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之妃常有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月落板桥霜
她骤然提起燕双,于灵璧而言却是难言的伤痛,别人不知,茯苓是最清楚的,公主殁于八月十二,那时灵璧已有孕八月,可她还是斋戒七日,挺着大肚子跪于佛龛之下,为早夭的七公主祈福。
灵璧不愿旁人看到自己的心伤,便道:“听听,这是个专会打小算盘算计人的,永和宫孩子多,乳母、宫女自然也多,不说别人,便是胤祚就有一位乳母、两个宫女并两个小太监伺候,日常花销大么。”
宜妃笑着看向她,“姐姐又哄我,谁不知道太皇太后喜欢胤祚,胤祚的使费都是从慈宁宫支的,难道还用姐姐花一个子儿”
二人一行说,一行至景仁宫,还未绕过影壁门,便听得里头的丝竹之声,茯苓道:“贵妃娘娘自是爱热闹的,便请了人在景仁宫唱戏。”
春竹、春杏迎了灵璧、宜妃进门,众人见了她二人,眼前皆是一亮,这两人一是艳绝,恰如五月牡丹,艳丽逼人,灼灼芳姿压四季万花;一人是清绝,形同梅蕊雪珠,孤清纯然,寒香流转于朱阁绮户之中。
贵妃定定看着二人,不觉自惭形秽,尤其她今日亦是一身银红,生生地便被宜妃比了下去。
皇贵妃挑眉,笑着对灵璧招了招手,“本想等你的,谁知道你换衣裳那般麻烦,我可等不住
第132章 三郎
皇帝捻动着碧玺珠串,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贵妃的声音不时传来,惠妃看着皇帝逐渐冰冷的目光,忙道:“皇上……既然此事有您处置,奴才便先回宫了,七阿哥和八阿哥还得奴才照顾呢。不过奴才觉得无论是谁想陷害德妃妹妹,一旦查实,总会伤及皇家体面和皇嗣们,倒不如……”
灵璧冷笑:这人真是能有无数的借口,可却能每一次都直击重点。
皇帝瞥了她一眼,终是微微昂起头,靠在宝座的软垫上,“德妃所言自有道理,只是眼下一切皆要以贵妃的龙胎为重,随意发落奴才入慎刑司,有伤阴鸷,为给皇嗣及贵妃积福,此事……便罢了吧。”说完,皇帝站起身,走到灵璧面前,“走吧,朕送你回永和宫。”
灵璧笑着起身,“皇上都说了,要以皇嗣为重,奴才得太皇太后青眼,协理六宫,自然要等着贵妃产下这一子,您累了一日,且先回乾清宫歇息吧。”
皇帝道:“也罢,朕回永和宫等你。”说完,拍了拍她的手,离了景仁宫。
灵璧、惠妃齐齐下拜,恭送皇帝离去,二人比肩而立,惠妃狂跳的心终是平静下来,转头看向灵璧,“德妃养的好狗。”
灵璧却也不恼,微笑回视惠妃,“对啊,专咬恶人。”
惠妃气得浑身发抖,心里如同浇了一瓢凉水,冷得彻骨,半晌终是扯出一抹笑,“这东西是你赏的,你也不见得干净!”
灵璧捧着手炉,坐回原处,“那,惠妃敢让我查吗眼下我协理六宫,若想彻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在乎于你敢不敢而已。”
惠妃背对着她,丰腴的身子紧绷如一根弓弦,“好,今日多谢德妃了,本宫尚有事务,告辞。”
茯苓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主子,就这么轻易放过惠妃吗”
灵璧轻抚着白铜錾花手炉,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暖起,“她是大阿哥的生母,又抚育七八两位阿哥,就算看在这三个阿哥的份上,皇上也不会深究的。”
茯苓皱眉,“这不是饮鸩止渴吗”
灵璧冷笑着勾起唇角,“或许也有那么一点情谊在内吧惠妃陪伴皇上多年,若要皇上一点旧情也不念,直接不给惠妃体面,也是不能的。”
只是这样……茯苓沉默下来,不再多言。
至子时初刻,寝殿内传出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将昏昏欲睡的灵璧唤醒,刘氏自寝殿内出来,跪在灵璧脚边,“娘娘,是一位阿哥。”
灵璧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尚带着惺忪睡意的双眸,“那就好,让周氏和乳母照料十阿哥,本宫有话问你。”
刘氏身子微颤,慌忙伏地跪下,“娘娘,那鼻烟壶,奴才确实不知内情啊!”
灵璧也不叫起,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今日之祸全是你不够缜密之过,你是接生的老人了,宫中许多阿哥、公主都是由你接生的,往后除了接生的主子娘娘,旁人能不见则不见,明白吗”
刘氏连连叩首,“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多谢德妃娘娘教导。”
灵璧微笑,命茯苓扶她起身,“这鼻烟壶本该是你贴身携带之物,里头的东西却被人换了,除非是你贴身的衣裳曾在延禧宫更换,你自己好好
第131章 鼻烟壶
繁星如织,延禧宫东次间重重纱幔坠地,艳红的牡丹富贵图样匝地垂下,将殿内一切隐没于无形。惠妃拿了一只鼻烟壶出来,紫琳颤声道:“……奴才记得,这个和德妃娘娘赏赐给那姥姥大夫的,是一样的。”
惠妃看着那鼻烟壶,五指上染着的蔻丹鲜红如血,“也怪她自己不慎,送人东西自然是要那等如玉石般无法下手之物,像鼻烟壶这样的东西,只要稍稍换了里头的东西,好物也能杀人。”
紫琳娇躯轻颤,连声音之中都带上了惶恐,“可……可那是皇嗣啊,万一出了事……”
“怕了”惠妃瞥了她一眼,“若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如何扶持我儿更何况只是一点迷香,让那姥姥大夫稍加昏睡罢了,又不是直接对贵妃下手,你怕什么”
紫琳接过鼻烟壶,“娘娘吩咐请刘氏、周氏一道用饭,现下她们正在后院西配殿呢,奴才……奴才,这就去寻机会。”
惠妃嗤笑一声,“傻子,这样的脏事,本宫怎么舍得你去做你只需想法子把德妃的那枚鼻烟壶取来,至于这个,让红珠去还给刘氏。”
紫琳不解,惠妃笑道:“纵容红珠与永和宫的曼冬好了那么久,现如今正可用她,一旦事发,借机除了红珠。”
紫琳这才明白过来,上次御花园之事,惠妃一直记在心中,红珠是第三个目击者,惠妃怎能容她她握紧了鼻烟壶,沉声道:“奴才这就去!”
出了正殿时,朔风扑头盖脸而来,侵肌入骨的寒意刺得她眼中生疼,紫琳倚在冰冷的墙砖上,手心里握着的鼻烟壶如同一块滚烫的炭火,她知道,一旦做下去,便是无路可退了!红珠虽然得知了那样不堪的内幕,但实属无辜……眼前骤然一亮,是宫女绿珠拎着灯笼走近,“紫琳姐姐”
紫琳回神,恢复往日沉静内敛的大宫女,“红珠呢”
绿珠道:“姐姐怎么倒忘了红珠被姐姐安排去伺候两位姥姥大夫啊。”
紫琳颔首,走近后院西配殿,红珠见她来了,便放下正布菜的筷子,紫琳拿起茶壶,给刘氏、周氏一人沏了一碗茶,却在放下的一瞬,刻意拿宽大的衣袖一拂,茶汤便倒了刘氏一身,刘氏慌忙起身,一身精致刺绣的衣衫满是茶叶。
紫琳忙拿了帕子,细细给刘氏擦干,道:“是我不老成了,若嬷嬷不嫌弃,先换我的衣裳”
外头寒风凛冽,若是湿着衣裳出去,必是要冷着了,刘氏无奈,也只得脱下棉袍,紫琳跟随其后,趁刘氏不备,取出藏在衣裳内的鼻烟壶,换了新的进去。
茯苓不同于芳苓,芳苓是直肠子,有话也藏不住,可茯苓是个沉稳的,连她都这样的怀疑,那灵璧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次日便是初十,至午后便觉腹痛,灵璧命芳苓带了阿葵、阿茉、小珠子、小坠子,亲自去查姥姥大夫刘氏、田氏二人,连贵妃宫中的一应宫女太监皆都细细查过。
惠妃笑意之中含了一丝紧张,看向茯苓,“虽然如今德妃妹妹主事,但这样以保护龙胎为名,来搜查景仁宫,恐怕也不妥当吧”
茯苓含着温顺恭敬的笑意,道:“德妃娘娘只是谨慎办事而已,若有得罪贵妃娘娘之处,等娘娘顺利产子,德妃娘娘自然会登门致歉,请惠妃娘娘放心。”说完,她对着惠妃屈膝福了福身,便跟着去
第130章 牡丹锦鸡图
太皇太后才出了永和宫,便见惠妃跪于宫道之上,一身素衣,乌黑的发间亦无珠饰,显得格外凄楚可怜,太皇太后命肩舆先停,垂眸看向惠妃。
惠妃跪行至太皇太后身侧,眼角湿红,“惊扰太皇太后,奴才罪该万死,只是……”
太皇太后看她又要流眼泪,皱眉道:“有事直说,若再哭,哀家没功夫听。”
惠妃忙道:“皇上忽然下旨,说要将大阿哥送至内务府总管大臣噶禄大人府中,噶禄大人自然是好的,可胤禔才十二岁,让他幼年离开额涅,岂不是……”
太皇太后挥手示意她住口,“皇帝三岁的时候就养在宫外了,同为皇子,皇帝幼年时在宫外住使得,难道大阿哥便使不得吗”
日已西斜,几片单薄的疏云悬在天际,被那夕阳映得一片橙红,惠妃怔住,满面的泪珠在那一瞬显得尤为软弱无力,“……只是,为何偏偏是奴才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呢若说阿哥,德妃的四阿哥不也大了吗”
高居于肩舆之上的太皇太后显得那样高缈,昏暗的天光照不亮她阴翳的面色,“你不必攀扯四阿哥,一切皆是皇帝的决定,有功夫在这儿找哀家哭的,不如回去低倒头仔细想想,皇帝为何忽然要把大阿哥送出宫去”
仪仗队伍远远儿地去了,在那样冷清的秋末,惠妃跪伏在冰冷的砖地上,似是还能嗅到金香炉内淡淡的贡香味道,紫琳将惠妃搀扶起来,“主子,方才太皇太后所言是何意”
惠妃倚在紫琳怀中,眼中的慌乱之色早已退去,“我本以为是德妃进谗言害本宫,没想到其中另有缘故,据明珠大人所言,经筵大典之上,胤禔表现得极为突出,为何会骤然惹得皇上不悦呢”
紫琳思忖一番,才小心翼翼道:“德妃娘娘备受宠爱,想必明白其中缘故,要不要去问她呢”
惠妃瞥了她一眼,“德妃对本宫怨怼早深,如今本宫就算肯低声下气去问,也必是遭到她冷嘲热讽,本宫可没空在她身上浪费功夫,等天晚了,趁着夜色,你去寻卫贵人来,让她去问明珠大人。”
紫琳应是,“既然明珠大人有心辅佐大阿哥,为何不亲自与您接触,非要事事透过卫贵人呢如此……”她看向惠妃,“岂不是授人以柄”
惠妃抚着酸困的膝盖,“那自然是不过信得过本宫,总有一日,本宫要让明珠看到我的手段!”
荣妃既已被禁足,便不能管理六宫事务,太皇太后有心锻炼灵璧,便等着她出月,将六宫事务慢慢移至她手中。
灵璧虽在月中,却也少不得劳神,所幸她底子好,倒也不妨。这日正是十月初九,太医院院判周宁周太医是照料贵妃皇嗣之人,因他预料贵妃这一胎该是这几日生产,灵璧便处处谨慎起来,将姥姥大夫、乳母等皆安排入景仁宫后院西配殿内,以备不时之需。
这日,茯苓领了灵璧的吩咐,往内务府南果房去领水果,南果房与延禧宫甚近,天色尚早,初冬的天仍是暗沉沉的,想来是有大雪,曼冬跟在她身后,提着一篮柑橘,二人一行说,一行往昭华门去,却见给贵妃接生的姥姥大夫刘氏往延禧宫去了。
曼冬伺候灵璧的时日尚浅,又非近前伺候之人,自然不知惠德二人之间的龃龉,便也没多
第129章 菩萨保
皇帝皱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朕不是叫孩子做傻子,朕只是……”他停顿一瞬,“朕当日早立太子,不仅是因为太子是嫡子,更因为朕不想有史书上那些夺嫡的惨案在朕的儿子之中发生,可眼下你看看,太子才十岁,大阿哥才十二岁,已经有了许多本不该有的心思了!”
灵璧看清他眼底的焦躁不安、甚至是一点伤心,想着定是有事发生,“奴才听闻今日行了经筵大典,可是出了什么事”
皇帝道:“朕看重经筵大典,因为经筵大典是能革君心、正君心之行,可今日大阿哥在经筵时,表现得飞扬至极,对太子之言多有驳斥,譬如说到宰相废立,太子说明太祖废宰相是有利集权的善举,大阿哥便大加反驳,与太子多有争持,丝毫没有为兄长、为臣子的本分。”
灵璧起身,命宫女去寻皇帝爱喝的茶叶来,亲自煮茶给他喝,道:“朝堂内的事,您说了,奴才也听不懂,可这孩子之间的事,奴才却能看得明白,阿哥之间争强好胜原是有的事,诸位阿哥引经据典,言说今日事,可见太傅们教导得极好,孩子们个个有才学,难道不是好事若您想着大阿哥头角太过锋利,趁着年纪小,多多打磨就是。”
皇帝接过茶杯,思忖半晌,“你说得很是,朕年幼时因染了天花,便在宫外住着,与皇阿玛皇额涅聚少离多,虽然叹息于不曾承欢膝下,但正是因为幼年离家,才磨炼了朕的心性,倒不如把大阿哥、三阿哥皆都送出宫去,让他们也磨炼自己。”
灵璧收起茶筅,“万岁爷怎么只说胤禔和胤祉,难道咱们胤禛没有入学吗他今日表现如何”
皇帝摇头,“朕本不想和你说,嫌你心烦,却胤禛这孩子脾气暴躁,他与胤祚是亲兄弟,胤祚虽然骄纵了些,却不是个急脾气,朕也实在不知胤禛这脾气是像了谁。”
灵璧闻言,自然忧心,皇帝见她皱起眉头,便道:“朕原本想着把胤禛也送出宫去,但胤禛是你我长子,朕如何舍得罢了,性子急就性子急,朕会亲自教导他的。”
灵璧撇撇嘴,“您这样做,惠妃和荣妃姐姐该多恨奴才呀您从永和宫出去,就下旨说要把大阿哥和三阿哥送出宫去,您是要磨炼他们,可惠妃、荣妃要是误会了,奴才又得罪人,外人知道了,还当奴才见不得人家的孩子好呢”
皇帝看了她半晌,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记,“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巴巴儿的。”
灵璧道:“难道奴才说得不对胤禛都六岁了,该知道些道理。”
皇帝收回手,“朕何尝不懂呢可是皇贵妃丧女才不过三个月,满宫里只有胤禛能安抚于她,让胤禛在承乾宫住着吧,至于胤禔和胤祉,朕会择好的臣子送出去,不会为难到咱们德主子的。”
灵璧起身,亲自端了果盘来,“那奴才就借花献佛,多谢万岁爷体恤了。”
皇帝就势贴在她小腹处,“你丑得很,朕还是多看看咱们女儿吧。”
灵璧见他眼中的阴郁消散,又满是意气风发,放下心来,暗暗吁出一口气。
“对了,”皇帝抬起头,“朕明日想陪太皇太后去五台山礼佛,你即将临盆,自是去不得,朕向大师求了一串佛珠,来日供在五台山佛前,等开了光,就给咱们女儿留着。”
灵璧微凉的指尖覆上皇帝
第128章 夺嫡之心
端嫔看着皇贵妃同灵璧对弈,笑道:“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呢”
皇贵妃撇撇嘴,“缠她不过罢了,这个臭棋篓子。”
灵璧见她把自己的一个犄角逼至死路,忙让她把棋子拿回去,“说了让我五个子儿的,这算一个。”
皇贵妃将棋子扔回棋盒里,“像你这样,谁和你下呢”
端嫔掩唇轻笑,“我早说了能和德妃娘娘下棋的人必得耐心极好的,原不是对弈,而是教她呢。”
四人围坐于暖阁的熏笼上,熏炉里燃放了百合香,暖阁之内一时如同花海,皇贵妃懒懒倚在软垫上,撷了一朵墨菊在手里把玩,“承乾宫修葺好了,本宫的东西也都搬回去了,便不打搅你了。”
灵璧扶着后腰,将皇贵妃爱吃的枣泥馅儿的山药糕推到她面前,“娘娘这是笑话我呢您要住着,难道我还赶您走不成”
皇贵妃轻嗅花香,“皇上每每来此,我都在场,你们连私房话都说不得,我可不讨这嫌。”说着,她笑得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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