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刃山
云妃拍拍素手,欣然接过,先是小心的尝了一口,颇有些难为情的看了李落一眼。
李落一愣,不明所以,只见云妃便即狠狠的咬了一口,原是饿的厉害了。
李落哑然一笑,轻声说道:“慢些吃,小心烫着。”
云妃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双手捧着山鸡,吃相虽说还算文雅,但也是风卷残云,不一刻,少半只山鸡已然下肚。
云妃舔了舔嘴唇,又再看着李落手中剩下的山鸡。
李落莞尔,撕了些许下来,递与云妃,云妃接过,娇羞说道:“今日我的样子,不许你说给别人听。”
李落肃然应是,云妃噗嗤笑了一声,侧身吃了起来,少顷又已不见。
李落不曾让云妃再吃,捡了几个熟透了的山果,笑道:“肉食久饿之后不能吃的太多,不然会不消化,该肚痛了。”
云妃颇为乖巧的嗯了一声,接过山果,小口轻啜,浆果入喉,一股酸甜之气直入喉腹,唇齿留香,云妃险些叫出声来,却是极为可口。
李落微微一笑,径自将山鸡骨架上的碎肉撕了下来,慢慢送入口中,略微吃了一些。
山果吃罢,云妃直了直身子,轻轻拍了拍肚子,颇有意犹未尽之感。
突然看见李落拿着没有多少肉的山鸡静静吃着,怔了一怔,呢喃道:“九殿下。”
“嗯”李落应了一声,转头看着云妃,道:“娘娘,怎么了”
“没事。”云妃似有些怕李落清澈的眼神,急忙避过头去。
眼角突然瞧见一处石后,眼神微微一凝,一只蜈蚣被一截枯枝刺死在地上,蜷成一团,被人刻意藏在石后,不愿被旁人看见,若不是云妃起身换了地方坐下,怕是也看不到。
云妃心里莫名一颤,低声说道:“九殿下一夜没睡么”
李落展颜笑道:“怎会,娘娘睡后不久我也睡了。”
云妃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问,静静看着李落将山鸡骨上的碎肉吃了干净。
李落又再吃了几个野果,随即起身将篝火熄灭,用山石沙土埋了起来,掩盖了痕迹。
李落取过外衣,抖了抖灰尘,穿在身上,望着云妃,和声说道:“娘娘,刺客怕是还在山中,我们早些出去吧。”
云妃点了点头,刚要起身,突然只觉一阵眩晕,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李落吃了一惊,急忙抓住云妃素手,入手滚烫,似是着火一般,李落心中一紧,顾不得避嫌,探手轻抚云妃额头,已是烧的厉害。
云妃迷茫的看着李落,柔软说道:“怎会这般乏力”
李落眉头微皱,正如李落忧心,云妃体弱,昨日连番恶战,又遇暴雨,寒气入体,已是病了。
如今身在翠括山中,李落空有一身医术,无药可用,偏又追兵四伏,不过便是没有刺客追杀,李落也不尽然能识得山中草药。
李落无法,只好温言回道:“许是受凉了,娘娘,我先扶着你出山,待找到人家了再给娘娘医病。”
云妃也明白看似苍翠的秀丽山峦中已是杀机暗藏,早一日出山,自能多一分生机,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勉强站直身子,一刻之前尚还无碍,怎料这风寒之疾竟似山倒一般。
李落搀扶云妃出了山洞,洞外清风徐徐,天蓝似镜,碧波万里无云,端是个好天气。
林间草木绽绿,卓城此时已是秋暮霭霭,这岤阳州翠括山还是一片苍翠,只是两人皆都无暇领略山中秋景,李落辨明方位,两人相扶相持,向山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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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山谷农家
村子落在山谷之中,非是什么兵家善地,不过若是想要草生堤堰,叶生树梢,自然是好的。
只是这般一个偏远祥和的村落中若是来了生人,怕不过村中长者几袋烟的工夫,村子里便能传个遍。
身后设伏的刺客想必也不会放过这里,稍稍用些手段,便能知道李落两人藏身于此。
就在李落踌躇之际,背上云妃突然梦呓起来,细细低吟了几句。
李落双眉一挑,吐了一口浊气,猛然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竟不知自己何时也怕了起来。
背上云妃的身子越来越烫,时而还有几息抽搐,一路之上李落不时喂着云妃喝水,入口极难,要李落分开云妃朱唇才可勉强灌的下去,便算是喝了些。
不过是杯水车薪,若再不静养歇息,恐怕大罗金仙也难施回天秒术。
李落再无犹豫,背起云妃,缓缓向村中走去。
所幸到了晚膳时分,乡民多已守在家中吃饭,没有多少人看见李落和云妃两人。
到了村口,一只土狗窜了出来,冲着李落叫了三两声,不知是闻到了什么,一溜烟没了踪影。
李落一怔,望着左近几户人家,颇是为难,就在这时,一扇柴门吱呀呀的推了开来,一个老妪蹒跚着走了出来,精神甚好,只是腿脚有些不便。
看到李落,吃了一惊,扬声唤道:“小娃儿,上那里去”
却是岤阳州方言,颇为难辨,李落没有听清,清朗笑道:“大娘,你说什么”
老妪听声才知李落不是岤阳州人氏,慈善一笑道:“娃儿是山外来的。”
说罢似是思索了片刻,这才断断续续的用大甘官话又再问了一遍。
李落明白过来,微微躬身一礼,朗声说道:“大娘,我和我妹妹从武陵州来,在翠括山迷了路,又偏巧昨晚大雨,舍妹染上风寒,想找一处医馆医病,大娘,村子里可是有大夫么”
老妪见李落面目清秀,衣衫虽是破烂不堪,却也难掩书香之气,兼之背上云妃娇喘连连,不疑于他,急忙上前几步,摸了一下云妃额头。
急道:“怎个这么烫手了吆,快,先进来坐下,村子里有个郎中。”
说罢不及李落道谢,便拉着李落进了柴门,进门之后大声喊道:“贵儿,快来。”
“娘,怎么了”随着话音,里屋走出一个男子,看着似有四十余岁。
院中角落尚有一个男童,在用藤枝编些什么,闻言抬起头来,李落扫了一眼,该是不过十岁,有些消瘦,倒也生的白白净净,犹是一双眼睛,甚为纯透。
如此算来,男子最多也不过是三十上下,只是山里劳作,看着苍老了些。
“这两娃儿在山里串了路,着雨凉着了,烧的烫手,快去把余老先生请过来瞧瞧。”老妪急急说道。
男子看了李落和云妃一眼,云妃低垂着头,发髻早已散乱,遮住了面容,似是喘上一口气都极为痛苦,间或低低呻吟一声,犹显可怜。
男子哦了一声,虽不及老妪急迫,却也不曾推辞不耐,向着李落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李落和声说道:“多谢。”
男子摇摇头,有些沙哑道:“你们先坐下,我去找人来。”
院中孩童跑了过去,倚在老妪身侧,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李落两人。
老妪取来了一把竹椅,李落扶着云妃轻轻躺了下去,云妃迷离的睁开眼睛看了李落一眼,神情颇显恍惚,呻吟一声,正要说话。
李落微微前倾了身子,伸手虚掩云妃朱唇,轻声
第三百八十八章 和善人家
乡下村子,何曾见过云妃这等女子,两人俱都被云妃千娇百媚的姿容**夺魄,良久不得自知。
李落轻轻咳了一声,老者毕竟年岁大些,醒过神来,推了一把呆若木鸡的男子。
吆喝道:“围着人家姑娘作甚,烧点水去。”
男子嗯了一声,急匆匆的进了里屋,不敢再看。
老者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把住云妃脉门,少顷又再用手背贴了贴云妃额头,看着李落,问道:“咋个受凉的”
李落轻轻取出被云妃抓过的手掌,据实回道:“昨夜下雨淋湿了,一时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舍妹原本体弱,夜里寒凉,今晨便病倒了。”
老者连连摇头,沉吟道:“耽搁了,耽搁了,赶紧躺着,找些被子盖上,可不能再受凉了,我去抓几服药,除除寒气。”
李落拱手一礼,正颜说道:“多谢先生,不知此处可有客栈,我与舍妹先住下”
老者咧嘴一笑道:“小小村子里哪有什么客栈,你这娃儿。”说罢连连摇头。
李落一滞,还不及回言,身侧老妪接道:“要是不嫌弃,你们两个就在老身家里住下吧,都是些柴房,怕你们住不习惯。”
李落急忙道谢,老妪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李落探手入怀,脸色骤然一红,怀中除了一本万里闲云外,竟无长物,随禁军出城,却是不曾带些银两在身上。
老妪已转过身去,没有瞧见李落窘状,招呼村妇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老者见状哈哈一笑道:“这地方穷乡僻壤,除了年间有些收药商人外,很少有外人来这里,就是这些商人来,也是住在乡亲家中,你就安心住下吧,粗茶淡饭两口,还是有的。”
李落赧然,却不知该说什么,老者不以为意,抚须喃喃说道:“九叶草,紫苏叶,桑菊,罗汉果,黄芪,再要用些什么”
李落心中一动,沉声说道:“先生,可有荆芥羌活”
老者眼睛一亮,讶然望着李落道:“小哥儿懂医术”
李落轻声回道:“略微知道些。”
老者来了兴致,笑道:“山里草药甚多,你说说,要用什么药方”
李落心念云妃,无暇推辞,便即说出一个药方,俱是些寻常草药。
老者听罢,细细品味片刻,一拍大腿道:“妙,妙方,老朽痴长年岁,还从未想过可以如此配药的。”
李落和颜一笑道:“在先生面前卖弄了,还望先生莫怪。”
老者哈哈大笑道:“我也没习过什么正经医术,年轻时跟着贩药的商人跑了几年,识得几个药方,瞧个小病还行,要说是行医大夫,那可差得远了,你先照看她,老朽去去就回。”说罢疾步出了院门。
李落望着老者隐在门外的背影,心中一暖,天下间总还是有这些热心良善之人,或许便是如此,纵兵西域,才有几分安心处。
回首望去,老妪正和村妇忙里忙外收拾屋子,便是这小小孩童,也帮着自己娘亲忙碌。
李落上前几步,正欲相助,却不知该做些什么,村妇笑言不必,只让李落照看着云妃。
不多时,屋子里已收拾干净,村妇从里屋找来几条新被,看似便是自家里人也不曾用过,铺好后招呼李落进来。
李落黯然,深深一礼,村妇脸色微红,躲到老妪身后,不曾受李落一礼。
老妪招招手,慈爱说道:“快些把你妹子抱进来,日头快下去了,院里凉,再受了风可怎个好。”
李落轻轻抱起云妃,快步入屋,屋中颇是简陋,除了一张土床,一把长凳外,再无家什,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云妃转醒
过了盏茶工夫,余老先生去而复返,随身竹篓中装了不少草药,正如李落所言一一备妥,入院之后,交予村妇,着她熬上。
恰逢饭也刚刚做好,老妪便留下余老先生吃饭,余老先生也不推辞,围坐在院中,孩童唤过李落一起吃饭,众人闲谈了几句。
这户人家姓黎,老妪是唤作黎贵的中年男子母亲,其父早几年已过世了。
村妇是老妪儿媳,孩童再过一年既是幼学之龄,起名黎青蒿,竟也是株草药名字。
闲谈之中,众人似是忘记了问李落姓名,李落却也不曾说起,余老先生宽慰了李落几句,暂且安下心来,待用药之后再说,李落点头称谢,也只得如此。
老妪甚是健谈,和余老先生不时说些家长里短之事,倒是黎贵颇是沉默寡言,却也不曾有不满之意,闷声吃饭。
村妇不时给孩童和黎贵夹些青菜,其乐融融。
饭菜虽说不甚精致,但也算丰盛,只是李落挂念云妃病势,草草吃了几口,便去厨间看着煎药火势。
过了半个时辰,药已煎好,李落盛了一碗,端至云妃近前,怎奈云妃烧的厉害,神情已是恍恍惚惚,李落连唤了数声,都不见云妃应答。
无奈之下,李落只好扶起云妃,半倚在床边,缓缓将药水灌入云妃口中。
不过多半碗汤药,竟足足费了顿饭的工夫才让云妃咽下,便是李落,额头也微微渗出了几缕细汗,却不知是累的多些,还是不得已多了些。
李落原想借冰心诀行功,祛除云妃体内寒气,只是不知为何,云妃周身经脉竟对李落内劲隐隐有排斥之意。
李落察觉之下,只得收了内力,望着云妃娇躯,眉头几不可查的轻轻一皱,又再展了开来。
云妃服药之后,并未好转,病情竟似有加重之势,呓语连连,李落恐云妃睡梦之中多说了话,只得婉言谢绝老妪与村妇相助之心,取来些泉水,以备不时之需。
天色渐暗,残灯初上,李落一刻不曾得闲,云妃身子滚烫,面红胜霞,险些能滴出血来。
盆中泉水已是换过三五趟,却还是减不去热气。
李落无暇顾及礼法教义,隔衣取穴,借中府、风门、风池、风府、肺俞、合谷、太阳、迎香、肩井、印堂诸穴,强行以冰心诀化开经脉之中的郁结,散去云妃体内病热毒气。
如此近两个时辰,云妃气息才渐渐和缓下来,李落轻轻摸了摸额头,却是没有方才那般烫手,只是李落眼中似是有些忧心忡忡,良久才隐去不见。
云妃沉沉睡了过去,玉容甚是平静,李落长出了一口气,直了直身子,夜已深,却不知是几更天了。
李落悄然替云妃敛了敛被子,走到竹篾窗前,透了些许山中的凉气,淡了几分倦意。
山里的夜比之卓城的夜黑了许多,若无月色,过了二更天,便是伸手不见五指,四下俱是漆黑一片。
秋冬之后,田里的虫鸣声也几不可闻,最多时也只能听得见田鼠夜枭发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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