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之妃常有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落板桥霜
于宝平被她这一番抢白气得面红耳赤,但还是嘻嘻笑着,“德主子玩笑了,易氏上吊,她跟前的人多晦气啊,您……”
阿葵走到他面前,当着他的脸赏了那两个小太监一人一耳光,“放肆!我们主子是正三品妃,更是太皇太后临终之前托付之人,位份贵重,岂是你一个刁奴阻拦得的快些松开,不然凭你是谁,一顿打个稀烂!”
阿葵手脚利索,灵璧也未阻止,于宝平到底忌惮,也只得让人松开银杏,银杏慌忙爬向灵璧,颤巍巍躲在她身后。
灵璧微微抬起下颚,唇角吊起,划出一道冷冷月弧,“素闻你翊坤宫之人规矩森严,于西六宫之中地位尊崇,但我永和宫人也不是任人欺负之辈,往后谁若是再敢动银杏一下,本宫保证他筋断骨折!”
阿葵扶起银杏,灵璧虽遭禁足,但一行人丝毫不减来时气势,银杏的心稍稍安定,低声道:“主子在天有灵,见德妃娘娘如此高情厚谊,也便不会后悔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了。”
灵璧眼底涌上泪花,她强自压下,只看着脚下的路,“本宫不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更不会让尹常在枉死。”
回了永和宫,她便命小珠子去威武府上传话,吩咐他们好生敛葬了易云珊,便附上一百两银票,做烧埋之费。
阿葵道:“前些年,主子送出宫去五百两,让白爷置办些产业,白爷回信说已有成效,并送了银两进来,此事大可让白爷去办,主子又何必将自己的梯己拿出去呢”
灵璧双手合十,跪于佛龛之下,“尹常在真心信任我,将辛密托付,她是为我而死,我却不能做什么,一百两银子买不来她的性命、换不回她的清誉,只是聊解我心中的歉疚罢了。”
茯苓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主子,奴才已经将银杏送去同顺斋,让她伺候章贵人,您看如此安排可好”
灵璧颔首,“皇上只命本宫禁足,可青筠还是自由之身,有她在,银杏还能周全。”
茯苓迟疑,看着灵璧的背影,半晌才道:“那太子那边”
灵璧睁开双目,眼中是一片哀凉,“眼下我被禁足,消息不通,连见太子一面都不能,以皇长孙的身体也不知能不能支撑到我解除禁足。”
阿葵气道:“主子也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谁命里的灾劫就该谁自己去扛,主子眼下只要保护自己就是。”
灵璧苦笑,“你说得很是,我自顾不暇,如何还能管得了别人。”
安抚了饱受惊吓的宜妃,皇帝的心绪亦平静下来,思及自己方才的态度,一时懊悔不迭,眼看着到了永和门,却又不想拉下面子进去,銮驾只在永和宫门外
第229章 天家颜面
阿葵怒道:“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永和宫的人下手!”
灵璧面上阴郁,沉声道:“阿葵,带福慧下去疗伤,此事不许声张。”
待众人离去,青筠道:“看来索额图是狠下心,要和主子撕破脸了。”
灵璧沉沉不语,茯苓看向她阴翳的面色,低声道:“现下索额图恐怕是要毁灭证人,奴才很是担心尹常在的安危,主子……”
还未等她说完,翊坤宫掌案于宝平匆匆而至,打了个千儿道:“奴才请德主子安。”
不祥的预感浮上灵璧心头,她勉强定下心神,“何事”
于宝平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回德主子话,翊坤宫尹常在悬梁自尽了,眼下我们主子吃了惊吓,翊坤宫忙于照顾,却不知这尹常在……”
他话未说完,灵璧已清楚了言下之意,宫妃不许自戕,若是有此行径,便是大逆不道,皇陵定是入不得了,宽大的衣袖下,纤手已紧握成拳,正当此时,小金子走了进来,“德主子,皇上已驾临翊坤宫,请德主子去一趟。”
来得倒快,却不知又是哪个好事之徒去请了来,只是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跑这一趟,灵璧暗忖,换上了祫褂,便往翊坤宫去。
翊坤宫内。
甫一进门,便听得一阵极低的啜泣声,间或着皇帝温和的安慰,传入灵璧耳中,正殿内焚着雍容贵气的玉华香,分明是馥郁香甜的气味,却仿佛和着一个女子的血泪,让人只觉一阵反胃恶心。
宫女推开寝殿的槅门,撩起黄玉珠帘,皇帝的目光映入灵璧眼帘,格外寒凉,灵璧一凛,屈膝跪下,“奴才请罪。”
皇帝也不叫起,只拥着宜妃,“朕却不知德妃何处有罪。”
灵璧道:“回皇上,奴才掌管皇后之宝,六宫之事便是奴才之事,可连尹常在为何自戕、何时自戕,这样的事都要人来告知,可见奴才后知后觉到了何种境地,更何况,”她抬眸看向啜泣着的宜妃,那样艳丽的容貌上沾了泪珠,便如同牡丹泣露,格外引人疼惜,灵璧复又低下头,“还惊着了宜妃妹妹,自然是奴才的错。”
皇帝沉声,“德妃能想到如此,倒也算是知错了,尹常在自戕,犯了宫规,着废为庶人,不许葬入皇陵,朕已经下旨,命人将易氏的棺椁送回其家中,其阿玛降职两级,以示惩戒。”
这是人家的女儿枉死,毫无补偿,居然还要降罪的意思了
灵璧心中冷笑着,面上却一丝不显,“皇上,尹常在入宫三载,一向恪守宫规,却不知是出了何等事,竟能逼得她自戕而亡,奴才以为此事疑点颇多,应当详查。”
一直饮泣的宜妃出声,语气之中满是凄苦悲伤,“难道德妃姐姐是以为此事与妹妹有关尹常在自戕是大过,有伤皇室体面,妹妹与她同住三载,虽然怜惜她,但宫规在上,也不敢僭越。若说她为何行如此悖逆之事,许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又或是以为出头无望,才绝望自戕。”
皇帝沉默下来,只拍了拍宜妃的肩膀,“德妃,你此言何意难道你想将此事宣扬出去”
灵璧抬起头,“奴才并非此
第228章 韩院判
灵璧回握住她的手,“不论如何,我总要去看看,不然若是皇长孙真的出事,我于心难安。”
青筠长叹一声,只得低下头去,“皇长孙本自矜弱,自出生起小病不断,主子,您如此下去,总是不心安的。”
毓庆宫内。
因皇长孙病弱,太子整日忧心,每日读书习武的功夫渐渐挪到了长子身上,灵璧走进毓庆宫后院西配殿,太子正同王氏照料皇长孙,王氏见她进来,忙要起身行礼。
灵璧免了她的礼,垂首看着这个病弱的孩子,在他的额头、面颊、口鼻处,生着细小的疥疮,淡黄腥臭的脓水一经流出,便会再次生疮,太医院已经费力在医治,可是皇长孙的胎毒不见康复,反而一点点向着脖颈处蔓延。
隔着一段距离,尚能感觉到那股胎毒带来的热度,灵璧收回手,试探着道:“韩院判治疗了这许久,还不见起色,太子为何不换一位太医呢”
太子皱眉,请灵璧外间详谈,“韩院判是儿科的圣手,连他都不能治疗,本宫……也实在不知谁能担此大任了。”
灵璧道:“朱纯嘏朱神医虽然在种痘之后便离宫远赴蒙古,但当时宫中的李太医曾向他学习了不少医治小儿病症的法子,你为何不找他呢”
太子揉了揉眉心,颇为烦躁道:“这些日子以来求医问药,不知吃了多少下去,总不见好,这孩子实在福薄,既然是德娘娘推荐之人,我这便传来试试。”
灵璧颔首,见他夫妻二人皆面有倦色,也不便多留,才出了祥旭门,迎面遇上了索额图,索额图扫袖行礼,灵璧忍住了质问他的冲动,只淡淡叫起,“眼看便要四月了,索大人忙于罗刹国之事,还要日日来毓庆宫请安,委实辛苦了。”
索额图垂首,“德妃娘娘庶务缠身,不也关怀着这里的一切吗容老臣多嘴,德妃娘娘终究不是太子的生母,太过亲近,落在旁人眼中,倒会觉得娘娘太过谄媚未来储君,岂不是对娘娘的名声有损”
“名声,”灵璧声音平静,一时听不出喜怒,“大人如此在意名声,那为何在府中对高士奇非打即骂,而且以奴待之,皇上倚重高士奇,大人却折辱,这样传出去,大人的名声又该如何”
索额图闻言,顿时舌头打结,面上涨紫,吐不出一句话,他确实看不起高士奇的汉人出身,一个酸腐,也不知哪里得了皇帝的喜爱,当日若不是自己,高士奇何以得到今日的位置在自己面前,高士奇始终就是奴才!
灵璧瞥了他一眼,指甲套轻轻敲击肩舆扶手,抬轿太监会意,复又起行。
索额图看着灵璧的背影,心中正忐忑不安之间,一个眼生的太监匆匆而至,打了个千儿道:“奴才于宝平请索大人安。”
索额图皱眉,“本官素不认识公公,公公是”
于宝平嘿嘿一笑,“索大人不认得奴才无所谓,但奴才所说之事涉及索大人前程荣华,还请索大人耽误这片刻功夫。”说着,他凑近了些,同索额图私语几句。
索额图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疑惑、到惊诧、最终定格成一个狠绝,“此事劳烦公公替本官谢过宜妃娘娘,若有一日需要索额图,索额图必定回报。”
于宝平颔首,“我们主子
第227章 以心做局
跟着尹常在的宫女银杏本以为尹常在不会出来了,却不想纱幔轻轻一晃,尹常在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她的声音仍是怯怯的,“我随你去。”
尹常在自入宫起,便从未侍寝过,是以宜妃便也不甚在意她,定嫔与她说过两句话,也不算熟稔,翠缕见青筠、尹常在一前一后进了道德堂,便存了一个心眼儿,命宫女坠儿去檐下听着。
定嫔见尹常在进来,先命宫女上茶,随后看向青筠。
青筠温声道:“尹常在入宫时,在永和宫学习规矩,咱们曾见过的,若你有话想禀报德妃娘娘,又不敢开口,可以直接告诉定嫔娘娘或者我,我们一定代为转达。”
微热的茶水和温和的女声渐渐抚平了尹常在惧怕的心情,她握紧了帕子,低声道:“我……云珊人微言轻,念着从前德妃娘娘一点照料之恩,也想将自己无意得知之事告诉娘娘。”
青筠和端嫔对视一眼,眉间褶皱如山峦,“是……什么事”
尹常在眼中渐渐涌上泪花,“索额图……索额图大人要害皇长孙!”
“什么!”青筠大惊失色,腾地站起来,“你怎么知道!”
定嫔见尹常在又露出惊惧之色,忙按住青筠,“冷静,让尹常在说下去。”
青筠缓缓坐定,面色却不复方才的平静,她焦急地看着尹常在,“你慢慢说来,这样的事你是如何得知”
尹常在颤声道:“今日众人向袁贵人贺喜,袁姐姐设宴还礼,我因和袁贵人是一届秀女,便早早地前去贺喜,只是安嫔娘娘身子不豫,宫女金兰便拦住了我,让我且去外间等候,我想着时间还早,便去慈宁宫花园逛逛,没想到…没想到……”
她低下头,那可怖的一幕又浮现眼前,暮春时节,花木深深,尹常在本就娇小,藏在花丛之中,竟无人察觉,索额图命两个小太监将韩院判押着,扔了一张不知名的纸在他面前,在银票面前还不为所动的韩院判面色一变,哀嚎着答应了索额图的命令。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是听韩院判说,皇长孙有……有胎毒,只要,只要用错了药,就,就会小命不保,所以我,我很害怕……”她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似是无望的小动物,茫然寻求着保护,“我不知道能告诉谁,在这宫里,我只熟悉一位高位妃嫔,就是德妃娘娘,我……我只能,告诉她……”
青筠主动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多谢你,尹常在,我一定会把这些话转告德妃娘娘。”
定嫔道:“你发现了索额图的秘密,以他的权势定不会放过你,这些日子你须得小心些,待德妃娘娘处置,这两日……”她顿了顿,“你便在我这里用膳吧。”
尹常在颔首,阿朱亲自送了她出去。
青筠站起身,“我这就回去,将这些脏的臭的,全都告诉娘娘!”
定嫔送她出去,低声道:“你且慢慢地说,不然胡七八糟,娘娘也听不明白。”
二人密密交谈着,浑然没注意到墙根儿底下鬼鬼祟祟的坠儿。
永和宫内。
难得闲暇,灵璧抱着尧瑛坐于琴桌前,弹奏古曲给她听,茯苓往香炉里添了些怡神静气的香,灵璧见她放在高处,笑道:“难得你细致。”
茯苓道:“十三阿哥性子沉静倒也无妨,只是十四阿哥顽皮,眼下又才会走路不久,最喜欢
第226章 尹常在
她一壁安抚着害怕的王氏,一壁吩咐太医、姥姥大夫忙准备催产的药物来,众人有条不紊地忙乱起来,灵璧看向守在门口的太子,沉声道:“太子此事该做自己的事。”
胤礽摇了摇头,“我……我想等这个孩子出世。”
他的生母便是因难产离世,这个孩子又是太子盼望已久的长子,此刻自然是且忧且喜,一步也不肯离开的。灵璧也只得由得他去,命人搬了把椅子过去,也免得产期太常,累着太子。
王氏痛苦的声音不绝于耳,身下的血蜿蜒成数条细细的小溪,额上的汗滚滚而落,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样的痛且不说,便是其中的危险也不下于在鬼门关饶一遭。
灵璧便握着王氏的手,看着天色从天光大亮至暮霭沉沉,一声细弱的婴儿哭声随着王氏的昏厥响起。灵璧松了一口气,早就发麻的腿支撑不住无力的身子,斜斜地滑至一侧,乳母连声道是阿哥的声音传来,竟似隔了水音般的渺远。
茯苓、青筠忙上前扶住了,青筠心疼道:“便是这样吧,午膳没用,连个中觉也歇不得,主子,咱们回吧。”
灵璧揉了揉直冒金星的眼,低声道:“你们这里好生照顾王氏,既然是嫡长孙,定要禀报皇上,让他也高兴高兴。”
太子见她虚浮无力的模样,忙道:“德额涅辛苦了,这里有本宫就可。”
灵璧颔首,临出门时,她回过身,殷切地看向太子,“去岁本宫请太子为皇贵妃寻求良医,不知眼下结果如何”
太子早已将此事抛诸脑后,闻言道:“虽然寻得几个好的,只是皆不是嗽疾一科的能手,还需再寻找,我看皇贵妃好了许多,应是能等等。”
灵璧皱眉,旋即扯出笑脸,“也好,只是还请快些,皇贵妃病早好,也能少受些苦楚。”
太子颔首,目送灵璧出去,才小心翼翼自乳母手中接过自己的儿子,露出真切的笑容。
索额图见妃位仪仗迤逦而去,自值房内出来,对着身侧的小太监交代了几句。
皇帝收到消息时,虽不在京中,亦十分欢喜,当即下旨以王氏为侧福晋,只是因皇长孙自出生起便格外孱弱,便并未及时赐名。
至四月初一,启祥宫送来消息,说是袁贵人遇喜一月,康熙二十五年入宫,三年籍籍无名,终是在一同入宫的四人中拔得头筹,一时前往启祥宫送礼贺喜的人络绎不绝,青筠与袁氏同在贵人之位,灵璧嫌她过得太独了,便让她准备了一份贺礼,也送去启祥宫,出了永和门,卫婵亦在宫女宝卉的陪伴下,自承乾宫出来。
青筠在心中暗叹一时卫婵永不凋零的美貌,却也藏了一份警惕在内,二人行了平礼,卫婵道:“难得见章贵人出门,独行不如结伴,贵人可愿意和我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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