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法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诸葛轩晨
百姓们暗暗为邢羽叫好的同时,却也不得不为邢羽的性命安全担忧。
那可是吴国公,整个江南一带,爵位最高的王爷之一。
江南道总督武仲恺从金陵火速赶到了扬州。
据坊间流传的消息所言,吴国公动用了所有关系,要把邢羽处死。但是太子太师朱思诚思乡心切,恰好在事情发生后那天回到了扬州,他保下了邢羽,使得吴国公不得不同意武仲恺以及许敬业的要求,召开会审。
会审这天,扬州城风净天晴,万人空巷。衙门外聚集了大片前来看热闹的百姓。。除了百姓,更多的是护卫,身穿银甲的护卫足有百人将衙门口牢牢挡住,不允许百姓入场。
而在衙门内,三步一岗的站着几十名护卫,这般场景,却是扬州城的百姓没有见过的,他们不得不感叹,江南道总督的排场就是大。
审案桌后,许知府坐在下手位置,江南道总督武仲恺则是坐在主位,武仲恺面色微黑,脸上略有疲惫,年纪约在五十上下。朱思诚坐在武仲恺左边,季成德坐在右边。
左尊右卑,从这位置安排就可以看出,尽管吴国公乃是先帝册封的公爵,但在武仲恺心中,他的地位还是不如身为太子太师以及天下大儒的朱思诚。
朱思诚低着头,似在瞌睡。武仲恺侧首低语,朱思诚不时点点头,武仲恺便是欣然一笑。
而被晾在一旁的吴国公,则是皱眉看着下方,那里正站着此次会审的两个主角。
邢羽,季明泽。
邢羽闭着眼,坐在椅子上,他腿上伤口尚未愈合,无法长时间站立。
与他相对,季明泽也是坐在椅子上。
这让季成德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但是看到邢羽,他心里还是极为生气。
武仲恺点了点头,端正身子,严肃的望着堂下。
这次来到扬州城,实在不是他的本意。
吴国公屡次请求,他才同意。这件事在他看来其实是季明泽咎由自取,不过,他并不能这么说,他虽然心里袒护邢羽,而且邢羽也的确有为自己开罪的本事。
但是,他必须通过程序来做出最后的决定。
“升堂!”
武仲恺一拍惊堂木,轻咳一声。
一旁坐着打盹的许敬业当即精神起来,抬头看向堂下。
邢羽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堂上众人。
这里面,除了武仲恺他是初次见面外,其他几人对他来说都不算陌生。
朱思诚是他的老师,许知府是他的长辈,吴国公则是扬州城的大人物。祭祀,庆典上,时常可以见到吴国公的身影。
“邢羽,你可知罪”武仲恺朗声问道
“在下不知。”邢羽摇了摇头。
武仲恺闻言皱了皱眉,朱思诚面无表情,许敬业微微一愣,季成德勃然大怒。
武仲恺心下微愣,邢羽这般态度,他可不好为其开脱。
“邢羽,你故意伤害伤害吴国公嗣子,这难道不是你的罪过么”武仲恺冷声问道。
“大人,在下是为了救人所为,这难道也是罪过”邢羽抱了抱拳。
朱思诚微微抬头看来,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小憩起来。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大人,此子蛇蝎心肠,道德低下,还请大人斩了此人以抚慰扬州百姓。不然,他肯定会再度伤害别人。”吴国公季成德愤怒的站了起来,几乎要冲上前去,大打出手。
武仲恺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
许敬业伸手拉了拉季成德的衣襟,好言劝说他坐了下去。
“邢羽,你为何对季明泽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武仲恺问道。
“大人,在下见吴国公公子侵犯民女,不得不如此处理。”邢羽一字一顿的说道。
“哦侵犯民女
第三十六章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遵命,大人。”王忠微微点头,旋即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在下乃是国公府上的侍卫,平日里负责保护公子,三天前的夜里,我和我的同僚老赵一起去顾家小姐家里接小姐与公子相叙,不料在巷子里碰上了这个小子,他不仅打伤了我的同僚老赵,还试图侵犯小姐。”
“等一下。”武仲恺挥了挥手,王忠立刻停止了讲述,“你说的是,他故意打伤了你的同僚,还要侵犯这个姑娘”
“是的,大人。”王忠点了点头。
“姑娘,他说的对么”武仲恺将目光投向顾欣妍。
陆昌怀瞥向顾欣妍,但是顾欣妍并没有注意他,只顾着点了点头,“是的,大人。这位大哥说的都是事实。”
邢羽闻言皱了皱眉,内心低叹一声,终于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哪怕是熟人,在吴国公这等权贵面前,也是放弃了自己的尊严。
“陆昌怀,他说的对么”武仲恺看向陆昌怀。
陆昌怀摇了摇头,“大人,在下不知。当时在下还在巡逻,不知道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季明泽素有恶名,我敢肯定……”
“好了,你住口,听他继续说。”武仲恺挥了挥手,打断了陆昌怀。
陆昌怀当即住口,看向王忠。
王忠挠了挠头,在众人各不相同的目光里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公子赶到,这个小子更是大打出手,擒住了公子。我们的人去请来了这位将军,可是他还想袒护这小子,逼迫我们公子与小姐当街做那事。小姐害羞,叫了出来,这小子就抢了这个将军的佩刀,做出了那等事情。”
武仲恺点了点头,问道:“没了”
“没了。”王忠点了点头。
“顾欣妍,你有什么补充的么”武仲恺问道。
“民女想补充一点。”顾欣妍看了邢羽一眼,见到邢羽目不斜视,根本没有看她,顿时放下心来。
“大人,民女与这邢公子乃是相识,邢公子曾委托他的父亲向我父亲提亲,但是被我父亲拒绝了。邢公子虽然为人正直,但三天前却是昏了头脑,想要施暴,还好,还好……”
顾欣妍说着说着,便低声哭了起来。
许知府见此微微皱了皱眉,他身旁的季成德微微松了口气,顿时变得从容起来。
朱思诚低着头,目不斜视,正专注的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纹路。
“恩师”武仲恺偏过头去,看向朱思诚,朱思诚微微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武仲恺只好苦笑着转过头去。
“陆昌怀,你有什么要说的么这二人所说,是否属实”武仲恺挑着眉头,看向陆昌怀。
陆昌怀看向身边的顾欣妍,冷笑一声,又看向王忠,又是一声冷笑。
“大人,季明泽在扬州城的名声有口皆知。这个姑娘在数日之前,甚至都从未与季明泽接触过,又怎么会郎情妾意的一对儿。他们虽是证人,但口空白话,口说无凭,我自然是要季明泽向我证明。”陆昌怀斜视顾欣妍一眼,停了下来。
武仲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顾欣妍,“你说你与季明泽乃是相好,可有证明”
“大人,我可以证明。”王忠抱了抱拳,低声说道。
“你你不行。顾欣妍,你可有什么朋友可以证明此事”武仲恺凝眉问道。
“民女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此事,只有民女父母……”顾欣妍嗫嚅说道。
武仲恺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让她说下去。
“可还有其他可靠证人”武仲恺冲着许敬业问道。
“大人,没有其他证人了。”许敬业说道。
“既然如此,原告所说概不成立,邢羽无罪。但因故意伤害季明泽,判处充……”武仲恺拉长语调,试探着朱思诚的反应。
“咳咳……”朱思诚皱着眉头轻咳一声,微微摇头。
武仲恺心里顿时了然,旋即改口说道:“判处崇州流放……”
“咳咳……”但朱思诚仍是摇了摇头。
“算了,判处崇州监禁三月……”
场间众人都是一愣,衙门外顿时欢呼起来。
牵着邢红梅小手站在衙门外的秦立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咳咳……咳咳”不过,朱思诚仍在轻咳。
“老师,您……”武仲恺哭笑不得的看向朱思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他虽然知道朱思诚想要保下这个弟子,但再三修改判决着实有些儿戏。
“我呛到了,咳咳。”朱思诚摆了摆手,缓缓起身看向邢羽。
“大人,这判处……”季成德匆忙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判处判处怎么了你觉得本官不公道”武仲恺冷声问道。
“不敢,只是是否有些太轻了。”季成德低声说道。
他心里百转千回,不明白朱思诚为何死活要保下这个弟子,邢干已经不知去向,朱思诚犯得着对他的儿子这么上心么。
武仲恺故作不懂的看着季成德。季成德咬了咬牙,抱拳说道:“大人,这小子故意伤人,如此罪行,就只是囚禁三月,是不是太轻了。本公虽然很少入京,但是大人如果这般判处,本公怕是不得不进京向陛下问个清楚。故意伤害王公子孙,罪行就如此轻么”
武仲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王公子孙。”
“没错,明泽乃是本公幼子,其母也是大魏的公主,如此皇亲,却被一小小草民所伤。明泽的母亲虽然早逝,但却也曾与陛下有过手足之情,大人如果这般判处,本公怕是不得不进京问个清楚。”季成德愤怒的一甩袖子,拍了拍案板。
“国公,你可知道,王公府内不得擅藏兵甲”武仲恺缓缓站了起来,与愤怒不已的季成德对视。
“那是自然。本公当然知道。”季成德疑惑不解的点了点头。
“哦知道”武仲恺冷笑一声,看向堂下,“带犯人。”
“算了,吴国公乃是初犯,让他把所藏兵甲交出来,降爵一等,罚俸三年即可。”朱思诚摇了摇头。
季成德却是皱了皱眉,“本公并未私藏任何兵甲,武仲恺,你虽然是江南总督,但是陷害本公的事情,本公可绝不会允许。”
“陷害”武仲恺猛然一拍惊堂木,刚要开口,后面忽然传来一声轻咳,武仲恺后怕是的轻轻放下了惊堂木,然后轻轻呼了口气,知道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够处理的了。
“爱卿,听你断案,真是一种折磨。你就不能少拍几次惊堂木么震得朕耳朵都有些疼
第一章 落脚徐州
徐州城,黄叶纷飞。
一艘大船缓缓停在了江畔码头,这是一艘巨舰,来自扬州,满载着扬州的布帛以及金线。前几日从扬州城来的巨舰,将微服南下的大魏皇帝以及太子送上了回到洛阳的旅途。
齐王宇文泰煊赫的仪仗队还在百姓们的记忆里耀武扬威,那天皇帝驾临徐州,整个徐州城都是陷入了狂热。
大行皇帝南巡北归,除了目的地扬州,便只在徐州落脚三天。
这是徐州,先帝幼子,齐王宇文泰的封地,历来民风彪悍,更是南北通商运河沿岸的重要都市。
而这一次,巨舰送来的则是徐州城百姓们常见的大宗货物。
贯通南北的大运河是大魏的命脉,这是大汉的明帝开辟的。大汉明帝是大汉的中兴之主,却也是见证大汉盛转衰的帝王。
明帝之后百年,外戚、权贵、内监接连登上了大汉的朝堂,大汉也日薄西山,最后被晋室代替。
“哥哥,又来了一艘大船,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邢红梅在客栈里,坐在窗边,遥望着那艘巨舰上走下的人流以及运下来的大宗货物,转身问道。
离开扬州,一路乘船北上,经过了七天的奔波,邢羽与邢红梅二人终是来到了徐州。
他们二人乃是随着光帝一同北上至此,光帝路上与邢羽交谈了很多事情,甚至想要授予邢羽官职,不过最终还是作罢。
光帝将邢羽二人留在了徐州,自己则是继续北上,回归东都洛阳。
邢羽放下手中的卷轴,缓缓舒了口气,“再等几天。”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里好无聊。”邢红梅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抓起桌子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邢羽笑了笑,解释道:“那个送你礼物的叔叔,希望我们帮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啊”
“帮他送一封信。”
“那哥哥为什么还在这里呢”邢红梅好奇地问道。
“因为哥哥还需要找一个人,那个人现在在徐州任职,不过前几日他出城办案去了,今天方才回城。若是能够见到他,我们就可以启程了。”邢羽笑着说道。
光帝交代了邢羽许多事情,甚至因此赐给邢羽一枚“如朕亲临”的令牌。
要知道,自从中原一统之后,光帝还从未赐给任何臣子这种令牌。
“启程去哪里去送信么”
“没错,的确是去送信,不过在送信途中,我们还需要做几件事情。”邢红梅吃完了苹果,邢羽拿起一根香蕉,轻轻递给她。
“你在酒楼里不要外出,我一会就回来。若是饿了,就让客房给你送饭食来。”
“知道了。”邢红梅挥了挥手,“哥哥再见。”
“再见。”
邢羽笑着走出门去,关上房门,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自他来到徐州,已经过去了三天,自邢干飞升,则已经过去了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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