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沐清渔
猴无影相貌举止猥琐,但其母亲确是慈祥和蔼的老人,站在天聋地哑中,显得甚有威严。猴无影这时对母亲的跪拜忏悔,足见其真性情,叶衾寒自幼无母,对母亲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人的讲述和自我的想象中。他对其母林默筱之情,多是带有崇拜色彩的尊敬,而缺乏像猴无影母子这种日常细微的爱。因此,看到猴无影的痛哭,叶衾寒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猴无影母亲看猴无影跪下,皱着白眉道:“你跪拜我,也算是孝子。总归是我没有把你管教好,才惹来今天这种祸事,但你要记住,为娘无论怎样都希望你好好活着,这一点,你做得到吗”
猴无影鼻涕眼泪都挂在脸上,神色庄重的点点头,若在平时,柳依依看到猴无影这样,定会忍俊不禁。但这种情况下,她又怎能笑的出来。
“那你就给为娘磕三个头起誓,说要好好活着。”
叶衾寒等人心中一震,已经明白了猴无影母亲话的意思。为了让儿子了无牵挂,自己选择牺牲,岂非正是天下大多数母亲所做的或者正在做的
猴无影呜咽大哭,但也不敢违拗其母之言,在吕名桀的冷眼旁观下磕了三个头,立了誓言。
猴无影母亲看上去有八十多岁年纪,腰板挺的笔直,看猴无影很听自己的话,非常满意。又道:“依依,飞燕姑娘,婆婆我这么些日子很高兴有你们陪伴,你们都是好姑娘,无论现在遇到什么难题,都会过去的。将来你们都要找个好人家,有了孩子后,一定别让他习武,要让他远离江湖,做个平平淡淡的人。你们记住了吗”
柳依依和谢飞燕再也忍不住,哭着点点头。
“够了吧,那我就送你先走。”吕名桀暴喝一声,抓住了猴无影母亲的后心,向后随意抛出,同扔那个失去作战力的天聋地哑手法一致。
吕名桀的手法很快,话声落得时候,就将人抛了出去。但那一声闷响,对众人来说却显得很漫长。
38 激战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甬道。叶衾寒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袭中,飞快的脚步立即缓了下来,抬头看去,七名天聋地哑也是被击的东倒西歪,偏离了固有的方位,站在原地茫然四顾。
那无形之力,原来是由吕名桀同良若风、南宫平的対击爆发出来。良若风和南宫平发现各自的攻击之力,被吕名桀慢慢集聚后,也就明白了吕名桀为何只攻不守的原因。两人料定吕名桀会做出摧拉枯朽的一击,是以两人心照不宣的开始暗暗集聚内力,为那一击做准备。两人表面的攻势越来越凌厉,剑与扇双双抢攻,却从不轻易深入到吕名桀身侧三尺内。当剑与扇第八百三十二次攻出时,吕名桀面带狞笑,侧身旋转,左右双拳蓦地攻出,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迎面对着良若风和南宫平而来。
剑身已弯,折扇已破。
良若风和南宫平忙运劲相抗,两人左掌不得已而出,三人拳掌相抵。轰然一声巨响,良若风和南宫平胸口如遭重击,两人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出,撞在石壁上,眼前一黑,不约而同的吐出一口淤血,气血顿时舒畅了不少。若不是良若风和南宫平早就暗暗集聚内力,在吕名桀突然的一击时奋力相抗,两人就算不丧命也会受极重的内伤。饶是没有受重伤,两人也不免对吕名桀的武功感到骇异。
吕名桀不让两人有丝毫的喘息机会,一击而中,立即朝两人攻出了几十招。良若风持剑横斫,南宫平折扇脱手飞旋,直削吕名桀脖颈。
七名天聋地哑被巨力激荡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也不知再向叶衾寒攻击。叶衾寒见状,在七人面前绕了一圈,又在八个方位上走了一遍。七名天聋地哑像是反应过来,也分别站了七个方位,而叶衾寒站在了乾位。八个方位全部都有人站后,七名天聋地哑仍旧没有攻击叶衾寒的意思,叶衾寒惊愕之余,试着由乾位走到了艮位,那七名天聋地哑也就仿照着叶衾寒互换了方位。
叶衾寒大喜,他哪里会想到这天聋地哑都需靠吕名桀接受吕名桀的指令才能行动。方才吕名桀和良若风、南宫平三人激荡出的力量激荡天聋地哑时,七人正在机械的和叶衾寒交战。突如其来的巨力打断了天聋地哑先前所接受的指令,而吕名桀被良若风和南宫平缠斗着,无法发出新的命令。天聋地哑虽然如同行尸走肉,但脑中还是有记忆的,否则也不能排练阵法,没了命令的七人,突然看叶衾寒站到乾位上,脑中的记忆被激起,只道叶衾寒也是同类,就顺序的站到了其他方位上。
叶衾寒看此法有效,大喜之余继续改变方位,由乾位至兑位依次而变,每一次将八个方位走一遍,他都故意带着七人往后方走远一些。如是多次,离吕名桀三人越来越远。吕名桀看到自己培制的天聋地哑竟被叶衾寒所控,心中恚怒非常,但苦于良若风和南宫平死命合力抵挡,竟使其不能越前。吕名桀的混元功力之高,在叶衾寒和良若风初次联手时,就可见一斑。但近一月来,吕名桀一直在华山上,同张青芜一起张罗屠魔会事宜,根本没有机会下山寻找合适的幼童进行采阴补阳,吸取精气来巩固自己的内力,功力和一月前想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差距。是以在良若风和南宫平死命的攻势下,吕名桀竟也是脱不开身。眼看着叶衾寒将天聋地哑带过了巨石另一边。吕名桀心中怒极,猛然想到张青芜在准备屠魔会期间事无巨细均要找自己商量,定是为了拖住自己,不让自己有机会修炼混元,而当时的吕名桀还认为张青芜是对自己的尊敬,竟有些洋洋得意。此时看来,张青芜确是深谋远虑,吕名桀后悔异常,心中的怒意也更甚。怒则不静,吕名桀盛怒之下空门漏出,险被良若风一剑刺中,忙凝神聚意,渐渐又由下风占据上风。
叶衾寒变观看三人的战况,边向后退,不多时,就越过了几条道路交汇处的巨石。叶衾寒慢慢接近石壁,离石壁只有不足四尺时,所站方位刚好为坤位。七名天聋地哑方站到各自方位上,叶衾寒一招壁虎游墙,贴在了石壁上。天聋地哑哪分的清楚,只道叶衾寒撞在了石壁上,当下有三名天聋地哑用尽力气撞了上去,只撞的脑袋破裂,毒血爆裂而出。而叶衾寒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一招壁虎游墙后左足借墙壁之力,跃到了对面石壁。落定之后刚好站在了巽位上,故技重施,又引诱的三名天聋地哑撞的脑浆破裂。再次奏效后,叶衾寒突然飞跃到剩下的一名没受伤的天聋地哑身后,揪住其后背,往后扔了出去,直将其撞的不能直立,只能在地上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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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乌衣门主
三人被一团略微发红的气浪包裹,热浪越来越烈,叶衾寒仿佛置身在火焰中。
“我们三人将内力叠加,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南宫平满头大汗,疲态尽显。虽然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叶衾寒和良若风也只是勉强能听到。
散元归魄固然可怕,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是亘古不变之理。同归于尽的打法,对与自己功力相当,或者只比自己稍稍强那么一点的人很有效。但若双方实力悬殊,则同归于尽的方法就等于直接送死。叶衾寒明白南宫平的意思,无非是三人内力相和,叠加后的功力能远远超过吕名桀的这招散元归魄,三人不仅能性命无忧,且油尽灯枯后的吕名桀也与死人无异。
在这紧要的关头,一个念头就足以让三人心念相通,南宫平的一句话,让三人间本有的隔阂消除了一大半。这内力相和,若使用的每个人各怀思虑,那就不仅不能同时御敌,反而会内力互相排斥,先害了自身,所以这种打法也是非常凶险的一招。
当下叶衾寒在前,良若风和南宫平在后,两人各伸出一掌抵在叶衾寒后心。叶衾寒顿时感觉到两股暖流涌进全身,热意顿减,脑中一片澄澈。叶衾寒只觉自己身轻如燕,像是飞了起来,直飘入了云端,眼前的景色柔美异常,前所未见。他哪里知道,这内力就如流水,所到之处必会留下一些。良若风和南宫平的内力在当世武林中已自不低,如两股洪流在叶衾寒体内流淌,而叶衾寒本身的功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很难再有所突破。不想两人的内力与叶衾寒本身的内力交汇后,竟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使叶衾寒的内力又增近了不少。
叶衾寒不由自主的清啸一声,双掌齐出,一股无形的气浪从他双掌间迸裂而出。逼仄的密道内,两股巨力轰然相撞,巨响仿佛能响彻天地。
柳依依和谢飞燕被巨响震的清醒了过来,双耳轰鸣,良久不绝。柳依依、谢飞燕两人正自迷茫间,看到两条人影飞出,撞在两边石壁上。
飞出去的两条人影,是良若风和南宫平,三人内力以叶衾寒的身体为渠道,同吕名桀的内力相撞,这两股力量都非常强大。撞击后的回弹力量再经叶衾寒的身体,回击良若风和南宫平二人,二人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所以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击飞数丈,叶衾寒却是毫发未损。
在使出散元归魄前,吕名桀的内力就已经是油尽灯枯,勉力使出散元归魄后,吕名桀自身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他万万没想到叶衾寒三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能心念想通,让彼此的内力叠加相和,竟压制了自己的这招散元归魄。
“我躲了一辈子,有决心要在江湖上称雄时,却落了个这下场。”吕名桀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他的话有些自嘲,也有为自己的怜惜。
没人理他,将死之人,其言善与不善都不那么重要。
谢飞燕起身捡起了良若风的剑,她步履缓慢轻盈,身形婀娜。走到吕名桀身前,微微犹豫后,手中的剑就刺了过去。即便是死,也要让他死在自己的手里,这是谢飞燕为谢飞鹏做的。
刺进去的那一瞬,叶衾寒看到谢飞燕身体在颤抖,她的手抖得更厉害,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杀人。想起谢飞鹏已被张青芜杀了,谢飞燕尚不知晓,叶衾寒不禁有些担心谢飞燕的安危。谢飞燕知道自己的哥哥被杀后,很有可能会去找张青芜报仇,她真这样做的话,谢飞燕只怕会步谢飞鹏的后尘。
柳依依走到叶衾寒身
40 七星陨落
谢飞燕的话,让议事厅内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谢姑娘,可别忘了现在你身在何处。”张青芜声色俱厉,不无威胁道。
“堂堂华山派难道会当众杀一个弱女子吗这样传出去可有辱掌门的名声。”谢飞燕也不甘示弱。
叶衾寒看着针锋相对的谢飞燕和张青芜,暗暗吃惊,他发现谢飞燕和张青芜有些相似,两人都有一种能领袖他人的气质。这种气质同莫夕颜和柳依依两人的截然不同,而谢飞燕身上散发出的这一点,叶衾寒也是刚刚发现,或许是因为谢飞鹏的死才导致了她这样。
“青芜,我看谢姑娘仪表端庄,善良温雅。想必谢姑娘的意思是重振乌衣门,并不是要让乌衣门走上昔日的邪路。况且今日吕贼甫灭,当着三位华山恩人的面,实在不宜争论这些未来的事。”陈少冲怕张青芜和谢飞燕再说下去会动起手来,破坏这本该祥和的氛围,是以先站出来当了个和事老。
“陈前辈说的是,当世三大英雄联手不仅为我派清理门户,还为我爹报了仇,此大恩大德,青芜毕生难忘。其他的事再也不提,请诸位移步会友殿,一醉方休。”
会友殿,同议事厅相隔不远,宽长几乎各为十五丈。殿内八张圆桌,摆满了佳肴陈酿。众人分主次坐定,张青芜,陈少冲,叶衾寒,南宫平,良若风,莫夕颜,柳依依和谢飞燕共坐一处。
宴席之上,尽是阿谀奉承之言,叶衾寒素来不喜,南宫平却是显得很自然,起身与众人推杯换盏,言辞诚恳谦逊,没有丝毫的世家公子的倨傲之态,因此颇受众人的拥戴。倒是叶衾寒与良若风一杯接着一杯喝的很痛快,不理会众人。
谢飞燕本就不想来这会友殿,被柳依依劝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同意。 只坐了一小会儿,谢飞燕就起身离开了宴会,张青芜只作不见,神情凝重的和陈少冲低声商议着什么。柳依依向叶衾寒使了个颜色,忙起身紧随谢飞燕。叶衾寒继续和良若风旁若无人的喝着,他明白谢飞燕的心情,与杀自己哥哥的仇人同桌而餐,实在是一件很让人痛苦的事。
叶衾寒也很痛苦,酒喝多了,身子肯定不好受。但相较于在宴席上的无所适从和厌恶,叶衾寒还是更享受酒后带来的痛苦感。
“衾寒。”陈少冲突然道。“如今吕名桀已死,杀害你一鸣师叔的罪名也不攻自破。你母亲虽过世那么多年,但声望不减当年,每个华山派的弟子都对你母亲敬重有加,你也算是半个华山派的弟子。”
整个会友殿都安静了下来,众人此时也都明白了张青芜为何与陈少冲低语了。她是想让叶衾寒正式加入华山派,但自己不好明言,就托陈少冲来讲了。
叶衾寒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言辞模糊道:“陈前辈,我是华山派的半个弟子,就是不知道我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呢。”
莫夕颜看叶衾寒有些胡言乱语,心中暗暗好笑。
只听张青芜道:“衾寒,只要你堂堂正正加入华山派,我们联手共治华山,外结南宫世家和莫家。超越武当和少林,让华山派成为江湖领袖门派指日可待。如此一来也能慰藉林伯母和我爹的在天之灵。”
李志祥、褚礼鞍闻言心中大喜,迫不及待想等叶衾寒开口答应。而白鹤轩、卢兴池、温弘毅三人则心中不悦,生怕叶衾寒真的加入华山派后,会将三人的权力分割了去。
叶衾寒转头看不见了徐荆,心中一紧,忙正襟危坐,婉言道:“我一个人闲散惯了,不喜欢被门规束缚,加入华山派非但帮不上忙,还会平添许多麻烦。因此还望陈前辈和张掌门勿怪衾寒推辞。”
陈少冲眼望张青芜,张青芜笑道:“也好,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不过衾寒你记住,我们往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需要我派帮忙你尽管说。”
言外之意,华山派有需要叶衾寒的地方,叶衾寒也应该帮助华山派。
叶衾寒起身允诺,心中担忧柳依依和谢飞燕的安危,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开了会友殿。
华山派殿宇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冷风袭来,叶衾寒醉意顿消。将中锋的殿宇走廊找了个遍,也没看到柳依依和谢飞燕,叶衾寒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你是担心柳依依多一点,还是谢飞燕多一点”叶衾寒彷徨无计时,莫夕颜出现了。
徐荆已经投靠了莫家,叶衾寒吃惊道:“是你派徐荆抓了她们俩”
“你搞清楚好不好,你杀了徐荆父亲,他要找你报仇又怕不是你对手,当然会先抓你在意的人威胁你了。”莫夕颜有些生气。“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没我的命令就擅自行事。”
叶衾寒转身欲走,莫夕颜伸手拦住:“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初见柳依依时,叶衾寒脑子里还想的是眼前的莫夕颜。自柳依依做了吕名桀的额人质后,叶衾寒脑海里又经常出现的是她。况且叶衾寒十八岁时的那个女孩,也跟柳依依有着莫大的关联。非要
41 塞外疆土
42 神秘来信
贺乌兰所率领的五万兵力,不到半月就被莫家军攻退,不到两个月时间,莫家就占领了整个塞外。其兵力之盛,让世人为之一震。
这两月里,谢飞燕离开了华山,临走时她只向柳依依一个人告别,但也没说要去哪里。南宫平也在莫家刚出兵时,离开了华山。良若风并没有同叶衾寒进行第二次比试,因为莫夕颜一直从中阻拦。张青芜派人进入华山密道,绘制了一份全图。而叶衾寒则一直暗中调查张一鸣的死因,却一无所获,不禁有些沮丧,难道张青芜真的同张一鸣的死没有关系吗
要说这两月中,唯一让叶衾寒有些欣慰的事,就是张青芜同意为叶子胜在林默筱墓旁立碑。叶衾寒同时也为猴无影母子在松桧峰立了墓碑。
中锋,正午。阳光直射在琉璃瓦上,金光耀眼,迷离人眼。陈少冲来到中锋找叶衾寒时,叶衾寒正和柳依依在一起,看陈少冲来到,柳依依知趣的离开。
“衾寒,你就没有觉得柳姑娘很眼熟吗”望着柳依依远去,陈少冲似有深意的说道。
叶衾寒心头一震,更加确定了柳依依就是六年前那个女子。短短几年间自己为何记不清她的脸而柳依依又为何认不出自己呢
“关于我和柳依依你都知道些什么”
叶衾寒有种直觉,陈少冲也是翡玉阁的人。可自己的祖父将柳依依带走后,她是怎么进入翡玉阁的呢这之后不久,自己的祖父就因病去世,难道自己祖父的死也是一个假象叶衾寒控制自己不再想下去,可疑问却不可控的越来越多。他也正是在祖父去世后,才开始进入这个乱世江湖为父报仇的。
陈少冲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中间的隐情我也是刚知道,所以就赶快来这里告诉你。”
“什么隐情”叶衾寒有种预感,这隐情中有他最不想听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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