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国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惆夜怅
在他眼中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他的兄长长弤,从未想过他人会成为威胁自己的敌人。
所以,他重点防范的,永远都是霜堰城中的那个最高位者。
“一群没用的废物!废物!”
边走边骂的维长引一抬脚,将一把脚边无辜的木椅踢飞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一名小吏头上。
小吏“哎呦”一声,顿时抱头血泪横流。
但他的呻吟,并未换来施暴者的同情,只得来又一句的“废物”,惊得他连疼都不敢叫了,只能如聋哑一般吞下这颗奇苦无比的黄连。
小吏多心了,他的存在根本引不起维长引的注意,自然这“废物”一词也不是针对他的。
一个是骂他哥维长弤的,另一个是骂他部下的。
“来人!来人!”突然停下脚步,维长引大声叫嚷着,“把洲相给我找来!”
“大人,绎洲相还病着呢,现在恐怕……”
“那就给我抬来!”
维长引怒睁着双眼,瞪着小吏,似乎在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后者大惊地应着“是是”,赶紧退了下去。
不到半个时辰,两名小吏以最快的速度抬着一副担架,来到了维长引的办公房内。
小吏将担架放到了地上,上面躺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面色发灰,布满皱纹的脸上沟壑纵横,似乎没有一点脂肪的身体形如枯槁。
这个老者便是维洲的洲相绎慎,字徳守。
一直紧闭双眼的他,在感知小吏将自己放在地上后,挣扎着坐了起来,但很快因身体乏力又滑了下去。
小吏赶紧过来扶住了他。他想要向维长引行礼。不过,还未开口,就开始咳嗽起来。
看到如此病态的洲相,维长引皱了皱眉一摆手,示意老者不必行礼。
“把洲相搀到座位上去。”
老洲相被搀到椅子上坐定后,脸上立刻淌下汗来,苍老的面部也有些扭曲。
恐怕是换了姿势,让这位重病中的老者感到痛苦不堪。
“洲相,知道你身体不适,还硬叫人把你抬来,我实在也是情不得已。”
维长引紧皱着眉头,走到了老者身边,那一脸凶相还是难以抑制的显露出来。
“我当初要是听了洲相的话,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副窘境。
绎大人警告过我,不要只重视泥耳城的防守,还要多注意通往十坡城的他城的防御。
一旦这些薄弱点被突破,泥耳城也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但我太过自信,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今天已经应验了谏言。”
“怎么?!难道权洲军真的绕道过来了?”
这位维洲二公子很少能这么自我检讨一番,老洲相吃惊地睁大了,他那双已经黯淡无光很久了的眼睛。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他病重意识不清的时候发生的,但老人却觉得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
“是的,我在十坡城附近已经和他们周旋了快十天了。
狡猾的权洲军他们还在不断地调集兵力,并不着急和我正面作战。
但他们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背地里,把我所控制的维洲南部大部分城池都攻了下来!真是可恶!”
说到这儿,维长引狠狠地锤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我当初要是听了大人的建议,方位的加强这些地方的防守,今天也不会就这么便宜了那些权洲军!
我要是在战场上见到了那个入侵我领土的权侯,一定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维长引说着,做了一个手势,仿佛现在他就揪着权侯的头发,正在他脖颈上切割,看上去很是解恨。
“二公子,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老人连续的咳嗽声,好不容易将沉浸在自己悔恨中的维长引拉回了神儿。
“洲相,我现在迫切需要你的意见,我维长引是绝不会低头认输的,一定要把那些权洲军打回老家去!不,我一定要宰了那个权侯!”
说着,他抓住了绎慎那枯枝一般的手腕,身旁的人生怕他们上司一用力,那手腕就会断掉。
“……公、公子,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首要要抵住敌军的进攻,而且要快……”
“洲相,虽然我不认为自己会输,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还是向问洲请来一些援军比较好,这样也能威震同样是权、赜联军的敌军。”
“已经来不及了……”,老者咳嗽着,连连摆手,“问洲那边的注意力都在庄洲身上,他们不会轻易派兵给我们的。
就算给我们,以现在权洲军都攻到了眼皮子底下的状态,援军也是无法救急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维长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吼了起来,“难道就这样一直和那些像鲶鱼一样,油头滑脑的权洲军耗下去吗?!”
说完,他甩开老者手腕,转过身去,背对着老洲相。
老者想抑制住自己的咳嗽,却怎么都无法实现。
一时大脑缺氧,让老人不得不用如枯枝一样的胳膊撑在旁边的木桌上,以支撑自己发软的身体。
但最后他还是因为乏力,而使整个上身都趴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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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情非所愿
【】(iishu),
“……联手……联手啊……”
心急的老洲相连主语都省去了,趴在桌上,吃力地抬起脑袋迫切地传达着自己的意思,可换来的却是年轻人的回身怒目。
“洲相是说,要我与那个蠢哥哥联手?”
又被剧烈咳嗽夺去说话能力的老洲相,不住地点着头。
“为何我非要……为何我非要……”
维长引在房中愤恨地踱着步,似乎每一步都能把地面砸出一个窟窿来,嘴中不断地嘀咕着。
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都等待着这里最高权力者的大声叱骂。
“我、我……”
当维长引停在了老洲相前方时,老者一下抓住了他的衣角。
“独木难支,公子不能拒绝,这是现在唯一能行的办法。和大公子联手,前后夹击权洲军,才是能在短时间内打破困境的办法。”
老洲相稍稍喘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他必须抓紧时间,生怕自己这口气过去,就要再次失去说话能力。
“下官知道两位公子之间的纷争,但现在绝不是内讧的时候。因为洲内的纠纷而丢掉维洲,这就太过愚蠢了。”
“这个不用洲相说,我也清楚!”
维长引依旧愤恨难平,但已经比刚才冷静了许多,他站着没有动。
“记得下官在患病之前,大公子就寄来了联手书。
二公子不要再犹豫了,现在只有这个兄长能够帮助二公子渡过难关。
兄弟联手一致对外,才是明智的选择。”
“难道我已经弱到,非要接受我那个蠢哥哥帮助的程度了吗?”
“现在的二公子的确是这样。”
旁人都在感叹老洲相,竟然坚持一下子说出了这么多话,但转瞬就被重物承受冲击力,以及之后重物坠地的巨大声响,震得灵魂出窍。
像是遭到了敌人突然袭击似的,他们脑中出现了片刻的空白期。
等到他们的视觉恢复功能之后,就看到那张最靠近他们主子的椅子,已经被踢飞十米开外了。
好在这回没砸着人,但无辜而粉身碎骨的椅子又多了一把。
踢者仍旧火气未减,一脸通红地喘着粗气,瞪着眼前说话毫不留情面的老者,像是要吃了对方一般。
“二公子既然不愿意听下官的意见,那又为何急着把我这将死之人抬来,烦扰公子呢?!”
老者并未被维长引的怒气吓到,没有撒手,仍旧紧紧扯着他的衣角不放,努力抬起头,将自己并不清晰的视线,放在眼前年轻人身上。
“二公子现在的实力不敌权洲军,是众所皆知,但这并不是说实力不济大公子。
但想要和大公子交手,就必须先要攘除外敌,否则连争夺维洲统治权的资格都要丧失掉。
此时,如果你们兄弟俩能够暂时摒弃前嫌,协力抗击外敌的话,不仅能保住维洲不会落到王室手中,还会赢得维洲民众支持。
而且最重要的是,离二公子想要得到部维洲的愿望也相距不远了。”
在听到老洲相最后一句话之前,维长引的怒火都是在一直在上升的。
但不管之前的怒火有多么旺盛,都被这最后一句话瞬间浇灭了。
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松软下来,等待着老者进一步的阐释。
“和大公子的联手是必要的,在保障我们击退外敌之后,我们就可放开手和内部的敌人一决高下了……”
在不间断地说了这么多话之后,老者终于还是不敌身上的病痛,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而这次却得到了上司的照怀。
只见维长引俯下身来,用还是略显粗鲁的手拍着老者的背部。
老洲相身子已经孱弱到不行,再温柔的手掌恐也抵御不了,更何况拍他背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只见老洲相的腰越来越弯,身子越来越抖。
旁人见了都不得为老洲相捏了把汗,但了解这位维洲二公子的人都清楚,这已经是他们主子最温柔的表现了。
“……除掉大公子很简单,根本不用在战场上拼杀那么麻烦,又费人力又费时间,只要……只要……”
咳嗽声再次响起,但身旁安抚老者的维长引,已经露出了笑容。
在维长引和老洲相商量完对策的第二天,权洲军就开始了对十坡城的围攻。
此时权洲军的规模已经达到了四十万,而维长引这一边只有三十万军。
为了保存实力,维长引也收敛了许多,坚壁清野。一连几天,他都在十坡城的城楼上指挥战斗。
虽然这种战争模式造成双方的伤亡都很小,但他早已厌倦了这种消耗战。
望着打打就退的权洲军,他的脸上又爆出了青筋。
“真该死!绅连那蠢蛋到底在干什么?我五天前就要他率军回防,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到!
要是让我那个蠢哥哥先到了,就……”
维长引正自言自语地骂着,忽地察觉身后有异样响动,他抽刀猛一回身,一名小吏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到了地上。
“你跑上来在干什么?”
维长引有些气急败坏,剑背在小吏脖颈上乱拍一气,小吏大气都不敢喘了。
“有事禀报就赶紧说,要是再像刚才那般悄无声息跑过来,我就一剑劈了你!”
小吏赶紧点点头,心中却叫屈,明明刚才是叫着跑过来,怎会就成了“悄无生息”?
这上司已经敏感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了。
维长引一边将架在小吏脖颈上的刀收回,一边极不耐烦地又转过身,望着城外的战场。
“是、是的,大人,小的、小的有要事禀报……”
小吏声音颤抖着站起了身,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魂中清醒过来。
“那就赶紧说!再吞吞吐吐的,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了!”
“小的说……”,小吏用袖口擦了擦脸上流下的冷汗,“刚才接到急报,说泥耳城守城将军绅连已经叛变。”
小吏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维长引的一声怒吼,刚进刀鞘的刀再次被拔出。
一道寒光闪过,城楼的一节扶手被砍下,飞溅起的碎石砸中了一名士兵的脸颊。
士兵痛苦地捂着脸倒在地上。
此刻这名士兵身后,出现了被人搀扶过来的老洲相绎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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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兄弟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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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息怒,绅连会叛变也在预料之中,我们现在更不能因此乱了方寸。”
“洲相说的轻巧,那可是五十万的兵力!五十万的!!我是那么的信任他,重用他。甚至把八十万兵力中的五十万都交给了他,他居然背叛我!”
一边啐骂着,维长引一边仍旧抡着手中的大刀在扶手上乱砍,惹得城楼上众人纷纷躲避退让。
他们都深知这位主子一旦怒气上涌,手中凶器也会跟着发飙,没个准头。误伤谁都是活该。
“咔咔咔”,一阵狂暴之后,扶手再现三个坑洞,维长引举着大刀吼道“我要不将那小子碎尸万段,我就不姓维!”
“那个叛贼现在身居何处?”
老洲相唯恐这位维洲二公子会失控,赶忙抓住仍旧颤抖不已的小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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