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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刃山

    这大漠飞雪下,却掩不住迸出的暖风春意,仿若这天地之间,已是万物齐发,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

    呼察冬蝉的思绪飘到了遥远的故乡牧州,似是回到了儿时那个草长鹰飞的季节,依着骏马,随着云彩,在牧州的草原上自由自在的走走停停。

    帐内诸将皆被李落的笛音引入了思遐,或是年少的青梅竹马,或是初入行伍的豪气干云,又或是挣扎中的委曲求全,心中总有那么一块小小的地方被拨动了一下,停下来再看时,却已了然,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第九十二章 巾帼英雄
    果然就在迟立力将难支之际,突地曲子之中传出几丝不易觉察的异音,恰恰嵌入呼察冬蝉的身法之中,将呼察冬蝉的身法微微带得微微一滞,便在这圆融无痕的步伐中留出了一线空隙。

    迟立急忙后退,闪了出来,身形已是有些颤抖。

    迟立擦了擦汗,长吁一口气,赧然道:“郡主身法不凡,末将远不及。”

    李落轻轻笑道:“迟将军莫要沮丧,郡主的轻功身法,牧天狼中或许只有楚姑娘才能媲美。方才你能舞到曲终,已是难得了。”

    迟立想起呼察冬蝉出入军阵之中的鬼魅身法,确是鬼神难测,便不再多言,向呼察冬蝉和李落一礼,回到席间坐下。

    石冲哈哈笑道:“迟立,你能坚持到大将军吹完一曲已经了不起了,要是我去,还不等大将军开始吹,怕就被郡主扫到桌子下面去了。”

    众将都笑了起来,呼察冬蝉站在帐中,似有些意犹未尽,眨巴着眼睛看着帅位上的李落。

    呼察靖看了妹妹一眼,又看了看李落,低下头出奇的没有起哄。

    石冲正要说话,被旁边的邝立辙一把摁到了酒案下面,帐中一时气氛微妙起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李落摇头苦笑,把弄着牧笛。

    呼察冬蝉见李落不看自己,便自上前几步道:“大将军,当日你在宫中推辞不与我做兵舞,今天冬蝉斗胆再邀大将军。”

    石冲刚从桌下爬起来,正欲说话,却被邝立辙眼疾手快将一只羊腿塞进了嘴里,呛得石冲直翻白眼,好半天才抠了出来,正要大骂,却见刘策正定睛看着自己,忙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李落笑道:“我还是算了,献丑不如藏拙。”

    呼察冬蝉皱皱鼻子道:“大将军,行风谷中我就跟在你身后,你的轻功可不比冬蝉差到哪里。”

    李落摇摇头,微笑不语。

    戚邵兵插言道:“郡主,不如加些彩头,要是大将军跟得上郡主的兵舞,郡主就输给大将军一样东西,要是大将军避战,大将军送郡主一样东西如何”

    此语一落,帐内诸将都来了精神。

    军中赌风自来都有,只是李落治军从严,严令军中不能赌博,这些日子众人都是憋着,此时变个法子解解赌瘾也是乐事,众将纷纷议论起来。

    石冲大声说道:“要郡主输了,干脆就把这个什么刃送给大将军算了。”

    石冲本是一句戏言,不想话音刚落,帐中识得牧州风俗的几个将领面面相觑,皆是哭笑不得。

    石冲看着一脸杀气的呼察兄妹,顿若坠入雾中,摸不出头绪来。

    呼察冬蝉双颊绯红,娇艳欲滴,狠狠的看了看石冲,转头大声说道:“好,要是大将军胜了冬蝉,我就把守身刃送给他。”

    “噗......”呼察靖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呛得不停的咳嗽,张口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李落神情一暗,转即微笑道:“石将军,这个玩笑可不能随便开。科库族的女子只有对中意的男子才会交出守身刃,便是说这男子可在女子与守身刃之间有一席之地,和寻常人家的定情信物是一个意思,这个当作赌约可是有些儿戏了。”

    石冲啊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挠挠头忙不倏冲呼



第九十三章 实则虚之
    战马轻刨着地面,不时从鼻子中呼出两道白气。

    李落一身戎装,倒提着疚疯枪,静静的望着眼前的黑暗,沈向东、呼察靖和迟立三将围在两旁,身后紧跟着楚影儿和逾万牧天狼将士。

    迟立略带紧张的低声问道:“大将军,西戎今晚真的会来劫营”

    李落淡淡回道:“羌行之善行险,我故意留下露水一路,按着西戎骑兵的速度,酉时一到,他们也该来了。”

    沈向东长叹道:“李将军思虑过人,老夫佩服,若我是羌行之,今晚定会兴兵劫营,我军新胜,又大肆设宴,防备必然松懈,犹是到了酉时,兵乏马倦,如能一战功成,便可一振军威。”

    李落没有言语,一时众人都静静的等在黑暗之中,除了战马呼气的嗤嗤声,万余将士竟没有半分声响。

    半响,李落突然开口道:“沈先生,我已奏请皇上将苍洱的税赋减了一成,朝中已经答应,这个时候圣旨应该到苍洱了。”

    沈向东心中一热,缓声道:“多谢。”

    呼察靖和迟立不明所以,不过见两人不愿多说,也便没有多问。

    正在这时,远处一骑探马急奔而来,近前回道:“大将军,前方五十里有西戎探子活动,末将遵照大将军吩咐,没有太靠近,具体有多少人没有探清,请大将军恕罪。”

    众将一振,没想到西戎大军真的兴兵来犯,迟立看着身前的李落,心中百感交集。

    呼察靖呼了一口气道:“大将军,末将佩服!”

    李落轻轻一笑,挥手让前锋探马下去歇息,道:“若此次羌行之亲来,我们便留下他。”

    沈向东点头道:“不错,天时地利都在我们这边,恐怕羌行之料不到李将军已经识破他心中定计。”

    呼察靖急急传令,全军戒备。李落看了看远处的双峰营,喃喃自语道:“羌行之会从哪条道攻我牧天狼”

    沈向东沉吟道:“将军以为哪条道最有可能”

    迟立紧蹙着眉头道:“会不会是屯林道”

    呼察靖接道:“这条道上次宁厄尔峰就曾用过,我军之后一直有设营防备,羌行之该不会还选这条道吧”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说不定羌行之会反其道而行。”迟立担忧道。

    李落略一思量道:“应该不会,沈先生怎么想”

    沈向东细想一下回道:“老夫也觉得不会,屯林道虽说隐蔽,不过出口却在我军后侧,若有不慎,反倒起不到偷袭之效。”

    李落点点头道:“不错,此次行军,羌行之定会报一箭之仇,才能平伏西戎军愤,若想大胜,须要攻下双峰营才可,如此算来,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说完与沈向东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浅溪。”

    呼察靖和迟立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失色道:“这羌行之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李落抛开思绪道:“兵来将挡,敌在明我在暗,且看看羌行之有没有这个胆量。”

    大军悄然无声,暗藏在山谷林后。

    少顷,远处果然传来战马狂奔的闷声,西戎大军也和牧天狼一般用布包上了马蹄,一队骑兵远远驰来,望不尽的西戎将士,看似竟然有近万之数,直直向屯林道奔了过去。

    李落微微咋舌道:“难怪狄将军评羌行之行军谨慎,这个时候还能分出这些疑兵来,白白让刘将军捡到了。”

    众将都笑了起来,渐也没了方才的紧张。迟立仍放心不下道:“大将军,若这是西戎主力该如何”

    沈向东哈哈一笑道:“迟将军稍安勿躁,双峰营有刘将军镇守,就算西戎倾力来攻,一时半刻也攻不下来,到时我越骑营从后加攻,便是他西戎兵败之时,再说夜晚行军,羌行之最多也不过两三万骑兵



第九十四章 虚则实之
    呼察靖一愣道:“末将说羌行之名不副实......”

    “后面的!”李落打断呼察靖,急道。

    “末将说这西戎残部若是向屯林道突围,或还有一线生机......”还不待呼察靖说完。

    李落脸色大变,狂喝道:“停军,全军停止追击!”

    呼察靖愕然道:“大将军”

    “快传令!违令者斩!”李落寒声怒喝道。

    沈向东脸色巨变,提气喊道:“大将军有令,穷寇莫追,越骑营停止追击。呼察将军,快传令。”

    呼察靖一头雾水,不过军令如山,急急传令下去,牧天狼大军停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西戎残军逃了出去,几员越骑营将领策马围了过来,大声问道:“大将军,为什么不追了”

    李落望着逸出的西戎残部,沉声说道:“羌行之果然名不虚传。 ”

    越骑营将领不满道:“大将军,错失战机可就放虎归山了。”

    呼察靖低喝道:“闭嘴!”说完策马上前几步道:“大将军,这是何意为什么不......”话音未落,突见西戎残部逃出的方向亮起了数万火把,粗略望去,少说也有三万余众。

    众将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惊呼:“伏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个羌行之。”沈向东赞道。

    呼察靖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李落下令,此时越骑营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西戎将士数倍与牧天狼,猝不及防下整个越骑营恐怕就全军覆没了。

    越骑营将领皆都大惊,急忙收整大军。

    呼察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幸得大将军传令,要不然越骑营危矣,末将服了。”

    李落摇摇头道:“我也没有料到,若不是呼察将军一语点破,今日我牧天狼怕要满营缟素。”

    众将围了过来,望着远处的西戎大军,三万大军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暗藏在双峰营右翼,胜败之数,若不是呼察靖无心之言,委实难料。

    呼察靖疑道:“大将军,这羌行之能算到我们会设兵埋伏”

    李落摇摇头,沈向东接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难怪狄将军如此评价。”

    迟立讶声道:“难道羌行之一早便如此打算”

    呼察靖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打算”

    李落缓缓说道:“羌行之打算要我的项上人头。”



第九十五章 新建术营
    邝立辙上前几步,耳语道:“大将军,军中留下这些女子,实非长久之计,以后难保不会出乱子。”

    李落点头道:“邝将军言之有理,我这些日子也有思量。”

    转身向随行的众将说道:“我欲在军中增设一营,将军中医师、机关算计、兵甲冶炼以及山水测绘这些将士集中到一起,与其他八营不分轩轾,诸位以为如何”

    乍闻李落此番提议,众将都有些吃惊。

    军中自古以战为先,这些机关算计和医师之类向来都是从属,虽说各因主帅不同,地位高下也有分别,但还从未有设营先例。

    不过似乎也说不出什么不妥来,诸将一时不知该是赞成还是反对。

    沈向东眼中精光一闪,赞许道:“李将军此议独具匠心,军中人才辈出,只是这些人物往日都被视为旁门左道,难有出头之日,若能单设一营,未尝不能出些奇才,他日必有妙用。”

    刘策沉吟半响道:“大将军此言确实颇为中肯,不说其他,单论这山水测绘的画师,稍有不慎,就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种事历朝历代屡见不鲜,行军偏出百里之遥还算是好些的,动辄数百里的也不是没有,若是能增设一营,群策群力,日后行军当不会出现怠误战机之事,末将赞成此议。”

    众将议论几句,李落本就对这些俗事旧礼从未放在心上,诸将心性多为豁达,除了秦叔童外,少有古板之人,再者沈向东和刘策都已赞成,此议又有利而无害,即便答应下来。

    刘策问道:“大将军,这一营不知叫什么何人所率是否要回报朝廷奏准”

    李落轻轻点头道:“是要奏请朝廷,此事我亲自书信一封,传回卓城。”

    顿了顿,接道:“这一营,就叫术营吧,至于营中领将,就先由我来担任,以后有其他合适人选再换。”

    沈向东和刘策对望一眼,见李落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

    李落见状微微一笑道:“两位将军若有异议,但说无妨。”

    沈向东看了一眼刘策,见刘策向自己施眼色,劝说道:“李将军贵为军中主帅,平日的军务决断繁多,老夫以为再添一营领将,或分了李将军的心神。若李将军信得过老夫,就让老夫任术营领将。”

    李落环目一扫,见诸将都颇为意动,长叹一声道:“沈先生的好意李落心领了,只是军中设营,正名分,这是改了先帝和开国十将定下的规矩,非比寻常,朝中对我牧天狼本就流言颇多,再加上我擅自斩了怀王,更是雪上加霜,若不是行风谷一役,恐怕皇上也难为我牧天狼说话。只有我任这术营领将一职,借着年轻气盛之势,才能堵住朝中的悠悠众口,不让皇上难做。”

    沈向东和刘策皆都一叹,也知李落所言非虚。

    自牧天狼刚到西府,朝中奏请万隆帝下令撤军的折子就没有断过。

    虽说万隆帝颇为气恼,但也不能将每个谏臣都拖出去斩首,更遑论行军一路,怀王大肆搜刮,民怨极大,添了有心人的十分微词,不少自诩忠贞之士便时时进言,请朝廷下令撤军。

    后来李落斩了怀王,卓城之中非但没有半分赞誉,反倒斥责李落无尊理伦常,更有正统大儒泣血死谏,恳请朝廷撤李落军中主帅一职,如此不尊礼法的初生公子,实不能统领十万大军。

    只是幸得朝中几员重臣大将没有参言,万隆帝闭朝不见,这才拖到行风谷一战,也难怪当日万隆帝听到牧天狼大胜,欣喜若狂。

    此次军中设营,这些俗礼旧习的学士,定会再谏,不过若是李落亲任一营领将,或可压下这些流言蜚语。

    沈向东也叹了一口气道:“文人误国啊。”

    李落微微一笑道:“文人空谈,不过误国者必是这些朝堂重臣或是皇家贵人,与他们没什么干系,为名所累,终是作茧自缚。”

    几员大将面面相觑,没想到李落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刘策忙道:“大将军,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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