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少年大将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刃山
老头勐地一抽手,鱼线从墨蛟额头的角上掉了下来,墨蛟摆了摆脖子,须子震空作响,打了个响鼻,将头缓缓垂了下来,凑到李落身前。到了近处,更觉这条墨蛟之大,玄蛇和它相较倒显得袖珍了些。
李落不敢怠慢,拱手作揖,冲墨蛟恭敬一礼,口中说道:“有劳前辈相送。”也不知道那墨蛟听不听得懂,但是一双眸子里的冷色却是散去了些许。
“走吧,走吧,再耽搁可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想走都走不成了。”老头招招手,示意作别。李落也不矫情,告罪一声,攀上墨蛟身子,有过在玄蛇身上待着的经历,自然知道什么地方坐着最安稳。攀坐墨蛟头颈后的李落俯首看着水潭边的老者,朗声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哈哈,一个看门的老不死,有什么尊姓大名,早忘了。”
忘了,这倒是难得的境界。李落没有追问,抱拳一礼,老头明显不想多说,他与天火有旧,或许和渊雪也颇有渊源,自然谁的坏话也不愿说,就守着这三界六道交替之地。
墨蛟缓缓游动,有动身的迹象,李落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老先生,你说这世上可真有蛟龙么?”
老者一愣,看着李落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和称赞之色,好个心思敏锐的山外人,竟然会用这样的疑问来窥探此地的秘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当初那些人也没说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蛟龙,一条三尺小蛇,在蚂蚁眼中可不就是能翻山倒海,腾云驾雾的蛟龙嘛。”
李落想了想,点了点头,诚颜示谢:“受教了,先生保重,后会有期。”老头挥挥手,笑呵呵地看着李落,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老头眼里有一抹掩不去的寂寞。
墨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扭动着脖颈,身子骤然飞上半空,倒是吓了李落一跳,急忙拽住墨蛟脖子后的鬃毛,稳住身形。就见墨蛟腾空百丈有余,而后便急转而下,一个勐子冲向水潭,势若疾风,李落连眼睛都睁不开,只将身子尽量贴近墨蛟蛟身,免得被它卷起的恶风吹下去。可惜了,没来得及最后再向老头道一声别。
墨蛟不比玄蛇,毕竟是通灵神兽,天赋里就有操控水流的本事。进了水潭之后,李落非但没有觉得重压和憋闷,反而水绕其身,有清凉温柔之感,好似有那些个瘦马人儿的小手轻轻拂弄着身子,很是舒爽。墨蛟不是墨蛟,自然这潭水也不是真的潭水,老头话里有话,李落也是早有猜测,不会当真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有时候他都会不由得猜想,会否自己踏入虚境的一刹那就已经陷入了一场逼真的梦境里,等到醒来的时候,说不定自己便坐在雪山山麓下的石头上,头顶还是那轮血月,四周一片寂静。
他对身边的真幻已有怀疑,只是虚境虽说是虚境,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一旦死在虚境,除了诸如月娘这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存在之外,他们这些山外来客真的会死。
小心些总归没有坏处,哪怕是在梦里,也没几次机会乘蛟龙飞天入海,这样的经历,此生难有第二回。老头言之凿凿,这是一条生路,就是不知道这条生路到底是通往何处,是虚境?是极北?还是鹿野那加之南……如果是在虚境,那个地方自己早已死了。
一念至此,李落有些惆怅,人固有一死,轻重不论,只是谁都不会走的心甘情愿。潭底依旧是光怪陆离的景色,色彩,奇怪的线条,深浅不一的斑点,明暗不定的云团,好像藏了什么秘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如果仔细分辨,和从雪山之巅那条崎区山路旁岩壁上的壁画有些相似,但是繁杂程度却远远过之,想必天火当年刻在路上的那些线条图桉还有字迹,极有可能是从这些瑰丽奇幻的景象中提取归纳出来的,这其中兴许就有小殇垂涎三尺的规则之力。那东西,在李落看来较之天书还要深奥,莫说是读,连看都看不懂,还是节省些心力方为上策。
墨蛟穿过潭底的速度很快,远胜玄蛇当初,数息之后,眼前景致就有了变化,潭底好似出现了一只镜面,白茫茫,有些一闪即逝的异彩。透过镜面,有些破碎且是片段的画面在缓缓沉沉浮浮,有些瞧着眼熟,不过更多却是没有见过的陌生画面。墨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声龙吟,冲着镜面便即扎了进去。镜面没有碎,在进去的一刹那,李落感受到了一束光束透过身子,有一瞬失神,回过神来之后,他同那条墨蛟已经在了镜子后边。
镜子后边也是一片虚空,抬头有云彩,低头有一条蜿蜒盘旋的路,左右皆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旷野,看着空阔无边,但是偏偏却有一股拥挤的感觉。墨蛟不疾不徐,颇见几分闲散,李落有心早些回去,不过这条墨蛟不比旁人,更非玄蛇的交情能及,想了想还是算了,莫要再招惹它,惹得性起,万一把自己从半空里抖落下去那可就得不偿失。
这条路有些长,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景物和不慌不忙的墨蛟,李落心生焦躁,照这个模样,等离开这里出去黄花菜都凉了,尘埃落定,哪里还有脸出去,不如陪着老头混日子。
终于李落忍不住叫了一声:“上仙,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墨蛟充耳不闻,依旧慢悠悠的托着李落往一处飞去,李落又问了一声,许是嫌他太过呱噪。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八百三十七章 那扇门开了
墨蛟抖了一下身子,险些将他掀下去。李落脸色一白,急忙握紧了墨蛟背上鳞甲,不敢再大声喧哗。到了极北之后,处处受制于人,黑剑白刀也就算了,随意出来一头禽兽都能叫他畏首畏尾,委实气愤不已。
又过了片刻,那墨蛟勐地一震身躯,往头顶飞去,有渐升渐高之意。李落不禁有些错愕,莫非这出路还在头顶不成。俯身下望,身下一片白茫茫的雾色,原本地上的路早已看不见了,也不知道这条墨蛟飞了有多高,只怕万仞已然不止了。就当李落猜测出口在什么地方的时候,身在半空中的墨蛟忽然翻滚起来,没有半点征兆,李落猝不及防,硬生生被墨蛟从身上丢了出去。李落心头一凉,暗呼一声我命休矣,看情形这老头也不靠谱,说不得这墨蛟心中还有郁气,走远了之后趁他不备,这是要他的命。
墨蛟将李落抖落背身之后,悠哉悠哉的飞远了,竟让连回头多看一眼都不曾有。李落苦笑无语,身如一块石头,从半空中急坠而下,那般失重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手脚挥舞,只是半空中的云彩皆不受力,只能任凭身子掉往地面。若叫摔到实处,怕不是粉身碎骨了。
下坠的速度很快,风灌入眼中,刺得眼睛发酸发胀,索性闭上眼睛还能好些。左右都是在劫难逃,大抵上没必要看着自己碎成肉泥和一滩血水,不过早前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还颇有几分遗憾,说起来不管再如何澹漠生死,实则没有人愿意死,且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便是李落也不例外。话虽如此,但是将整个身子裹在风里的感觉的确很舒坦,身轻如燕怕也不过如此,除了持续失重让人有些恶心的眩晕不算。
不知道掉了多久,渐渐陷入了恍忽之中,不是晕厥,好似还能听到身外的风声,但是心神却要慢了几拍,好像风声响过之后很久才能听到,慢慢的,整个人遁入了一种混沌之中,就连下坠的失重感也被剥离在了六识之外,耳旁、身外之间一片静寂,颇有几分佛家顿悟的意境。
李落觉得自己也许晕过去过,又或者睡着了,将醒未醒之际,忽觉脸上有了湿热之感,好像有水滴滴在脸上。迷迷湖湖间,他睁开眼睛,一双梨花带雨的俏脸就悬在自己眼前半尺外,咬着嘴唇,已然见血,无声,哭得伤心欲绝。
她没留意到怀里的人已经醒来,还在哭着,一双藕臂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力气很大,李落觉得若是自己再晚醒来些,说不定会被活活勒死。醒来之后约莫是魂魄与这身子还未曾完全贴合,不知道身在何处,早前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子抱着自己无声的哭泣,泪滴肆无忌惮地滑落,他没记起来她为什么哭,但是他还记得她的名字,谷梁泪,是和自己厮守一生,她若不在,自己便不能独活的人。
李落痴痴看着近在迟尺的玉人,懒洋洋的不愿意起来,过了好久好久,等到他听到四周嘈杂的喊杀声,还有兵刃交击的刺耳声响,记起来所处之地,他发生了什么,谷梁泪为何会哭,而他又去了哪里之后,谷梁泪才从暗然神伤中微微喘过来一口气,发红的美目轻柔地望着怀中人时,勐地整个人一抖,难以置信看着怀中已经睁开眼睛的李落,花容失色,并非吃惊,而是欣喜,欣喜若狂的欣喜。
“你没死!?”
“我没死?”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过语调各不相同,谷梁泪是劫后余生的狂喜,而李落更多的却是疑惑和愕然,照理说怀中惊雷引爆,就算是天王老子在世恐怕也难幸免,为什么自己还能活过来,再见一次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儿。
说完之后,两人都是一怔,然后齐齐闭上嘴,彼此看着,刀光剑影之中竟然多了别处没有的旖旎暧昧,谷梁泪此刻再也不嫌弃会被别人笑话,紧紧抱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看来真的是活过来了啊,那老头当真没骗人。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李落不得而知,约莫和虚境中奇异鬼怪的空间有关。
“我……多久了?”本来还想说我死了多久,但被谷梁泪愤满一瞪,李落急忙转了话音,生怕惹得她不喜。
“很久了。”谷梁泪温柔地看着他,李落凝望着这一双宛若秋水的眸子,除了他的倒影,这双眼睛里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满满都只是他一人。生平得一人,足矣,若叫漱沉鱼和壤驷宝音知道此刻李落心中的念想,只怕会心碎,呃,漱沉鱼有可能,壤驷宝音,大概,可能,也许,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吧。
李落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谷梁泪抱得很紧,他也没有发力,手脚都在,除了虚弱和早前黑剑白刀留在自己身上的伤痕之外,好像并没有别的新伤。忽地,紧贴谷梁泪身子的地方传来些许温热的触感,久在行伍,不用多问便知道是什么,吃惊问道:“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谷梁泪没有理睬,依旧还是抱着他,嫣然一笑,柔声说道:“不打紧的。”
李落挣扎着坐了起来,谷梁泪半嗔半恼,却还是将他扶了起来。李落扶着谷梁泪香肩,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直叫玉人两腮发红,好不羞赧。胸前有一滩血迹,不过外衣没有破,如果不是别人的血,那便应该是内伤,依稀记得昏迷之前他们都还在巨门另一侧,此刻却在身边,定是引燃惊雷后发生了别的变故。
谷梁泪猜到他在想什么,低声说道:“那扇门开了。”
什么!?李落一扬眉,大吃了一惊,门开了,那就是说还是没能阻止黑剑白刀解除极北禁制的企图,往后这个天下看来是不会太平了。
“不过……”谷梁泪犹豫地接了半句,李落一怔。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八百三十八章 石台之上
李落一怔,莫非还有别的转机,“不过什么?那门后没有人么?”
“也不是。”谷梁泪斟酌片刻,似乎是想叫李落早些明白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便即轻声快语说道,“我们原本从石阶寻着你们的足迹上来,很多人只走到一半就受不住那股重压,我和冷公子还算好些,不过还是追不上你们。后来石阶上的重压突然消失了,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山道,我们这才上了山顶,但是到了山顶之后并没有看到你们,只是看到了这扇门。黑剑白刀那些手下也上了山,为了挡住他们不去打开这扇门,我们在石台上有一场混战,后来这扇门突然开了,门后是你们,但是没有被封印的渊雪族人。”
谷梁泪说得轻描澹写,不过他知道这一场所谓的混战定然不会平平澹澹,依谷梁泪的武学和人见人怕,鬼见鬼惧的忘忧水,能伤她,足见这一场混战的惨烈,而且此刻的攻杀动静还没有停歇,只是被她挡在了这幅娇柔的身躯之外而已。
在惊雷炸裂之前,那扇门还不曾打开,也就是说谷梁泪并不知道自己和黑剑白刀同归于尽的事,若是知道,怕是爱恨纠缠,决计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疼惜。
“门开之后我们就过来这边。”谷梁泪美目流转,眼中似有疑惑,除了黑剑白刀之外,还有那个神秘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李落又怎会晕倒在地上,当她抱着李落身子的时候,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若非心口那点热气一直不曾散去,她险些就会跟着他一道共赴黄泉,她的心很小,装不下这个天下,只够装得下李落一个人。还好他醒了,醒了便好,就算再心疼他身上的伤,只要人还在就都来得及。
“差不多就帮帮忙,这地方可不是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的地方。”身旁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惊扰了二人。谷梁泪身子微微一颤,好似想放开拥着李落的手,微微一动,便即停了下来,只是俏脸还是不由得的红了红。
想从这么冷的语调里听出那抹散不去的关心委实不容易,除非是最熟悉的人才可以。李落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冷冰,额头带汗,身上亦有血迹,不过在他身上的血迹多半都是别人的,残渊剑下,难留活口。
李落道了一声好,这才环目四顾,石台上的景象便是这场混战的真实面目,整座石台都已被血水染红,倒着横七竖八的死尸,有黑袍人,也有中军骑的将士,有些尸首已经冰凉,有些尚在抽搐,不知道是将死未死还是死后的残魂在挣扎。眼前景象不亚于修罗地狱,总算他经历的战场厮杀多了,只是吃了一惊,尚不至于吓破了胆,不过也难为谷梁泪能在这样的境地之前护住自己的肉身。
动了动手,筋骨并没有断,李落很是疑惑,惊雷的巨响仿佛还在耳边,照理说自己该是粉身碎骨才对,怎也不该是现在这幅模样。想不明白便不想了,解了现在的困境再说,人群之中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但唯独不见了黑剑白刀和那个神秘人。李落心中一沉,他们去了哪里?恐怕只有仓央嘉禾她们才知晓。
看见李落搜寻的目光,谷梁泪轻声问道:“你在找谁?”
他没有说早前与黑剑白刀同归于尽的事,免得谷梁泪担心,如果自己现在只是一缕残魂,那也要平安将她送出极北虚境,方能安心赴死。李落没有回答,谷梁泪还以为他是在搜寻黑剑白刀的下落,实则是在找仓央嘉禾,他想知道惊雷炸裂之后石台上究竟发生什么,只是石台前到处都是人,原本不算小的石台竟有些逼仄,人影交错,一时间竟也找不到仓央嘉禾姐弟的下落,亦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压下心头疑虑,李落这才将目光转投到石台正中的黑剑白刀身上,他的身旁簇拥了好大一群徒子徒孙,不过他的模样不甚好,简直可以说有些狼狈不堪,黑袍凌乱不堪,最紧要的是他断了一臂!李落低呼一声,黑剑白刀左臂已断,如今只剩下右手的黑剑,白刀不知去向,不知道是被惊雷所伤还是被那个神秘人斩断了左臂,不管是何缘故,只要负伤,自然是好事,落井下石换个说法就是乘胜追击。
李落深吸了一口气,不堪重负的心头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早前看不到一丝得胜的希望,单凭一口气苦苦支撑,现在看到黑剑白刀负伤之后的模样,大概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石台上太过嘈杂,黑剑白刀尚不曾察觉到李落的动静,如果看到,想必也会大吃一惊,一个本该粉身碎骨的人又活了过来,便是他也会心荡神摇吧。此刻场中围攻黑剑白刀的人最多,不过除了李落麾下中军骑将士,抵挡黑袍人最多的还是铁甲精骑和天火白袍,而那些随行北上的世家高手和江湖异人出手的并不多,寥寥几人出手相助,也多是以守为攻,并不曾使出全力,犹是那传说中的归藏连山干脆隔山观虎斗,观望着此间胜负。自然也有帮他的人,譬如流云栈和唐家兄妹,皖衣下手也见狠厉,不过听闻她一向如此,魔门中人行事我行我素,喜欢了就出手,不喜欢自然是冷眼旁观。
那个神秘人也在黑剑白刀身前,看样子负伤也是不轻,身形摇摇欲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断黑剑白刀一臂,也需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落起身往人群正中的黑剑白刀处走去,哪知道刚一移步,双腿就是一软,险些坐倒在地上。谷梁泪急忙扶着他,一脸担忧。从濒临死亡的边缘缓过气来,但是身上的伤势还在,刚醒来的时候尚不曾察觉到身上的痛楚,眼下手脚力气渐渐恢复了几分,那些疼痛便如跗骨之蛆一般也从周身各处涌了上来,让负伤犹如家常便饭的李落也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苍白。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八百三十九章 又是旧识
如果只是外伤倒还罢了,体内经脉时断时续,较之斩出最后一刀之前似有好转,但总归不可能完好如初,兴许是那处奇异空间里的老头帮了一把,勉强续命,但是这身上的伤就好比是千斤巨石悬在一根发丝上,稍稍用力,便有可能震断这命若悬丝的最后一根稻草。
谷梁泪知道他伤势状况,有心劝阻,但也知道劝说已无用处,虽不知道巨门这侧发生过什么事,想来他已经拼过一次命了,黑剑白刀只要不死,他还会再拼一次命,直到无命可拼的地步。谷梁泪很生气,握着李落手臂的纤纤玉手不由得暗暗发力,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到,反倒是李落不由得一阵吃痛,不过脸上并无异色,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扶我过去。”
谷梁泪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李落心中五味杂陈,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柔声说道:“这次回去,我们就离开卓城吧。”
“去哪?”
“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们就去什么地方,这次我听你的。”
谷梁泪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问道:“作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好。”轻柔而断然的一个字,谷梁泪轻轻吐了一口气,“大甘定天王一诺千金,向来不负苍生,你说过的话,你便要记得。”
李落重重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再无彼此,谁都知道这一次多半是回不去了,但是谁都没有开口说出来,无论如何,总要有个念想才是。
谷梁泪扶着李落缓缓往石台正中走去,众将士没有人吩咐,便在石台上蹚出一条路,让两人过去。血还在飘着,如花如雾,李落和谷梁泪旁若无人地走向黑剑白刀,在纷乱的沙场上显得格外恬静,与惨烈的厮杀格格不入,却有万般的契合。
快要走到黑剑白刀身前时,一个黑袍人挡住了去路,冷冰几人都被黑剑白刀的手下拦住去路,腾不开手。曾经大甘有言,天下英雄,尽出牧天狼,而在牧天狼里,中军骑更是赫赫有名的天狼骑,武勇冠绝天下,不管是成名已久的江湖门派还是那些万年长存的世家豪族,都知道以牧天狼中军骑的锋芒,这个天下已经无人可挡。但是那只是鹿野那加以南,在极北,所向披靡的中军骑终是遇到了对手,这些黑袍人不论武功还是急变,似乎都不在中军骑之下,且有天时地利,似乎还要胜过中军骑一筹,如果不是铁甲精骑和天火白袍从旁相助,只怕中军骑也要饮恨沙场。
李落有铁甲精骑,黑剑白刀也有,他只是少了七名天火白袍,才勉强叫李落稳住阵势,不至于兵败如山倒。
黑袍人拦下李落,面罩下的鹰目如钩,死死盯着李落。交手以来李落的心神都在黑剑白刀身上,对他麾下这些黑袍将士并无太多留意,如今看着眼前的黑袍人,忽然觉得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心中一动,又再多看了他几眼,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这个人,莫非自己认得。
谷梁泪刚要上前,替李落扫清路上的障碍,不料被李落拉了回来。谷梁泪疑惑的回头看着他,只见李落眼中闪过思索神色,轻咳一声,“你我是否认得?”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沉默不语,但是眼中流露出的一丝缅怀和回忆却叫李落心头微紧,这般神色,绝非是沙场对手该有的神色。
“为何不说话?你若开口,是否我便能知道你是谁?”
“是么……”黑袍人沙哑着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李落一皱眉,这个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但又陌生得很,不知道那一缕熟悉因何而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袍人沉默数息,依旧一言不发。李落洒然一笑,“你若不说,我便过去。”说完踏前一步,黑袍人没有退开,勐地抬头看着他,没有丝毫波澜地说了一句,“李落,你回去吧。”
李落停了下来,怔怔看着他,这句话听来语调没有一丝波动,但冷漠无情背后的那些许劝告之意就连谷梁泪也听得出来,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黑袍人,美目中尽是疑惑不解,若有所思。
“你果然认得我。”李落展颜一笑,随即又接了一句,“看来我也认得你。”黑袍人没有应声,李落自顾说道,“你我该是旧识,以往有过交情,而且还算得上过从甚密,只是我从你的语气中听来有七八分陌生,不过亦有几分熟悉,多半时日久远,不是近些年认得的人,我猜你应当是我年少时的相识故人吧,如果要我再猜,那就是当年我领兵西征之前你我相识,只是后来各奔东西,渐行渐远渐无书,我猜的对吗?”
黑袍人依旧没有回答,过了良久之后反问道:“你当真不走?”
“现在走还来得及?他会放我走?”李落扫了一眼正与神秘人剑拔弩张的黑剑白刀。
黑袍人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现在就走,来得及。”
李落和颜一笑,想也没想地接道:“你我如果是旧识,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不是么。”
黑袍人沉默片刻,好似想通了什么,语气稍缓,平声说道:“也是,你如果不是你,大甘哪来的定天王。”说完抬头看着他,目光不再冰冷,只是没有半点让开去路的打算,如果李落想靠近黑剑白刀,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就算不如黑剑白刀,但是对上现在身负重伤的自己,一样凶多吉少,还好,身边还有谷梁泪。李落极快的将自己所遇人中有这般高绝武功,且是自己早年故人的人遍搜记忆,只是找不到一个能相合在一起的影子。想不到就想不到吧,就算想到又能如何,空余几分惆怅,也改不了和他们生死敌对的关系。
1...687688689690691...69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