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儒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梦醒半浮生
几月前,蒲奴坎的败亡让大王极端恼火。随后,原先派出或继续派出的几只千人队,都遭到一只汉军的狙击,一只“颜”字旗汉军的阻击。惨痛的损失,让戎军几乎不敢再深入汉地或在晋阳以西活动,唯有自己,凭借过人的智慧和战场嗅觉活到现在。
“不对,有问题!” 则思巴多绝不是一个敢违抗自己命令的人。作为右大将,手下三万常设军,则思巴多是手下千夫长中的绝对心腹,他没那胆子去改变计划,出事了。
“命令全军,撤!——” 车牙若跑出稀疏的树林,带头纵马走出埋伏点,打算随便找个方向逃去,不知道来的汉军有多少,此处不能再留,可惜,还是晚了——
“杀啊!——”全军刚撤出树林,一阵喊杀声便从身后传来,速度是那样的快,刚被人听清,便看到远处烟尘。汉军——看数量,两千左右。
“打不打”剩下三个千户目光炙热看着车牙若,三千对两千,可以博一下。
“打,还是不打”车牙若也犹豫了,就是这几分钟的犹豫,已经没有了选择余地:汉军已经冲到千米开外,只能打。
“列阵!冲!”车牙若一咬牙,带头朝汉军冲去。
“五行阵!冲!”已是最后一阵,无需保存体力。
两个大大的三角形出现在平原上。双方几千骑军同时加速,滴滴哒哒的马蹄声响遍旷野,神威如雷。
“怎么可能这样!”车牙若差点咬断自己舌头。眼前的情况,匪夷所思。
只是一瞬间,小点的三角形直接劈开大三角箭头,如砍刀破竹一般把车牙若心腹常备军一分为二。没有任何迟缓、没有任何阻隔,沸水泼雪,水银泄地也就莫过于此。整个戎军军阵被一切为二,这还是整个北方草原纵横无敌的戎族骑军么
“长生天的勇士们,和汉狗们拼了!”最后时刻的歇斯底里,最后无奈的拼死搏击,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一个结局,戎军方阵被切得支离破碎。
“我要杀了他!” 车牙若作为草原上最强的勇士之一,不容许自己死在一名无名之辈手里。看着远处被重兵保护的颜子卿,拼死冲了过去,即便死,也要拉个汉人头领一起死。奋勇决死,不光汉人会,草原勇士也会;斩将夺旗,不光汉人喜欢,长生天的子孙也喜欢。
“快了!”随手砸碎一名汉卒头颅,已经冲到离颜子卿不到十米距离,战马只要再往前两步,就能够到汉军主将。
“长生天请保——” 话还没说完……
“噗嗤!——”车牙若的狼牙棒,离颜子卿还有两米远的距离,一只雕刻着“折”字的白色箭羽,像闪电一般钉在车牙若额,自始至终,颜子卿看都没看车牙若一眼。
“戎首已死,还不快逃!——”
“逃啊!快逃啊!千夫长死了!——”车牙若眼前一黑,临死前隐约听见汉军呼声,随即翻身栽倒。
随着车牙若的死,戎军熊熊燃烧的火焰像被浇了一盆冰水,七月炙热的天气也没抵挡住透心的凉意。颜子卿冲破戎阵,调转马头打算再次冲锋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戎骑开始溃散,部分拼死顽抗的百户千户也被乱军协裹着朝后移动。一旦失
第二十七章 血衣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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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伯爵之位”颜子卿听到方鸣石传递信息,比李文通还要惊讶。
大汉爵位分为两种。一种是世袭罔替。大多在开国和靖难之时所封,最近两百年,所封不过几位,非擎天保驾、挽国于倾的绝世功劳,已不可再封。即便是个最低的开国男爵,若是要封必定要征得内阁、六部和皇帝一致同意。朱二郎、铁三郎家的祖上就是开国侯,世袭罔替,不减等继承。
第二种荣誉爵。王公侯伯子男六级,减等继承,逐代削减,是为防止百年之后爵位太多,国家负担太大。晋王李文通便是此爵,其子继承之时,便只为国公,所谓富不过三代,说的便是此等情况。
但即便是荣誉爵,也绝不是好得来的。除了李文通这样落地便是皇子的天生贵胄,其他人等,即便当朝宰辅,没有军功情况下,致仕之时也最多给个男爵,以示尊荣,无法传于儿孙,仅此而已。
爵位和军职是两个体系,分别记功,互不冲突。领兵将领记功,已经不能用斩敌计算,只算所部战场表现和群体斩获。颜子卿朔方一战已经可以封爵,但封何种爵位,兵部、内阁久争不下,所以才拖延至今。
按理颜子卿缴获首级五千以上已经可以册封最低男爵;但“换血术”到底算是何种功劳,算军功多大却引起争议。“换血术”在战场的上的效果一目了然,没人能否定,但到底算是大功一件还是普通功劳,实在难以裁定,大功则颜子卿爵位需提一级,册封子爵。
“换血术”尚未争论完毕,“地道战”战法和军用沙盘再次上报朝廷。又是几月争论,相互妥协之下,颜子卿子爵爵位终于落定。兵部刚行文完毕即将册封之时,“娄烦”城一战战果又至神京,两次首级累加超过一万,爵位是否还需提升一级。
这又不太好界定:若是按照原先计划,先予颜子卿子爵爵位,再算第二起军功,那需满两万首级方能提升伯爵,颜子卿还差一万首级才能凑够数;若是按照平民算,那么两次斩首相加满一万可册封子爵,再加“换血术”“地道战术”“沙盘”三策可册封伯爵。
部分人认为颜子卿爵位既然还未公布,就需所有军功累加计算,先算一万多斩获先封子爵,在算三策,定伯爵爵位;部分认为已经定下子爵爵位,第二次斩获不够两万,不能晋升,该是子爵爵位。双方各有争执,再次陷入党争……你争我吵还没结束,颜子卿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军功逐次上报兵部,让内阁诸公再不敢耽误——若是颜子卿再斩获几万,是否该要封侯
最后只能请当今圣上圣心独裁。当今一听颜子卿名字,再看看屏风上写下的三字,顿时想起“移天换命术”一词,精神大振之下,御笔一挥:伯爵!
获得伯爵之位归根结竟是“移天换命术”的主因,若颜子卿知道不知该庆幸还是苦笑。
“不到两载,能有如此封赏,你也当可自傲!”方鸣石看着端坐堂下的颜子卿,无限感慨。两年时间,伯爵爵位。伍祐从军几十年,爵位也莫过于此。十八岁年龄,端坐堂下,如此沉稳,难道世家子弟和平民出身的差距真的如此巨大
“自甘逐客纫兰佩,不料平民著战衣。从军,只因为我颜家子孙亦是大汉子民,乃是从军报国”颜子卿一顿,确实,从军之前甚至在昨天之前,爵位封赏之事都没想过。“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子卿从没想过能获得封赏!”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方鸣石感受着其中淡淡的无奈和报国之心,一时无话。
“督师,车牙若首级上交,还有四千多首级——”颜子卿把将令交回方鸣石,还有层意思:许下的封赏,何时能落定。上次上交的几千首级,奖赏还没兑现,这次又是接近五千,颜子卿希望方鸣石能给个答复。
“哎!时局艰难,入不敷出!稍等等把,老夫凑凑!”方鸣石满是歉意。前方将士为国赴死,后方却拿不出赏赐;虽然将士没有闹事,但很让人难堪。“老夫尽快凑齐!”咬咬牙,方鸣石闭上眼睛。
“你的伯爵名号赶紧报上,朝廷那边还需记录入档!”爵位的名号,大汉很通情达理,自己可上报满意名号,只要不犯忌讳,一般能通过审定。
“纵马戎狄血染衣,就叫血衣伯吧!”颜子卿一身青衣,面如冠玉却心有戚戚。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的伯爵爵位从何而来不光是狄戎之血,还有跟随自己的胞泽之鲜血。
“吾以吾血护汉民!天救自救者,佛度有有缘人。我汉民自传承以来,天行健以自强不息,地势坤以厚德载物,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方有今日繁盛;子卿自从军以来,全靠诸位胞泽、前辈照顾引领,如今方得爵位。自此之后,自然更该以吾之鲜血护卫大汉,护卫汉民,此生不渝!”
听到颜子卿的独白,方鸣石微微点头,随后猛然睁开双阳,“陛下呢你置陛下于何处”在方鸣石心中,陛下即大汉,皇帝即汉人。颜子卿说了大汉,说了汉民,唯独漏了陛下!
感受到方鸣石眼光,颜子卿了然,自己把皇帝漏了。在自己心中,恐怕从来没有皇帝的概念,有意无意的忽略掉当今,难怪让方鸣石愤怒。皇帝!——
颜子卿笑笑,“督师忘了,我是世家出生!”颜子卿这么一说,方鸣石脸色大变。是的,天下又有哪家世家是忠于大汉的,他们忠于的只有自己家族,一旦事有不谐,犯上作乱、倾覆帝国的往往都是世家,世家,才是霍乱的根源。
“你们世家,都是硕鼠!是毒瘤!是祸害根源!”诛心之话。方鸣石一怒之下竟说出如此反常言语,也许和最近和颜子卿走得近有关,若是一年前,方鸣石是绝不会对颜子卿这样说。
“督师言过了,我看未必!”颜子卿目光如炙,“历来只有千年世家,从无千年皇族,为何皇族执掌天下一久,视天下万民为蝼蚁,视民众疾苦为无物,这才是霍乱的根源!依附皇族的大小官员才是硕鼠、毒瘤,世家不执掌权柄,何来根源”颜子卿说的话和方鸣石一样,不能传扬出去,否则必定掀起万丈惊澜。
“你,你——目无君父!”方鸣石脸色惨白,颜子卿说的话,他都信,却又不敢信!实在太可怕,难道世家望族们都是这样想的还是就颜子卿一个人难道皇族真的是……方鸣石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民与君,孰重孰轻”颜子卿不想和方鸣石继续争论下去,方鸣石的人品值得钦佩,但其从小到的接触的视野决定,这样的问题根本探讨不出结果。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方鸣石仿佛受到重击,喃喃自语。若是常人,方鸣石也许会好好争辩,但面前的颜子卿是自己最器重的晚辈,自己将其视为学生之人,这对方鸣石打击之大,不能自已。
看着面色苍白,头发斑驳,最近为了战事摇摇欲坠的方鸣石,颜子卿不由想起去年有人与他讲的一段方鸣石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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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汉人戎人
第二十九章 内不愧心
第三十章 三万汉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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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万汉骑” 特若尸逐一把抓住面前百户的胸口,“你放屁,汉人的骑兵都在晋阳和朔州,哪来的三万人” 特若尸逐双眼血红,像一个输光的赌徒。朔方就已经将近两万汉骑,加上晋阳的,哪来的还有三万汉军
“真的,大王,车难牙大人临走前看了汉人的马匹脚印,至少有五万匹马”若是按照一人俩马算,可不将近三万。至于说一人三马,车难牙没想过。
“滚回去告诉车难牙,死死给我拖住汉人,我这里不会给他一兵一卒,若是还做不好,我就换一个人!”三万人,特若尸逐根本不信。老奸巨猾的特若尸逐明白,这又是伍祐使的奸计,只为了使自己分兵,若是自己再次上当,岂不是太过愚蠢。
“是,大王!”百户不敢再说话,一磕脑袋,就要退出。
“报!——大王,不好了!”两一名镝锋扶着一个戎人千户冲进特若尸逐大帐,那千户曾担任过特若尸逐的亲卫,账内众人全都认识。
“翰泰尔诺,怎么回事你不是在车难牙帐下吗怎么到了这里,车难牙呢”特若尸逐连续逼问,片刻不停,因为其内心深处有种及其不好的预感正在降临。
“大王,我们被汉狗偷袭了,一万大军,回来的不到五百。?其部落,三万人,完了,完了,全完了!” 翰泰尔诺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好几天未曾清洗的衣裤上,散发着阵阵臭味。
“什么全完了,怎么可能”最近特若尸逐说的最多的词就是——怎么可能,因为如论如何他都不信,一个整齐的精锐万人队,能瞬间消失在大草原。
“汉军,到底有多少人告诉我,多少人” 特若尸逐歇斯底里,拔出腰间弯刀,架在翰泰尔诺脖子上,压出道道血痕。
“三万人,至少三万汉军,铺天盖地,无边无际!大王!——”
“噗嗤!”刚说完,一颗人头飞天而起,喷涌出一道血泉水。
“三万人!伍祐,我又被你骗了!” 特若尸逐痛不欲生,三万汉军冲进瀚海草原,接下来往北是敕勒草原,若是放开了杀……,特若尸逐想都不敢想下去。
“去,传令,调另外两只万骑,合兵一处朝?其部落方向赶去。告诉乌株留若,想尽一切办法,必须留下汉军,决不能让他们突进敕勒草原”想了想,一把丢开手里染血的弯刀,“再去派人联系左贤王湖邪尸逐鞮,就说我同意了……” 特若尸逐仿佛像被激怒的狮子,头发矗立,青筋爆裂。
手下亲卫再不敢停留,屁滚尿流逃出王帐,打马朝远方跑去
“大人,喝点羊奶吧!”瀚海草原西北,尉迟无我坐在篝火旁边,身边还有一众将校。尉迟无我左臂负伤,被一根绷带扎在腰侧。连续被一只戎人万骑追赶半月,追追逃逃,人已困,马已乏,所有人都到了极限,也许战死就在近日。
“兄弟们怎么样了!”端掉三个戎人部落,斩敌上千,这已经是尉迟无我的极限。自从被身后戎人万骑吊住,就再没能偷袭任何部落,补给已经告急,伤员急需药品,每天都有因病无法得到治疗的汉卒病死。
“明天能赶路的,只有一千两百人了!”一名曲长面色蜡黄,也是身负箭伤,这样下去,也许不用戎人来杀,伤口感染就能夺了性命。
戎人万骑就在十里之外扎营,双方都在积蓄最后一点体能和精力。一旦戎人先恢复,最后的一刻就会来临。
“大人,明日我们——”一名曲长话音未落,远方突然传来阵阵号声。
“呜!——呜!——呜!——”
“戎人要来了,起来,上马!准备战斗!”尉迟无我不打算再走,大丈夫死于是,军人马革裹尸是莫大荣誉。能和众位生死兄弟一起战死,也算死得其所,可惜,再不能追随晋王,回报王爷大恩。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尉迟无我跨上心爱战马,矗在军阵最前方,左右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身后是无法行动的伤卒。
悠悠汉歌,在军阵的各处响起,所有人明白,这,就是最后一战,也是每个人一生最灿烂的时刻。
……
“报——大人!戎人撤了!”滴滴哒哒,一声镝马想起。身旁亲兵再次提醒的时候,尉迟无我仿佛还在梦中。
“什么,撤了!”尉迟无我想不明白,众人也想不明白。当尉迟无我亲自抵达敌营,看到空空如也的营地,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撤了,为什么——”
西戎草原的最中心,乌兰察布大草原。这里有着整个戎族最广阔、最肥美的草场,生长有天下间最适合放牧牛羊的枣根茎禾草;这里天空纯净,大地辽阔;这里空气清新,牛羊成群;这里绿草青丛,泥土飘香。这里有野花,有草甸,有森林,有河流,有雪山。每当秋季的花朵从睡梦中醒来,在青草的陪衬下,宛如一块巨大的翡翠嵌入点点黄金,整个草原如诗似画。每当夜晚来临,天地悠静,仰望天空,繁星满天,争奇夺艳。
坦荡无垠的草原环抱着波光潋艳的诺尔加湖。草原绿茵如毯,鲜花烂漫,帐篷点点,犹如绿海中的白帆。戎族左贤王湖邪尸逐鞮,拿着右谷蠡王特若尸逐的手书仰天大笑。自己多年的遂愿即将实现,谁能不高兴。
父汗支持自己,左谷蠡王支持右贤王这是整个戎族都公开的事。半年前,自己的叔叔,右贤王乌稽候尸逐侯鞮在南面碰得头破血流,大半年时间没能攻克汉人重镇宁阳,最终损兵折将、含恨而归,在族中地位大降;这次若是自己能帮助右谷蠡王夺回朔州,得到右谷蠡部的支持,将来大汗之位还能属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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