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我的棺材板

    曹老板:“......”

    这子语……倒是真不客气啊……

    “昔日破黄巾，刺董卓，灭吕布的英雄，兵马不足一万，地盘不过数郡，犹怀匡扶汉室之愿；如今兵马百万，献帝在手，子嗣满堂，倒失了锐气，成了一条断掉脊骨、只会呜咽的丧家之犬。”

    趁他还没缓过神，卫流瞳撒欢的骂。

    哎呀，真爽。

    此时，狂风间的交锋也分出了胜负，西北压倒了东南，吹灭了火种，也撕裂了双翼，只见这些流火飞鸢摇晃一番后，纷纷坠往地面，铜制的喙子将几个不知闪躲的曹军士卒砸的头破血流，有个还一头栽入江中，还好被同袍及时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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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聪明人要是脏起来......
    “雨来！”

    像这样大喝出声虽然蠢，也有些中二，可曹军的兵将却就吃这一套，目光中的狂热好似要凝成实质。

    这样很好，如此境况，即使说撤，也不会在军中掀起流言蜚语，造成一溃千里的局面。

    霎时间，空中雨云汇集，雷鸣电闪。

    半晌，大雨侵盆。

    只是唤雨比呼风来要困难太多，此时的西北风依然强劲，可大雨则不然，哪怕借用了江河之势，也在数分钟后便收场，不过目的已然达到:将那机关虫尽数淋下。

    楼船表层的火焰也已被压制，可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船舱内部，时间一长，终究是会沉没的。

    这一波的坠落没有造成伤亡，倒是引起一些哄抢，这种精巧的物件应该能在城中卖个好价钱；就是不卖，带回家去与街坊邻居炫耀一番，那也是好的。

    游龙扑下，落回到卫流瞳的肩上，组成龙鳞的线条消散了一部分，四只龙爪也没了，现在更像个大号毛毛虫。

    只是诸葛亮也学聪明了，并未一次派出所有的机关虫，前队的二十来只尽没后，远处又飞来了八只。

    一个尴尬的数量，用唤雨来对付……貌似不太值当。

    左右也不用再保持文弱谋士的形象了，那就用武力解决吧。

    卫流瞳轻轻一跃，脚尖点到围栏上，回头道:“龙，虎，守好这里。”

    出去浪的时候，要让人把老窝端了，那可就是笑话了。

    “还有百灵，”卫流瞳想起了消失许久的鸟儿，“百灵，快出来！”

    “汪！”

    绯红翎毛的小脑袋从卫流馨的领口钻出，叫唤起来。

    ……它什么时候爬进去的

    “……你也守好这里。”

    “汪嗷！”

    百灵挺起了小胸脯。

    嘱咐完后，卫流瞳再无顾忌，飞身而下，直冲凑数将军而去，与他错身而过时，顺走了他的弓。

    “挺好使的，归我了。”

    凑数将军感觉背上一空，这才回过神来，结巴道:“您，您尽管……”

    话还没说完，卫流瞳又闪身回来，顺走了另一个物件:“还有这筒箭支。”

    凑数将军:“......”

    突然有些心塞。

    卫流瞳踩在营中拴马的木桩上，腾空跃起，落在船阵的锁链上，又再次飞跃，脚步连点，速度极快，只见锁链的晃动还未停止，他却已经站在隔离船的桅杆上了。

    当初没换鞋，真是个机智的决定。

    “子语这身法，着实了得啊！”曹操感慨道。

    卫流馨眼珠一转，贼兮兮道:“曹丞相，这是我师傅的友人，岱蜀真人，传授给他的，很厉害吧。”

    “哦”曹老板憧憬道，“这二位真人，果真是不同反向啊，若是能够得尝一见就好了。”

    “呃......或许有机会吧......”

    就在卫流馨胡说八道时，卫流瞳已将第二波机关虫尽数射下，如后羿射小鸡般轻松随意，唯一别扭的是桅杆顶端太窄，他必须摆出一个比丁字步还丁的姿势，莫名有点变态。

    诸葛老哥估计要气炸了吧。

    卫流瞳幻想着那人此时的表情，乐呵呵地跃下桅杆，落在甲板上，悠哉地等着对方的后续动作。

    可是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期间，除了卫流瞳脚下被烈火苟且过的楼船撑不住沉没了外，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这两排隔离船，算是彻底报废了。

    好在接岸的陆营也被尽数拔掉了，形成新的防火带，辎重也打包差不多了，除了箭支被尽数留下。

    不是喜欢借箭吗，这回让你们借个爽。

    就在卫流瞳开始怀疑孙刘联军已经退兵的时候，终于来了动静。

    那是八只苍鹰。

    话说回来，这诸葛老哥很喜欢八啊，刚才是八虫，现在又是八鹰，还有八卦阵，八婆——

    毕竟诸葛村妇嘛。

    苍鹰的速度比机关虫还快些，它们的身长接近四米，展开的双翼接近十米，鹰喙，羽翼，长尾，利爪，皆为精铁所铸，躯体虽为木头，可观那细密的暗红色纹理，明显硬度也是不低



第六十四章，天晴了
    一喙下去，深可见骨。

    “老子的鞋！”

    卫流瞳睁开通红的眸，一把扭住它的脖子，另外一只掌着画戟的手于半空中削出一个十字，砍爆了另外三只从犯的脑袋，至于最初的那只，早就被甩的四分五裂了。

    “打架直奔下三路来，你是狗吗！毁我衣服都能忍了，毁老子鞋！”他狂暴地摇着苍鹰的脑袋，“死贵活贵的，你准赔吗！”

    赔不赔的不知道，可这倒霉孩子说不了话是肯定的，谁让诸葛武侯没给它装口条呢。

    “娘的，我让你不出声……”卫流瞳嘟囔着，将肇事鹰大头朝下，戳进了甲板里。

    虽然被脏了一把，可从接触到解决，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可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做许多事情了。

    当水龙窥伺到卫流瞳被鹰群纠缠住时，青白色的瞳孔闪烁了几番，敏捷的动作突然迟钝起来，游龙注意到对手的虚弱，也不怀疑，牙爪齐出，少时便撕碎了它。

    只是当水龙化作几段摔入长江时，游龙却发现事情有异。

    水龙仅碎其形，而非尽碎其神。

    真正的它……

    “那龟儿子躲在水里，不，”卫流瞳遏止了游龙，“你不用下去，这水龙入水，无非是想浪上一浪……”

    果然如他所料，龙形的闪光在水中盘成圆圈，跟九羊豆浆机似的疯狂旋转，将荡漾的江化作恣意的洋，翻滚的白浪撞在岩壁上，掀起了新一轮水与陆的纷争。

    嗯，这引波弄浪的方式很质朴，纯靠物理驱动，非常有劳动人民的风采......

    好在之后起的变化，证明了它还是有些龙族操纵江河的天赋，并没有彻底丢龙丢到姥姥家。

    那是一片孤独的浪花，它不喜欢像同伴那样无休止的战斗，更喜欢毕其功于一役，于是，它逐渐上涌，借用整条长江之势，涌得高高的，高过礁石，高过山崖，高过树梢......

    这仿佛能摘下日月星辰的巨浪，由东向西，风驰电掣般冲向船阵。

    如果火攻无用，那么水淹又如何

    江中的闪光在慰藉中逐渐消散，它已经耗尽了能量。

    “厉害。”

    卫流瞳并不吝于赞美。

    要是只有陆营，我还真没办法，可现在既然有如此数量的楼船，那，我还真不憷你。

    “给我，”

    “碎！”

    他抬起腿，狠狠地踏向甲板。

    轰隆！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数道强盛的气浪以他为中心飞散开来，只见原本庞大坚固的楼船，就像被双手大锤砸碎的玻璃，管它是底板、船舱还是用作防御的女墙，统统解体为零散的碎片，崩向空中。

    不止他脚下这艘，左侧、右侧还有后方的船，统统遭了秧，从高空望去，原本浑然一体的船阵，直接被崩碎了一角。

    卫流瞳浑身上下所有血液尽数涌出，伸直，延展，化作一顶被完全撑开的红纱帐，看似轻柔易破，却表现出了意料之外的韧性及弹性，将碎片尽数接住，垒成一堵接天连地的高墙；最后，红纱帐又重新化为血液，渗透进高墙的缝隙里，为其染上暗红色的纹路。

    此墙厚达半米，可与那毁天灭地之势的巨浪比起来，却显的岌岌可危，大多数曹军将士仍然对他们非凡的军师报以信任，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一丝骚动，很快又被镇压下去。

    重新上陆的卫流瞳脸色淡然，倒是丝毫不怀疑自己成果的可靠性；他现在的模样有些吓人，肤色近似白化病人，血管中连一丝青色都寻不到了，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几秒后，巨浪凶恶地撞上了高墙，一时间，整个赤壁仿佛都在颤动，无法估量的恐怖水压将它的对手挤到倾斜，变形，开裂，甚至突破了几处脆弱点，形成飞流直下的瀑布。

    可它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撞击声渐歇，汹涌澎湃不再，巨浪与高墙维持了瞬息的平衡——

     



第六十五章，一场没有CG动画的结局
    卫流瞳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本无云深邃的夜，破出了一束光。

    那束光照在几名兵卒身上，让他们想起了过往了一切，互相望了望，忽地一笑，脸上带着明悟后的平静，在照耀中化作尘埃。

    忽然，又是数道光。

    几百士卒已经消散，却无人逃跑，甚至没有惊慌，有人张开了双臂，更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凑数将军整理了一番衣甲，向着那光大步走去。

    “我们赢了，所以这赤壁，也该结束了。”

    曹操解释道，眼神透着轻松。

    “哦。”

    破晓切割着黑夜，清理掉多数，又与少数和解，恍若时光倒流，让这片天空成了昼夜交接时的模样:黄昏。

    除了士卒，还有辎重，营帐，铁索，战船，甚至车辙印......所有关于人的痕迹都在迅速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

    除了高台。

    “他们先走了，孤......不，吾，吾会晚些跟上，”曹操扭头道，“子语，辛苦了。”

    “没事。”

    “汪，汪！”

    百灵的两只小爪子分别抓起两只身形是它十来倍的苍鹰，摇摇晃晃地飞到卫流瞳身边，高声叫嚷着。

    “两只都是你干掉的”

    “汪”

    “厉害。”

    “汪嗷......”

    得意忘形之际，百灵一时忘记了自己还抓着两个沉重的物件，翅挥慢了几拍，在惊慌中一脑袋栽在地上，摔得晕晕乎乎。

    而那两只苍鹰，也同样消散了。

    卫流瞳笑了笑，依旧兴致不高。

    本来还以为能带着数十万将士渡过长江，以雷霆之势扫荡东吴，再重整军势，攻下蜀地，将大汉重归一统；等这一切完成，北方还有广袤的草原，再往北，还有同样强盛的罗马......

    可这破地方中道崩殂了不说，还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老子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们保下来，可你们这帮不争气的东西倒好，天一放晴，死的一个比一个开心，笑的一个比一个灿烂……图什么啊我！

    哪怕给我个cg动画呢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小学五年级时，当时他午饭啃了一个多月的干烧饼，连酱都不舍得刷，就为省钱买个仙剑奇侠传二，等好不容易买来了，起早摸黑打通关了，却毛都没有，只剩空虚；后来与班里的另一个同学交流，才知道结局应该还有段动画。

    好么，原来是花了正版的钱，买了套精装的盗版货。

    他现在就是这感受。

    一龙一虎悄然落到身边，散去形体，将剩余的血液还给了他，让卫流瞳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就跟在祭祖的纸人脸蛋上摸了点腮红似的，喜庆。

    “子语”曹老板喊道。

    “干啥子。”卫流瞳没好气。

    “不高兴”曹老板很诧异。

    “废话，”他指向高台下的空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行太监上青楼，下面全特么没了，你高兴”

    “哈哈哈哈！”曹老板哈哈大笑，“吾当然高兴！”

    听到这难得中气十足的笑声，卫流瞳诧异地瞟去:“呦，变年轻了”

    只见曹操已经褪去了两鬓的霜白，为了装成良善人特意留的大花胡子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青茬，脸上的沟沟壑壑也盘光溜了，原本干瘦佝偻的身材也丰褥肥臀……我是说高大威猛了起来，胸肌鼓鼓，看着就会武。

    “是啊，吾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马上要再死一次，还不选个俊俏的岁数十九岁，就挺好啊。”

    十九，正是他在洛阳崭露头角，设五色棒抽蹇图脑壳的岁数，也是一生中最意气风发，无忧无虑的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