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之妃常有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落板桥霜
二人方才坐定,梁九功又走了进来,“万岁爷,左都御史郭琇郭大人求见。”
这郭琇可是个刺儿头,皇帝虽不喜在进讲时见旁人,但却不能不见他,也只得允了,郭琇阔步进来,手中持着一封奏本,看也不看高士奇,只扫袖跪下,“微臣叩见皇上。”
皇帝微笑,“这朝中大臣只要看到爱卿拿着奏本进来,想必心都要颤抖了,爱卿不必多礼,起身吧。”
高士奇亦笑道:“御史大人新近升迁,却不知这一次要弹劾何人”
郭琇睨了他一眼,双手呈上奏本,“微臣不才,参奏者正是高士奇高大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色变,便是坐在帘幔后的灵璧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高士奇勾结王鸿绪勒索钱财之事,灵璧早有耳闻,只是皇帝一向宠信高士奇,百官又舍得破财免灾,一时没闹到御前,却不想这个郭琇竟卷土重来,先是剪除了一众河臣、后是推翻了两个大学士,现下竟矛头直指天子宠臣了
皇帝沉下眉目,冷声道:“你参奏侍讲学识什么”
郭琇朗声道:“皇上宵旰焦劳,励精图治,用人行政,皆出睿裁,未尝织毫假手左右,乃有植党营私,招摇撞岁,如原任少詹事高士奇,左都御史王鸿绪等,表里为奸,恣肆于光天化日之
第234章 横祸
次日,皇帝忽然下旨,以四阿哥胤禛之师顾八代为礼部尚书,郭琇为左都御史,司掌都察院。大学士出缺席位以阿兰泰、徐文元补上,从前对明珠一党还呈迁延观望之辈,顿时领会了皇帝的意思,再不对明珠抱有期望,而尽皆转向了索额图。
灵璧斟了一杯茶,放在胤禛手边,“难得四阿哥到永和宫来一趟,这是阿哥最喜欢的龙井,本宫特意给四阿哥留着,尝尝。”
胤禛抿了一口,“多谢额涅。”
灵璧道:“顾大人本是礼部右侍郎,眼下升任礼部尚书,正是升迁之喜,阿哥身为顾大人的弟子,该送上一份贺礼。”
胤禛道:“先生为人虽然狂放不羁了些,但十分清廉,恐怕不会收礼。”
灵璧微笑,抬了抬下颚,“那便看是什么了。”
茯苓捧了一方墨条出来,灵璧接过,长长的镂空嵌珠宝指甲套拂过那绘着赤金粉的万壑松琴式墨,“都说黄金易得,李墨难求,这是本宫命人遍寻京城所得,本想赠予你,但眼下顾大人升迁,爱文之人必喜好墨,你将这个送去,顾大人一道喜欢。”
胤禛接过,一时也啧啧称奇,“都说李墨能削木,坠沟中,经月不坏,这样的风雅之物,先生确实会喜欢。”
阿茉寻了鸟食回来,灵璧起身,一壁喂着那新得的红子,一壁道:“我听说恭亲王福晋和八阿哥走得很近”
胤禛颔首,看着她衣衫上的团凤暗纹,沉声道:“不止是恭亲王福晋,连着满都护、海善二人皆与八阿哥友好,且时常在宗室之间散播八弟有贤者遗风,现下宗室中人对八弟很有好感。”
“贤者遗风”灵璧莞尔,“一个九岁的孩子能看出什么贤者风范,不过是长辈们想利用孩子兴风作浪。”
胤禛敛眉,惴惴道:“宗室们对太子本就有怨言,现下八弟的好名声传遍,来日恐怕……”
灵璧回身看他,面上笑意更深,“小小年纪,知道得还不少,这又是谁在你跟前嚼得舌根皮紧了吧”
胤禛看她眼中的厉色,忙道:“并非是旁人言道,儿子跟着鹦鹉学舌,只是这事确有其实,可儿子看,太子也并不着急,完全将宗室视作无物,来日难保会惹来宗室的反对。”
灵璧叹道:“太子自此得索额图相助之后,一贯刚愎自用,便是我也不能深劝,不过你这个年纪正该读书,这些事不要操心,自有本宫和你额涅为你操持。”
胤禛颔首,见她咳嗽起来,忙命人备水,自己则伸手去给她顺气,见灵璧摆了摆手,才道:“额涅,您可好些”
灵璧忍着那股恶心,温声道:“尚可,我将胤禩、胤禟、胤?兄弟三人安排在乾东四所住着,现在如何”
胤禛皱眉,“胤禩素来随和,待人和气倒也罢了,只是胤禟乖戾、胤?跋扈,两个人将四所闹得鸡犬不宁,前些时候,胤禟和胤?联手欺负胤祐,儿子看不过去,便出手教训,闹到了皇阿玛面前,皇阿玛责罚了二人,此事才算完。”
灵璧倒不曾听说此事,想来是禁足中的事了,“胤祐天生残疾,可也轮不到弟弟们欺负,这两人也实在不像样。”
胤禛颔首,“阿哥之中,五弟有仁厚之德,他和九弟分明是同母兄弟,看着可真是不同。”
灵璧莞尔,恰逢此时胤祯午睡醒来,灵璧便领着胤禛去看他,“你和十四阿哥也是同母兄弟,将来长大不知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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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月下话情
出了毓庆宫,天已将黑,宫人们正忙着擦拭台阶上的血迹,看着那暗红的一片,茯苓暗自心惊,下意识地靠向灵璧,灵璧感知到她的惶恐,低声道:“害怕”
茯苓颔首,“主子不怕”
似是有轻微的冷笑传来,沐浴在月色中的人仿佛是佛堂里被惊扰的神佛,于温柔平和之间乍见鬼魅森寒,“比起人心,血怕什么不过是一滩无用的臭水,活着都对付不了本宫,死了我还怕他”
茯苓怯怯颔首,心中稍定,途径咸和左门时,灵璧拍了拍肩舆扶手,示意稍停,茯苓不解,抬眸之时却见自家主子似在凝神听着什么。
“主子……”
翦水双瞳微阖,只露一星半点如黑曜石般的光彩,像是乌云之中透出的一束月光,“走吧,去承乾宫坐坐,久未见皇贵妃,也不知她身子怎样。”
肩舆起行,两对羊角宫灯在夜风之中摇曳,不多时便至承乾宫。
梨蕊已谢,一树叶儿飒飒,皇贵妃畏热,白日里只得在殿内歇息,到了夜间难得暑气散了,她便命人在院中搭了一个苇席小厅,权做消暑之用。灵璧悄悄走过去,探头去看时,皇贵妃捏着一柄象牙小扇,一截白玉似的膀子顺着宽大的衣袖探出,双目微阖,面上带着酡红,好梦正酣。
灵璧轻轻巧巧地拿走了扇子,她竟也未醒来,隽娘正抱着锦被走了出来,见灵璧来了,忙福身一礼,“奴才请德妃娘娘安。”
灵璧示意她噤声,“难得睡个好觉,只是却在外头,过会子更深露重的,少不得要叫起来了。”
隽娘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给皇贵妃盖上,笑道:“德妃娘娘这话很是了,这两日连着热天,太医院又吩咐了不可用冰过度,有心去避暑,可这四周皆有柳絮,皇贵妃见不得那个,只能在屋里憋闷着,好容易现在睡一会。”
灵璧示意她跟上,二人一道转去梨树另一侧去说话,“眼下皇贵妃都是吃李太医的药,可见什么起色吗”
隽娘道:“劳您惦记着,今年开春时不大好,可这几日有些起色了,不然哪里睡得着一夜睡一个更次,都是好的。”
灵璧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久病的人能睡得着,这病就好一半,若是能克化得动吃食,那就又多了两分拿手,这样我和胤禛也能放心些。”说完,她拿着小扇,正欲将扇子放回原处时,皇贵妃幽幽转醒。
“人家这里睡觉,你来作甚”她搡了灵璧一把,却将罗汉床让出一席来,灵璧从善如流地躺在她身侧,取过扇子,握在手里把玩。
皇贵妃偏首看她,象牙洁白,她的肤色却更胜象牙一筹,宛若玉人,“喜欢”
灵璧以扇覆面,镂刻着梨花的象牙疏疏落在高挺的鼻梁处,“若我说喜欢,你肯割爱吗”
皇贵妃微笑,复又看向月朗星稀的夜空,“那也只瞧我的高兴吧。”
灵璧握住她的手,两指一环,恰巧环住那皓白的手腕,“瘦得皮包骨头了,笑起来也难看了。等病好了,可要好生将养着。”
皇贵妃颔首,“等我病好了,咱们一道去香山赏枫叶,我小的时候,曾同家中的姊妹们一道去过,那景致当真极美。”
灵璧道:“娘娘还有姊妹从前未听您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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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韩中之死
不多时,所有太医院太医皆都走了进来,乌泱泱地跪了一地,皇帝道:“你们之中除了韩中,还有谁人照料过皇长孙”
杜君惠跪行出列,“回皇上,微臣曾照料皇长孙半月。”
皇帝道:“那你说说,皇长孙身体如何”
杜君惠沉吟片刻,缓缓道:“皇长孙在母体中时,受母亲忧伤惊惧的影响,才会出生带有胎毒,且因侧福晋孕中服用伤胎之物,导致皇长孙倍加积弱,故而皇长孙出生后,胎毒不愈,虽得太医院精心看顾,却也……”
太子打断他,“皇阿玛,儿臣恳求寻我儿的脉案一看究竟,若是因庸医误人,儿臣只觉愧对自己的孩儿。”
他说到脉案二字,韩院判面色一白,方才还板正的身子一瞬间颤抖起来,众人皆看出他的异色,太子更是厉色道:“说!你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皇长孙又是为何而死”
韩院判微微抬起头,偷偷瞟了灵璧一眼,却不敢多说,只一直摇头,一个大男人竟唬得哭了出来,“微臣……微臣,不敢说,微臣不能说……”
太子攥紧他的领口,怒吼着:“你若是不说,刑部大牢自有人拷问你,百般酷刑用下来,看你说是不说!”
听到刑部大牢四个字,韩院判似是清醒过来,猛地抬起手臂,直直指向灵璧,“是……是德妃!是她,就是她,让微臣加大黄连和雄黄的药量,才害得皇长孙病情加重!”
灵璧握紧了椅子扶手,冷冷的眸子逼视着韩院判,“韩中,本宫尚无孙儿,为何要害皇长孙,杜太医方才也说了,皇长孙本来体弱,本宫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韩中怔住,索额图离去之时,以儿子性命胁迫,只让他这样说,却……却没说为何啊。
灵璧看他迟疑,软下僵直的身子,闲闲倚在软垫上,微抬下颚,睥睨着他,“本宫再问你,谋害皇嗣是大罪,本宫让你做,你便做吗”
韩中直着嗓子,嚷道:“若不是娘娘以微臣儿子的性命威胁,微臣何至于此!”
皇帝惊怒,怀疑的目光投向灵璧,“德妃……”
那一瞬,灵璧竟觉那目光像是一只手,穿透了自己的体肤,拿住了心肺在揉捏,她垂眸,“奴才一个后宫妇人,如何能拿捏韩中在宫外的儿子,倒是其中另有隐情。”她对着茯苓使了个眼色。
茯苓颔首,领着银杏走了进来。
乍乍地看到韩中,银杏面色大变,惶急地缩在灵璧身后,灵璧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别怕,本宫在此,你只需将你所知说出来。”
四下皆是她素日里都遇不到的贵人,可此刻这些尊贵人的目光全然落在自己身上,银杏害怕地颤抖起来,脑子里的回忆模糊地闪回,时而是韩中惶恐的脸、时而是那个绣着麒麟补子的背影,最终定格在尹常在被强行勒死的、青紫的脸上。
那是午夜梦回之间不能忘却的噩梦,她伺候了十几年的主子,被吊在房梁上,如同一片秋叶,在风中飘零,原来人死了,就是那样,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猩红的眼睛在盯着她,那是主子,是不甘的易云珊,像是鬼魅般缠绕着她,易云珊的冤魂还在飘荡……
她尖叫起来,将触手能摸到的水果、点心、茶水砸向韩中,“是他,就是他,和那个麒麟补
第231章 绿树浓阴夏日长
皇帝驾临永和宫时,灵璧正在描绘花事图,青筠侍立一侧,缓缓研墨,轻缓而柔曼的女子声传来,“夏至到,一候鹿角解,二候蝉始鸣,三候半夏生,木槿荣.”
青筠笑道:“主子说的这些,奴才也不懂,只是奴才听人说,夏至日时,女子们便互赠物品,如小扇、脂粉,一生风、一散浊气,主子今年不大用冰,便用奴才所赠的扇子吧”
灵璧一壁描画,一壁道:“你那柄象牙雕花小扇也是难得的珍品,不如自己留着,我领你这个心意便是。”
皇帝示意宫人们噤声,自己默默站立于西次间门口,灵璧一身石绿色轻容纱裳衣,内衬松花绿绣竹梅团纹裳衣,一头乌发以钿子挽起,除却两朵绢花外,别无珠饰,显得格外清爽宜人,远而望之,恰如亭亭净莲迎风舞,比之那等媚俗女子,另具一样清丽之美。王沁心和青筠皆在她身侧立着,却并未掩过她分毫。
皇帝轻咳一声,众人回身,忙躬身请安。他却径直走向灵璧,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怎么这样凉”
青筠带着茯苓、王沁心等人退下,尧璇亦领了弟妹出去,四下无人,灵璧低眉顺眼道:“回皇上,方才热得很,用凉水净面,想是因此凉着了。”
皇帝皱眉,“跟前的人太不用心,怎的不去冰库取些冰库来”
灵璧只是微笑,斟了一杯茶来,皇帝只抿了一口,便唾了出来,“怎么是陈茶妃位上的新茶早就该送来的。”
灵璧的笑容之中带上了一丝局促,“左不过是忙得忘了,陈茶口味涩,皇上喝不惯,那……奴才去准备些红枣茶”
皇帝大为愧悔,握住灵璧的手,“内务府这帮奴才一贯拜高踩低,朕当日不过气急才下了那样一道圣旨,他们就敢这样,朕定会重责。”
灵璧忙拦住他,柔声道:“不过是微末小事,哪里就这样起来若说内务府的奴才不好,倒不如说是奴才母家无人,才这般,若是宜妃妹妹,有三官保大人在,必定无人敢轻辱。”
皇帝握紧她的手,“你本是正黄旗包衣出身,虽然威武这一支鲜有在内务府供职者,朕却知道你有一个同族的哥哥,出身萨穆哈世系,现下正是内务府正五品郎中。”
灵璧含笑看他,“怎么奴才家里的事,皇上却很清楚呢”
皇帝垂首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只是无意中看到,朕便记在心中,欢哥已经是一品公爵夫人,育有两子,地位稳固,可你的弟弟白启眼下还是个布衣之身,朕想先在内务府为他谋个笔帖式的差事,等他年纪大些,心性稍定,便提拔为佐领,你以为如何”
灵璧倚在皇帝怀中,纤手覆上他肩头的团龙纹,语气低沉,“皇上为奴才家族考虑,奴才自然感激不尽,只是这样的事若传到外头去,怕是说您偏私,对您圣誉有损的事,奴才怎敢去做呢”
皇帝微笑,温热的掌心隔着衣衫传递着热度,那暖是能侵入肌理,深入心肺的,“朕为四个孩子的外祖家做些事,有何不可”
二人静默相拥片刻,梁九功却苦着一张脸,欲进不能,欲退不可,倒是灵璧透过槅扇看到,坐直了身子,道:“皇上,梁总管似有要事,传他进来说话吧”
皇帝颔首,梁九功忙不迭
第230章 君子有三乐
于宝平踹了那宫女一脚,啐了一口道:“易氏自戕,你身为她的贴身宫女自然头一个发落,再敢厮闹,咱家……”
“住手!”冷凉月色之中,灵璧的声音传来,比月色更冷的,是她的面容,于宝平心头打了个突,忙笑道:“德主子,这奴才不知好歹,奴才正教训她呢。”
灵璧施施然走到他面前,“宫女皆是上三旗包衣出身,你不过一个阉人,有什么资格对她非打即骂!就算发落,也是交由皇上、或是本宫,现在本宫命你放手,本宫要带她回永和宫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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