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刃山
李落展颜一笑,道:“赶了一路,你也歇歇吧。”
说罢跳下马车,走到骡马身侧,用手轻轻拍了拍马背,骡马蓦然一声长嘶,受惊般跃了半跃,赶车的伙计急忙拉住马缰,李落温颜说道:“伙计,把马车赶到路边吧,莫要挡了旁人。”
伙计应了一声,将马车移到道边,自己从怀中掏出几块干粮,就着河水吃了起来。
云妃也下了马车,来到李落身前,颇显担忧的望着李落。
李落洒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走到老者身前,拱手一礼道:“前辈。”
老者眼中异芒连闪,似是颇为惊讶,闻言衣袖一摆,回了一礼,和颜笑道:“不敢当,公子请坐。”
李落看了一眼老者身前棋盘,相对而坐,望着老者,清冷说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落,和声说道:“水是好水,桥是恶桥,公子何必着急赶路。”
李落心中一动,缓缓说道:“多谢前辈指点,不过要是赶路,能走那条便走那条,我只有一辆马车,桥虽是恶桥,却也不能不走。”
老者哈哈一笑,道:“公子快人快语,老夫佩服,不过,难道公子不想知道如何才能走好水么”
李落剑眉一扬,朗声说道:“我就算想走恶桥,怕是要先过前辈的好水,总归是一样,前辈不妨明言。”
“是,也不是。”老者抚须一笑,接道:“公子过了这里的好水,就不用再走恶桥了。”
“哦,如何过法”
老者指了指岸边的一艘小船,温言说道:“这是过法。”
李落看了一眼系在沉香树上的小舟,宽不及三尺,长不足丈,却是一叶极小的扁舟,勉强坐得下两人。
李落淡然回道:“原来如此,借舟渡河也是寻常,不寻常的该是渡河之人了。”
老者眼中神芒一闪,大笑道:“公子果然聪慧,不错,舟是舟,舟是而人非,公子若是能赢的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只论成败
老者自重身份,虽是先落一子,不过甚是和缓,李落神色如故,心中却是颇为凝重。<->.
棋局之中黑白二子看似泾渭分明,不过十步之后,便是短刃相接,怕是一番恶战,孰胜孰败,委实难以预料。
李落细细端详棋局半晌,老者抚须浅笑,闲看庭前花无语,静听竹后鸟翠啼,一副悠闲模样,却是胸有成竹。
李落不为所动,良久缓缓展开锁住的眉头,轻轻放下一子。
老者看了一眼,赞许一笑,回了一子。
几在老者落子之初,李落便即应下一子,老者微显讶色,抬头看了李落一眼,颇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淡然一笑,不慌不忙的再落一子。
李落一如方才一般,只消老者落子,黑子便如影形,偶尔有一两并子,余下多是寻气落子。
五六子后,老者神色微敛,颇是疑虑的打量了李落几眼。
十子将过,老者面显讶色,惋惜和揶揄之色一扫而空。
二十子后,老者已是坐直了身骨,脸色凝重的望着眼前棋局。
三十子落罢,老者先前的悠闲早已烟消云散,面若沉水,眼中厉芒暴涨,隐隐显出几分杀意来,只是杀意对着棋局之中黑子多些,倒也不曾向着李落。
观之李落,仍旧如方才一般平淡如常,瞧不出喜怒,竟和二人对弈之时便走去河边逗弄花草的云妃神色一般无二,轻轻淡淡。
棋局适才虚虚实实,玄机暗藏,如今刀兵相见,更是凶险,虚实之处不减反増,似是千百变化和千百结局一般。
老者初时几子,颇有相让之意,谁曾想李落竟也不弱于棋艺。
五子刚过,便聚了杀势,十子之时,两人若以三子之数而论,李落有两子成刺势,隐约竟有几分先手之意,怕是老者始料未及之事。
只是老者棋艺之精,李落纵是早有预料,不过当真交手之时才更觉出神入化,每每落子,守中带攻,不攻则以,若是攻势一展,尽是死局,端是了得。
棋局之中,老者攻了三手,李落一手也不曾应,若是白子进杀,黑子便更疾更杀,唯有如此,才可牵制老者一二。
老者不料李落棋艺精湛如斯,却是有些轻敌,略有失着。
入局之后,亦不曾想到李落落子有十,七八为攻,二三为守,落子如风,不容白子有喘息之机,杀势更是剑走偏锋,诡变多端。
若是老者杀势将起之时,黑子攻杀便更恶更厉,多有弃子求旁胜之举,大异寻常棋道高手。
老者沉着应战,愈是棋盘上黑白两子多了起来,老者每下一招,俱有思量,愈是慢了些。
李落自落子之初,便是甚急,棋至过半,犹是比初时更急,老者方一应下白子,李落定然会即刻落子,步步紧逼,连有数招,竟然弃黑子已成的布局不顾,一味强攻。
此局还未落定,老者心中已是稍积烦闷之气,从未见过这等对弈之法,只争胜负,不论手段。
棋者,君子也,该有山僧对棋坐,局上竹阴清,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的意境,谁曾想这意境却被李落破的荡然无存,只余下胜负成败之心。
再者李落这般快落子,老者自诩浸淫棋道几十年,落子之速尚不及一个及冠少年,微微有些不愉,应手之棋也便快了起来。
两人落子快,终局便也快,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俱已停手。
老者闷喝了一声,冷冷扫了李落一眼,面显愠怒不满之意,寒声说道:“公子棋有妙着,只可惜堕入魔道,非大成之气,这般棋,不下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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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瞒天过海
老者脸色阵青阵紫,羞恼异常,面色冰冷的看着李落,寒声问道:“阁下身为大甘皇子,难道非要庇护这妖女不成日后她祸国殃民时,你还如今日这般执迷不悟”
李落萧瑟一笑道:“妖女也好,仙女也罢,李落并不在意,她是我族中亲人,若有生死之判,也该是族中长者论定,现今之时,是我执迷不悟了,前辈还望成全。〈”
“愚忠,迂腐,你可担得起么”
李落轻轻垂下头,不曾接言,不过却也不曾退缩,言下之意甚为明了。
老者大怒,内劲狂绽,冷厉肃杀。
李落端坐棋盘之前,身子仿若片刻之间便会被老者内力撕碎,可便是这般单薄,纵使老者杀意再盛,也难动分毫。
两人谁也不曾出手,清河水畔,原本清风如许,天水似镜,却只有这株沉香树下,杀意纵横,顷刻之间,这沉香树叶竟然落了近半。
云妃已是耐不住这森寒的杀气,退去了半丈有余,俏目连闪,定定的望着李落。
许久,老者突地纵声大笑,场中阴寒杀气刹那间便即消融,风停叶静,李落一怔,抬头望着老者。
老者眼中寒芒渐渐隐去,看着李落,又看了云妃一眼,大笑道:“好一个大甘皇子,今日算你胜了,日后若有机缘,老夫再领教公子棋道绝艺。”
说罢,长袖一挥,树下的棋盘却也不曾取走,径自转身,扬长而去,随风传来一句话语:“舟便送与你们了。”
李落静静的看着老者远去背影,良久缓缓起身,云妃急赶几步,走到李落身边,默然望着李落。
李落轻咳几声,淡淡一笑道:“娘娘可还好”
“我没事,你呢”
李落摇摇头,展颜道:“我们也该赶路了。”
云妃看了看一旁的马车,又看了看树下的小舟,皱眉道:“这要怎么走呢”
李落吐了一口气,双眉一展,和声说道:“既然有舟,我们就借舟渡河吧,桥想必非是善地,不走也罢。”
说完似是不曾瞧见云妃眼中的疑虑,唤过赶车的伙计,朗声说道:“伙计,你将马车赶去桥那边等我们,记得莫要在桥头等,离去一里之地,我们自会赶上,路上不要走的太快了,若不然过桥之后还要多等时辰。”
伙计茫然应了一声,颇是羡慕的看着树下小舟,赞叹道:“公子爷真是了得,下了一盘棋就能赢一艘小船,这要多下几盘棋,那不得挣上个百八十两银子。”
李落哈哈一笑道:“这棋还是少下几盘为妙,渡河之后,这艘小船便送给你了,回来时你可带回去,多少能换几两碎银。”
伙计大喜过望,连声道谢,拉过马车,大声说道:“公子爷,那我先走了,过了桥等你。”
李落点了点头,看着赶车的伙计坐上篷车向东而去。
待马车走出一箭之地,李落沉声说道:“娘娘,我们也走。”说罢和云妃踏上扁舟。
云妃虽有满腹疑惑,却知机的不曾多言,待二人坐上小船后,李落缓缓荡起船桨,顺流而下,甚是快疾。
李落和声说道:“这老者看似雍容大度,实则差了些,棋艺固然高绝,意境却是不及,言谈举止之中太过造作,反不及翠括山中的儒生和和尚。”
云妃朱唇微动,似颦非颦的看着李落,微微扬了扬嘴角,虽未应言,却已是显于颜表。
李落淡淡一笑,接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尽狂,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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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暗度陈仓
李落莞尔一笑,云妃言语之中仍旧深恶痛绝,两人虽猜测当日在村中养伤未有刺客惊扰,多是儒生和尚暗中相助,只是云妃心中恶气难消,纵是有恩,却也不愿言谢。
云妃自顾接道:“若是能觅得这些人设伏不及之地,或是能出得去,可是要怎样才能瞒过他们呢”
李落故作神秘道:“这便到了,娘娘当心。”
云妃瞪了李落一眼,便又泄气道:“不猜了,随你。”
轻舟随波逐流,飘然而下,行半里之遥,岸边芦苇丛生,深秋之际早已枯黄。
李落与云妃所乘小舟飘飘忽忽荡入芦苇丛中,半晌不见踪影。
过了许久,枯黄芦苇突然起火,火势甚大,浓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借着西北风势,顺着清河向东飘去。
方才驶入芦苇丛中的李落云妃二人似是受惊一般,慌忙荡出芦苇丛,却是有些慌不择路,竟和风向一般,如此快是快些,只是被浓烟罩住,甚是凄苦。
浓烟之中的小舟若隐若现,风势转寰之时,间或能瞧见舟上两人身影,不过细查之下,却也不甚真切。
清河对岸,杨柳树下。
一只手,仿佛不是世间之物,金雕玉琢也难言其中万一,似万里流沙中朗日枕边的一丝清云,伏着淡淡的氤氲流霞,柔而不弱,好似有着无尽的魔力一般,单手反掌,便能遮日。
纤手修长,玉润珠圆,白的通透,红晕却还犹存,只在这虚幻之中留了几分人间烟火。
初看时,这只手不该生于万物之中,穷尽了天地造化,若是放在哪里,俱都觉得是唐突了,分外可惜。
若是再看时,便即恍然大悟,终有神来之笔,点化天地,非是所过之地污了玉手,而是手,净了点滴凡尘。
这只手轻轻拂开岸边垂柳洒下的柳枝,柳叶已是不多了,只是被这只手轻轻一拂,竟似多了徐徐景曜之色,顿时柳枝儿便活了起来,轻轻搭在手边,醉了枝条,痴了清河。
垂柳下,一个女子背影,静静站在树旁,身上穿着件青衣道袍,肩若削成,衬得青衣直直的流了下来,似一道林间瀑布,顺溪直下,落在幽潭涧里,绽出朵朵烟云,迷得似雾,幻得似蜃。
未曾靠近,隐约间便即觉得有一股清凉甘甜的水雾飘入了口鼻之中,未有花香,却有花香难及的淡雅清幽。
青流自在落下,到了脚旁,衣摆稍稍动了些,仿若这道青色瀑布织成了一道屏,接天连地,屏中万物,树梢儿,青鸟飞鱼,流云映水,都似静了,反是只有这道背影是活的一般,瞬息万变,难以捉摸。
背影身后数尺开外,站着一个老者,鹤发童颜,乍一眼瞧去,只是一个瘦字,衣袂飘飘荡荡,若不是不曾被风吹走,几疑这黑衣之下没有血肉一般。
双目细长,仿若历经了世间万般事,阅过千种情,不经意间便流露出爱恨情愁来,似是倦了,又有丝丝不舍,颇是难解。
老者望着树下背影,沙哑说道:“何来的野火”
背影轻灵一笑,还未听到言语,便是这声轻笑,遽然之间,只让人心如擂鼓,急盼这轻笑之人能说出一个字来,这心头压着的千斤巨石方可移得开一般。
背影柔声说道:“这可不是野火。”声音澈,恬,逸,若说是莺声燕语,黄鹂出谷,却是小瞧了这能引人心魄的音儿,便是也只有这般的声音,却才应的上那只拂柳的手和引人入胜的影子。
“哦,这个大甘
第三百九十七章 舟中无人
“若不返回马车之中,怎好暗度陈仓呢,此子行事确如传言一般,善好剑走偏锋,不好对付,心儿只听大先生所言,多少有些不以为意,今日一见,倒是领教了。”
“这,他如何敢再走石桥,太鲁莽了,难不成棋二没有告诉他石桥有险”
女子解颐笑道:“正是棋先生告诉他了,他才有暗度陈仓之计。
想必他早已猜出石桥伏兵和我们不是一路,便是赌了石桥那边不知我们所见之事,而我们却不便随意踏足石桥,迷烟一起,我们目力受阻,争的只是这一刻过桥时间。”
老者微显憎恶的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老夫虽不喜他们行事龌龊阴险,但也不至于蠢到这么容易就放他们两人过桥吧。”
女子淡淡一笑道:“琴老不要小瞧他们,不论品性,这二人才智俱非等闲之辈,依着他们的消息灵通,不会不知道定天侯到了清河镇,怕是早有布置。”
“哼,难道还敢与我们撕破脸皮不成。”老者嗤之以鼻道。
“这倒未必见得,只不过安排几个人手也还难不倒他们的。”
“心儿是说赶车的伙计”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道:“多是如此,定天侯身负冰心诀内力,寻常高手近身之后免不了被他识破,换一个不会武功的就要好些。
只是这样一来,恰巧能为他所用,藏身马车之中,却是也在赌刺客无心,亦无余暇查探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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