋的性情,所谓不在意,其实也不过是无可奈何下的不得不,但怎么可能释然?
心中的恨意,不过是为了族人、家人,强行压下罢了。
“公子,那是逢云兄吧?”自从被苏子籍接纳成幕僚,简渠直接就改了口,此时看到不远处急匆匆走来的身影,提醒正陷入沉思的苏子籍。
苏子籍顺着他所指看去,正走来可不正是野道人?
“主公,简先生!”野道人到了跟前,冲着二人打了招呼。
苏子籍再次介绍道:“逢云,以后你可与简先生一同共事了。”
“恭喜主公,得一大才!”野道人脑袋转得快,明白过来,面带喜色,朝着苏子籍道贺。
又对简渠说:“以后可要简先生多多指点了。”
这话又带着一点竞争的意味了。
简渠此刻心情低沉,也被野道人这一礼,给激出了一点好胜心。
这做幕僚的,就没有不想做第一幕僚,当初路逢云在船上拜了苏子籍,彼时,简渠只有感慨,而此时则又是一种心情。
“路兄过谦了,我初到公子门下,要向你请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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