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之妃常有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落板桥霜
青筠颔首,却只是沉默地看向宝卉手中捧着的物件,“好精细的绣活,人人都说贵人心灵手巧,这幅绣品无论是从构图,还是配色上来说,都说难得的。”
卫婵还未说话,倒是宝卉嘴快,先抢着道:“那可不是,贵人不知道,承乾宫里有一样是一样的,凡是刺绣上的活计,哪里少得了我们主子”
卫婵微微沉下眉目,扫了宝卉一眼,“要你多嘴”
宝卉瘪瘪嘴,却还是小声道:“奴才说的分明是实情,主子是皇上的贵人
第225章 春日小集
皇帝每岁皆要拜谒孝陵,今岁更有太皇太后山陵须得祭拜,二月里因南巡而耽误,至闰三月,皇帝往新建成的宁寿宫向太后辞行。
宁寿宫内。
太后这里正用早膳,尧璇、袁贵人陪伴在侧,见皇帝进来,皆都起身行礼,皇帝向太后请安后,正欲抱起尧璇,尧璇却噘着嘴道:“儿臣都七岁了,皇阿玛还当儿臣是小孩子吗”
皇帝莞尔,只得携了尧璇坐下,“儿子三日后,将启程谒陵,想着皇额涅前些时候咳嗽,不知这两日可好些”
太后道:“好多了,德妃有心,将素日里自己用着的药送了来,也是古怪,她吃着效验不大,哀家只吃了三日,便好多了。”
皇帝放下心来,“德妃执掌六宫事务自是个用心的。”
太后看着皇帝的朝服,“想来你还未用早膳,哀家这里有皇帝喜欢吃的金糕和煮饽饽,也留下用些”
皇帝颔首,太后只向桌上瞥了一眼,袁贵人便会意,微微挽起衣袖,素手一扬,露出腕上一对红玉镯子,舀了一碗野鸡崽子汤给太后。
太后微笑颔首,向皇帝道:“这孩子极为细致妥帖,在哀家跟前两年了,眼下哀家的喜好,她最清楚的。”
尧璇亦称赞道:“是呢,袁娘娘为人亲和,待儿臣也极好。”
袁贵人柔柔笑着,姿态端宁如一朵清爽的百合,“奴才微薄之躯哪里当得太后娘娘和九公主夸赞”
皇帝看向她,袁贵人是早些年入宫的了,自己一向不甚在意,不曾想二三年间竟也出落得好气度,“你伺候得好便是你的能力,何必妄自菲薄”
这还是入宫以来,皇帝头一次和自己说话,袁贵人自然欣喜,却不表露一丝一毫,仍是端庄着,盈盈下拜,“奴才谢皇帝夸奖。”
皇帝见她安然受了,微微一笑,此刻虽不说,心下已记得这个人。
皇帝走后,敬事房依着规矩,将记录送至永和宫,灵璧只闲闲翻了几页,自太皇太后去后,皇帝不大翻牌子,侍寝的不过宜妃、卫贵人,翻至最后,连着三日的袁贵人便在这些老人里显得格外突兀。
灵璧将记档还给刘裕禄,示意他退下。
定嫔端起茶盏,阿茉机灵,忙添了茶水,她却不喝,只望着端坐于白羽孔雀图下的灵璧,“袁贵人是嫔御,侍寝原也是常事,不过我听说,惠妃带回宫的陈氏也侍寝了。”
侍立于灵璧一侧的沁心面色微微一变,旋即低下头,掩住了面上显而易见的失望。
青筠道:“那怎么没给个位份呢”
定嫔看向她,“这宫中侍寝的女子何其多,若是没个子嗣,有实无名的又有多少,便是太子,”她轻咳一声,低下头道:“这话我本不该说,德妃娘娘自是知道的。”
灵璧皱眉,本就烦乱的心更增了几分阴郁,太子党下的官员四处搜寻美人,进献给太子,此事阖宫皆有耳闻,只因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人皆不敢大肆宣传,否则东宫储君好色失德,传入议政王大臣那里,又是太子的一桩错事,“惠妃着急,本宫可不急。章贵人,你近日可曾去翊坤宫探望过锦蓁”
青筠道:“回主子话,奴才去翊坤宫走过两次,宜妃娘娘待十三公主极好,还赏赐了好些物件,不过奴才无功不受禄,皆都留下了。”
 
第224章 岳乐
茯苓道:“主子让奴才和福慧打听的消息,奴才倒是听到不少,果如主子所料,这曹家仗着皇上信任,大肆敛财,虽没有鱼肉乡里的行径,但在江宁一带也是地方霸主,许多官吏忌惮曹寅祖上曾是皇上乳母,对曹氏一族很是畏惧。”
灵璧冷哼,“还有什么”
茯苓道:“再有便是边地送来的消息,安亲王薨逝了。”
灵璧闻言,面色微变,“安亲王是国之砥柱,此次西征噶尔丹,居然薨逝于塞外之地,想来皇上不会在江宁停留太久,定是要回京了。”
茯苓颔首,青筠道:“这曹家假借着皇上威势,皇上一心施行仁政,他却敢阳奉阴违,给皇上的仁政上抹黑。”
灵璧晃了晃茶杯,看着日光下颜色鲜嫩的茶汤,冷声道:“皇上顾念孙氏的一点哺育之恩,才会对曹家多有恩宽,甚至南巡之时屡次驻跸,但总有一日,曹寅会耗光皇上那点血脉之情,到时候就是,”她缓缓松手,茶杯委地,釉色纯白的甜白釉落地便成了碎片,茶汤泼散,“曹家大厦侵颓之日。”
阿葵俯身,细细将溅在灵璧元宝底鞋的茶叶擦去,灵璧看着她的动作,曼声道:“曹寅敢在皇上孝期进献美人,有失为臣忠义,有损皇上圣德,属实可恼,待回京之后,也该在内务府安插一个自己人了。”
至三月,皇帝返程,于本月初一日离江宁,经扬州、淮安,于初六日抵达清河县。次日率随从诸臣视察高家堰一带堤岸闸坝。河道总督王新命曾建议疏浚通江旧有河道,使淮流减而不溢,则堤岸不致冲决。皇帝经此视察认为其议可行,并令在挑浚通江之河后,于淮水会合之处修置闸板。一旦淮水盛涨,则启闸以分其流;黄淮均敌,则闭闸不令旁溢。至十九日,銮驾返回抵京。
安亲王岳乐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更曾是顺治帝的支持者,皇帝一向信赖倚重,惊闻噩耗,自然悲伤不已,回京之后,便亲自去安亲王府祭奠。
灵璧随同皇帝前往,见到了安亲王的外孙女绮?,虽然襁褓之中父母先后离世,但安亲王府众人皆十分疼爱绮?,小小年纪竟养成了个盗跋的性子,极为蛮横善妒,浑然不像是大家子出身的女子,灵璧心中便大不喜欢,将她从四福晋的备选名单中划了出去。
回宫的路上,皇帝面上仍有哀戚之色,灵璧递了茶给他,“您舟车劳顿,匆匆回京,安亲王在天之灵也能感念您的心意。”
皇帝握住她的手,“这一年来,前朝后宫皆不安定,先失太皇太后,如失基石,再失安亲王,断大清武力之一臂,偏偏噶尔丹之乱不能平息,实在让朕烦恼。”
灵璧温热的掌心熨帖地握住皇帝的手,“老人总会离去,新人们才能成长起来,皇帝有兄弟扶持,有儿子孝顺,一定能击败噶尔丹。”
皇帝露出微笑,结实的臂膀拥着她,“怎么只说兄弟和子嗣,难道没有你吗”
灵璧莞尔,“奴才和皇上说正经的,您偏又这样起来,西征噶尔丹少了一员猛将,皇上总要选新人顶上,难道任由简亲王一人在前线奋战”
皇帝颔首,沉吟半晌道:“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或可为朕一臂,再有……朕想让大阿哥随军出征。”
这一节,灵璧倒未想到,她迟疑道:“大阿哥是皇长子,身份贵重,前线危险,还是……”
 
第223章 沁心
沁心感知着那冰冷的指尖,倒真的一抖,“娘娘凤仪,奴才不能不怕。”
灵璧捏住她的下颚,动作不重,却隐隐含了一丝上位者的威压,“往后习惯就好,本宫就是从官女子做起,四年之后便是四妃之一,以你的出身虽达不到如此,但本宫能让你宠冠六宫,只要你肯听话。”
沁心心中怦然一动,方才只惊鸿一瞥,皇帝尊贵而俊美的容貌便如桃花蘸水,在她从未生波的心湖之中点出涟漪,若是……真能有这样的恩宠,便能日日见到那张脸了吧她小心翼翼看向灵璧,如同一只迷茫的小兔儿,“娘娘……奴才不是伺候您的吗”
灵璧莞尔,伸手拨弄着她耳畔的青玉坠子,“像你这样的美人,伺候我岂不可惜了更何况皇上也舍不得你一辈子伺候本宫。不过想要恩宠,你便要听本宫的,明白吗”
沁心咬了咬下唇,在那绛唇上留下一抹深红,半晌她沉沉颔首,“奴才愿意听从娘娘差遣。”
灵璧微微一笑,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那就好。”
阿葵引了沁心出去,茯苓伺候着灵璧歇下,夜色寂寂,烛火扑棱棱地跃动,四下一片静默,似是身处一座古墓之中,灵璧定定看着无风自舞的床帐,锦绣暖不了心,却能温暖体肤;尊荣带不来心安,却能给予身安,床边的茯苓似是已经入睡,清浅而舒缓的呼吸在这寂静如枯井的夜里响起。
这便是自己的余生了……
灵璧侧躺着,将自己从无用的自艾自怜之中扯出来,众生皆苦,若像自己这样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还说苦,那便太不知好歹了,莹白的手绕着床头的流苏把玩,她暗自盘算着茯苓的婚事,直至五更时分才朦胧睡去。
次日,皇帝巡幸杭州一带,并降恩旨:酌量增加江南、浙江入学额数;南巡以来所经地方之官员,除八法处分及列款纠劾外,凡因公罣误及降级留任者,准与开复,降级调用者带所降之级留任;所经地方现在监禁人犯,除十恶及诏款所不赦等罪及官员犯赃者不宥外,其余自康熙二十八年二月十一日以前死罪及军流徒罪以下,已结未结,俱予宽释;备办船只地方官,各加一级;纤夫供役,量给恩赏;因蠲免租赋,民间有建立碑亭,称述德意者,令停止;令江浙督抚严行禁饬不肖有司借端词讼,朘削百姓;凡商民抵关,交纳正税即应放行,榷关不得稽留苛勒;令议定优恤驻江宁、镇江、杭州满洲、汉军兵丁。
大清自立国起,因民族之分而不受支持,满汉矛盾在先帝一朝达于顶峰,皇帝自登基起,广施仁政,招揽民心,两次南巡让南地百姓对皇帝有所了解,从前的顽抗心理削弱许多。
从二月十三至十七,皇帝祭拜禹陵、明太祖陵,并做祭文。
皇帝忙于前朝之事,灵璧、惠妃等人陪伴着太后游览江宁一带的名胜古迹,菩萨保这是第一次出宫,显得极为雀跃,一路上都能听到她欢快的笑声,太后教导菩萨保很是用心,灵璧听她旁征博引,甚至能说出一二佳句来,心中更是欢喜。
惠妃道:“九公主聪慧,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的六阿哥,六阿哥也是过目成诵,连皇上都曾多次在众阿哥面前,夸奖胤祚。”
灵璧面色微沉,胤祚伤逝时,菩萨保不过三岁,对这个哥哥没有一点印象,她看向灵璧,“额涅,孩儿还有一个六哥哥吗为何孩儿从未见过”
灵璧忍住心中的
第222章 决意弃宠
皇帝的语气之中已含了冷意,若是明白人自然不敢再阻,可灵璧却最是个牛心古怪的人,反问道:“自我大清建国起,便罕有民人入籍的例子,便是有,也是立下功劳,不知王陈二人有何功劳,能有入籍如此荣耀”
皇帝面色微沉,众人皆都噤若寒蝉,惠妃轻笑道:“德妃妹妹也太不知人心了,皇上可是天下之主,想要两个伺候的人都不成吗”
灵璧扫了她一眼,“这二人不知根底,纵然曹大人【赤胆忠心】,难保她二人干净,若是对皇上有损,惠妃!”她眸子微眯,冷意自狭长的眸中泄出,“你有几条命赔得起”
她刻意重重念了赤胆忠心二字,语气之中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只将曹寅激得面色涨紫,慌忙跪下道:“皇上,这两个女子的家世,微臣早已调查清楚,绝对干净,请皇上放心。”
皇帝颔首,目光淡淡地看向灵璧,“德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灵璧微微抬起下颚,正正迎上皇帝的目光,他依旧俊美如昨昔,可落在灵璧眼中却不是旧日模样,眼下他是**的男人,不是自己曾经真心托付的帝王,她垂眸浅笑,他已不复诚孝,自己又何必苦守孝义在心不在口,“皇上若要带二人回宫,不妨许二人之父以小小官职,随后可充作旗人,以宫女身份带回宫,待一二年后,二人心性稍定,皇上便可许之妃嫔位份,奴才如此安排,皇上可满意”
皇帝这才露出笑意,对着灵璧伸出手。
灵璧起身,将自己的手纳入他的大掌之中,皇帝端详着她的眉目,“德妃此法甚好,曹寅,既然这二人是你推荐的人选,便由你去安排。”
曹寅道:“回皇上话,这王氏之父已是知县,而陈氏之父正是内务府的七品笔帖式,二人家世清白。”
皇帝微笑,“如此,皆可放心了,既然是德妃想了这样的好法子,这二人便去伺候德妃,如何”
灵璧衔了清淡笑意,“惠妃娘娘喜欢,不如将陈如绘送去延禧宫伺候,奴才留着王沁心即可。”
一时宴席罢了,皇帝因要考察江浙一带入学情况,便早早离去,青筠、沁心二人跟着灵璧回了东路第二间宫室。
青筠、茯苓伺候着灵璧卸去繁复的点翠钿子,取下领约,脱下石青色吉服,换上紫棠色缎绣四君子祫褂,灵璧这才觉得身上松泛了些,她揉了揉额角,歪在殿内的贵妃榻上。
青筠道:“那王氏生得那样美,主子何必将她安排在永和宫点眼”
灵璧伸手覆上自己的眼角,“记得吗本宫三十了。”
青筠看着她的面庞,“可在奴才看来,娘娘美貌一如从前,一点也看不出年纪。”
灵璧含笑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小嘴儿甜的!本宫已经三十,按照规矩已不适合伺候皇上,更何况……”幽微的叹息自唇畔溢出,自己也实在无心在皇帝面前献媚,“你已是阿哥公主的生母,今年也满了二十,永和宫只有你我不成,须得栽培一个得宠之人,来日才不会在东西六宫之间落了下乘。”
青筠不解,低声道:“娘娘一向在
第221字 歌舞舆情
皇帝自正月十四登舟,经河间府、献县、阜城、德州等地,于正月十六,至济南府,观赏趵突、珍珠两泉,并题‘作霖’二字,次日,望祭泰山,尊泰山为五岳之首。
故地重游,灵璧心中亦有唏嘘之意,初次来时正是康熙二十三年,四年时间如白驹过隙,今日再来,人如故,心却已垂垂老矣。
正月二十三,銮驾至郯城,皇帝率随驾众臣、新任河道总督王新命、江南江西总督傅拉塔、漕运总督马世济等人视察中河,中河临近黄河,每岁黄河泛滥,两条河必定汇聚,造成严重洪涝,尚书图纳等大臣主张于迤北遥堤修减水坝三座,以分水入海。
原任河道总督靳辅虽遭到解任,但到底在河道总督一职上兢兢业业多年,皇帝便将他一道召来,商议此事,他看着尚未冰融的河道,哑着嗓子道:“微臣以为,若将遥堤加固,当不至有患。”
河道总督王新命则道:“不若在可流入中河的骆马湖口修减水坝,使其水归入黄河。再将郯城禹王台修筑以御骆马湖之水,则中河可无虞。”
皇帝颔首,“镇口闸、微山湖等处一旦发了洪水,水势最迅猛水,可仍开支河口,黄河运道可仍并存之。”
众臣皆拱手称是,皇帝接着道:“山东全境黄河泛滥,可免除地丁赋税,江南一省免去历年积欠的杂税,以护民生。”
傅拉塔忙扫袖跪下,“奴才叩谢皇上圣恩。皇上,今日天气寒冷,河工检验已罢,不若往郯城县暂歇一日”
皇帝摆摆手,“銮驾行往之处太过扰民,朕今日便会登舟南下,地方官员不必大肆准备,也免得劳民伤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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