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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刃山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念头,他不这么想,长宁也不这么想,当真麻烦。
“他叫我来看看你,我看了七天七夜,回去也能交差,不过你这幅模样,应该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吧。”
“现在看过了,如果不杀我,那你走吧,我要睡了。”
“我会走,不过走之前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长宁没应声,她不知道自己想听还是不想听,但是也知道想与不想,这个人都会说,说了,自然就听得见。
“本来是他要来,不过他受了伤,瘸了,现在只能坐轮椅,怕来不及,所以叫我先来看看。”
长宁面无表情,只是瘸了而已,又不是死了,值得大惊小怪么。
“我认得他不久,听闻他一言九鼎,言出必践,但是生平曾有过一次毁诺,就那一次却抱憾终生,好像是因为你。现在看你的样子,忽然觉得和他很像。”
枯井一般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波澜,长宁抬起头看着灵河。
“怎么说呢,你在这里折磨自己,他在心里折磨自己,有多疼就有多痛快的折磨。”
长宁呼吸一重,扯动嘴唇,露出一个充满讥讽的笑意。
“他会来找你,让你等他。还有,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当年之事是他有负于你,会给你一个交代。”
灵河走了,无声无息。长宁在床上坐着,一动不动,蜡烛什么时候熄的她不知道,直到第一缕晨光从山巅照过来晃动眼睛的时候她才回过神。一夜枯坐,仿佛又衰老了几岁。
又等了一会,日头高点,山顶上多了一丝热气,长宁缓缓从床上爬下来,腿麻了,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歇了好久才站起身。走到木箱前,沉默半晌,然后打开木箱,从箱子最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镜子,这是这些年她第一次把这面镜子从箱子底取出来。
坐在灵河坐过的地方,铜镜就反扣在木桌上,良久之后,长宁轻轻叹息一声,翻开镜子,终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是全然陌生的一张脸,枯槁,了无生气,就像如今的西戎,如同祖山山边的野草,只有那一道疤还泛着红,刺眼而且丑陋。
她放下镜子,从箱子里找出一身最好看的衣裳,穿上,推开门,左边走十来步就是悬崖,有千丈高,掉下去会摔得粉身碎骨。长宁就站在悬崖边上,早上山顶的风小,但是她的身子依旧摇摇欲坠。
一句道歉,大可不必,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又能如何,而且她从来都不想听他说这句抱歉。
其实早该跳下去,死了一样的活了这么多年,在等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浑浑噩噩,不知所谓。难道只是在等他的一句道歉?呵,听到了,虽然不是他亲口说的,只是也没觉得解开心结。
她跳下去了么?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本就偏得很,平日里没有人会来,而她也早已被人遗忘,除了他还记得。
那天有人上山祭祖,据说在路上碰见一个背着小小包裹的人,干瘦如柴,低着头,步履蹒跚的往山下去了。
……
昆江一处普通沿岸,这里算是个小小渡口,不过不渡过河的船,只是渔船靠岸的码头。这会码头空着,渔船都出去江上打鱼,刚是鱼肥的日子,总有人来码头等鱼,比平日多了几分热闹。
码头往南有一个小山包,离岸边大约有三百步,山包顶上有一座龙王庙,香火不盛,但是从来没有断过。据说此庙有灵,昆江发过那么多次大水,但是这座龙王庙一直没有被水冲倒过,所以去江上打鱼的渔夫在下水前都会来这里拜一拜,逢年过节还会上一炷香,祈求龙王保佑。
山包也不高,但是江岸平坦,登上山包一览无余,左右能看出去几十里,倒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山包半腰的地方有一座小小茶棚,是庙里的庙祝开的,平时摊子上连个人也没有,一早烧好水,泡好一大缸茶,庙祝自己就回庙里待着,谁想喝茶自己舀就行。茶缸旁边有碗,碗旁边有一个一尺高的空坛子,这是放钱的地方,喝茶,不值几枚钱,随便给,不给也成,庙祝也是图给来往庙里的人一个方便,没指望赚钱,要不然也不会连个人都没有。
茶棚里只有两张桌子,倒是干净,就是老旧些。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上山,上香的大都是早上。不过凡事没有绝对,眼下这茶棚里就坐着两个人。
茶碗摆着,碗里都有茶水,不过两个人谁都没喝,看着桌上的棋盘。
“木先生,该你了。”
“素道友心急了?”
“急,也不急。”
“哈哈,素道友好定力,你不急,我却有些急。”
“哦,木先生急什么?听闻你圣门后起之秀刚刚闯了红尘宫的诛仙大阵,得红尘宫大长老的赏识,有心还要把先代宫主座下大弟子嫁给他,如此好事,可谓双喜临门,木先生有什么好着急的。”素惠清轻轻一笑,等着木萧下落子之后便又下了一子。木萧下暗自咋舌,这老太婆,步步紧逼,便不能稍微缓缓么。
“此事倒是不假,不过现在的红尘宫已经不是当年的红尘宫。”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八百七十二章 养虎为患
素惠清悠然落子,不见半点勉强,反倒是木萧下有些捉襟见肘,说起棋艺,这个老太婆怕是比天涯四友的棋先生还要了得。“这要看木先生怎么打算,如果算上红尘宫的二弟子,现在的红尘宫可比当年的红尘宫要厉害得多。”
“哈哈,这话不假,不过江湖上都知道当年红尘宫两个嫡传弟子不欢而散,自从谷梁泪离开红尘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化外山半步,她十有八九不会重回红尘宫。”
素惠清点点头,不过两个人心知肚明,就算红尘宫没有谷梁泪,一样是江湖上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那个神秘的大长老,比起她和木萧下不遑多让。
“这次他回来,不知道会给这个天下带来什么变数,你们圣门素来和他有旧,也没有消息么?”
木萧下摇摇头,并没有隐瞒的打算,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圣门良莠不齐,被人称呼魔门自然是有道理的,前些日子刚在桐庐和他麾下姑苏小娘交恶,大战了一场,那姑娘杀性很烈,灭了阴山鬼门和魂宗满门,闹出不小的动静。”
“狐假虎威,姑苏小娘仗着中军骑肆意行事,这是打算另立门户了么?”
“另立门户暂且不会,离开中军骑这棵大树,会有人上门寻仇,现在不看佛面看僧面,只要他在大甘一日,就没人敢动他的人,而且姑苏小娘虽然弑杀,但是杀的人总归有些罪有应得,不违律法,牧天狼一定会保下姑苏小娘。”
“养虎为患。”
木萧下笑了笑,一个姑苏小娘,他并未放在眼里,而素惠清也只是责备李落罢了,同样不会认为姑苏小娘有什么难对付。
“别说我圣门了,你们大隐于市这一次北上也算有所得啊。”
素惠清见木萧下久久不落子,暗笑一声,这么大年纪,却还这般耍赖,倒也不再催促,抛下手里的棋子,和声说道:“归藏连山自顾不暇,定天王携威而归,山雨欲来。今日与木先生一见,只是想问先生一句,可否愿意暂且放下过往恩怨,联手度过这一劫再说。”
木萧下神情肃穆,沉吟不语。皖衣带回来的消息,素惠清当然也会从流云栈和言心口中得知,这一次极北发生的事大大出乎魔门和大隐于市的预料,归藏和连山,这两股操纵天下的势力已经有了动静,魔门和大隐于市也需得有所准备才是,否则天下大乱之日,就是传承断绝之时。
看了素惠清一眼,木萧下垂下眼帘,澹澹说道:“老夫正有此意。”
“那就好,不过不知道下一次从极北来的人会是谁。”
“不管来的人有多少,依我看必然少不了蒙厥拨汗。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既然你我已经暂且放下成见,这件事需得告诉你。”
“木先生请说。”
“我已遣皖衣北上。”
北上?是去找李落吧,老狐狸。素惠清哦了一声,澹澹一笑,“巧了,我也让我徒儿云栈过江去了。”木萧下一怔,忽地大笑起来,都是成了精的老家伙,谁也瞒不过谁。
……
沧海遗珠,桑海。
今年桑蚕喜获丰收,不论是数量还是品质都胜过往年,桑海的桑姑织娘十分开心,连着数月脸上都浮现着欣喜的笑容,那些成片的桑林被绑上色泽鲜艳,做工考究的红色丝带,绿中藏红,点缀了整个洛桑山。这是祭树神,桑海的习俗,每获丰收都会举行将近一月的酬神仪式,如果凑巧赶上蚕丝大会,那就更热闹了。
波珠府,苏小楼。
桑海的苏小楼,当年也是一处天下闻名的温柔乡,不如卓城月下春江,余州十里烟雨热闹,但是自有其独到而超然的地位,以雅名动天下,引来不少人不远万里前去波珠府,就是为了领略苏小楼的雅致。但凡去过的,皆赞不绝口,说是流连忘返一点也不为过。不过自从大甘割三州之地于草海议和之后,这苏小楼便低调了许多,毕竟算是草海的疆域,大甘那些个寻花问柳的公子豪侠也需得掂量着会不会有命去,没命回。如今的苏小楼已经冷清了许多,原来那些擅长琴棋书画的瘦马佳人散了不少,留下来没走的,大抵上都是无处可去或者把苏小楼当成家的人。少了那些逢场作戏和人来人往,苏小楼看着清减单薄了许多,不过若说雅致,似乎比往常还要更胜一筹。
苏小楼其实不是一座小楼,而是一条街的名字,这条街上的所有精巧小楼都可以称之为苏小楼,当年墨卿就住了其中一间,不是最大的,却是最引人注目的。
墨卿还住在原来的小楼里,前院有个花园,后边才是那座小楼,只有两层,不见奢华,只有朴素,反而更显主人的高雅和澹然。
这会院子里有两个娃娃在玩耍,一个大些,一个小些,不过都不到总角的年岁,跑起来尚且踉踉跄跄,让屋檐下的两个女子打起十二分小心,生怕摔着碰着了。
其中一个脸色苍白,有些虚弱,时不时轻轻咳嗽一声,虽然眼中满含慈爱,但是眼光流转之际,总有一丝木然和惆怅。
“月姐,累的话你去歇着吧,我看着他们就好。”
女人拂了拂散落下来的发丝,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没事,虽有倦容,却也难掩当年那股风华绝代的容颜姿态,正是曾经月下春江的花魁柔月,而另外一个,则是名声犹有过之的桑海墨卿。
墨卿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楼儿渐渐大了,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万一有个好歹,身边没有人怎么办。”
“我不是还有你么。”
墨卿苦笑,当然她可以在小楼住一辈子,但是总是这么孤孤单单的,迟早会出事。
“你还是忘不了他?”
“他?谁?”
墨卿撇撇嘴,白了柔月一眼,轻哼一声,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前些日子听小商说,夫人那边有消息了,他从北方回来啦。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八百七十三章 三年后
好像就在北府不知道什么地方,想他就去看看呗。」
柔月哦了一声,不置可否,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好像一点也没在意。墨卿眼珠微微一转,好似想起什么接道,「我听小商说他好像这次受伤很重,都不能下地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呢。」柔月脸色又白了一分,虽说还是那般面无表情的神色,但是放在腿上的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墨卿扫了一眼,知道她心里一直不曾放下,当年的事她也断断续续从柔月口中知道了些,再加上自己的推演,大略知道在卓城时发生了什么。为了天南那人,柔月背叛了一向待她不薄的李落,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死,死在一个该死的结局之下,谁能想到他竟然以德报怨,将她送出大甘,自此之后相忘于江湖,再也没有派人来找过她,也没有找过万隆帝的骨肉。
他是不是把她忘了?这个念头不只是墨卿想过,柔月也想过,比起遗忘,恨也许能让柔月心里好受些,至少他还记得,而现在只怕他早就不记得桑海之畔,还有一个孤单的影子。
墨卿暗叹一声,这大抵上也算造化弄人吧,如果柔月更早结识李落,更早喜欢上李落,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那个人得到了柔月的心,却把她的身子推进了火坑之中,而李落把她拉出来之后,却又一次为了那个人坠入万丈深渊。第一个爱上的人就这么难忘么?那个人是谁?柔月一直没有告诉她,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墨卿提了提精神,转过话头说道:「过些日子就是蚕丝大会,刚巧还有酬神,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洛桑山吧,热闹热闹,带上楼儿和熙儿。」
柔月发了一会呆,直到墨卿再问的时候才淡淡回了一句,随你吧。看她心不在焉,墨卿就知道又开始担心李落,微微一叹,说实话,她也有些愁。前些日子见过如夫人,如今这三州的动静可不算太平,当今天子雄心壮志,有收复山河的打算,卓城传回来的消息,太尉开始调兵遣将,有对这三州用兵的迹象,领军大将极有可能是李孤眠。
这个人不易对付,他是除了牧天狼之外,大甘朝廷唯一一个可以为帅的将才,是当今天子的心腹,此番一旦举兵,不动用牧天狼的兵力,那这个承启帝定然是打算告诉天下人,大甘善用兵者,并非不出牧天狼,一旦交战,势必会以雷霆万钧之势镇压三州诸府,而这些年相柳儿对这三州委实不怎么上心,留下镇守的草海铁骑还不足万余,如果没有草海援军,谁都知道这三州守不住。
苦了苏小楼,一旦波珠府易主,大甘朝廷一定会秋后算账,旁人不知苏小楼的底细,但是枢密院和牧天狼没少和苏小楼打交道,本来手脚就不怎么干净,更别说到时候有心人的欲加之罪。
如夫人怕是也后悔了,谁能知道能操纵天下的力量在极北深处面前那般的不值一提。
柔月回去屋子里歇着了,她不累,但是心里很乱,呆呆看着桌上的铜镜,不知道在想什么。
院子里有人说话,该是尚黎回来了,不知道和墨卿在说什么,她也没心思听,只记得墨卿刚才说的话,他受了伤,命不久矣。
嘟嘟嘟,有人敲门。柔月咳嗽一声,轻声说道:「来了。」起身拉开门,门外站着尚黎,左手牵着楼儿,熙儿在两人身后探头探脑,看见柔月还扮了个鬼脸,让柔月烦乱的心里多了一丝甜意。
「娘。」楼儿蹦蹦跳跳地扑进柔月怀中,柔月宠溺地揉了揉楼儿的脑袋,他叫李易楼,小名楼儿。
「尚大哥有事吗?」
「嗯。」尚黎看了柔月一眼,瓮声说道,「墨卿刚才告诉我了。」
柔月没出声,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想去看他吗?」
柔月霍然抬头,惊讶地看着尚黎。
「我知道大将军在哪。」
「啊!?」
「离桑海不远,前些日子出门凑巧碰上中军骑的兄弟,他们告诉我的,你如果想去,我陪你去找大将军。」
柔月怔怔无语,良久没有出声。楼儿仰着头,好奇问道:「娘,大将军是谁?你为什么想找他呀?」
「他是……」柔月不知道该怎么说给楼儿听,眼眶发红。
「他是你娘的好朋友,也是干爹的恩人。」
「哦,那能带我一起去吗?」楼儿眨着眼睛,天真无邪地问道。
尚黎看着柔月,没有多问,其实他的心里不比柔月好受多少,他一直当自己是个逃兵,叛徒,但是没想到再遇上中军骑的时候,他们依旧还当他是袍泽弟兄。听说这一次北上,中军骑死了千余之众,尚黎无数次想过,他,本该是那千人里的一个才对。
……
三年后。
九江府,府城,沂水茶楼。
刚送出去一批香料,走的水路,船不大,但是船上有一面小小旗子,经常走江湖的人都知道,这面旗子是走苦帮的旗,有这一面旗子,江湖宵小,绿林好汉都得退避三舍,轻易不敢打走苦帮的主意。
甘琦收了钱,数了数有好几千两,也是一大笔银子,不过这要看和谁比,和漱沉鱼秋吉相比,这点钱也就只能算是个零头。收好银票,甘琦推上轮椅准备下楼。李落轻轻颔首,有些自责地说道:「辛苦你了。」
甘琦嗯了一声,垂下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丝从前没有的温柔。出了茶楼,风狸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两大袋子点心,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一点空都没有。一开口,点心渣子喷了李落一头,她急急忙忙伸手拂去李落头发上的点心渣,使劲咽下嘴里的点心,难为情地说,「二公子,真对不住。」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李落笑着说,没有在意,扫了扫身上的碎点心,捡起一块大点的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尚可,比不得宫廷里的御膳房,但是在九江府也算不差。




少年大将军 第二千八百七十四章 说书的老者
“街角那边有人说书,我推你过去听听呀。”
“说书?”李落莞尔一笑,“你想听什么,回头我说给你听,除了教书,说书我也会。”
“不是不是。”风狸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人家说的是草海的消息。”
话音刚落,甘琦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冷冽的目光扫过风狸,风狸浑然不在意,经过极北之行的历练,再加上这三年的沉寂,如今她的武功已经超出甘琦,春风十里出神入化,在竹溪红尘宫一脉仅次于谷梁泪,所以以前她不怕大师姐,现在更不怕大师姐,但是她怕大师姐告状,一旦这事叫谷梁泪知道,自己多半吃不了兜着走。
自打从北府回来,李落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要说病入膏肓,好像不算,但是在他体内有一股怎么都除不掉的异种真气,盘绕在经脉之中,只要有冰心诀内劲路过,皆会被这股真气吞噬,但是出奇的是这股真气竟然没有丝毫壮大,还是一开始的模样,宛若寄生一般盘踞在李落体内,就连谷梁泪的玉手点将对上这股难缠的异种真气也一筹莫展。李落猜测这或许是在极北虚境中强行催动空间秘术造成的后遗症,这一次同样是内力尽失,不过最后被黑剑白刀反击所伤,伤了腿,下肢不良于行,较之东海当年远有不如。久坐之下这幅身躯就愈发虚弱,虚不受补,有风雨飘摇之相,稍有风凉变天便浑身疼痛,大汗淋漓,每每都能疼得他面无人色,只恨不得就疼死过去。不过除了这股异种真气之外,在他体内还有另外一股真气,每回这股极北异种真气游走到心脉要害时,这股真气就会现身,将霸道的极北异种真气迫开,久而久之,两股真气竟然诡异的和谐起来,在他体内住下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就苦了他,便觉这身子都不是他的。
另外这股来历不明的真气有些熟悉,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当初从天火秘境中出来之后,身上多出来的一道真气,虽说在他体内蛰伏,但是甚少兴风作浪,李落也不怎么担忧。听那妇人说过,这是一道先天真气,自开天辟地之时就存在于世,来头不小,噱头更大,李落本来是不信的,但是现在倒是有些不得不信。
谷梁泪和漱沉鱼请了很多岐黄高手都束手无策,也是,连鬼老高足都没法子可医,旁人更加不如,比起断脉之症还要难缠。不过就算能驱除那股异种真气,李落自忖自己多半也站不起来,后半辈子大抵上就和仓央嘉禾一样,只能坐着轮椅度日。
三年间,谷梁泪基本断绝了他和外界所有的消息往来,枢密院、暗部、中军骑都不曾出现在他面前,他如今的境况也没有瞒人,稍加操劳就会引发极北虚境得来的病症,让他生不如死。所以这些年朝堂内外,天下四境的事鲜少有来九江府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他在岤阳州,不过登门造访的寥寥无几。
“不听,回去!”
“哎呀,大师姐,听听呗,又不会少块肉,公子?”风狸央求着李落,颇叫他哭笑不得。他若去了,日后万一叫谷梁泪知道,便可扯一张虎皮出来,说是陪李落去,但若叫谷梁泪知道是她的主意,呵,饶是她春风十里可润万物,怕是也免不了一顿收拾。
“要去你自己去。”甘琦神色不善,恶狠狠瞪着风狸。二公子的身子怎么样她不是不知道,就唯恐天下不乱,若是再动了心思,引发旧疾,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
李落愣了愣神,忽然觉得草海是个很遥远的名字,不单距离岤阳州万里之外,似乎这岁月也过去很久,那些人,那些名字,那些事,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只是从记忆深处再翻出来的时候,色泽一样鲜艳,没有一点褪色。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趁二小姐不在,咱们去转转呗,反正还要在九江府待几天,整天吃吃吃,多无聊。”
甘琦冷笑一声,“无聊?那你帮着溯雪把这一次的账目都理顺了……”
“大师姐。”风狸叉腰一脸委屈地看着甘琦,“你还不如杀了我!”
甘琦恨得牙根直痒,能把偷懒练就的这般理直气壮,红尘宫里除了她就没别人。
“好了好了。”李落笑着劝解一句,天色尚早,还不到用饭的时候,谷梁泪他们还要一会才能回来,左右无事,听听也无妨。不过一个江湖上的说书先生,大略是捕风捉影,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至少他不信一个岤阳州的江湖术士能知道草海上的确切消息。
见李落意动,风狸很高兴,甘琦却是不喜,喝道:“二公子,你……”
“没事,就当是散散心。”李落笑了笑,不甚在意,听了未必是坏事,不听说不定反而更会胡思乱想。
风狸急急忙忙推着李落一路飞奔,往街角跑过去。甘琦一跺脚,无奈也只好跟上前去。街角这个位置颇有风水,南来北往,在说书人的位置都能看得见,左边是一条杂乱而繁华的小巷子,做什么营生的都有,好似还有几门暗娼,李落对这个门道不甚懂,如果换成章泽柳,兴许能从蛛丝马迹中连暗娼里有几个牌坊都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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