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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我的棺材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微笑流光

    “从棺材里蹦出来那么多次,我也不是次次都能混得很好的,”卫流瞳徐徐回忆道,“但那应该是最惨的一次了:与熟人走散,恰好赶上饥荒,陵寝里预备的食物都吃光了,家财万贯也换不到一丁点余粮,方圆百里的树皮草根也都干干净净的,只剩下人,虽然面黄肌瘦,但却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卫流馨打了个寒颤:“所以……”

    “所以我就把五脏六腑都扔了,将身体炼成了半个粽咂!”卫流瞳突然满脸自豪,“没有消化器官就感觉不到饥饿啦,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

    卫流馨差点一头栽下马。

    “……很,很机智,”她惊魂未定地搂着撕风的脖子,“可你这突如其来的骄傲是怎么肥四……”

    “因为就算当粽子,也比当畜生好啊……呦,看来我们到了。”他伸手指向前方,笑着说道。

    卫流馨抬头望去。

    只见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关隘的初形。

    ……

    狼口关。

    长约八米,宽约六米,两侧则是险峻的峭壁,难以翻越。

    隘口处站着一只守将,隘墙上站着十几只手持短弓的兵士,只是令人不解的是,分明这一侧才是关外,他们却系数戒备着关内的方向,仿佛已经认定、这关外不会出现任何威胁似的。

    卫流瞳莫名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心情不是很明朗。

    之所以用“只”作量词,就是因为卫流瞳已经瞧出来,这帮看门的傻货只是徒有其表,要是脱掉这身衣服,估计连市井泼皮都不如。

    最废物的一个,连他娘的弓都握反了,看的卫流瞳都想踹死他。

    两匹马慢慢悠悠地向关隘溜达,也不做掩饰,蹄声引起了守将的注意,驱使他转过身来。

    “来者何人!”守将眼中的讶异闪瞬即逝,随即便拔出佩剑,喝问道。

    “读书人。”卫流瞳脸色淡




第八十五章,什么时候才烤好哇!
    卫流馨思考了几秒。

    “不,你只是单纯的抠。”

    “……咳!”

    咳嗽也掩饰不住被发现真相的尴尬。

    卫流馨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随即又陷入了疑惑:怎么上小学时没发现他有这种特质……

    哦,想起来了。

    那时候莫得钱,五块十块就算巨款了,抠不抠的,也看不出来……

    卫流瞳被她盯的恼羞成怒。

    怒气是需要发泄的。

    于是他撇了在一旁拼命压低存在感的守将一眼。

    “我说哥们,你不挺喜欢笑吟吟的吗,这马上要挂了,可是喜丧啊,怎么能不笑呢”他像当初对待赵子扬那般修改了守将的表情,大嘴咧成圆弧,眼角上挑,从丧脸化做笑脸。

    “哎,这就对了。”

    他背着手,不疾不徐地顺着楼梯登上关隘,落在同样被定住的兵士们眼里,这缓缓踏上石阶的每一步,都像是狂暴地碾在他们的心脏上。

    卫流瞳终于登上了最后一级石阶,打量起兵士们。

    就像年关将至,屠宰场的屠夫打量一群待宰又聪明的猪一样,就没有一头是不害怕的。

    “要说让你们统统都跟着陪葬,貌似有点冤枉。”

    一群猪的眼睛里猛然闪烁起了希冀。

    “可刚才你们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都在看笑话,”卫流瞳叹了口气,“更有甚者,譬如你……”

    他捏住一个兵士的颧骨,微微用力。

    咔。

    裂了。

    “表情很龌龊啊,怀着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

    “既然选择同流合污,就别指望治污时把你们摘出来。”

    卫流瞳笑眯眯道:“知道吗,我就喜欢在这种情形下跟将死之人讲道理,因为你们只能听着,听完就当场去世,这叫什么”

    “这叫‘朝闻道,夕死可矣’。”

    ……可我们不想夕死啊!

    一群猪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可惜没有第二选项。

    作为屠夫,卫流瞳也该为这群猪们找个死法了。

    他站在墙垛,往下望去,咂了咂嘴。

    只有六米啊……不过要是大头朝下,那倒也差不多。

    “来,全体都有,”卫流瞳拍了拍手,笑道,“向前跨一步。”

    “再跨一步。”

    “再跨……”

    “好,最后一步了,勇敢点。”

    嗖——

    啪。

    “哥们,该你了”,卫流瞳对下面的守将招手道,“走上来吧。”

    守将笑吟吟地登上关隘。

    卫流瞳打量了他几眼,对跟上来的卫流馨道:“姐,最后这个,留给你如何”

    “啊”

    卫流馨一愣,然后下意识地畏缩道:“我,我不行,我……”

    “很简单,”卫流瞳指着守将的背,“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行了。”

    “我……”

    沉默了几息后,卫流馨抿紧嘴唇,点头:“好。”

    她没有亲自去推,而是选择让影子代劳。

    守将笑吟吟地从空中跌落。

    啪。

    卫流瞳对着城墙下凝望了几眼,嗯,无一活口。

    不错,省的再补刀了。

    卫流馨抱着肚子,缓缓蹲下,眼神有些迷茫。

    “太刺激了”

    她不说话。

    良久,才微微摇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卫流瞳哂然,“我当初可是瞬间就吐了,连续七天都没怎么吃饭……你比我强多了。”

    卫流馨还是不说话。

    “来,”卫流瞳拉住她的爪子,一把将她拽起,“你和我来。”

    顺着楼梯走下关隘,走到一处依峭壁而建的木屋的柴门边,它被一条染满暗红色血迹的锈铁链锁着。

    “闻闻。”

    恶心的腐烂臭味如此浓烈,老旧的柴门根本阻隔不住,不用他说就能闻到。

    卫流馨捏着鼻子:“什么呀这是……”

    “肉烂了,”卫流瞳淡然道,“这帮废物过的日子,显然比山贼们奢侈。”

    “对了,他们吃的,和山贼吃的,是同一种肉。”

    卫流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可,可他们是军人啊……”

    “我知道是军人。”卫流瞳拽着她远离小屋,这味道实在是够劲儿。

    “可下贱的丘八们,和保家卫国的人民子弟兵是不一样的,”他解释道,“自小到大你见过的、听过的,都是后一种,可他们的历史其实很短暂,总共才诞生了不到百年。”

    “在这古代,许多时候都把兵和匪放在一起称呼,不是没有道理的,”卫流瞳认真道,“之前我跟你说过,仓廪空,就都成了同类相食的畜生,可畜生与畜生也不同,有些空有蛮力却不会伪装,譬如山贼:有些则懂得披上一层慈眉善目的皮,直到最后再图穷匕现,譬如这些……所谓的军人。”

    “我们这一路上,除了山贼,就再没见过其他人的踪迹,”他指着隘门上‘狼口关’这名不虚传的三个大字,“山贼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可这些守卫却仍有余粮,再加上他们只提防着关内……”

    “怕是能活着过关的人,百不存一。”

    卫流馨低着脑袋,脸色黯然。

    从刚进入秘境到现在,总共还不到一个白天,可山贼与守卫给予她的三观的震撼,却委实是刺激了些。

    良久。

    她突然抬起脑袋。

    伸手指向木屋,认真道:“我帮那些人报仇了吧”

    卫流瞳一怔,欣慰地笑了:“是啊。”

    “我还救了很多未来的人吧”

    “我替他们感谢你。”

    卫流馨深呼吸了几次,又在原地蹦了蹦,沮丧和难过随风而去,唯留轻松。

    她跨上撕风的背:“好了,走吧。”

    ……

    夜已深。

    微风飒飒,满天星斗。

    白天的泥泞已经干涸,卫流瞳从陵寝中捡出数根干柴,在路边堆成篝火点燃,又拿出几串当初在归绥市买的肉串,还有几颗玉米,慢悠悠地烤起来。

    少顷。

    弥漫的香气钻进卫流馨紧闭的指缝,蛮横地闯入她的小鼻子,宣告她所有的反抗行动统统失败。

    咕噜噜噜……

    “……啊,我受不了啦!”

    卫流馨猛然放开了手,小鼻子贪婪地耸动着,又捂着肚子叫嚷起来:“什么时候才烤好哇!”

    “这是你问的第二十七次了。”

    “可我饿了……”

    “如果你吃到半生不熟的肉,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卫流瞳悠闲道,“你的舌头呢,也同样是无所谓的,但你的肠胃,估计就有所谓了。”

    “……那我还是等等吧。”

     



第八十六章 真·熊猫人
    当天晚上,他们俩人睡在了陵寝中的同福客栈里。

    别看镇子不小,可空房却只有一间,床也只有一张。

    因为隔壁睡满了小可爱的缘故,在卫流馨的强烈要求下,本打算睡回棺材里、寻找儿时回忆的卫流瞳,无奈地在房间里打了地铺。

    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

    又行了将近一个上午,才终于见到人类群居的痕迹。

    路的两旁是大片的麦田,有些小麦已经结出了穗,微微泛着黄,应该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收获。

    卫流瞳却皱起了眉。

    因为小麦的长势并不好,刨去一部分枯死的,剩下的那些,不是结出的穗子很小,就是干脆没有结穗,再往下看去,土地本身也裂成了小块。

    旱灾。

    哪怕前几日下过一场雨,也解不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枯死的小麦不能复生。

    “好热诶,”卫流馨抹了把汗,“这怪天气,昨天还挺凉快的呢,今天就热成这鬼样了。”

    “这是个意外。”

    “天热是意外”

    “不,下雨才是意外,”卫流瞳抬头望着天上的烈阳,“这种程度的干旱,居然还能下雨……真可谓是奇迹了。”

    可是祸,向来是不单行的。

    卫流瞳翻下了裂云的背,走进农田,翻开麦苗——果然,其中藏着好几只绿色的小虫子,正在啃食着麦茎。

    蝗虫。

    旱灾一般伴随着蝗灾,因为蝗虫所有的天敌,真菌、其他虫子和鸟类,都敌不过干旱,只有这种坚韧的虫子能活。

    麦苗啃净了,它们就会凑在一起,凑在一起久了,互相产生摩擦,蝗虫就会从原本温润的绿色变成狂暴的黄色,最终化为一股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死亡风暴,待吃完所有能吃的,它们还会互相啃食。

    古人也会把这些蝗虫捉来吃,甚至晒成蝗虫干储存,可是不管如何,他们能捕捉到的数量,是绝对挨不过一整年的。

    卫流瞳叹了口气。

    要乱了。

    说起来,这秘境确实古怪,居然还会衍变出旱灾,讲道理,这种由上古神物支撑的小世界,不都应该是世外桃源,百姓个个安居乐业么……

    真不地道。

    卫流瞳站在麦地里陷入沉思,又无意望见不远处坐着两个古人,便主动靠了过去。

    古人黑瘦粗糙,坐在田埂上,锄头丢在一旁,手里却捧着残缺的竹简,嘶声诵读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什么情况

    要说他们是儒家子弟,却看不出读书人的气质,可要说是农人,却对田间的杂草熟视无睹。

    卫流瞳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接发问:“两位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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